扶着下巴的手指撤离, 庄敛的气息刚欺近就很快远离,江予看着庄敛的眼神青涩懵懂,依旧保持着被抬起脸的姿势看着庄敛浓黑的眼瞳。他们现在站在两盏路灯中间,光线暗沉, 光影在庄敛的眉尾拓下了柔和的阴影。他站在江予面前, 高大挺拔的身形挡住了前方的灯光,浓重的黑影从头而下笼罩着江予, 庄敛看向他的眼神直白克制。“……啊。”江予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良久很轻地“啊”了一声,不自知抬起了手摸着被碰过的地方, “没关系。”庄敛低着头凝着江予, 漆冷阴郁的眼睛半明半昧,很快别开了视线, 手指轻轻捏了下江予的指腹。江予颤了下眼睫, 下意识看向庄敛, 却撞见庄敛若无其事回视的眼神,刚启唇, 就又闭上了,被庄敛牵着手在这条花园小径散步。庄敛的面孔忽明忽暗,他突然寂然无声地弯了下唇。他心血**的试探, 这个人,竟然没打算拒绝他。是不是代表, 他可以对他更过分一点…………好乖。乖宝。好想和他做○。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庄敛眼神暗沉,愉悦地抿着发痒的舌尖。江予出来之后就给家人发了消息表明了去向,庄敛在这场宴会里微不足道, 就算消失了也无人在意。所以他们没有在庄家的庄园待多久,在一起沉默散步这条花园小径的尽头后, 他们选择离开了庄园。出了庄园,江予打电话让候在庄园外的任志刚来接他们。任志刚挂了电话就来了,把他们送到了东城区的一家有名的火锅店前。江予让任志刚回去等文珊女士他们,然后才和庄敛一起进了这家火锅店。这家火锅店很接地气,直接开在路边,店内和店外都摆满了桌子,火锅店的老板是土生土长的蓉城人,味道很正宗。这个时候来吃火锅的人多,火锅店的顾客爆满,红辣辣的锅底“咕噜咕噜”翻滚,诱人的香气刺激得人舌根直产生唾液。江予眼尖瞅见有一桌空了下来,赶紧拉着庄敛过去,抢在另外两个人前面墩的一下坐下来了。他和庄敛都是刚从晚宴上离开,还穿着小西装,和周围大大咧咧挎着汗衫、趿着拖鞋的顾客格格不入,不少人都在打量他们。江予下单的动作微滞,突然叫了声庄敛,“庄敛,那天你看到那个变态长什么模样了吗?”“没有。”庄敛顿了一下,嗓音低冷,“怎么了?”“……好吧。”江予凝了下眉,有些失望说,“没事。”他们都在看着他。这个发现让江予有些紧张,他很担心那个变态就隐匿在人群中,肆无忌惮地看着他。江予刚准备将菜单推到庄敛面前,看见庄敛寂然无声目不转睛地凝着他,一顿。庄敛低语道,“害怕他也在?”“……有点。”江予沉默了很久才“嗯”了一下小声说,“这里人好多,他们都在看着我们。”他们穿着西装,特别是江予,除了袖口的两只水晶袖扣,胸口还别了一只价格不菲的漂亮胸针,太引人注目了。“把衣服脱了。”庄敛说。江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庄敛说的“衣服”其实指的是外套,面红耳热地脱了外套放到了桌边放衣服的筐子里,单穿着一件白衬衫。乱想什么呢。江予吭哧吭哧地心想,怎么以为谁都和那个变态一样想脱他衣服。服务员将锅底给他们端了上来,替他们开了火,红通通的锅底很快沸腾了起来,湿热的白雾冉冉升起。江予被这股香气馋得流口水,眼巴巴捏着筷子等着服务员把他们点的菜上上来。对面的庄敛忽然站了起来,坐到了江予身边。江予吓一跳,但还是往长凳里面挪了挪,给他挪出了位置,以为他看见什么了,紧张地压低嗓音,“怎么了?”“热气被吹到我那边了。”庄敛平静地说,他也脱下了西装外套,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线条迷人的小臂,和江予放在桌边的手臂贴在了一起。江予“哦”了一下,感受到庄敛的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悄悄睨了一眼,装作没发现,偷偷继续贴着庄敛的手臂。庄敛眸光阴晦,很快掠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和他坐得更近。今天晚上的庄敛好像很不一样。江予感觉热得受不了了,吭哧吭哧地让庄敛把刚上的菜递给他,将菜品放进锅里,又给自己倒了杯豆奶,在等菜品被烫熟的时候捧着小口小口地喝,眼睛还不断偷偷瞟着庄敛。然后发现庄敛也在看着他。第49节江予的眼神就像受惊的仓鼠似的缩了回去。庄敛刚才看他的眼神,和他在教室见过的那个眼神一模一样……江予吞咽着嘴里豆奶,喉咙不断滚动。这个牌子的豆奶算是这家火锅店的特色,江予每次都喜欢点。庄敛阴深地瞥了眼被江予两片嘴唇含住的玻璃杯,眼神蜻蜓点水般掠过从倾斜的玻璃杯中汨汨流进江予口中的乳白色豆奶。江予咽下最后一口豆奶,将玻璃杯放在手边,搅着碗里的蘸料,等着锅里的菜熟,然后看见庄敛倾身给他倒了杯豆奶。庄敛轻轻将杯子放在他面前,将豆奶放到了桌边。……是一个江予就算起身也拿不到的距离。江予不太明白地看着庄敛这一系列行为,歪了下头,刚准备问,就听见庄敛很淡地说,“菜熟了。”于是江予就快乐地抛弃了这个疑问,开始捞菜。江予很喜欢吃辣,但这家的辣锅的辣度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他吃到一半就被辣得双眼通红,鼻尖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唇瓣红肿,时不时还启唇吐着红舌试图缓解辣意。……好想吃。“……”庄敛喉结攒动,指节抵着筷子,几乎青白。“庄敛。”江予含含糊糊地叫他,“我想喝奶,给我倒一杯豆奶。”然后就看见庄敛眼神奇怪地瞥他,顿了下,“怎么啦?”庄敛良久才低哑地“嗯”了声,给他倒了杯豆奶,又把它放回了之前的地方。江予灌了一大口,咕咚咕咚咽完了又将空杯子递过去,“还不够啊庄敛,我好辣。你把它给我吧,太麻烦了。”“……不麻烦。”庄敛低声说,“我帮你。”江予抿了下被辣到微肿的唇,没说话了,喝完了一杯豆奶,没注意到庄敛的眼神一直落在他的嘴唇上。中途江予去了次洗手间。庄敛目光寂然地盯了会那只玻璃杯,过了半分钟,终于拿起玻璃杯,敛着眼皮,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江予原本打算回家,他和庄敛上周就说好了要一起去看打树花,已经在网上订了明天的机票,他的身份证留在家里,江予想今天回家住,明天再和庄敛会合。但是在庄敛问他回哪儿的时候,江予莫名其妙就说出了和心里相反的回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和庄敛坐上了回那栋老旧居民楼的出租车。其实江予有点不想去,但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反悔了。江予心中叹气,掏出手机打算给父母说一声。刚打开手机,就看见戴子明在群里疯狂蹦跶。戴子明:卧槽卧槽,今天晚上太精彩了,小鱼你竟然跑了!江予给文珊女士发了消息后顺手回了他一个问号。江予:?戴子明:今天闻家家主来庄家抢人了。江予:?江予:@秦哥秦晟言简意赅:闻家缺继承人,要从庄家选,但闻仲璟要求继承人要和庄家断绝关系,庄家不同意。“??”江予有些懵,他怎么记得原文中好像没有这个剧情……原文中庄敛也不认识闻老先生。江予迟疑地收起了手机,睨了眼庄敛,还是没问什么。他现在隐隐感觉到有什么要走向失控了。江予和庄敛都被熏了一身的火锅味,江予的睡衣没带回江家,从衣柜里拿了睡衣就先去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将换下来的衣服仔细装好,准备明天带回家让陈姨送去处理。他边擦头发边走进了卧室,推开门的时候顿了一下。江予想起了今天晚上庄敛看他的眼神,以及庄敛缓缓欺近的面孔。庄敛想亲他,但是忍住了。但是如果他们在这么狭窄的**挤在一起,真的不会发生点什么吗?在不知道庄敛想亲他之前可能真的不会发生什么,但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而且……江予不知道如果庄敛还想亲他,他到底该不该躲。他不排斥,甚至有些渴望庄敛的亲近。但是他们都是男生,如果最后停不下来怎么办?他不想做○。江予敛着眉从卧室退了出去,坐在沙发上擦头发,贴着腿肉的手机震动。江予已经接近一周没收到那个变态的骚扰短信了,所以很快就拿起来查看,直到看清以后,他擦头发的手猛地顿住。陌生人:【图片】这次的图片光线很暗,似乎是在很黑的地方拍摄的,黑乎乎的一团,几乎让人无法辨别是什么。冰凉的水珠从发梢滚落钻入了领口,冻得江予打了个哆嗦。很快,这个变态的短信就纷至沓来。陌生人:宝宝的**好香。陌生人:宝宝的腰很漂亮,肚脐也好漂亮。陌生人:想舔宝宝的肚脐。陌生人:宝宝穿个脐钉给老公看好不好?陌生人:好○。陌生人:好想○宝宝的肚脐。陌生人:宝宝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窥屏?陌生人:宝宝,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吗?陌生人: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江予抖着手把这个号码拉黑了。庄敛——他下意识寻找庄敛,却只看见紧闭的浴室门,热水洒落在地面的声音穿过薄薄的门扇钻入他的耳蜗。庄敛在洗澡。江予用力深吸了口气压抑身体的颤抖,没料想手抖得太厉害,手机从手里滑了下去,“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江予弯腰下去捡,撑在沙发上的手臂却颤得厉害,险些直接从沙发上滚了下去。茶几就在面前,他下意识手肘撑向前,又是“哐当”一声,手肘撞到了茶几。“嘶——”江予直接疼得脸都白了,捂着被撞疼的手肘蜷缩在沙发上,疼痛瞬间挤走了恐惧占据了大脑。浴室里的庄敛似乎是听见了什么,洗澡的声音停下了。“庄……”江予下意识张嘴,发出声音后意识到声音太小,于是停下来缓了一阵,才重新张嘴,叫了声庄敛,“庄敛!你,你洗完澡了吗?”浴室里没有传来庄敛的回应,但浴室的门很快就打开了,庄敛似乎是在匆忙间连身上的水都没擦干净就套上了衣服,薄薄的睡裤紧贴在他的身上,水从发梢连成珠滚落下来,顺着身体肌肉的沟壑下滚,洇进了裤腰,留下一片湿痕。庄敛带着一身湿热的雾气走近,看见江予疼得几乎直不起身,皱了下眉,蹲在他面前拨开他捂着手肘的那只手,低声说,“很疼?”“……嗯。”江予疼得眼睫都被濡湿了,眼中覆着一层莹亮的泪膜,小声地说,“他又给我发短信了,庄敛。怎么办?”庄敛握着江予的手臂,凝着那团被撞出来的红团,眼神沉静,良久才抬起眼睛,嗓音低冷,“给我看看。”“……”江予不说话,只用那双泪眼可怜地看着庄敛,过了会才说,“很恶心。”庄敛漆黑的眼瞳寂然地凝望着江予,突然握住他的手,凑到唇前亲吻他的指尖,低声问他,“江予,你信我吗?”“……嗯。”江予被亲了一下手指,感觉被庄敛的唇碰过的地方在发烫。他就这么被庄敛握着手,和庄敛对视了一会,将手机递给了他。庄敛看见了那些短信。江予坐立难安地看着他点开了那张图片,调亮了手机亮度。——是一张吸闻**的自拍照。因为光线太暗,照片的像素被自动降低,调亮后有很强的颗粒感。照片上的男人将**○部凑在鼻端,挡住了任何会暴露他长相的地方,男人显然很谨慎,连拿着**的那只手都戴着手套,让人无法确认他的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