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贺丛邱跟穆沐担心的一样，也跟着着急地大声喊了起来：“青青姐姐！青青姐姐你还好吗？”季青青那边仍旧没什么动静，水面平静得让人不安。管家刚刚忙着教穆沐游泳，生怕小少爷这个新手会不小心呛水，所以他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到了穆沐身上，根本没想到季青青跟穆汶莱这两个擅长游泳的会出什么意外。听到穆沐跟贺丛邱的话，他连忙往季青青的方向飞奔过去。同一时间，穆汶莱也听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她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那种预感非常强烈，让她足足怔愣了两秒钟才开始往季青青那边游过去。这一片深水区是三米多的深度，穆汶莱潜入水里，隐隐约约看到了季青青的身影。但季青青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动作，身体还在往下沉。穆汶莱加快速度，拼命往季青青那边游。她憋着口气，抓到季青青的胳膊想把人带上去，但是她从来没有尝试过在水下拖着一个人游泳，这件事对她来说非常吃力，而且她憋气也快要到极限了。好在管家及时跳下来，从她手里接过季青青，顺利把人救上岸了。穆汶莱也紧跟着浮出水面，她趴在泳池边大口喘着气，看到管家叔叔把季青青平放在地板上，匆忙赶过来的兰姨伸手摸了下季青青的侧颈确认脉搏，然后便开始进行心肺复苏。第52节管家把急救工作交给孙青兰，他把穆汶莱从泳池里拉出来，匆忙安慰了一句“别担心，不会有事”，又连忙叫车准备把季青青送去医院，然后他才去联系盛昊存跟穆佩芝，还有季青青的父母。谁家小孩出了这种意外都会着急，不管结果如何，也得第一时间通知季青青家里。穆沐跟贺丛邱看到季青青被管家叔叔救上来之后一直没动，心里都很着急，连忙往那边跑了过去。他们都是刚从游泳池里爬上来，脚上还是湿的，又没穿鞋，踩在游泳池边上的地板会不小心打滑，穆沐跑得太急，一不小心就滑倒摔了一跤。贺丛邱连忙把他扶起来问：“摔疼了吗？”穆沐摇摇头，顾不上去查看摔伤的膝盖，急急忙忙地继续往那边跑。贺丛邱怕他再摔，抓紧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跑。管家怕万一季青青真的出了事，被两个小孩子看到不太好，所以拦着他们不让他们靠近。穆沐隔着一段距离，提心吊胆地看着兰姨给青青姐姐做心肺复苏，姐姐被管家叔叔拉上来之后就一直守在青青姐姐身边，不停地喊着青青姐姐的名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姐姐这种六神无主的样子，他忽然意识到，不管姐姐平时有多聪明有多早熟，现在也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她很害怕失去自己最好的朋友。穆沐也很害怕，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过去添乱，但他真的太害怕了。为什么上辈子他根本不记得家里有这么一个游泳池，为什么他上辈子从来没见过青青姐姐，也不知道姐姐有过这么亲密的朋友。为什么现在的姐姐明明很喜欢小动物，卧室里也全是生物学的书，对医学完全不感兴趣，上辈子的姐姐却学了医。为什么上辈子的姐姐从来都不笑，除了学习和工作完全没有自己的生活，没有朋友没有恋人，对家人也很冷淡，好像什么都不关心也不在意，只是机械性地治病救人提高医术，可是救了人也并不开心。上辈子他甚至没见过姐姐上初中之前的照片，最早的一张是姐姐初中入学时的班级合照，按照上辈子的时间来算，就在这个暑假结束之后。上面没有青青姐姐。他前两天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现在终于有了答案。恐怕是因为上辈子这个时候，青青姐姐溺水出了意外。姐姐亲眼看着最好的朋友失去生命，所以才会变成他记忆里的那个样子。所以家里的游泳池被填平改造成了玻璃花房，所以爸爸妈妈曾经跟他说姐姐生病了，却又不肯告诉他到底是什么病，所以姐姐放弃了自己的喜好转而去学医。上辈子的姐姐其实一直在做青青姐姐想做的事，那样就好像青青姐姐也还活着一样。贺丛邱也很担心季青青的情况，可是看到穆沐悄无声息地流眼泪，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的时候，他的注意力便一下子都转移到穆沐身上了。他着急又心疼地握着穆沐的手，有些慌乱地安慰对方说：“沐沐别怕，青青姐姐不会有事的，别怕。”穆沐这才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了，他抬手擦了擦眼睛，说出来的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谁：“会没事的，青青姐姐会没事的。”穆汶莱看着兰姨一次又一次地按压季青青的胸腔，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给一次氧，可昏迷着的人却始终没有清醒的迹象。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她今天不应该跟青青吵架的，更不应该在吵架之后跟青青赌气，不然的话，她不会连青青溺水了都没发现。青青只是说长大以后想去做战地医生医生而已，虽然那很危险，但她可以跟过去保护青青。她不应该担心青青遇到危险就坚决反对。每次她说想做什么的时候，青青都会无条件支持她，她却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跟青青吵架赌气。南极的冬天气候那么恶劣，青青都陪着她一起去了，今天练习憋气也是为了陪她去海边潜水。可是她都做了什么呢？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的好朋友做过什么事，一直以来都是青青在照顾她，包容她，陪伴她。她们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她从来没想过跟季青青分开的可能性。就算要分开，就算青青要跟她绝交，她也希望青青能好好活着，能永远开心快乐，做自己想做的事。临近中午的气温已经升到了35度以上，穆汶莱却只觉得浑身发冷。管家让人给她拿了条厚厚的毛巾裹在她身上，她还是止不住地在发抖。时间好像一下子慢了下来，每一秒都格外难熬。直到季青青的胸膛重新有了起伏，直到兰姨停止急救跟她说“没事了”，穆汶莱才从那种极度的恐惧中暂时脱离出来。她剧烈地喘着气，紧紧握着季青青有些冰冷的手，一起上了车赶往医院。穆沐跟贺丛邱也一起上了车，管家见季青青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所以没再拦着这两个小孩，临走之前他还让人去隔壁通知了贺芸。不管怎么样，待会儿在医院里多一个家长陪着也是好的，毕竟有这么多被吓到的小孩子跟了过去。季青青被送进了最近的一家医院的急诊科，贺芸在急诊室外面陪着三个孩子。虽然平时很多事都是儿子在照顾她，但真到了这种时候，再早熟的孩子也只是孩子，连贺丛邱都失去了往常的冷静。贺芸一手牵着穆沐，一手牵着自己的儿子，努力镇定下来跟他们说：“都别着急，你们兰姨不是已经给青青姐姐做了急救吗？心跳脉搏恢复过来就没事了。”贺丛邱紧紧抓着妈妈的手，看着穆沐说：“我妈妈说得对，青青姐姐会没事的，沐沐别怕。”穆沐其实已经没那么怕了，他虽然不是医生，但基础的医学常识没少学，对溺水后的急救也并不陌生。只要能恢复呼吸和心跳，再及时送医，一般就不会出什么意外了。他是在后怕。要是当时贺丛邱没有问他那一句“多长时间了”，他可能都反应不过来青青姐姐是出了意外。连他都在后怕，姐姐只会比他更害怕。穆沐看到姐姐一个人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松开贺阿姨的手，走到穆汶莱面前，努力把自己挤进姐姐怀里，伸出小短手抱住穆汶莱说：“姐姐，我有点害怕。”穆汶莱刚刚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就发现怀里多了个暖呼呼的小家伙。她摸摸弟弟湿漉漉的脑袋，拿毛巾给他擦了擦头发，然后道：“不用怕，青青不会有事的，很快就能出来了。”穆沐嗯了一声，又道：“那姐姐也别怕，这是个意外，不是姐姐的错。”穆汶莱一愣，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她抱着弟弟，声音有些哽咽地说：“沐沐，今天真的多亏有你跟丛邱，谢谢你们。”要是这两个小孩子没有及时发现青青的不对劲，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穆沐用自己肉嘟嘟的脸蛋蹭了蹭姐姐的手，软软地说：“不用谢，我们也不想看到青青姐姐出意外。”穆汶莱扭开脸擦了擦眼泪，回过头之后忽然看到弟弟膝盖上破了一块皮，隐隐渗着红血丝，在白生生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扎眼。她把弟弟抱起来，按着小家伙的腿仔细看了看，皱着眉问：“摔倒了吗？还疼不疼？”穆沐摇摇头，又点点头说：“地板太滑了，不小心摔了一下，只有一点点疼。”穆汶莱连忙让管家叫人给他处理伤口，护士用碘伏给他消完毒，又贴了块纱布，然后说：“这两天不要见水，等结痂了就行。”穆汶莱看到小不点弟弟乖乖应了下来，全程都没有喊疼。明明之前那么娇气，碰一下脸上就一个红印子，现在真的受了伤，反而不知道喊疼了。小笨蛋。穆汶莱重新把弟弟抱进怀里，心里的不安和后怕忽然消散了很多。季青青的爸爸在外地出差，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陈嘉舒暂时没顾上告诉他。她匆忙来到医院的时候，急诊室的门还没打开。陈嘉舒已经从管家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虽然还不清楚女儿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溺水，起码她的孩子还有活下来的希望，而且概率很高。陈嘉舒看到穆汶莱脸色苍白的样子，过去安慰了一句。不过她现在更担心在急救室里的女儿，甚至还忍不住想，要是穆汶莱没有叫青青一起去游泳，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是如果青青真的出了事，她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迁怒女儿的朋友。她知道青青是为了陪穆汶莱去潜水，所以才会这么努力地学游泳练习憋气。如果，如果她的女儿出了意外，穆汶莱却一点事都没有，她不可能毫无芥蒂。穆汶莱对上陈嘉舒的目光，瞬间就猜到了陈阿姨心里的想法。连她自己都觉得青青会溺水是因为她，更何况是青青的妈妈。穆汶莱垂下眼皮，心里更加自责。可是没等她继续自责下去，就听到怀里的小家伙凑近她小声说：“姐姐，陈阿姨只是太担心青青姐姐了，这件事是意外，真的不是你的错。”穆汶莱抿了抿嘴唇，很轻地嗯了一声。等穆佩芝跟盛昊存先后赶过来的时候，季青青已经彻底脱离了危险，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穆佩芝让盛昊存去陪着孩子，她跟陈嘉舒说了会儿话，一起去找医生问季青青现在的身体状态。确认季青青现在已经没事了，而且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两个人才同时放心下来。然后陈嘉舒又问医生知不知道她女儿忽然溺水的原因，医生忽然问：“病人是十一岁对吧？之前来过月经吗？”陈嘉舒一愣，摇头道：“没有，之前没来过。”医生看着她说：“那今天就是初潮，可能跟这个有关系。如果在水下游泳的时候突然肚子疼，很容易会呛水，有些孩子初潮的时候还会手脚抽筋，也会造成溺水。等她醒了，你可以再问问她当时是怎么回事，以后多注意一点。”陈嘉舒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跟医生道了谢。医生又顺便提醒了一句：“很多溺水的孩子其实都会游泳，而且游得很好，就是因为家长太放心了，孩子溺水的时候又没办法呼救，才会有那些意外。”陈嘉舒连忙道：“我记住了，我以后会留意的。”穆佩芝也把医生的提醒记在了心里，莱莱游泳也很好，回头得提醒她，游泳的时候记得让安全员全程在旁边陪着，一点都不能疏忽。还有莱莱之前说的去海边潜水，还是等过几年孩子大一点再去吧，她现在实在是不放心。回病房的时候，穆佩芝跟陈嘉舒说：“抱歉，青青在我们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是我们当家长的没考虑周全，应该多准备一个救生员在旁边看着。”陈嘉舒一开始确实是有些迁怒，可是听完医生的话，再听到穆佩芝这么说，她忽然觉得她自己这个当妈妈的也很不尽职，居然没考虑到女儿的年龄很可能会来初潮，知道女儿要出门游泳她也没提醒。陈嘉舒郝然道：“是我要谢谢你们才对，要不是穆沐跟他那个小伙伴注意到了青青的异常，你们家的管家和阿姨及时把青青救上来做了心肺复苏，我都不知道青青现在会怎么样。”穆佩芝听到这话才暗暗松了口气，她从管家那里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就一直在担心季青青家里会责怪他们家，尤其是责怪莱莱。她也不希望季青青出事，但说到底这只是个意外，不是她女儿的错。刚刚看到莱莱守着季青青的样子，她就知道莱莱肯定是在责怪自己。如果这个时候陈嘉舒也迁怒莱莱，莱莱肯定会很难受。好在陈嘉舒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穆佩芝现在只希望这两个女孩都能好好的。第53节其实连她也一阵后怕，如果季青青真出了事，莱莱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多亏沐宝跟邱邱及时发现了异常。两家人都被这个意外吓得够呛，直到季青青清醒过来，所有人才彻底放下心。盛昊存还有工作要处理，安慰了一会儿受惊的女儿和小儿子就离开了。穆佩芝把工作推到了下午，见陈嘉舒有话想问季青青，她就把小儿子跟贺丛邱一起带去换衣服。这两个小家伙出来得急，到现在还披着毛巾。小儿子的膝盖还贴了纱布，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她得好好问一下。贺芸也跟着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穆汶莱跟陈嘉舒，还有病**刚醒过来的季青青。陈嘉舒抓着女儿的手，轻声问：“青青，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季青青摇摇头，还笑了一下：“妈，我没事，就是呛了一下水。”陈嘉舒又问：“好好的怎么会呛水？”季青青已经搞明白了自己的身体发生的变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当时突然就开始肚子疼，不小心就呛水了。”穆汶莱红着眼睛，愧疚地跟她说：“对不起青青，我那时候不应该跟你吵架，你是不是被我气的才会肚子疼？”季青青顿时更加脸热，小声解释：“不是，我没有真的跟你生气，是你自己一个人在生气。我肚子疼是因为突然来了月经。”穆汶莱一脸惊讶：“月经？”季青青瞪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过一两年你也会来的。”穆汶莱：“你真的没有生我的气吗？”季青青对着她笑了一下：“没有，是你一个人在对着空气生气。”穆汶莱更加愧疚了：“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跟你生气了。”季青青学着漂亮弟弟之前的语气说：“我原谅你啦。”陈嘉舒看着女儿跟好朋友的关系还是像以前那样好，刚刚又听到穆汶莱傻乎乎地当着她这个家长的面问青青是不是被她气到肚子疼的，陈嘉舒忽然觉得有些抱歉。她确实不应该责怪莱莱，即便她没有直接说出来，可莱莱应该是感觉到了。女儿已经安然无恙，明显是有很多话想跟朋友说，陈嘉舒很自觉地把空间留给了她们。她去了趟洗手间，然后回到病房外面，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等穆汶莱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她才说：“莱莱，阿姨一开始不应该迁怒你，抱歉。”穆汶莱没想到陈阿姨会因为这个跟她道歉，她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头上的短发，僵硬地说：“没事，阿姨也是担心青青，而且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跟青青吵架。”陈嘉舒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穆汶莱半干的头发说：“青青这里已经没事了，你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别感冒。”穆汶莱嗯了一声，也努力笑了一下：“谢谢阿姨。”等穆沐跟贺丛邱换完衣服回来，季青青一见到他们就说：“沐沐，丛邱，今天真的谢谢你们，你们救了我一命，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穆沐连忙上前问：“青青姐姐你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呀？”季青青摇摇头说：“没有，我现在感觉很好。”穆沐又问：“你跟我姐姐今天是吵架了吗？”季青青笑道：“你看见了呀？其实也不是吵架，我就是说我长大以后想去做几年战地医生，莱莱不同意，说太危险了，然后她就开始跟我生气，其实我都没有真的跟她生气。”穆沐听到战地医生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上辈子的姐姐会不顾家里的劝阻一意孤行地要去当战地医生。他看着病**的青青姐姐，忍不住替上辈子的季青青和他姐姐难过。如果没有那个意外，那个世界的季青青不会这么小就过世，姐姐也不会一直活在自责的痛苦中。还好现在青青姐姐没事。穆沐跟贺丛邱在病房里又待了一会儿，就被妈妈跟贺阿姨带回家去了。穆佩芝抱着小儿子解释说：“你姐姐得回家洗个澡换衣服，青青姐姐也需要休息，等她出院了你们再去找她玩。”穆沐点点头，握住姐姐的两根手指，轻轻晃了晃问：“姐姐，你还好吧？”穆汶莱抬头看着旁边的小不点弟弟说：“出意外的是你青青姐姐，我能有什么事？”穆沐没有点破，只是笑了一下说：“没事就好。”如果他早点知道这些事，或许他还能抱一抱上辈子的姐姐。不过对于那个姐姐来说，一个拥抱恐怕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爸爸妈妈或许想过很多种办法想要帮姐姐走出来。可是这种事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住，姐姐能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医学上去，还救了那么多人，已经很厉害了。说不定就是因为那个姐姐救了很多人，现在的青青姐姐才能安然无恙。希望青青姐姐以后能健健康康地活到八十岁以上，希望姐姐这次能过上属于她自己的人生。穆沐想着想着就不小心靠在姐姐怀里睡着了，今天的事让他一度非常紧张，脑子也比平时用得多，这会儿放松下来就开始犯困。穆汶莱见刚刚还在跟她说话的弟弟突然就没声了，她用指腹戳了戳小家伙肉嘟嘟的脸，见他完全没有反应，有些担心地抬头问穆佩芝：“妈，他这是怎么了？”穆佩芝摸了摸儿子的额头，体温正常，她笑着把小家伙抱进怀里，跟女儿解释说：“睡着了，是不是特别像突然没电的玩具？”穆汶莱觉得很神奇，“这么快就睡着了？”她还没见过有人能一秒钟入睡，简直像是突然昏迷了一样，刚刚她都被吓了一跳。穆佩芝笑道：“可能是今天太累了，让他睡吧，睡一会儿再起来吃午饭。”前排的贺丛邱扭着身子往这边看了过来，压低声音问：“弟弟又睡着了？”穆佩芝点点头，这个崽确实跟他哥哥姐姐很不一样，动不动就犯困，夜里睡那么多白天还要补觉，不像别的小孩那样整天精力充沛。不知道是犯懒还是什么原因，前段时间体检各项指标也都没什么问题啊。穆汶莱看了眼精神奕奕的贺丛邱，又看了看睡得像只小猪一样的弟弟，还是感觉弟弟这种一秒入睡的技能很神奇。她忍不住问：“沐沐以前也这样？”穆佩芝想了想，以前好像没有吧。自从前段时间小家伙突然什么都不做，每天睡特别多，被她带着上节目之后，她才发现小儿子会突然睡着。这么一看，好像是有点不太正常。穆佩芝看了眼怀里的崽，轻声道：“明天再带他去医院做个体检看看吧。”穆沐这一觉睡得很沉，到家之后是被妈妈抱下车的。直到家里的厨师准备好了午餐，穆佩芝才去把儿子叫起来吃饭。穆沐清醒过来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看着穆佩芝问：“妈妈，我什么时候回家的啊？我们不是在坐车吗？”穆佩芝把小儿子拎起来擦了把脸，“是在坐车，你跟你姐姐说着话突然就睡着了。宝宝，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穆沐认真想了想，最后摇着头说：“没有啊，就是膝盖还有一点点疼。”穆佩芝抱着他说：“那今天就不走路了，妈妈抱你去餐厅。”穆沐开心地搂着妈妈的脖子，兴致勃勃地准备吃饭。午饭过后穆汶莱又去医院陪季青青了，穆沐这次没有跟过去。之前他跟妈妈一起捏的陶器今天寄到了，他拉着贺丛邱一起，让兰姨帮忙拆了快递，把那几个他亲手捏的茶碗都洗干净，准备晚上跟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一起喝茶。几只茶碗里最漂亮的那个是贺丛邱送给他的，碗底还写了他的名字，穆沐捧着那个茶碗看了半天，笑嘻嘻地跟贺丛邱说：“丛邱哥哥，你捏的这个比我的都要好看，我们俩互换的话，你不就吃亏了吗？”贺丛邱也笑道：“没关系，我更喜欢你捏的那个。”碗底也写了他的名字，他要拿回家好好收藏起来。穆沐摆弄完茶碗，又去看妈妈给他捏的那个漂亮的花瓶。他对着花瓶欣赏了好久，然后让兰姨给他把花瓶摆在了卧室的窗边。他还特意去花园里选了一些漂亮的月季花，让人帮他把花摘下来插在那个花瓶里。贺丛邱看到漂亮弟弟围着穆阿姨捏的那个花瓶兴奋地转了半天，还一遍遍问他：“丛邱哥哥，我妈妈做的花瓶是不是特别好看？”贺丛邱每次都很配合地说好看，穆沐就会高兴得笑起来。贺丛邱觉得漂亮弟弟真的很喜欢他妈妈，还有他姐姐，很容易因为妈妈和姐姐高兴起来。而且沐沐不止一个姐姐，还有两个哥哥呢。等那两个哥哥也回来，沐沐会不会就整天围着哥哥姐姐们打转，一点时间都分不出来给他了呢？贺丛邱有些担心。还是上综艺好，在综艺上他就能一直跟漂亮弟弟在一块，跟别的小朋友比起来，沐沐会更喜欢跟他在一起。还好只剩下一天，后天他们就能继续一起录节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