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沐伸出两只小短手抱着脑袋用浴巾擦头发,贺丛邱比他动作快,已经换好了睡衣。他拿了条新的小毛巾罩在穆沐的小脑袋上,然后道:“沐沐,我给你擦头发,你快点擦干身上的水换衣服。”这边的气温一到晚上就比较低,他真的很怕穆沐跟他一起洗澡结果冻感冒,生病了会很难受,而且那样的话以后他可能就不能再跟穆沐一起洗澡了。穆沐确实感觉有些冷,连忙听话地嗯了一声,急匆匆地换好衣服跑出去喊:“姐姐,可以帮我吹一下头发吗?”穆汶莱看着弟弟脑袋上湿漉漉的头发被揉得乱七八糟的,起身找佣人要了个吹风机,插上电,冲小家伙招招手道:“过来。”穆沐欢快地扑进她怀里,嘴里还道:“开小一点的风,不要太烫。”穆汶莱揉了把怀里的小家伙,“你要求还挺多。”穆沐笑嘻嘻地蹭着她道:“因为我知道姐姐肯定会帮我的,姐姐最好了。”穆汶莱打开吹风机,按照弟弟的要求调好温度和风速,在自己手上试了一下才把吹风机对着弟弟的脑袋吹了起来,放轻了动作揉着他软软的头发问:“这样行吗?”穆沐眯着眼享受起来,舒服地哼唧道:“刚刚好,谢谢姐姐。”贺芸也在给贺丛邱吹头发,虽然贺丛邱自己会用吹风机,但贺芸还是不放心让小孩子碰电器,平时也都是她动手给贺丛邱吹的。穆沐享受着姐姐给他提供的服务,扭头看到贺丛邱也在被贺阿姨按着脑袋吹头发,顿时觉得有些好笑。穆汶莱听到他忽然咯咯直笑,奇怪地问:“你又笑什么呢?”穆沐又瞄了一眼旁边的贺丛邱,忍着笑说:“没什么。”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反正就觉得贺丛邱现在这样子很搞笑。贺丛邱知道穆沐是在笑他,有些无奈地看了穆沐一眼,红着耳朵跟贺芸说:“妈妈,我自己来。”贺芸按住他的小脑袋不让他乱动,嘴里还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别着急。”穆沐探头探脑地又瞄了一眼,突然感觉贺丛邱这样好像洗完澡被按着吹毛的狗狗,还是那种平时很冷酷的帅狗狗。他被自己脑补的画面逗得嘿嘿直笑,笑得贺丛邱更加不自在起来。穆汶莱没搞明白弟弟到底在傻笑个什么劲儿,按住他的小脑袋说:“别动,一会儿就好。”穆沐立马挺直了小身板,没再往贺丛邱那边看,乖乖让姐姐给他吹头发。同一时间,徐子期也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家里的保姆给他擦干净头发上的水,正要帮他吹头发,忽然听小少爷问:“张姨,我姐姐还没回来吗?”张姨听小少爷管继母叫姐姐,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徐先生都没管,自然也轮不到她来纠正。徐先生还让他们都改了称呼,不能管他这个年轻的妻子叫“夫人”,只能叫“沈小姐”。奇奇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跟刘家闹出的那档子事有关系。徐子期没听到回答,又问了一句:“张姨?”张姨回过神,收起毛巾道:“沈小姐说今天会晚一点回来,让你先睡。”徐子期无精打采地趴在沙发边上,嘴里嘟囔道:“我要等她回来再睡。”第104节家里现在空****的,他一个人根本睡不着。姐姐应该是去处理刘家的事了,不知道他爸爸有没有陪姐姐一起,也不知道姐姐会不会现在就跟爸爸提离婚。徐子期摸着穆沐送给他的小狐狸,心里有些不安。要是能一直录节目就好了,这样姐姐会陪着他,他也可以去找穆沐玩。要是妈妈没有生病过世……徐子期垂着脑袋看着手里的小狐狸,努力把难过的情绪收起来。总之他一点都不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看守所里,沈星雨正为了赔偿的事跟刘智斌面谈。她外公当年留下来的遗产跟刘家现在的家业比起来只占很小的比例,但是徐添给她请的律师说可以帮她多争取一部分。刘智斌身上还背着两条人命,在王霞和刘欣桐的指认下,他本来就很难洗脱身上的嫌疑,而且这件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当年的知情人士见刘家要倒,也大着胆子出来提供了新的证据。而且还有徐添在背后操控局面,刘智斌就算请再好的律师也无力回天了。他在律师的建议下,想拿钱收买受害者唯一的直系亲属,也就是他的大女儿。律师说了,只要能拿到谅解书,就有把握帮他减刑。刘智斌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女儿身上,他觉得只要他多给点钱,女儿肯定会同意谅解的。那丫头被王霞找人拐卖之后虽然及时获救被送去了孤儿院,还有好心人收养,但这些年也没少吃苦。穷人最难拒绝金钱的**,他知道这个女儿一直记恨他,但最后不还是听话地嫁进了徐家给人当续弦吗?徐添的第一个老婆刚过世半年就急着找新人,不管是谁这个时候嫁过去都落不到什么好名声,那个脾气臭得要命的死丫头同意嫁过去,不就是图徐家有钱吗?刘智斌满怀信心地见到了沈星雨,想先跟女儿缓和一下关系,语气热络地问:“心眉,最近怎么样?”沈星雨冷漠地看着他,纠正他道:“我叫沈星雨。”刘智斌顿时就有些生气,他压着火试图打感情牌:“不管怎么说,我到底也是你亲生父亲,是我给了你一半的生命……”沈星雨嘲讽地打断他:“你会生孩子还是会怀孕?”刘智斌一噎,“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是你爸,没有我,你也不会出生!”沈星雨:“是我妈生的我,你在她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把她气到早产,还跟医生说先保孩子,害得她血崩而死,不是吗?”刘智斌不敢去看沈星雨的眼睛,眼神飘忽不定地说:“我那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爸爸老家那边的习俗,那时候结婚都早,我也是听你爷爷奶奶的安排跟王霞办了酒席有了孩子。但我喜欢的人只有你妈妈,所以才会宁愿当个上门女婿也要跟你妈领证。你妈的死就是个意外,是王霞非要来纠缠我,被你妈撞见了,她一气之下才会早产……”沈星雨:“但是当时她有救回来的机会,是因为你收买了医生,她才会死在产房。你这样的人,就别玷污喜欢这个词了,你的喜欢就是可以背着她跟王霞厮混,刘欣桐只比我小几个月,这就是证据。你喜欢的只有钱,你在意的也只有你自己。”刘智斌没想到女儿居然连这些事都知道,他梗着脖子辩解:“我那是被王霞缠得没办法了才……”他略过之前的话题,转而道:“我是对不起你妈妈,但我当时也是为了能让你活下来!我没有买通医生,爸爸不知道你是听了谁的话才会这样认为,但爸爸真的是为了救你,才会不小心让你妈妈错失最佳的抢救时机。”沈星雨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直勾勾地盯着刘智斌:“为了我?所以你明知道王霞找人把我拐走,却什么事都不管,这也是为了我?”刘智斌还在试图挣扎:“不是我不想去找,但是就算我把你找回来,王霞那个心肠狠毒的女人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我怕她会对你做出更过分的事,所以才没敢把你接回来,我这是为了保护你啊,你能明白爸爸的良苦用心对不对?”沈星雨有些不耐烦,厌恶地皱着眉问:“你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屁话?”刘智斌面色一沉,差点没忍住要发火。他喘了口气才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是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和你外公,爸爸当时也是鬼迷心窍才会听信王霞的话,你外公的事都是她给我出的主意,还威胁我说要是我不照做,她就要带着孩子找上门,让你外公把我赶出去,我……我就是一时糊涂。”沈星雨不为所动,依旧冷着脸,漠然地看着他:“你要是只有这些废话要说,就可以闭嘴了。”刘智斌见她站起来要走,连忙着急地说:“心眉!等等!”“沈星雨!你不想要你外公的家产了吗?”沈星雨重新坐了回去,刘智斌见状,心想这果然是他亲生的女儿,跟他一样只看得到钱。他咬牙道:“你外公当年留下来的家产,折算下来其实也就几百万,就算算上银行的利息也凑不够一千万。这样吧,我给你两千万,只要你在谅解书上签个字,我明天就让律师把钱转给你。”他怕沈星雨不动心,又故意道:“爸爸跟你说实话,只有到手的钱才是自己的,男人根本靠不住。岩岩被绑架的时候,我找徐添借钱赎人他都不肯借,你觉得他会给你花钱吗?他娶你就是为了找个人给他带孩子。”沈星雨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台面,等刘智斌说完,才抬头看着他问:“你是为了这个找我?”刘智斌见沈星雨的语气完全没有被打动的迹象,连忙道:“三千万!三千万行了吧!”沈星雨冷笑一下,忽然站起来道:“多少钱我都不会签那个什么狗屁谅解书,你就等着一辈子在牢里踩缝纫机吧!”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没再听刘智斌气急败坏的吼叫。另一边,刘高盛也在跟受害者家属谈赔偿。他没有跟那个女孩的家属见面,而是通过律师告知对方,只要签了谅解书,他可以赔五百万。他在杀人埋尸之后就特意去做过调查,知道那个女孩的父母就是普通小市民,陈父在工厂当机修,一个月工资也就几千块,陈母在超市收银,月薪是两千还是三千。五百万对他来说也就是一辆车,但这对夫妻恐怕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反正他们的女儿人死不能复生,正常人应该都会选择拿钱签字,最多就是想多讹他点钱。只要能减刑,哪怕是再加几百万也没事。律师按照委托人的意思,特意等到陈父下班之后才上门。他看了眼这栋位于城中村的破旧居民楼,踩着噌亮的皮鞋从落满灰尘的楼梯爬上去,抬手敲了敲那扇被贴满小广告的防盗门。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女人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过来打开门,站在玄关处握着门把手警惕地看着他问:“你是?”律师掏出自己的名片,客气道:“赵女士是吧,请问陈先生在家吗?”陈父听到动静,围裙都没顾上摘便从厨房跑了出来。他把妻子拉到身后,同样警惕地看着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皱着眉问:“你找我?”王律师重新递出名片,看着面前这个面相老实的中年男人,自我介绍道:“陈先生你好,我是刘高盛的律师。刘先生委托我来跟您二位谈一谈您女儿的事,方便进去说话吗?”陈父一听刘高盛的名字,老实巴交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凶狠的表情,甚至从背后拿出了一把菜刀,指着王律师说:“你给我滚!那个畜生害了我女儿,还有脸找律师?我要让他杀人偿命!”王律师被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两步,小心翼翼地说:“您别激动,别激动。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您女儿的事,我也很遗憾。但是人活着就要往前看不是吗?只要您二位愿意在谅解书上签字,刘先生可以赔偿你们五百万。”他怕这对夫妻没听清楚,又强调说:“五百万足够你们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了,要是您二位还想要孩子,不管是领养还是再生一个,有了这笔钱,也能给孩子提供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没必要跟钱过不去,您说是吗?”陈父低着头沉默起来,王律师还以为他是想加价,主动道:“刘先生为了表达对您二位的歉意,说可以再加一百万,六百万怎么样?要不然我们进去再好好谈谈?”他本来以为委托人给的这么多钱足够平息这对夫妻的愤怒,没想到陈母忽然抱着女儿的遗像冲到他面前嘶吼着问:“六百万能让我女儿活过来吗?能吗?我只想要我女孩好好活着,我们家丹丹从来没做过任何坏事,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她?凭什么啊!”陈父抱住痛哭的妻子,红着眼瞪着王律师道:“你让刘高盛自己过来!他敢来我就一刀砍死他给我女儿偿命!”女儿失踪的这几年,他们一直没放弃去找人,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却始终毫无音讯。后来妻子生病,陈父才不得不回来继续工作。他们一直期盼着哪天能跟女儿重逢,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女儿的死讯。这让他们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恨不得去找罪魁祸首拼命。夫妻俩的声音很快引来了楼上楼下的邻居,众人闹明白出了什么事之后,纷纷对着西装革履的律师指指点点起来。“好歹也是大学毕业的文化人,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什么案子都接。”“给杀人犯帮忙,不怕造孽吗?”“人家律师就是干这个的,骂他有什么用?都是刘高盛那个畜生干的坏事!”“丹丹这么好的孩子,这么就被那种畜生盯上了呢?”陈父把妻子推回屋里,拿着菜刀冲王律师吼:“滚!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王律师被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喷了一脸,又看了眼陈父手里的刀,生怕这个面相老实的人发起疯来真要拿刀砍他,连忙狼狈地挤开人群下楼了。他在回看守所的路上,看到有人把刚刚的事拍了视频发到网上,很快便上了热搜,愤怒的网友不仅骂了刘高盛,连他也一起骂了,甚至还有人开始人肉他。王律师思量再三,见到刘高盛之后还是直接道:“你这个案子我不接了,你再另请高明吧。”刘高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耐烦道:“没谈成?五百万不行就一千万!一千万总够了吧?”王律师看着他,严肃道:“一千万也没用,家属现在只想跟你拼命。”刘高盛见他要走,一下子就慌了,连忙道:“诉讼费我再给你加一倍!王律师!”“加两倍行了吧!”王律师现在只想赶紧脱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网上舆情闹得正厉害,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律师敢主动接刘家的案子,生怕趟了这趟浑水不仅落不着什么好处,还要被网友扒出来个人信息辱骂。刘高盛联系不上有用的律师,连妻子也不愿意再见他。他气急败坏地一拳砸在墙上,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都怪刘欣桐突然间发疯,不然这件事根本不会被揭露出来。王霞听说儿子连辩护律师都找不到,死者家属也不愿意签谅解书,气得不停地骂刘欣桐,后悔生了这么个女儿。刘欣桐得知她爸和她哥都要背上故意杀人的罪名,心里终于痛快了一些。她不好过,这些人也休想过得比她好!沈星雨从看守所出去,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她已经不记得外公了,也不记得自己的亲生母亲长什么样。她对他们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但也不会为了钱让害了他们的凶手减刑。刘智斌那种人,最好一辈子呆在监狱里永远别出来。回到徐家的时候已经快要九点钟了,她还以为徐子期已经去睡了,没想到一进客厅就看到小家伙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她面前说:“姐姐你回来啦!”沈星雨嗯了一声,弯腰换了鞋,然后问:“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徐子期没说是在等她,只是说:“我睡不着。”沈星雨看着他绷着小脸的别扭样子,忽然笑了一下,“我给你讲个故事?”徐子期眼睛一亮,明显很高兴,却还故意克制着自己,板着脸说:“那好吧。”他拉着沈星雨回了他的儿童房,主动爬上床躺好,睁着大眼睛看着沈星雨说:“姐姐,可以开始讲了。”沈星雨拉了个凳子坐下,有些生疏地开始讲故事哄小孩睡觉。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总觉得自己的故事讲得不够好,可是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的徐子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这小子平时总爱闹别扭,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倒是很乖。第105节沈星雨给他盖好被子,出去的时候忽然感觉心情好了很多。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给徐子期讲了半个故事而已。原来跟小孩子待在一起真的会很容易忘掉烦恼。沈星雨笑了笑,一身轻松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刘家那些人,就交给法律来惩治吧。.盛明决忙完自己的事便直接回了家,天色才刚刚暗下去,家里却已经安静了下来。按照国内的时间来算,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简单吃了点东西,回卧室准备洗澡,推门的时候还特意放轻了动作,生怕会吵醒弟弟。他只开了一盏壁灯,从衣柜里拿了套干净的睡衣,轻手轻脚地去洗了澡。看见**睡的正香的小团子,盛明决连头发都没吹,简单擦了擦就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弟弟睡相很好,没踢被子,也没满床乱跑,规规矩矩地正面朝上躺着,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肉嘟嘟的脸蛋睡得红扑扑的,看着就让人想伸手摸一把。盛明决静悄悄地看了会儿,感觉弟弟应该不会突然醒过来,这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很轻很轻地偷偷摸了把弟弟的脸蛋。果然很软,手感还是会让人产生一种满足的幸福感。盛明决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一丝微笑。穆沐正做梦找厕所,但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最后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正准备去放水,却突然感觉有人摸他脸。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大哥正用一种迷之微笑看着他。穆沐有点懵,好一会儿才掀开被子跳起来说:“大哥我要上厕所!”盛明决偷偷rua弟弟却被抓了个正着,正尴尬地想着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没想到弟弟根本没问他,反而一脸着急地跳起来,张开两条小短胳膊扑棱着要他抱。他下意识就把弟弟抱了起来,有些恍惚地往卫生间走过去。见小家伙火急火燎地把他推出去,关上门开始放水,盛明决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刚刚他要是没有偷偷rua了一把弟弟,这个臭小子是不是就要在他**尿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