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江晨杨听到盛明宣跟穆沐的对话，又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个四五岁的漂亮小男孩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他自我安慰地想，就算穆沐发现了不对劲，可是他才四五岁，再聪明也是个幼儿园小孩，盛明宣的爸爸妈妈总不可能因为一个幼儿园小孩的话就对他做什么。只要稳住盛明宣就行，盛明宣不开口，他爸妈就没办法。江晨杨想清楚事情的关键，怕自己多说多错，会引起家长的注意，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只是安安静静地等着吃饭。吃完这顿饭之后他就能找到机会跟盛明宣说话了，穆沐总不可能一直粘着他三哥不放。江晨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像真的只是过来蹭顿饭。穆沐暗暗观察了他一会儿，见他没再说话，直接凑过去问：“晨杨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啦？我跟我三哥说完了，你想跟我说话，现在可以说了哦。”江晨杨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开始装糊涂：“我刚刚想说什么来着？抱歉，突然想不起来了。”他越是这样穆沐就越觉得不对劲，故意缠着他跟他说话：“晨杨哥哥，你跟我三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江晨杨：“三年前吧，我比明宣大了两岁，他跳级到我们班，刚好跟我是同桌，我看他太小了跟别的同学玩不到一块去，就想着多照顾他一点，然后我们就慢慢熟悉起来了。那会儿你还小呢，肯定不记得了。”穆沐又去问另一边的盛明宣：“三哥，是这样吗？”盛明宣点点头，嗯了一声。穆沐继续问江晨杨：“晨杨哥哥，你人这么好，在愈沿学校肯定很受欢迎吧？是不是还有很多别的好朋友？”江晨杨笑了一下，谦虚道：“我也没有很受欢迎，大家都是同学，当然要好好相处了。不过我最好的朋友只有你三哥一个，不信的话你去问你三哥。”穆沐眨巴着清亮的大眼睛：“那我三哥在学校也有很多别的朋友吗？”江晨杨下意识往穆佩芝的方向看了一眼，谨慎地说：“没有，你三哥不喜欢跟其他人接触，所以平时都是我们俩一起玩。”穆沐看向盛明宣，语气认真了很多：“三哥，你真的不想跟其他同学一起玩吗？”盛明宣飞速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然后低下头沉默起来。不是他不想跟其他人玩，可是那些同学都不喜欢他。他们都觉得他很奇怪，只有江晨杨才愿意跟他这个怪物一起玩。不止是同学，穆汶莱就一直不喜欢他，甚至连爸爸妈妈都觉得他有问题，还带他去看过医生。他的确是个怪物，跟其他同学都不一样。他刚刚答应了弟弟要自己去回答弟弟的问题，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实在是说不出口。江晨杨一听穆沐问出了这种问题，心里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妙，他还想解释，但是刚开口就被穆沐打断了。穆沐的语气并不重，甚至听起来很软，可说的话却不怎么客气：“晨杨哥哥，现在是我跟我三哥说话，你可以安静一点吗？”江晨杨面色一僵，直接起身道：“抱歉，是我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了，穆阿姨，谢谢您今天的款待，不过既然沐沐不太喜欢我，那我还是先回去了。”他这话一说出口，盛明宣顿时就有些着急，正想去跟江晨杨解释，没想到旁边的弟弟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盛明宣瞬间慌乱起来，结结巴巴地问：“沐沐，你、你怎么了？别、别哭……”另一边的穆汶莱本来正在看小不点弟弟智斗江晨杨，没想到小家伙忽然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却努力把哭声憋了回去，只发出小声的呜咽，却更加让人心疼。她直接过去把弟弟抱起来，正想跟江晨杨吵架，却听贺丛邱问：“沐沐，你怎么突然这么伤心呀？”穆沐趴在姐姐肩膀上，一边掉眼泪一边哽咽着跟盛明宣说：“三哥，我没有不喜欢晨杨哥哥，我只是想听你好好说话，让晨杨哥哥等一会儿再说，我不是故意惹晨杨哥哥不高兴的。”盛明宣急得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才能把弟弟哄好。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弟弟哭得这么伤心，这让他前所未有地心疼起来，连带着自己也有些伤心，差点没忍住要跟弟弟一起掉眼泪。穆沐揉了揉发红的眼圈，扁着嘴委委屈屈地跟江晨杨说：“晨杨哥哥，对不起，你别走好不好？你都没吃饭呢，你现在走了，我三哥肯定也没心情吃饭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江晨杨被这番突然的变故定在了原地，一时之间进退两难起来。穆佩芝在这个时候开口道：“晨杨，沐宝不是不喜欢你，你别往心里去，等下就要上菜了，我们好好吃饭。”江晨杨只能顺着这个台阶下来，尴尬地坐了回去。穆汶莱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好险才忍住没有骂他。不能让弟弟的计划功亏一篑。穆汶莱低头看了眼怀里哭得可怜巴巴的小不点，虽然她已经在贺丛邱开口之后就反应过来小家伙刚刚多半是在演戏，可她还是心疼地不行。穆佩芝也心疼，她冲女儿招了招手说：“莱莱，让妈妈抱一下弟弟。”穆汶莱把小家伙抱过去放到妈妈怀里，往旁边挪了个位置给弟弟。盛明宣跟江晨杨之间的位置空了下来，憋了一肚子火气的江晨杨正想坐过去，贺丛邱却突然跑过来说：“三哥，我可以坐这里吗？我也喜欢无人机。”盛明宣还在担心弟弟，闻言怔愣了一下才点点头。贺丛邱便自顾自地爬上了椅子，扭头跟江晨杨说：“晨杨哥哥，我坐这里你不介意吧？”江晨杨只能挤出个笑：“当然不介意。”穆佩芝给小儿子擦干净脸，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听小家伙凑到她耳边用气声说：“妈妈，我没事。”穆佩芝并不意外，她刚刚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段时间她跟小儿子接触比较多，但是还从来没见过小家伙这么针对别人。她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她觉得，小家伙不会无缘无故对江晨杨有这么强的敌意。小儿子向来人小鬼大，还特别护短，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因为江晨杨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欺负了明宣。老三虽然打小就不太喜欢说话，也不爱跟别人打交道，但他小时候起码还会主动喊爸爸妈妈，甚至还因为谁是哥哥谁是姐姐的问题跟莱莱吵过架。可最近两年这小子连爸爸妈妈都不搭理了，跟莱莱更是一句话都不说，在学校也很独，只有江晨杨这一个朋友。她问过学校老师，老师都说她这个儿子性格太高冷了，要是没有江晨杨，他可能会一个人孤立全班人，谁都看不上。因此她还特意找儿子谈过几次，可是不管她怎么问，这小子都像个锯嘴葫芦一样什么都不肯说。她只能带老三去看心理医生，结果连医生都没办法。小孩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开口，医生又不能直接去读取他心里的想法，最后只能建议她平时多关注一下孩子，多跟孩子说说话。她从明宣这边问不出来，跟他说什么话那小子都只点头或者嗯一声，问他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他也只是摇摇头。后来她还特意去问了女儿，女儿也不喜欢跟其他小孩一起玩，也是一个人孤立全班同学，也只有一个好朋友，而且这对儿女是龙凤胎，或许心里的想法也是差不多的。结果女儿听了她的问题，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反问为什么要跟其他人一起玩，还说她有一个朋友就够了，跟其他人根本没话说。穆佩芝便以为儿子或许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智商太高，跟同龄人没什么话题也能理解，最起码这两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好朋友，不至于太过孤僻。她平时工作忙，跟孩子的朋友都没怎么深入接触过，只是见过几面，知道对方的家庭背景。她知道季青青的爸爸是医生，还开了几家私人医院，知道江晨杨的爸爸是一所重点大学的教授，在学术界小有名气。两个孩子看起来也都很有礼貌，不像是会欺负别人的人。所以她才放心让女儿跟朋友一起去世界各地看动物，放心让儿子跟朋友一块来德国做实验。可是从刚刚小儿子反常的态度还有江晨杨说的那些话来看，或许在她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江晨杨真的对明宣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穆佩芝不想恶意去揣度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孩，但她必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表情不变，温柔地哄着怀里的小儿子：“沐宝不哭了啊，晨杨哥哥没有生你的气。”穆沐的声音还是带着点哭腔，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她问：“真的吗？”穆佩芝点点头，又含笑看着江晨杨：“晨杨，你说是不是？”江晨杨都快被那个鬼精鬼精的小屁孩气死了，这会儿却只能大方道：“当然了，沐沐，我没有生你的气，别哭了啊，回头我跟你三哥一起陪你玩。”第114节穆沐用惊喜的语气问：“真的吗？那你们玩小飞机的时候，能不能让我也去看看呀？”江晨杨哪敢让其他人参与这件事，他连忙找借口道：“我们不是玩，是要做实验，到时候忙起来可能就顾不上你了。你要是喜欢无人机，等我们做完实验再陪你玩怎么样？”穆沐鼓着脸，语气失落地问：“真的不可以吗？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我可以让我姐姐陪我一起，你们不用管我，让我在旁边看一下就行了。”江晨杨被问得有些焦头烂额，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对付的小孩。穆汶莱跟盛明宣这对龙凤胎聪明归聪明，但也只是智商比较高，穆汶莱太过冲动，盛明宣则是单纯到有些愚蠢，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破坏掉这两个人之间本来就不怎么亲密的关系，可是对上还不到五岁的穆沐，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盛明宣虽然平时跟这个弟弟接触得不多，也没见之前关系有多好，可是刚刚那小子一哭，盛明宣明显就顾不上他这个好朋友了。以退为进这种方法对付穆汶莱很有用，对付这个四五岁的小孩却只能适得其反。江晨杨现在几乎已经能确定穆沐就是在针对他，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只知道不能让穆沐跟穆汶莱去看他们试飞无人机。他在盛明宣身上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现在正是收取回报的时候，不能被一个幼儿园小孩搞得功亏一篑。江晨杨想了一会儿，勉强又找出了一个借口：“我们的实验目前还在保密阶段，不能随便让人来参观的，沐沐你再等一等好不好？等我们试验成功之后再给你看小飞机。”穆沐有些不甘心地看着对面的盛明宣问：“三哥，真的不能让我也去看一看吗？”盛明宣缓缓开口：“可以的。”江晨杨皱眉道：“可是明宣，我们的实验数据现在要保密。”盛明宣看了眼眼眶还有些红的弟弟，努力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只是一次普通试飞，不是最终的实验结果，不用严格保密。而且沐沐就算知道了数据，也不会往外泄露。”弟弟这么想看他做的无人机，就算实验数据泄露也没关系。他只是喜欢研究本身，并不在意研究结果能不能发论文，也不在意这个项目的结果能给他带来什么。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弟弟高兴起来。江晨杨没想到盛明宣居然这么在意他那个没怎么接触过的弟弟，他气得要命，却又不敢当着家长的面表现得太奇怪，只能压着火说：“既然这样，那就带沐沐去看看吧。”穆沐瞬间高兴起来：“谢谢三哥！”说完他又冲江晨杨露出个笑：“也谢谢晨杨哥哥。”江晨杨觉得那个小鬼的笑容里藏了几分对他的讽刺，可是他又不能把这个挑明，只能也挤出个笑说：“不用客气。”他正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在试飞的时候把其他人糊弄过去，忽然听贺丛邱问：“晨杨哥哥，你们的微型无人机用的是什么电化学电池啊？可以给我讲一讲吗？”江晨杨一愣，“这些东西比较复杂，你还小，说了你可能也听不懂。”贺丛邱直勾勾地看着他道：“说不定我能听懂呢，晨杨哥哥，反正现在也不忙，可以给我讲一讲吗？”江晨杨只能努力回想着为了应付教授背下来的那些知识点，他故意用了很多专业术语，还夹杂着德语，想让这个五岁小孩知难而退。没想到贺丛邱不仅听懂了，还进一步追问他更深层次的原理。江晨杨有种被导师追问的错觉，硬着头皮继续复述盛明宣给他讲过的那些复杂的原理，可是只讲了个开头他就卡住了，怎么也想不起来下面的内容。他紧张地喝了口水，借口道：“抱歉啊丛邱，我最近没睡好，有点头疼，不如让明宣给你讲吧。”说着他又冲盛明宣眨了眨眼，笑着央求道：“明宣，拜托你了。”盛明宣很意外贺丛邱居然能听懂这么多，他有些紧张地开口：“丛邱，你、你学过这些吗？”贺丛邱摇摇头：“之前没学过，我刚刚听到三哥跟沐沐讲的那些东西，过来的路上就顺便去查了点资料。”盛明宣忍不住夸赞道：“你……很聪明。”贺丛邱谦虚道：“没有，三哥更聪明。”穆沐忽然附和了一句：“我三哥就是很聪明。”盛明宣有些脸热，低着头继续给贺丛邱讲他们这个实验的核心原理，讲着讲着不小心直接切换成了德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去跟贺丛邱道歉：“抱歉，我……我……”贺丛邱挑出来几个专业术语问盛明宣是什么意思，然后道：“其他地方我都能听懂，谢谢三哥。”盛明宣松了口气，顿时觉得弟弟这个小伙伴是真的很聪明。江晨杨假装头疼，其实却在竖着耳朵偷听。他本来想趁机再背一遍，可是盛明宣讲得太快了，他完全跟不上。他忍不住往贺丛邱那边看了一眼，这个五岁小孩不仅会德语，居然还说能听懂这么复杂的原理？盛明宣是天才就算了，他们全家都很聪明也能理解，因为遗传定律，父母聪明小孩也聪明。可为什么随便一个五岁小孩都能听懂这些他费了很多功夫才勉强明白一点的东西？贺丛邱肯定是在撒谎！穆佩芝注意到江晨杨目光里的嫉恨，心里顿时一沉。恰好服务员过来上菜，她不动声色地说：“好了，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讨论。”穆沐抬头看了眼妈妈，想说点什么，穆佩芝却忽然凑近他用气声道：“江晨杨的事妈妈来处理。”说完她便揉了把怀里的小儿子，用正常的音量笑着说：“沐宝多吃点。”这么小一点就那么多心眼，还知道联合小伙伴打配合，是得多吃点补充一下营养。穆沐已经达成了一半的目的，笑嘻嘻地跟盛明宣说：“三哥也多吃点！三哥现在太瘦了。”盛明宣冲弟弟点点头，认认真真地开始吃饭。贺丛邱也没再继续问问题，饭桌上顿时安静了下来。江晨杨感觉到穆佩芝时不时打量他一眼，心里越来越没底，生怕穆佩芝会忽然发难问责。他如坐针毡地煎熬了一整顿饭，明明是五星级餐厅的豪华大餐，他却吃得味同嚼蜡，甚至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自我安慰地想，只要盛明宣还把他当好朋友，那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更何况他也没留下什么实打实的把柄，最多就是白忙活了这么久，什么好处都落不着。可他还是感到很不甘心。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来吃这顿饭了。江晨杨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好不容易煎熬到这顿饭结束，江晨杨正想带盛明宣回实验室，忽然听那个鬼精鬼精的漂亮小男孩说：“晨杨哥哥，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江晨杨趁机道：“是有点不舒服，最近太忙了，没休息好，有些头疼。”穆沐立马说：“那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江晨杨摇头：“不用了，不是什么大问题。”穆沐便道：“那晨杨哥哥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们下次再找你玩。”说完他也不等江晨杨做出反应，直接去问盛明宣：“三哥，你看晨杨哥哥都累病了，不如你们今天就别去做实验了吧，让晨杨哥哥好好休息一下。”盛明宣看了眼江晨杨的脸色，感觉确实是不太好看，弟弟说得有道理，于是他点头道：“晨杨，你回去睡一觉吧。”江晨杨想说不用，穆沐却抢在他前面开了口：“三哥，既然晨杨哥哥要回去休息，那你也别去实验室了吧？陪我睡会儿午觉好不好？”说着他还抱着三哥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软软地问：“好不好嘛三哥？”盛明宣根本受不住弟弟这么撒娇，连忙点头说：“好。”江晨杨错失了挽救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盛明宣被那个小不点缠上。穆佩芝让司机把江晨杨送回研究所旁边的酒店，江晨杨不甘心地一个人下了车。穆沐拉着盛明宣的袖子说：“三哥，我今天晚上想跟你一起睡，你是想住这边还是住妈妈订的酒店？”盛明宣看了眼还没离开的江晨杨，正犹豫着，又听妈妈说：“明宣，今天就跟我们一起住吧，妈妈订的套房有四个房间，能睡得下。”穆沐蹭过去继续撒娇：“三哥，陪我一起睡吧，我都好久没见你了，我可想你了！”盛明宣瞬间放弃了挣扎，点头道：“好。”穆沐兴高采烈地说：“那我陪三哥一起上去收拾东西吧！”贺丛邱：“我也想去！”他不放心穆沐一个人跟着三哥上去，万一江晨杨趁他们都不在欺负了穆沐怎么办。穆汶莱也是这么想的，她有些别扭地说：“那我也要去。”要是江晨杨敢欺负她弟弟，她绝对要把那家伙打得满地找牙。盛明宣受宠若惊地领着一大串人回了他跟江晨杨入住的酒店，江晨杨一路上都沉着脸没说话，盛明宣只以为他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到了他们俩订的套间，穆沐拉着盛明宣的手问：“三哥，我可以进去看看吗？”盛明宣点点头，带着弟弟进了他的房间。穆沐迈着小短腿在里面巡视了一圈，等盛明宣收拾好换洗衣服，他指着书桌上的笔记本和一摞文件说：“三哥，把这些也带走吧，丛邱哥哥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呢。”盛明宣从善如流地把跟实验项目相关的东西也都打包带上了，他没锁卧室的门，出去跟江晨杨说：“晨杨，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早上再去实验室做实验。”江晨杨点点头，硬生生挤出个笑：“我没事，宣宣你不用担心，你好好陪弟弟玩，明天见。”临走之前，穆沐也回过头冲江晨杨摆摆手，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晨杨哥哥要多保重哦。”江晨杨咬牙道：“沐沐再见，玩得开心。”盛明宣对于他们之间的交锋毫无所觉，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抱着弟弟，从这个跟江晨杨一起住了一个多月的酒店离开了。他们几个在楼上收拾东西的时候，穆佩芝给盛昊存打了个电话。她简单说明了一番这边的情况，然后叮嘱道：“你找人好好查查，看看宣宣平时在学校到底有没有被江晨杨欺负，一定要查清楚，最好能拿到证据。”盛昊存认真道：“我知道了，你放心，那小子要是真的欺负了咱儿子，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穆佩芝想到江晨杨那个当大学教授的父亲，顺嘴提了一句：“还有江晨杨他爸，顺便也调查一下。”盛昊存连忙道：“好，一起查。他们家能教出来这样的小孩，家长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