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六章

怀着对妻子的歉疚，墨玉缓缓地开口，“墨叔，让青竹进来吧。我也刚好有些事情想要和她说。”自从上次从英雄台回来，墨玉就一直在忙着思考如何应对，这些日子着实疏忽了对这个妻子的关心。此刻抬眼望去，不知道是她今日特地的精心装扮了还是其他，总之，今天的妻子似乎比以往更美了几分，恍惚中墨玉从她的脸上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曾经朝思暮想的人。墨玉眼中的惊艳仅仅停留了一瞬，很快的就从慕容青竹的脸上挪开。但那一秒的失神也无法骗人，那瞬间的惊艳似乎是在看着眼前的人，却真实的透过眼前的人看着远处心灵中的某个人。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墨玉含着歉意伸手轻轻为慕容青竹倒了一杯水，说话间更是温和有礼“这些日子事情太多，有些冷落你了。”慕容青竹似乎是有些受宠若惊，并没有说话，缓缓的伸出手接过了茶，“墨玉，这几日你一直一个人闷着，我怕你一个人会闷出病来。如今江湖局势如此，墨家堡内也有些人心惶惶，我又帮不上什么，只能干着急。”慕容青竹的一番话说完，墨玉眼中残留的那抹情愫彻底的消失她不是小小，她只是慕容青竹。和小小比起来，她够温柔、够娴熟，她从来都是责怪自己，她从来都是一副我不好，我努力改正的态度，但就是她的这幅态度，让墨玉对她只有歉疚，只有礼貌。这感觉就像你希望它是一只猛虎，它却偏偏做出一幅哈巴狗的样子来讨好你，带着刻意的讨好，让人不得不礼遇，却无法心生欢喜。她其实是很好的。男子汉大丈夫娶妻不就应该是这样的温柔贤淑的吗？只是，自己的心底却在期望着另外一个人，那个带着些些调皮，带着一些刁蛮，带着聪慧，敢说敢做的女人。可惜，她永远不会再来了，也永远不可能再属于自己。“墨玉，在家从父，出嫁随夫。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决定怎么做，我也会跟着你，不离不弃。”墨玉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她显然是有些被最近的情形吓到了，又或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此刻她的一张脸带着不该有的拘束，显然她依旧不敢在自己面前坦白的说话。想到以后的生活，墨玉含着一贯特有的温和的笑脸开口，“我哪里也不会去，就呆在墨家堡。你没事就多陪陪娘，一个人也很闷的无聊，等我们有了孩子，你就不会觉得闷了。”孩子？闻听墨玉的这句话，面前的慕容青竹似乎有一瞬的呆滞，旋即又笑了，一张粉脸不知因为羞愧还是其他总之深深的垂了下去。“青竹，你若无事，就先回去吧。不管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总之我会让墨家堡平安度过这一劫，也不会让用心险恶的得逞。”轻轻的拍了拍小妻子的后背，墨玉缓缓的抬起了小妻子的脸，已经歉疚了她太多，太多，心已经给了别人，那么就做一个合格的丈夫。慕容青竹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朱唇动了动，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轻轻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出于什么情感，墨玉轻轻在妻子的额头印上一吻，轻轻的开口，“你去陪娘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慕容青竹一双眼睛似有千言万语，再紧紧盯一眼墨玉，终于缓缓说道，“墨玉，我，我总觉得华盟主似乎不怀好心，你要小心。”说毕，似乎怕自己说多了，转身莲步轻抬走了出去。正是午后，阳光还是灿烂，慕容青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垂着头缓缓的走了出去，阳光在她的周身映出一圈的光晕。这光晕在墨玉的眼中形成了一对小小的金色光圈，深深的灼伤了墨玉的心。其实，这只是墨玉和小妻子相处的一个瞬间。以前，他们也有过很多个这样的瞬间，但墨玉总觉得今天的妻子有些不同。这一个瞬间，在墨玉的心中轻轻的划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原本一直保持着坚硬外壳的心，有了一丝丝的温软。谁也不知道，这个瞬间改变了墨玉今后的生活，也改变了慕容青竹的命运。但，有一个人却深深的明白，这个瞬间，是墨玉和姑苏小小最后一次的亲密接触，从此萧郎是路人。再次回到华府，姑苏小小明显有些低落。其实早就知道，他已婚，她已嫁。也早就知道，他会乖乖的遵守所谓的道义，但，真的看到了，还是会难过。情与义，他终究会选择义。华宇翔似乎**的觉察到了姑苏小小的不同，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架起了一架火，娴熟的清理了一些鱼，串起来架在火上烤来吃。他的手艺很好，很快的鱼香满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错觉，姑苏小小突然感觉那个烤鱼的身影好像师兄，那个烤鱼的味道也好像师兄，姑苏小小没来由的想要扑到他的怀来哭一场。在华宇翔的错愕中，一个柔然的带着少女馨香的躯体轻轻的贴在了他的后背，一双手臂更绕过他的腰间紧紧的拥着，似乎她抱着的是最最信赖的人，像是一个孩子在向自己的亲人寻求着安慰。姑苏小小几乎带着恳求的声音轻轻的传入华宇翔的耳中，“借你的后背让我用一下好吗，就一会，一会就好。”脊背上传来的温热让华宇翔明白，她哭了，很压抑的哭了，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孩子，万分哽咽却倔强的不肯发出丝毫的声响。鱼递到姑苏小小面前的时候，哭够了的她还在发呆。她平静的大眼睛里，没有哀乐。“二少爷，你来说说看这江湖中所谓的名门正派，是不是都会把所谓的江湖道义放在第一位？为了江湖道义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华宇翔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讲，旋即微微的笑了，“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到的武林豪杰却是最为黑暗的一面，什么江湖道义，什么武林结盟，在利益面前都是屁话。”姑苏小小被他的义愤填膺逗乐了，是啊，这样说起来，他起码算是一个正义的人，心口如一的人。“谢谢你的鱼。你这烤鱼的味道和我师兄做的好像，一样的香。以前我最喜欢吃我师兄做的鱼。师兄是这世上最疼我的人，曾经他为了我也许能够放下一切。”咬下一口鱼肉，姑苏小小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笑脸。“师兄？要我说你这师兄也不怎么样，否则怎会让你一个人闯入华府这龙潭虎穴。”华宇翔一边大块朵颐，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他不知道我在华府。如果他知道的话，恐怕以后也再也不会疼我了。这世上我所有的亲人，所有对我好的人几乎都离我而去了。我，现在就和你一样孤军奋战。”信心满满的离开红楼，到趾高气昂的找到自己的心上人、哥哥，姑苏小小曾经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但，此刻她却莫名的陷入了无边的孤单。自己最爱的和最爱自己的人都已经注定了失去。余下的只是自己，和一身有待进一步提高的本领。哥哥的武功是在自己之上的，但他依旧败在了华洛枫手中，而且是在华洛枫功力最低的时刻，那么自己呢，还需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因为一张藏宝图，华洛枫已经在暗中运筹帷幄了近二十年，江湖中有多少人因此而丧命，自己呢，自己又能做什么？保护武林正义吗？笑话，自家门前的雪尚未扫清哪里顾得上别人？但，放任吗？放任一切都这样继续？不，绝不，且不说那张藏宝图是父母的遗物，让华洛枫得到的后果恐怕也不是江湖的福音。鱼在思考中缓缓的吃下，姑苏小小低落的心也莫名的好转了，对，先摸清华洛枫的阴谋，再来确定自己该何去何从，总之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二少爷，你对这华府的地形熟悉吗？能不能帮我去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姑苏小小迟疑着想华宇翔提出要求。自己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华府走来走去是在太过招摇，也太过大胆，一次两次的不被发现固然是侥幸，但常在河边走焉能不湿鞋？姑苏小小知道单凭自己得到的消息毕竟有限，更多的人提供消息才会更加的可靠和准确。“没问题，包在我的身上。其他的我帮不上忙，但是打探消息绝对没有问题，而且我还可以带你去参观华府的地下通道，从那里可以直接抵达一些你最想去的地方。”华宇翔一双桃花眼精光闪闪，让姑苏小小看到了他隐忍背后的聪明。“地下通道？”果然这个消息让姑苏小小无比兴奋，犹记得上次华宇翔带着他从地下通道直抵大厅的情形，华府的地下实在让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