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找爸爸

郁路寒现在是不敢带他出门的，以他这几乎没有抵抗力的体质，风一吹估计就得病上一段时间。幸好可莱斯找了上来，他也是灰头土脸的，似乎刚刚从某个积满灰尘的地方爬出来，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活力满满，“小念念，你好厉害，我找你好久也没找到，你赢啦！”可莱斯脏兮兮的还想过来抱时念，郁路寒自然是不会允许，长腿一跨挡在他们之间，拿下可莱斯肩上的背包。这背包是他买的，也是他昨晚把时念要用的东西放进去的。他熟练地从里面拿出时念的衣服、奶粉、奶瓶，给时念冲奶粉，在时念喝奶时将他被汗湿的衣服换掉。时念小口小口地喝着奶，他确实很饿了，但即使在喝奶的时候也不忘记问郁路寒，“喝奶奶后，找爸爸？”郁路寒：“……我去问问他。”他手腕上的智脑自动联系时亦羽，智脑另一端很快传来时念熟悉的声音。“有事？”Omega的声音清冷，如同夏日山涧中的潺潺流水。时念一听他的声音，迫不及待地爬到郁路寒怀中，对着他手腕上的智脑甜甜的喊，“爸爸~”“念念？”时亦羽的嗓音有些惊讶，“你在你父亲那边吗？”“嗯，他在。”郁路寒面色柔和，揉了揉时念的小脑袋，“念念想去找你，你有时间照顾他吗？”那边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他怎么在你这里？可莱斯呢，他没照顾念念？”可莱斯不乐意了，撅着嘴说道：“主人，我明明一直在陪着小主人玩，你怎么可以否认我的努力。”时亦羽冷笑，“是你陪他还是他陪你？”可莱斯嘴硬，“那我们也玩的很开心啊，我们还打算来找你来着。”可莱斯是时亦羽制作的，他知道这个仿生人有多么靠不住，也不跟他说了，转而对郁路寒说道：“你送过来吧，我忙完了。”时念知道要去爸爸那里，高兴得不得了，连喝奶的速度也加快了。郁路寒百感交集，安慰自己，起码小念念出来找的第一个人是他，再说了，Omega幼崽更黏Omega爸爸是很正常的事。这么一想，郁路寒心情再次不美妙。因为他的Alpha大儿子似乎也更加黏他的Omega爸爸，而不是他，就连平日给家里打电话，叫的第一个人一定是爸爸。但若在家的那个人是他，他就会问，“父亲，我爸呢？”问得郁路寒手痒痒，恨不得抽他一顿。在时念待在郁路寒办公室的这段时间，不断有人敲门借着汇报公务的机会，偷偷看窝在老大怀里的小宝宝。时念双手捧着奶瓶，啧啧啧地喝得真香，空气里弥漫着香甜的奶味。郁路寒这间办公室一个月也不见有几个人来，今天反而是接连不断，他也猜到了这些人的意图。没过一会儿郁路寒便抱起时念，带着可莱斯准备去时亦羽那里。在此之前他将军装外套披在时念身上，避免其他人看见时念，顶层的人全是军部的内部人员，其他楼层可不一定。郁路寒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衣服下健壮的身体轮廓清晰可见。抱着时念的手臂粗壮有力，手臂上覆盖的肌肉不算夸张，却富有力量的美感。时念裹在衣服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就趴在郁路寒肩头睡了过去，在眼睛合上之前特地嘱咐郁路寒，“找爸爸哦，喜欢爸爸，要亲亲……”郁路寒语气吃醋，“只喜欢爸爸？”“喜欢父亲，哥哥也喜欢。”时念声音越说越小，忍不住瞌睡虫，靠在郁路寒身上，彻底睡了过去。郁路寒眼中盛满笑意，在面对自家孩子的时候，从战场上携带而来的铁血气息也被万般柔情驱散，余下的便满是浓厚的父爱。等到时念再次醒来，他已经坐在车上，身边放着一束银蓝色的花朵，淡雅的香味从热烈盛放的花朵中释放。“凝心语。”时念精准地喊出花的名字，笑着扑到花上，看着身边的郁路寒，“是爸爸，香香。”凝心语是普兰特特有的花卉，只在夏日盛开，偏偏颜色来自寒冷的冬季。凝心语也是时念的Omeg爸爸信息素的味道，也是他最喜欢的花，也因此家里经常摆放着凝心语，一来二去时念也知道花的名字。郁路寒从一大捧花中抽出一枝放在时念小小的掌心，“送给你，小玫瑰。”第7节时念的信息素是曼塔玫瑰，家人有时也会直接喊他为小玫瑰。郁路寒将剩下的花放了回去，揉揉时念的脑袋，“其他的，可都是你爸爸的。”“好哦。”时念点点头，爱不释手地看着这朵漂亮的凝心语，突然爬到座椅上靠近郁路寒，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父亲。”郁路寒看他的目光中满是宠溺。可就在他一转头，可莱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视线若有若无地放在那些花身上。郁路寒瞬间收敛所有的柔情，冰冷地把花束抱在怀中，俨然是一朵也不会给他的模样。可莱斯人性化叹息一声，开始嚷嚷，“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给你！”郁路寒忍无可忍，抽出一朵丢到他身上，捂住时念的耳朵，目露威胁，“再敢吵，我拆了你。”可莱斯得到了花，自然是不再闹腾，乖乖闭上嘴，冲着他笑得灿烂。郁路寒看他这没出息的模样，默默移开眼。谁能把眼前这个人畜无害、还有点傻缺的少年与传说中最强大的帝国武器联系起来？估计在他身前挂个牌子也只会会被人当个笑话，一笑而过，没人当真。没过一会儿，车内的光线黯淡下去，时念扒着车窗往外看，一座塔状建筑物高高悬浮在半空之上，遮天蔽日，也挡住了光线。阿普苏之塔，科研人员心中的圣地。它代表了帝国最前沿的科技，几乎一切有名的高能武器和智能科技全部来自于此。阿普苏之塔最强大的造物是军用仿生人，据说他们制造的最强大的仿生人能轻易歼灭敌方的星际舰队，以一敌百不在话下。但孰真孰假无从分辨。因为阿普苏太神秘了，里面的科研人员几乎从不露面，只有每隔几年的帝国会议上能看见现任塔主一面，并且关于阿普苏的一切都无法在星网上流传。它高高屹立在普兰特上空，与地面间隔百米，底部强大的磁场足以将擅自闯入的人顷刻化为齑粉。“爸爸呀。”时念指着高塔，黑溜溜的眼眸中倒映着高塔的缩影，拉着郁路寒的手，一个劲儿地重复着，“爸爸呀，爸爸，等我哦。”郁路寒理解他的意思，“嗯，爸爸就在那里等你。”时念开心地笑笑，掌心贴在嘴巴上，朝着高塔的方向给了一个飞吻。车停留在阿普苏旁边，郁路寒抱着时念，身后跟着可莱斯，走到阿普苏斜下方，一层泛着涟漪的能量罩挡住他们的去路。郁路寒将手掌按在能量罩上，一圈圈涟漪从他掌心蔓延出去，下一秒，能量罩打开能容纳他们的入口。时念大概是一岁的时候跟着时亦羽来过这里，但记忆已经很模糊，如今再次重临，澄澈的眼睛好奇地四处乱瞟。可莱斯也表现得很兴奋，如同撒泼的小狗狗，“啦啦啦，我回家啦，可莱斯超级无敌开心！”一阵光束笼罩下来，时念感受到身体一阵失重，害怕得紧紧抱着郁路寒，连软糯糯的小奶音也在发抖，“父亲，怕。”龙舌兰酒信息素的醇香更加明显，时念紧绷的神经得到缓解，郁路寒可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没事，父亲在呢。”不出几秒，待时念再次睁开眼睛，一片绚烂璀璨的星河出现在他眼前，星系的全景投影充斥着这个偌大的空间。星球们按照实际轨迹运转着，研究人员从投影中穿过，就像是在美丽的太空中工作一般。无论来多少次，时念都会被这一幕惊艳。实验台边上数个身穿白色实验服的人专注地做手上的事，看到他们来只是点了点头，往上一指，“塔主在顶层。”阿普苏之塔有三十五层。按照研究员的等级分布在不同的楼层中。可莱斯回到这里如同回了老巢一样，和研究人员勾肩搭背的，“小老弟，你还记得我吗？我腿的制作部分是由你负责的哦。嗨！你也在啊，你怎么还是不理我啊，冰块一样……”可莱斯四处乱窜，逮到一个人就跟人家谈天说地。时念看着也想下来走走，下一秒，他软绵绵的脸颊被人捏住。他茫然抬头，与一名Omega研究人员对上视线，后者长着可爱的娃娃脸，只是面无表情，说话时语调只有轻微起伏，“小塔主，你好，今年两岁了，对吗？”时念愣愣地点点头，下意识咬着指头，拼命搜索记忆，但他真的不认识这个叔叔。郁路寒介绍道：“他是你奕黎叔叔。”时念还是没记起他，但还是礼貌地问好，“奕黎酥酥，你好。”“是叔叔。”奕黎一本正经地纠正，“跟着我念，叔叔，不是酥酥。”时念本来就说话不太利索，舌头快要念打结了，“su……shu……酥酥。”奕黎：“……”两人大眼瞪小眼，郁路寒咳了一声，与他寒暄道：“奕黎，你怎么在一层？”奕黎是空间系的S级研究员，他这个级别应该在上七层活动，今日在一层遇见了他也算是稀奇。“我下班了。”奕黎依然是面无表情，和一旁生动的可莱斯比起来，他更像是个没有情感的仿生人，“准备回家。”郁路寒看了眼智脑上的时间。上面显示：10：25。郁路寒语气带上质疑，“现在下班？”第8节“对。”奕黎点头，语调平淡，”我把老大惹生气了，他让我滚，所以我下班了。”郁路寒：“……”时念：“……”说完，奕黎头也不回地走入光束，出了阿普苏，如同每一个准时下班的社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