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裕栖闭着眼睛, 戴着眼罩,坐在回首都星的飞船上。飞船一路飞行。不知不觉间,到达了首都星内的目的地。飞船刚稳定降落, 路逾矠便把言裕栖之前放在他那里的手表型智脑还给了他。言裕栖抬手点开了手表型智脑,下一刻, 一个接一个的未读消息跃上了屏幕,映入了言裕栖的眼帘。言裕栖的指尖在智脑上轻点、划过, 看着那一道道问他还好吗的消息, 最终, 他的指尖停在了备注为「妈妈的消息上。看着最后一条消息上的一排字“到家了给我回个电话。”抿了抿唇。与此同时,言裕栖的耳边传来了路逾矠的声音。“走吧,我送你回去。”路逾矠这边话音刚落,言裕栖还未出声,一个声音,便先一步道。“我送言向导回去,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说话的人, 正是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侧的沈泽悦。两人的说话声将言裕栖从思绪中拉了出来。下一刻, 他望着路逾矠一脸认真地道:“你去忙吧,我自己打车回去。”路逾矠闻言, 没再多说什么:“那我忙完再去找你。”言裕栖:“晚点我准备去医院看齐培逸他们。”路逾矠:“那你到家给我发个消息。”言裕栖:“知道了。”沈泽悦:“还是我送你吧。”言裕栖:“不用了,这里是首都星,很安全。”说罢,他直接站起身,绕开了身侧的路逾矠以及站在一旁的沈泽悦,朝着船舱门快速走去, 不给他们再说什么的机会。……言裕栖下了飞船后, 便随手招了一辆轿车, 坐着车回了家。沿途,他用手表型智脑给齐培逸他们发了消息,说他已经平安回了首都星,今天晚些时候会去看他们,然后,又顺手点了份外卖,设定好外卖配送到他家的时间。做完了这些后,言裕栖的指尖在那个备注为「妈妈的名字上停留了一段时间,最终,他还是没有按下号码。将手腕自然垂下后,言裕栖缓缓闭上了眼睛。回家再说吧。轿车在路面平稳地行驶,言裕栖一路闭着眼睛小憩。不知不觉间,轿车停在了他目前所住的小区。言裕栖乘坐电梯一路向上,来到了他自己的公寓门前。看着许久不见的熟悉的公寓门,言裕栖内心颇为感慨。这大概是他毕业独居后,离家最长的一次了。随着一声「滴响,大门自内解锁,敞开,言裕栖踏了进去,又一声「滴响,言裕栖背后的大门自动合上上锁。在玄关处换了双拖鞋,言裕栖快步朝着浴室走去,洗完手后,他将手上的手表型智脑摘下关机,每处都不放过地喷了些酒精消毒,又用纸巾细细擦过,才走出了浴室。将手表型智脑开了机随意地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言裕栖径直朝着衣帽间走去,在衣帽间取了换洗衣服后,再次进了浴室。一通洗漱,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又开始给浴池放水。第100节直到泡在暖暖的温水里后,言裕栖这才有了回来的实感。先不提在天狼星的日子,就说这几天在那个森林里,他只能在瀑布下冲凉,虽然水质干净,但是,舒适度总归差了一些。等到言裕栖泡完澡,将脏衣服扔进洗衣机,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外卖也送到了。吃完饭,言裕栖又换了套常服,拿起备用的手机型智脑,去车库取了自己的车,到临近的超市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这才开着车去往齐培逸所在的医院。据周悦说,冬云、席昱川伤得不严重,在医院呆了两天,做完检查和伤势包扎,现在已经回去休养了。目前还在住院的就是齐培逸、周悦、邵玟远。齐培逸和周悦伤到了腿,邵玟远不知道怎么地磕到了头,有点脑震**。因为已经事先问过了他们几个所在的病房,所以,言裕栖一路找得很顺利。由于周悦的房间号,是距离医院出入口最近的,所以,言裕栖想先去他的病房看看。周悦所在的病房门是半掩着的,言裕栖来到门口,刚想抬手敲门。里面就传来了周悦得意的声音:“看吧,这就是许辰逸给我的签名,怎么样,羡慕吧。”“天哪,好羡慕!”激动的女声道。“我还有更重量级的,「当当当看吧,这可是我和许辰逸的合照。”周悦举着手机型智脑炫耀道。“快给我看看,天哪,许辰逸也太帅了吧,不愧是我男神。”女声道。“有了对比后更帅了。”另一个女声调侃道。“虽然我不否认我偶像帅,但是,我也没那么差吧。”“你这照片能不能发给我?”女声道。“你要这个干嘛?”“我想拿来当壁纸啊。”女声道。“你要把我当壁纸?”“想什么呢,我是要把你裁掉,拿我男神当壁纸。”女声道。“你,你这太过分了吧。”“你们这些女生也太夸张了。”某个男声道。“这虽然是人之常情,不过,你默默做就好了,干嘛说出来伤人。”另一个女声笑着道。“就是就是,本来我还想发给你的,现在没门儿!”听着里面周悦兴奋地和旁人说话的声音,言裕栖眸中划过一抹笑意。这中气十足的声音,看来,应该没什么事。眼下他这边围了这么多人,他还是等会儿再来吧。这般想着间,言裕栖直接转身,径直朝着齐培逸的病房走去。齐培逸的病房门紧闭着,言裕栖敲了敲门,里面便传来齐培逸的声音。“进来吧。”言裕栖闻言,推门而入。齐培逸正翘着一只受伤的绑着石膏绷带的腿,难得没戴眼镜,坐在**玩儿平板。一看到言裕栖进来,他当即放下平板,望着他笑着道:“跟路逾矠度假回来了?”言裕栖不理会他话里的调侃,一边将手上提着的水果礼盒还有营养品放在了他床头的柜子上,一边揶揄道:“和周悦那边一大堆人比起来,你这孤家寡人的,还挺凄凉。”“这不是有你来看我了吗。”齐培逸笑着道,“不过,你先去周悦那儿却不先来看我,不怕我难过吗?”“我看你嘴角都快与太阳肩并肩了,哪儿有一丝难过的意思。”这般说着,言裕栖拉了一把椅子,用纸巾垫上,然后坐了下来,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他那边离出口近,所以先去了。”“那你进去了吗?”齐培逸问。“没有,人太多。”言裕栖摇头。“我就知道。”齐培逸笑着点了点头,“你看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多,所以,刚刚来的一批人我都让他们回去了。”“你还挺贴心。”言裕栖揶揄道。“那可不,你别不信,你看看桌上那些礼物,就是他们带来的。”齐培逸努了努下巴,示意言裕栖往另一边的桌子上看,一眼我也是有人探病的样子。言裕栖闻言,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邵玟远怎么样?脑震**严重吗?”齐培逸:“他啊,没什么事,就是轻微脑震**,休息几天就好了。”言裕栖:“怎么会脑震**的?”齐培逸:“谁知道啊,反正我醒来的时候他就那样了,听说是席昱川先醒的,也是他联系的救援队。”言裕栖:“你们没有被刮到什么莫名其妙的地方吗?”齐培逸:“不清楚,这个要问席昱川了,反正我们其他几个人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回首都星的飞船上了。”言裕栖闻言,敛了敛眸子,没有出声。“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这些人多多少少的都受伤了,怎么你看上去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我可是听说,那个异象蓄力点在飞船的驾驶舱,我们是因为在客舱,所以,才没有太被波及到。”话到这里,齐培逸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该不会,你其实受了什么内伤吧?”“没有,我没事。”言裕栖摇头。齐培逸闻言,上下打量了他片刻,而后若有所思的道:“路逾矠把你保护的真好。”“这次确实要谢谢他。”言裕栖没有反驳。说话间,言裕栖看了看自己带来的水果礼盒,对着齐培逸道:“要给你洗个水果吗?”“好啊。”齐培逸点了点头,笑着道:“你怎么突然这么贴心了?”言裕栖不理会他的话,拆开了水果礼盒,从里面的橙子、香蕉、苹果、百香果、火龙果、梨子等水果里选了一个苹果,然后走到病房里的洗手台那边洗着苹果。就在言裕栖洗着苹果的空档,齐培逸继续道:“你跟路逾矠怎么了,之前提到他时,你可不是这个态度。”“我能怎么了,我很正常。”言裕栖将苹果来来回回洗了好几遍后,甩了甩苹果上的水渍,朝着齐培逸的病床走去。“别想瞒我了,我自认为还是挺了解你的,看来,就这几天,你们发生了不少事啊。”齐培逸笑着道。“能有什么事。”言裕栖走到齐培逸病床前,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干净了苹果上沾着的水,然后递到了他嘴边。“这么大的苹果你让我怎么吃?”齐培逸垂眸看着眼前的苹果,没有接过。言裕栖:“抱着啃。”齐培逸:“你不给我削成兔子苹果吗,或者切成小块也行。”言裕栖:“你牙齿又没受伤。”齐培逸:“你对路逾矠也是这样吗?”“啃你的苹果吧,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说话间,言裕栖直接将苹果贴在了齐培逸嘴上,堵住了他想要说话的嘴。齐培逸见此,只能接过。见齐培逸接过后,言裕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开始垂着眸子用纸巾擦着手上的水。齐培逸瞧着言裕栖的样子,「啧啧啧了三声,然后一脸了然的拿起苹果啃了起来。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后,言裕栖看了一眼正抱着苹果啃的齐培逸,而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型智脑。经由齐培逸提起路逾矠,他才想起来,他忘了给路逾矠发消息说他到家了。虽说他没必要跟他汇报自己的行程,不过,谁让他之前答应了他呢。做人还是要有诚信的。这般想着间,言裕栖点开了手机型智脑,给路逾矠发了条消息。“我回了趟家,现在在齐培逸这儿。”……古朴的檀木书房里——一个长相漂亮,举止优雅的中年女子,正拿着剪刀站在窗边,仔细的修剪着盆栽里的花枝。高大年轻、一身黑色军装的男子坐在茶几旁的檀木椅上,沉着眸子认真的翻阅着手边的资料。与他面对面的,是在书案旁坐着翻着书页的一个、和他气质相似、却又比他更为沉稳威严、同样一身黑色军装的中年男子。剪刀剪断枝叶的「咔嚓声以及翻动资料的「哗啦声,在书房里持续不断的响着,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的声音。直到一声「叮-响,打破了这微妙却意外和谐的场面。路逾矠翻动资料的手微微一顿,下一刻,他直接放下手边的资料,抬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型智脑,快速点开后,看到了一排字。“我回了趟家,现在在齐培逸这儿。”路逾矠沉着的双眸柔和了很多,刚想抬手打上几个字回复,威严低沉的声音,便出现在了他的耳边。“谁发来的?”“一个重要的人。”路逾矠淡淡的回应,而后快速打了个「好字点击了发送。“是不是小言?”中年女子闻言,将手中的剪刀放在了窗沿上,而后侧过头,饶有兴致的看向路逾矠道。赫然是路逾矠的母亲霍琴萱。“嗯。”路逾矠应了声。“是刚刚提到的那小子吗?”中年男子问。“是啊,还是你的准儿媳妇儿。”霍琴萱满眼笑意的对着中年男子道。很显然,这个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路逾矠的父亲路彭程。“他不叫那小子,他有名字,叫言裕栖。”路逾矠将手机型智脑放回上衣口袋,满眼平静的望着中年男子道。“我知道他叫什么,这资料上都写了。”路彭程板着脸道。路逾矠闻言,不置可否,重新垂下眸子,翻看着资料。路彭程瞧着他的样子,冷「哼了一声:“都看了这么久了,看出个名堂没有?”“看出来了。”路逾矠闻言,将手中的资料「啪的一声合上,而后面无表情的望着路彭程道:“你不就是想让我接你的班。”第101节“你小子,怎么跟我说话呢!”路彭程冷着脸道。路逾矠:“所谓的正事就是这个吗?”路彭程:“除了这个,你还想有什么?”路逾矠:“这件事,我记得之前已经明确拒绝了。”路彭程:“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路逾矠:“哪儿不一样?”路彭程:“之前你没法疏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暴走,所以,我可以由着你的性子,但是现在,既然你已经可以被疏导了,就必须接受。”路逾矠:“我对这个没兴趣。”路彭程:“这可由不得你。”路逾矠:“接不接受在我,你还想逼我不成。”路彭程:“你不是想跟那个向导在一起吗,只要你答应,我就同意你们在一起。”路逾矠:“你好像搞错了什么,我跟他的事,是我们两个的事,你没有资格插手。”路彭程:“好啊,你小子长能耐了,翅膀硬了是吧,你以为你有个星际最强哨兵的名头,那些人天天在你后面阿谀奉承,你就天下第一了是吧!那些人还不是哄着你去对付异形种,等到异形种全都灭了,你的价值没了,你再看看现在在你后面溜须拍马的人还会不会多看你一眼。”路逾矠:“他们怎样,与我何干。”路彭程「啪的一声拍案而起,瞪着路逾矠道:“我看你是要气死我!”一旁的霍琴萱见此,赶忙上前扶住了路彭程,打圆场道:“哎呀,我说你们俩父子,有话好好说,好端端的怎么又吵起来了。”“这小子就是个顽石,简直冥顽不灵!”路彭程怒道。“那也是随了你的牛脾气。”霍琴萱一边轻轻拍着路彭程后背,一边打趣道。话到这里,霍琴萱对着路逾矠继续道:“小矠啊,你也少说两句,你爸这样,也是为了你好,他也有他的难处。”路逾矠闻言,没有吭声。霍琴萱见此,继续道:“小矠,妈妈知道,你很懂事,很多事情,其实不用我们多说,你比谁都清楚,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接受,可是,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就不为小言考虑一下吗?”路逾矠闻言,沉了沉眸子,还是没有出声。路彭程瞧着路逾矠的样子,又想说他两句,霍琴萱见此,赶忙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开口,由她来。路彭程这才气得背过身去,不去看路逾矠。“小言这两次遇袭的事你也知道了,那些人就是忌惮你父亲和你如今的影响力,不想让我们家有后。你自己很强,但是,你再强,也只是一个人,你不可能一直守着他。”霍琴萱道。路逾矠敛了敛眸光,没有出声。“现在外面那些人尊重你,除了你自己能力优秀外,很大程度也是因为敬畏我们路家的权势,敬畏你父亲。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都在变老,你父亲在这个位置也坐不了多久,我们家这么多年树敌不少,一旦他下台,那些人表面不敢做什么,私下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不说别人,你拿什么去护着小言和孩子,就拿你这个光有名号没有实权的最强哨兵的头衔吗?”霍琴萱满眼认真的道。路逾矠面上神情不变,只是,那被他握在掌中已经接近粉碎的笔,却真实的映衬出了他内心的情绪。“你已经是个快当父亲的人了,很多事情和责任,你必须承担起来。”霍琴萱道。话到这里,霍琴萱放下了覆在路彭程身上的手,走到了路逾矠身侧道:“你放心,以你这些年为帝国做出的功绩,这个军衔是你应得的。我话就说这么多,其他的,我想,你的心,一定会给出最正确的答案。”……晚间,首都星某处荒废的园地里——两个黑袍人站在阴影处。“人我见到了,你眼光不错,我很满意。”戴着金色面具的黑袍人道。“那是我看中的人。”戴着白色面具的黑袍人道。金色面具男:“放心,你我的目的不冲突。”白色面具男:“别忘了我们的合作。”“当然,这份是你父亲要的东西,这个是你要的。”金色面具男将两个盒子扔给了白色面具男。白色面具男伸手接过。金色面具男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快了。”白色面具男看了一眼手中的盒子,淡淡的道。说完这话后,便见一道金光闪过,荒废的园地里再也不见白色面具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