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结束后还没到吃饭的点, 但是并不妨碍张恒兴和路柄使劲宰了何泽远一顿。这个人高兴,被宰了也笑,全程就只顾着拉拉手。叶含不怎么饿, 他们吃饭, 他就怀里揣着花回学生的消息。宰了一顿, 但没有完全宰,路柄还得回去工作, 张恒兴也没想继续跟现在的何泽远待一起, 吃了饭使劲拍了下对方的肩后就离开。何泽远今天算是拍照拍了个够。晚上回去的时候,站在电梯里, 他拿着手机看得认真。不是在工作, 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界面。叶含问他在干什么。何泽远说:“在给咱俩找个好日子去领证。”叶含:“……”叶含选择不发表意见。电梯门打开的时候, 何泽远很自然地牵着他往自己家门走。手里手机震动,叶含看了眼亮起的屏幕,说:“我今晚有个会。”临时决定的, 半个小时后开始。“半个小时?”何泽远收起手机, 略微思考,说, “够吃点东西。”叶含今天下午吃饭的时候没怎么吃,这个时间刚好可以吃点东西。吃饭不太来得及, 何泽远脚一拐, 跟着叶含进了屋。经过积年的不懈努力,他终于在这个屋里拥有了自己的专属拖鞋。叶含回屋里后就进了书房, 何泽远去了厨房, 一边系围裙一边打电话, 顺带回了两条消息。叶含去了书房后没能马上坐下来,一边看消息一边翻资料。书房在上次已经整理过了, 但是东西多,想要找两张资料多少有些麻烦,没有的资料只能接收文件用打印机打印出来,一通事情处理下来,半个小时堪堪擦着边过去。笔记本接的会议,叶含把打印出来的资料放一边,安静等着其他人进入会议。发起会议的人先是就大晚上开会说了声不好意思,叶含说了声“没事”,之后抬眼慢慢看着电脑上的文件。会还没开始,笔记本边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何泽远发来的消息,说是小蛋糕要烤好了,到时候能不能送进来。第70节叶含垂眼回消息,看了眼简单回复的两个字,顿了下。在厨房的何泽远无所事事等着小蛋糕出炉,看手机上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一直等着,还是没等到下一条消息。在他以为对方大概是误触到了输入键的时候,手机里蹦出一条新消息。上边是一个表情包,他还有点印象,是之前他发给过对方的。他眼睛微睁。过了半晌,厨房里隐约传来一声笑。厨房里的人笑的时候叶含已经放下了手机。参会的人已经到齐,所有人摄像头打开,会议开始。有人还在办公室,背景是熟悉的办公桌,更多的人已经回了家,讲究点的在书房,不那么讲究的大概是在客厅,还可以看到后边【家和萬事興】的字画。叶含更多时候是听别人说着,不轻易发表意见,边听边简要做笔记。会议不算严肃,但也没那么轻松,很多时候都是哗哗翻动文件的声音。转折就在有人拿文件,但是大概是文件放得有些远,他于是稍微起身伸手。——然后正经衬衫底下的大裤衩子就这样猝不及防露了出来。今年大概是他的本命年,他还穿的红裤衩,颜色很正。其他人没忍住,在一个人笑了后跟着笑出声。叶含没怎么笑,但是眉眼跟着缓和了些。笑完之后会议继续,大致框架已经定下,难点处理了一大半,气氛更轻松了些,还在办公室的人起身去觅食。她那边好像传来了熟悉的怪叫,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几颗糖。叶含记得这个形状的糖,也记得是路柄今天在离开的时候顺手买的。这个人的糖很显然遭到了抢夺。也不过半分钟不到,等到她回来的时候,正好到叶含做陈述。何泽远就是在这个时候开门进来的。之前已经发过消息,他没有敲门,进来后看到叶含在说话,没有出声也没多待,放下小蛋糕后就离开。摄像头能拍到的画面有限,其他人就只看得到小窗里的人背后的门打开,有人进来又出去。叶含丝毫没有受到打扰,列一二三点列得依旧流畅,思路一如既往的清晰。他发完言之后就是讨论环节。这种时候就是他最安静的时候,在没有完整的思路前他一般不轻易发言,更多时候都是在听别人的想法。到这个时候想要解决的事已经安排了完,讨论到最后,话题越来越歪,变成了闲聊。叶含开始慢慢吃小蛋糕,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说话。话题扯着扯着莫名就到了他身上。有人问:“叶教授有朋友在家里?”办公室里人都知道这个人常年家里就他一个人,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他们看不到脸,但能看到两个人都穿得休闲,很明显地在家里休息的状态。叶含点头,毫不避讳说:“是男朋友。”其他人表情通通一变,迅速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传闻。传言有点离谱,但离谱中又似乎有点合理,他们老早就想问,还想知道这个人到底还有没有单着,一直好奇到了现在。但好在之后叶含又否认了自己的话,说不对,不是男朋友。他原本还想说什么,其他人却已经齐齐松了口气,笑说:“叶教授真会开玩笑。”话题转移开,叶含吃了口小蛋糕,把原本的话咽回。会议结束得很愉快。把资料分类好放进书柜,叶含拿着小蛋糕出了书房。何泽远坐在客厅看书,侧过头来看他的时候笑了下,问:“会开完了?”叶含点头。——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叶含就回了学校。在办公室的老师察觉到异状之前,每天游走在学校各处的学生率先在他进校门的时候就发觉了不对劲。真正直击现场的还是拿着单子匆忙来找他签字的实验室的学生。就着林荫道边的石桌,叶含俯身签字。他签字的时候学生原本在一边站着,东瞅瞅西瞅瞅,最后低头他签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学生瞅来瞅去瞅了半天,终于风一吹,头顶上的树上的叶子晃动,阳光透下来,他眼睛猝不及防一闪。“……!!!”等到眼睛缓过来再看去的时候,他似乎觉得好像更闪了些。物理和心理双重意义上的闪。俯在桌边的人签完字,叶含站直身体,递过文件后把笔重新放回口袋。这下看得更清楚了。客观来说,这种细长还白的手很适合戴这种颜色的戒指。主观来说,学生是完全没想到会在他手上看到这个东西。学生是这个反应,办公室里的老师也是。尤其是昨晚一起开会的人,眼睛瞪得是前所未有的大。有人问他,说:“你不是说没有男朋友吗?”叶含终于能把做完的话补充完。也算是他一时间身份还没转换过来,没想到有人从男朋友变成了未婚夫。手握一手消息却不能说的路柄憋得都要炸了,这个时候终于可以畅所欲言,添油加醋,胡编乱造。昨天原本疑似见到了幸运男嘉宾的几个人后悔拍头。早知道那个时候就多看两眼。办公室里一半恭喜声一半叹气声,有人守得云开见月明,有的人跟月亮搭了这么久的边,结果也就一个不注意,月亮就被人揣走了。有人高兴就注定有人伤心,也就回办公室拿份文件的功夫,消息就这么传开。中午吃饭的时候,叶含在自己办公室待着没怎么出来,路柄被追着问了一上午,中午不敢再留办公室,拿着外卖来找叶含避风头。之前没好意思细看,现在周围没其他人,他看着戒指瞅了好一会儿,之后问:“上次结婚怎么没见你戴戒指?”叶含说:“不方便。”戒指造型再不一样大体上也差不多,路柄没觉得放这会儿戴着就会变方便。叶含确实觉得不太方便,也或许是不太适应。但他可以学着适应。路柄从饭里抬起头看了他好一会儿,之后说:“你确实变了挺多。”叶含依旧表情淡淡:“是吗。”路柄点头,手上筷子利落夹走了小炒肉。一连几天,周围明里暗里都有人在打听什么,叶含原本会认真回答,后来忙工作去了,没有再多费时间在这方面上。再之后他就罕见地请了假。请的婚假。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没有任何冗长的计划安排,就只是因为提起了领证,所以他们就抽空去了趟民政局。没有婚礼,一切从简,只要能在一起就好,这就是当时的想法。但是何泽远现在想法不一样了。叶含有时候就能看到这个人坐在沙发上看婚礼相关的杂志,不时还能看到他和做策划师的朋友聊天,一聊就是一大串的话。他看也聊,但是不说,看完后就把杂志和手机收起,笑着聊起其他。直到再一次明显感觉到对方在转移话题,叶含直接问:“你想吗?”迎着对方视线,他说:“我是说办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