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回去换条路,还要多费那点时间,冯总觉得麻烦,就让司机继续走环西街。环西街是条主干道,横跨出去百米,四通八达,各方都有车辆来往。第29节前边有个红绿灯,司机开过去的时候恰好跳到红灯,于是降低车速,缓缓开到前边。晚高峰人和车都有很多,冯总的车前边恰好适量大货车,火车上载满了钢筋建材,从车斗里支出来很长一段。司机特意离远几米停住,等过了一分多钟,红灯跳转绿灯,停滞的车流开始往前挪动。司机等着货车起步后再往前开,货车装的东西太重,行动起来显得十分笨重,起步后车身晃**了两下,而就是晃**的这两下出了问题——那一瞬间冯总只觉得危机感前所未有,他下意识看着前边的货车,下一秒上边的钢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开始下滑。货车在前,钢筋随着车子启动的惯性,直直地朝冯总的车戳过来,事情发生就在一瞬间,司机躲闪不及,整个车子就这么直接撞了上去!冯总目眦欲裂,在后座上见钢材击穿挡风玻璃,朝司机插过去,千钧一发之际,他火速扑上拽着司机的手往旁边倒下!“轰隆!”“砰——!”突如其来的车祸十分惨烈,路人看到被前后贯穿的小汽车,当场失声尖叫。“报警,快报警!”“出车祸了,打119救人!”“快救人!”——兰家人正在家围着吃完饭,气氛融洽而温馨。兰父刚开口问:“小亭,你那店开的怎么样?”没等他听到兰亭的回答,这边手机就响起来,接通后听到那边说的话,兰父脸色一变,霍然起身穿衣服。兰妈妈奇怪道:“你干什么去?”兰父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老冯出车祸进医院了,我去看看他。”说完想起电话里说的,兰父又转头焦急又疑惑地说:“小亭也去,你冯叔叔说想见见你。”出车祸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其他人听了也说跟着去。一路驱车到医院,兰父就带他们上了住院部,进门的时候恰好赶上一波人离开,大都是冯总的合作伙伴。“老冯!”兰父进去就喊。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个半死不活的人,但看到病**的冯总后,却一时间愣住了。“你这、你这是在做什么,不是说你出车祸了吗?”冯总正坐在病**,半边西装袖子被撕开,露出胳膊上惨烈的伤口。但除此之外,冯总也只有脸色苍白了点,其他地方看着倒像是没受任何伤。“是出车祸了。”冯总叹气,说起来也有些后怕:“只不过那钢筋恰好插在了空隙里,就伤了只胳膊。”兰父松了口气,笑着说:“老小子大难不死,这运气也算逆天了。”两人说着话,护士进来给冯总消毒处理伤口,他就躺回病**,看着兰亭,忽然开了口。“我走的是环西街。”他说的没头没尾,兰家人都有些没搞懂,但兰亭却明白冯总的意思,点头:“猜到了。”随后青年又道:“我给你的符已经没用,扔掉吧。”说起这张符,冯总的表情忽然变得奇怪起来。其实出车祸的时候,那钢筋穿过缝隙错开他的身体,虽然贯穿了车头车尾,但他也只有一只胳膊擦伤,冯总一开始和兰父想的一样,觉得自己这是突然走运了。但被救之后,冯总的脑海中却猛然浮现了兰亭说的话,他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摸包里的黄符——却只摸到了一手的符灰。那黄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诡异地化为了灰烬。摸到那手黑灰的时候,冯总的表情实在是有够精彩,也正是这诡异的一幕,才让他起了再见兰亭一面的心思。而兰亭的回答同样证实了冯总的想法——他能逢凶化吉,确实和兰亭有关。一时间心中情绪实在复杂难言,冯总最后问:“当时你又在符上添了几笔,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只是让平安符变成了护身符。”兰亭道。冯总:“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对面的青年又看了他一眼,视线重点放在伤口上:“前者让你没有性命之危,后者逢凶化吉不受伤害。”顺着兰亭的视线,冯总也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臂:“那我这……”“与我的符无关。”兰亭率先甩开即将扣下来的锅,说:“你要救那个司机,但一张符能完好无损地保住你,却没办法保住两个人,就只能让你受点伤。”司机受的伤比冯总严重得多,钢筋直接穿透了他的肩胛骨,人当场就昏死了过去,好在没有性命之危。按照冯总回想的场景,当时他要是不拉司机一把,对方很有可能会被直接当胸穿过。这么想着,他受点伤倒是值得。听完两人的对话,兰家人渐渐得到关键信息,兰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兰亭,说:“意思是……小亭的符救了冯总的命?”冯总纠正:“还有司机。”虽然之前在兰亭的讲述下,兰家人对玄学已经一知半解,但真当有另外一个例子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那种震惊和不可置信还是挥之不去。最后兰霖缓了缓,他伸手拍两下兰亭的肩:“……是哥小瞧你了,厉害。”虽然伤的不算很严重,但冯总还是被留在医院观察,以防伤口发炎恶化。冯总偶尔看着兰亭的时候,总有点欲言又止,但兰亭想来好奇心不旺盛,对方不主动开口,他就全当没看见。没过多久,就头也不回地跟兰家人离开。兰家人明显对兰亭和冯总聊天中的符很感兴趣,但兰亭没有要提起的意思、他们也就没问。直到第二天早上,兰亭从房间中出来,给他们一人递上一张叠成三角的黄符,连王姨也不例外。画符对从前的兰亭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但现在仅仅是这些,就差不多耗费了他一半的精力。“贴身放好,有危险的时候能抵挡一二。”兰亭没多解释,苍白着脸在桌边坐下,慢条斯理喝完王姨热好的牛奶。一家人不说谢,兰家几个只是珍之重之地放好,兰霖甚至丝毫不顾形象,问王姨:“能给我在衬衫里边缝个兜吗?”王姨收好护身符,转头看了一眼兰霖那件价值不菲的衬衫,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这……”兰亭:“……倒也不用这么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