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车子停至秦青卓家门口。从车上下来,江岌走过去把车钥匙递给秦青卓:“外面冷,快进屋吧。”秦青卓没接,看着他说:“真不跟我一起回啊……”“嗯,我回排练室,”江岌握着他的手腕,将车钥匙放到他手心里,“不都跟你说了么。”他说完要走,秦青卓走近一步抱住了他,这样一来他就转不了身了。“怎么了,”江岌明知故问,“还有事?”“别生气了吧,”秦青卓稍稍抬头吻了一下他的下颌,又去啄他的嘴唇,“好不好?”他知道江岌还在跟自己“算账”,这会儿从车上下来,他总算能施展开去哄江岌。江岌果然是吃这套的,眉梢微微挑了一下:“这可是在外面,你不怕被人拍到当街接吻?”别墅区门禁严格,按理说周围不太会有狗仔出没,但这样光天化日地在外面亲吻,于两个人来说属实还是头一遭。“拍到就拍到吧,”秦青卓又吻他一下,“我男朋友都不跟我回家了,还能在哪儿接吻啊……”江岌不说话了,任由秦青卓一下又一下地亲吻自己。秦青卓抱着他,开始往家门口走。碰一下嘴唇,脚下就朝家门口挪一步,江岌则跟着他一步步后退。两个人就这么挪到了台阶前面,秦青卓这才放开江岌,出声提醒了一句“小心台阶”。江岌没动,站在那儿看着他:“秦青卓你真的是……”没把话说完,他认输地叹了口气,将秦青卓抱了起来,转过身走上几级台阶,走到门口说了句:“开锁。”秦青卓不伸手:“你开。”“我腾不开手。”“那也得你开。”秦青卓搂着他的脖子,凑过去激他,“还是说你单手抱不动我?”江岌轻嗤一声——他才不吃激将法这一套。但几秒之后,到底还是一只手抱着秦青卓,另一只手伸过去用指纹开了锁。“滴”的一声,锁开了。两个人都知道,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江岌抱着秦青卓走进去,门一关上,秦青卓便低头朝他吻了过来。不是刚刚在门外那种蜻蜓点水似的啄吻,嘴唇压实下来,舌尖紧跟着撬开江岌的唇齿抵了进来。他主动去拨动江岌的舌尖,吮吸着勾缠上去,辗转角度地舔舐深吻。以往秦青卓主动发起的吻总是温柔的、循序渐进的,但这个吻却带着点急躁的意味,像是急于确认些什么。起先江岌没动,任由秦青卓主导着这个吻,他喜欢看到秦青卓对自己主动,更喜欢看到秦青卓因自己而情难自控。然而到底没能耐住性子,他很快就比秦青卓更激烈地回吻过去——他是秦青卓教出来的,却比秦青卓更激进一点,舌尖探得更深,翻搅着在口腔中肆虐,怎么深入都不够似的。几天以来的不安和焦躁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唇舌交融的细碎声响,心脏好像这才真正落回了实处。起伏的胸口抵到一起,能感觉到彼此心脏的跳动,到这会儿江岌才能确信秦青卓同样也是害怕失去自己的。他一点都不想听到秦青卓说什么“做好了你会随时离开的准备”,他只想让秦青卓跟自己一样,坚定地笃信这段感情会长久地持续下去,直到彼此的生命终结。他更不想听到什么“当时确实只想试试”之类的话,他只想做被秦青卓坚定选择的那个人。扎在心脏上的那根暗刺被拔了出来,但想起来还是有点隐隐的疼。唇舌分开,他低头去咬秦青卓锁骨上那个已经淡下去的牙印,这次咬得比上次用力,秦青卓极轻地抽了口气,但很快地忍住了。他微微仰头,手指插到江岌的头发里揉了揉。江岌抬头看着他:“疼么?”“……疼。”秦青卓说了实话。“就是要让你疼,”江岌把手伸进秦青卓的衣服里掐他的腰,不轻不重地,压低的嗓音带着点哑,控诉里掺着委屈,先前在秦青卓面前装得辛苦,如今原形毕露,那个受了伤的、急于寻求抚慰的少年这才冒出头来,“你上辈子是做刽子手的吧秦青卓,说话跟杀人似的,我都快疼死了你知道么?”“我错了我错了,”秦青卓抱着他,又凑近去吻他,手掌伸进下摆去抚他的后背——江岌对自己心软了,他却只觉得更心疼了,愈发后悔那天说出的话,好像怎么认错都词不达意,“我保证以后都不说了,说出来之后我也难受,悔得肠子都青了……”江岌这才知道什么叫贪心不足,什么叫得寸进尺——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只觉得秦青卓只要跟自己道歉就够了,然而现在秦青卓越是道歉,他却越觉得不满足。他握着秦青卓的肩膀让他背过身对着自己,抬手将挂在门边柜上的耳机取了下来——那是几天之前,他们还没吵架时他挂在这儿的,他把秦青卓的两只手腕都捏住了,用耳机线缠了一圈。察觉到江岌要做什么,秦青卓没反抗,只侧过脸说:“江岌,从前面来吧,我想看着你。”手上动作停下来,江岌将秦青卓抱起来朝沙发走过去,几乎是把他掼到了沙发上。秦青卓的后背触到柔软的沙发上,整个人弹了一下,然后江岌紧跟着就翻身压了上来,他把秦青卓的手臂举过头顶,一只手捏着他两个手腕,另一只手用黑色的耳机线在他手腕上缠了几圈,打了个挺结实的结。然后他的手钻进秦青卓的毛衣下摆,顺着薄韧的腹肌推上去,走到胸前的那只手不轻不重地揉捻了一下,秦青卓随即又疼到一声闷哼,被绑起来的两只手腕上凸起了青色的血管。江岌指腹上有茧子,以往每次会格外注意控制力度,因为知道秦青卓的忍疼能力比一般人更差一些。但这次他却没停手,有意用指腹的茧碰他,缓慢地摩挲,放大每一丝触碰时带来的略微的疼痛感。他俯过脸去亲吻秦青卓,秦青卓的舌尖很快纠缠上来,跟江岌索吻。“疼不疼?”亲吻过后江岌又问了一句。他想让秦青卓因自己而疼,却又怕秦青卓因自己而太疼。“你亲我就不疼了,”秦青卓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你多亲亲我。”江岌看到秦青卓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虽然眼泪已经干了,但眼睛看上去却仍有点湿漉漉的——他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睛,笑起来时是弯的,哭起来时眼泪成串的落下来,看上去极生动。“秦老师你知不知道,你一哭起来就显得特别可怜。”江岌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眼睛,低声说,“但不是能让人停手的那种可怜法,是想让人看着你更可怜一点的那种可怜法。”薄薄的眼皮因为这个吻而轻颤,秦青卓摸索着去舔咬他的喉结,含混着说了句“那你就让我更可怜一点”。干涸的皮肤被汗水浸润,迅速升温的身体像是要燃烧起来。奇怪的是秦青卓平时并不喜欢“疼”这种感觉,但却喜欢江岌在这种时候让自己疼——好像只有疼才能让这愉悦感更清醒、更深刻一点。然而还不够,非得不停地索吻,让些许的疼痛包裹在温柔的吻里面,才能确信自己在拥有对方的同时也被对方所拥有着。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觉得这一刻居然跟站在台上听着那首《陷入我梦里》时相似极了。上一秒以为自己到了将要死掉的极限,下一秒又落入了极其温柔的拥抱和亲吻中。——那种如坠云端的感觉,美妙到让人想要溺毙其中。江岌的手顺着秦青卓被绑起来的手腕向上,手指插进秦青卓的指缝之间,非得每一处都严丝合缝地楔入才足够。秦青卓仰起脖颈,又一次同他索吻,融化在这高热的触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