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扬你疯了!”韩知许瞪大眼睛, 这么离谱的事他是怎么做得出来的?真想敲开他的天灵盖看看他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那么不正常呢?再说,他们的关系何时亲密到这种地步了?他就算小时候跟兄长也不会这么亲密的捂手啊。韩知许本能的开始挣扎, 企图将双手从席朗手中挣脱出来,然而就算世子还是那个三脚猫半吊子他都不是对手,更何况现在的席朗那就是深不可测,所以韩知许怎么可能挣脱得了?徒劳好吗。结果挣扎他的袖子不小心还碰到了桌案上的油灯。“哎小心……”席朗也是没想到。眼看着油灯就要倒下去, 韩知许不由得瞳孔微缩。桌上不仅有书,桌案下可是有一床厚被子的啊, 若是油灯倒下去,岂不是要当场变火灾现场?席朗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所以他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倒下的油灯。但刚好因为他这个举动,他松开了韩知许的手,于是惯性之下, 韩知许竟然直直朝后面倒去。可不就顾此失彼了嘛。不过对于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高手而言,眼疾手快是基础技能, 所以在韩知许跌下去之前, 席朗已经移到他身后一把接住。这样, 韩知许刚好就倒在席朗臂弯里, 又因为他是坐着的关系, 现在的姿势就变成了他躺在席朗怀里。整个上半身都在席朗怀里,头刚好枕在席朗臂弯里。暧昧,非常的暧昧。而且他是因为睡不着之后才起来的,所以现在韩知许的头发并非白日那样束得仅仅有条, 反而只是随意的扎起放在身后, 结果他这一倒,又长又直的头发全从席朗手臂铺下。古人的头发真是又黑又直, 又长又顺,完全没有脱发的问题,如此茂密。席朗觉得这个姿势太过暧昧,此时他需要一边搂着他一边顺着他的长发,那样画面才美。“你看你,反应那么大差点把油灯弄倒,烧起来怎么办?”反而怪他咯?韩知许咬着牙僵直着身体想要起来。结果不出意外的,席朗一手揽着他的肩,另一只手直接按在他肩上,韩知许根本动弹不得,坐都坐不起来。“陈子扬!”突如其来的尴尬和暧昧姿势已经冲垮了韩知许的稳重,他甚至不自觉拔高了音调。席朗还不放,他甚至伸手去抚弄韩知许的秀发。韩知许连忙抓住席朗的手不准他碰,眼睛怒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的头发岂是什么人都碰得的?“我是你未来的夫君。”自然碰得。韩知许咬牙,“现在还不是。”席朗眼睛一亮,“那我明日就进宫求皇上让我们早点……”“不行!”韩知许都要疯了。他真的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人,他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的每一个反应都恰好在他的预料之外,并且厚颜无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人。而且他今晚实在是太急躁太不冷静了,这完全不符合他平时的风格,韩知许觉得自己大概把过去二十年的“不冷静”都集中在了刚刚跟小世子对质的这短短一会儿时间里。“那你让我摸。”席朗无赖道。韩知许头都大了,起又起不来,这个姿势简直尴尬得不得了。刚好在这时候,门外又响起忍冬半梦半醒的声音,“公子,公子刚刚是在叫我吗?”忍冬作为韩知许的贴身小厮,一直都是在外间侯着的,刚刚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韩知许的声音,这才爬起来问,刚好看到屋里灯还亮着。韩知许想挣扎着起来再回忍冬,席朗却竖着食指放到了韩知许唇上。韩知许不可置信的瞪着逐渐靠近的手指,然后唇上陌生的触感差点让他破口叫护卫。席朗却还继续得寸进尺,示意他不要说话,之后竟然低着头就凑了下来。那一瞬间韩知许脑中什么东西直接炸开了,修炼二十年的涵养在这一瞬间崩塌,所有学识气度,阴谋算计也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一刻他脑袋都空白了。他想干什么!干什么!不会是……韩知许甚至因为太过震惊混乱,以至于都忘了反应,就那么瞪着眼睛僵在那里。席朗好笑的看着他的反应,却在快要碰到韩知许那微微张开的薄唇时,头一歪,凑到了韩知许的耳边。然后就看到韩知许的耳朵尖竟然都红了。这人皮肤白,又冷静睿智,其实很难在他脸上看到失控的表情,有幸他刚刚看了个够。现在更是看到他红透了的耳朵尖。席朗不由得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不要太大声,会被相府外面那两个绝顶高手听见的。”韩知许猛的一僵,喉结不自觉滚动,他一下就想到了先前皇上派来的,所谓的保护自己的那两个人。可他们一直在暗处不露面,也不轻易进入相府,原来他们竟是能听到里面声音的?韩知许一瞬间汗毛倒竖,想到自己跟父亲的谈话,想到父亲书房的机关密室……越想越惊悚。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相府暗处绝顶高手不下十人,还有其他几十个护卫高手,这世子却能无声无息的进来,这是不是说明世子比那些人都要厉害,甚至比皇上派来那两个人也要更厉害?这……这小世子到底是什么逆天存在?可他才十七岁啊,这是什么妖孽?什么无双公子惊才冠绝,狗屁,妖孽就在身边却无人识。荒谬实在是太荒谬了。韩知许的脑子第一次这么乱,好多疑问捋不通,于是就那么愣愣的望着席朗。门外的忍冬得不到回应就又喊了一句,“公子?公子您睡了吗?”韩知许毕竟是无双公子,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将所有惊涛骇浪全部压下,然后才装出寻常的口气。“忍冬你睡吧,我要再看会儿书。”“那我进来伺候公子。”“不用,别来扰我,有事会叫你。”“好吧,公子那您早点睡啊,熬夜对身体不好。”很快外间再次响起忍冬轻微的鼾声,韩知许瞪着席朗,示意他给自己一个解释。席朗终于还是上手了,他摸上了韩知许的长发,真的是又长又直,而且还很软,也不知拿什么洗的头,这么顺滑。韩知许咬着牙,一直强绷着身体,他觉得他脖子都酸了。不想靠在世子臂弯里,可是又不得不靠上去,最终干脆放弃挣扎直接放松身体得了,全部重量压上去。反正靠都靠了,只是完全和不完全,争这点细微差别还有什么意义?席朗玩着韩知许的长发,缠在指间又看着它们一点点从指间滑落,如此反复,乐此不疲。“陈子扬!”韩知许忍不住低声呵斥,而且想到刚刚席朗说的那两个高手听得见,他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像是再说悄悄话。席朗这才对上韩知许压着怒火的眼睛,“知许你放心,相府那么大,他们的实力还够不到这里,况且相府高手不少,他们还是会顾忌一下的。”“那你刚刚说他们……”韩知许情绪再次失控。“哦,逗你玩的。”席朗说完咧嘴一笑,本来就很帅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更是平白年轻了好几岁,笑起来更是又阳光又迷人,甚至因为年龄关系还有几分少年气。分分钟俘获人心的那种。然而此刻韩知许却只想掐死他。所以韩知许真的是把他二十年来最肆意的愤怒全都发泄在了此刻席朗的手还在玩着他的头发,却突然被他抓过去放在嘴边就是一口。席朗当场嘶的一声抽了一口气,然后两个人都愣住了。不论是在原文剧情里,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接触到了解到的韩知许,都是一个仙气飘飘的无双公子,什么冠绝天下各种形容词都用烂了,他高冷内敛,他冷静睿智……总之太多的形容词在他身上,可唯独没有一个是形容眼前画面的。他抱着自己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幼稚又可爱。谁能想到举世无双的无双公子,竟然能做出这么幼稚又崩人设的举动?事实上别说席朗懵了,就是韩知许自己也懵了。他出身显赫不假,他机智聪慧也不假,他从小就被高高捧起架在高处,仿佛生来就是俯视众人的,可实际上没人知道他小小年纪就开始学习各种知识,有多刻苦,不论春夏秋冬或是生病不快都不停歇,父亲对他比对任何人都要严格。所以他从小就严格恪守父亲交给他的礼教和准则,其实回想过去,无双公子仿佛一个完美的外壳,是父亲和自己一起打造出来的一个外壳。而他从小带着这个外壳长大,现在似乎已经人壳合一了,可终究,这个完美外壳也限制了他一些不完美的部分。此刻他就有一种奇妙的想法,他似乎也有不稳重不成熟的时候,也有不动脑子全凭本能做事的时候,也有不完美的小性子,可以不考虑后果不计得失……比如现在,气急了的他没有冒出各种权衡利弊之后的阴谋诡计,或者因为顾忌陈子扬的身份而刻意忍耐,亦或者为了什么图谋而虚情假意,他只是本能的,以最简单的方式,拉过他的手来咬一口,发泄就完了。这种感觉,竟然这么轻松,自在。席朗可不知道韩知许脑子里想了些什么,只是看他咬完自己就呆呆的有些下不来台,于是他举着留下两排牙印的手啧啧两声。“知许你属狗的吗?咬得这么重。”韩知许回神,望着眼前两排牙印尴尬又心虚,但还是面不改色道,“谁让你逗我。”席朗却突然对他笑道,“早知道你逗起来这么好玩,我天天逗你。”韩知许:???人话?席朗见逗得差不多了,再逗下去怕不是真要翻脸了,于是看了看天色表示。“该回去了。”韩知许刚想嘲笑他,这时候出去怕不是会被当做反贼乱刀砍死,席朗却突然低头,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他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不等他做出反应,席朗已经将他扶起,随后跑到了窗口,“知许,我改天再来看你。”说完就像来的时候一样,眨眼消失在房间。被亲了额头的韩知许愣愣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就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好半晌没有回神。直到一阵风吹响,烛火摇曳,寒风刺骨。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三更天了,想来京城的热闹差不多已经结束了。可是,他怎么有种感觉,真正的好戏,这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