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肖坤手里已经有了近两万的现金流, 他在不怎么当街的地方盘了个小铺子,做起了生意。肖坤有时候会和奚容说说,但是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 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黏糊糊的,根本不想谈那些事, 只想腻在一起。奚容只知道肖坤学会了做生意,但同样很辛苦。肖坤搂着奚容温柔的笑着, 捧着奚容的手,吻了吻他的手心,“明年我们在附近买个大房子, 容容喜欢什么样的房子?”奚容是个按部就班的读书人,他知道外面如今的创业浪潮,也知道肖坤有个小铺子, 那铺子他去过, 很小很小, 奚容以为顶多是温饱, 也不知道他能赚多少钱。房子很贵, 要存很多年钱才能买的。奚容只说:“还早呢,不急,我们慢慢存钱吧。”那一年肖坤突然发达得不行, 有一次出去了近两个月,奚容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去的时候说过可能要久些时间才回来, 只是没想到这么久。他和几个朋友去了趟国外,拿回了新的东西, 还办了个厂, 有甚至盘了一条运输路线的。那条运输路线几乎被他们合资垄断, 那年冬天几个人彻底发了财。足足赚了几百万,几个人过年分了红了,肖坤分到了一百一十九万。这些钱在这个年代几乎是天文数字。那钱可真是哗啦啦的流水般的来。过年的那天奚容偷偷溜出来了一下,肖坤在门口等了他好久。出门一看,肖坤居然开着小汽车了。穿了一身西装,人模狗样,一表人才。肖坤从车上下来,拿了一条大红的围巾给奚容围上,还给他带了贵重的礼物。买了个手表,足足两万块。奚容都不认识那个牌子,只以为是普通的手表。样式精美漂亮,奚容都没见过这么精致的手表。他笑道:“我都没什么礼物送给你,年前买了身呢子大衣和皮鞋,你等等,我给你带出来。”奚容回去把礼物带出来,和家里人说是和朋友逛逛。一会儿就回来。肖坤学什么都很稳重,车是一个月前学的,已经开得十分熟练才敢搭奚容。奚容坐在副驾驶上摸了摸,啧啧两声,“你发财了?”肖坤不好意思的笑笑,“托容容的福,运气特别好。”开到一个小角落里停下,在车里搂着奚容特别激动,“我的宝贝容容给我抱抱,好喜欢你呀,好喜欢好喜欢……”他心里想,我现在是不是体面了许多,能稍微配得上你了。他比以往自信了一点,甚至在为自己自豪,奚容都能感受到他特别开心。他还在奚容工作不远的地方买了个独栋洋房,里面宽敞得很,停几个车都可以。奚容看到的时候惊呆了。这些洋房一般是家底深厚的家族才能拥有了,这套洋房才建好,几乎完全是新的据说户主移居去了香港就把房子卖了,肖坤就接了手。花了十几万买的洋房,这房子宽敞得很,占地面积广,更重要的是离奚容上班的地方近。肖坤说:“我做生意赚了一百多万,买了车又买了房子,往后就能和容容住得更舒服了。”那房子里里外外他都自己打扫了一遍,每个角落都没有落下,也是自己仔仔细细挑了家具,按照奚容一些喜好挑了挑。他高兴得不得了,拉着奚容逛了一圈,搂着奚容坐在沙发上,“我想和容容一直住这儿可以吗?容容也可以回家住照顾家人,房子也写了容容的名字,容容就是说在自己买的,说离上班的地方近。”他都给奚容想好了。他知道奚容一定不会让家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是听奚容说也想在上班近一点的地方买房子,偶尔不想回家住就在这边住,他家人一定不会怀疑什么,他们也可以藏得好好的。他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了、没那么怕被奚容抛弃,因为他有钱。书上说有钱可以获得爱情,所以他要赚更多更多的钱。奚容这会儿还有点恍惚。一百多万是什么概念?这个时代万元已经是富裕之家,一百多万是大富豪的程度。奚容的书卖得很好,足足赚了九千多块钱,再加上这几年林林总总的工资及奖金加起来已经有一万多。他完全可以买套好房子,最近也正在附近看房子,想着当街的房子,下面有铺面给肖坤做生意。只是没想到肖坤已经把房子买好了。甚至是买了这个这么大的房子。而他母亲也知道他最近要买房,他说买好了,时常在这儿住应该不会怀疑。那房子特别大,但是家里没有请佣人,肖坤的在上海办了厂,工作时间趋于稳定,他回家可以自己打扫和做饭。也许是劳动惯了,总是不太放心吧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别人,一点也不想奚容吃别人做的东西。工作日下班奚容有时候会回家和母亲吃饭,有时候会在这边过夜,更多的时候是在这边吃午饭,晚上稍微温存一下,肖坤又送奚容回家。母亲虽然退了休,但是闲不下来,前几个月因着厂里返聘让她回去当指导员,她高兴得不行。奚容让她好好休息,但她不爱和弄堂里的老太太打牌和家长里短她更喜欢在厂里混。那房子是厂里的老房子,他父亲曾在那儿住过多年,奚容的母亲不想搬走,但也心疼儿子来来回回跑,嘴上总是让他别跑这边。奚容的妹妹成了婚,妹夫家恰巧也住得不远,妹夫是外地人,小两口自己的房子,妹妹喜欢吃母亲做的饭,平日里也喜欢回家吃,倒也能陪陪母亲。奚容让她来这边看看,他总是不来,倒是妹妹来过一次,差点惊掉了下巴,问就说写书赚了钱,这房子捡了漏。那天休假日,奚容左右没什么事,就在那洋房里和肖坤腻在一起,两个人在研究着建筑的样式,奚容上回得了奖这项建筑技能就没落下,建筑设计马虎不得,这都是百年大计,因此只能更细致的研究。肖坤最近看的书越来越多,见识也多了,他去过国外,还拍了些照片回来,给奚容长了许多见识。肖坤问:“容容中午想吃什么?刚去市场买了五花肉和桂花鲤鱼,还买了些蔬菜,中午给容容做把子肉和糖醋鲤鱼怎么样?”再炒个蔬菜、做碗酸辣汤,中午就这么对付了。两个人正在客厅歪腻着,突然听见门口有人在敲门。肖坤连忙去看,见是名不认识的老太太,还有个女孩子。他眼皮一跳,从两人的样貌中看出了些熟悉。已经猜到这两人多半是奚容的母亲和妹妹。奚容从窗口一看,见在他妈和他妹来了,也吓了一跳。刚想喊肖坤藏起来,但肖坤已经去开门了。奚容浑身冷汗,生怕肖坤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连忙跑去了门口。“妈。”奚容的母亲样子文文静静的,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个斯文知性的美人,她并没有先和奚容说话,而是问起了肖坤,“这位是……”她以为是奚容的朋友。妹妹也没见过肖坤,当下也有些好奇。奚容还没说话,肖坤已经抢先说:“我是奚先生请的佣人,奚先生又要上班又要写书,辛苦得很,就请了我做些家务。”这么大的房子请钟点工和佣人是无可厚非,但一般是请奚容中年女人,她们更为细心也有经验。没人家里请个年轻男人的。肖坤本来是个一根筋的人,说起话来总让人觉得实在,奚容的母亲并没有多想什么,倒是妹妹和奚容悄悄的说:“你哪儿请的人,现在男佣人都长这么好看了吗?”奚容看了眼肖坤,心中有愧,又觉得有些对不住他。房子是肖坤买的,他还有在家里充当佣人,这像什么话。肖坤手脚麻利极了,见奚容的母亲和妹妹,来了,连忙再出去买了菜。再买了一只鸡和两斤猪肉,还买了些水果。用家里的面粉擀了饺子皮,包了二十几个大大的香菇白菜猪肉馅饺子,再做了茄子酿、油豆腐酿,他记得奚容说过他母亲是客家人。还熬了个鸡汤、做了个下饭的青椒把子肉、炒上海青、糖醋鲤鱼,白菜卷猪肉馅、糯米团子。那菜色个个都是顶好,奚容的母亲和妹妹参观房子菜逛完,竟然已经能吃饭了。前后不到两个小时在,竟然准备了这么多菜。母亲已经问过肖坤的名字,直夸,“小肖好样的。”原本还以为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照顾人,没想到照顾得这么好,她本来是担心奚容的,如今是放心了。肖坤憨厚的笑笑,“夫人、少爷、小姐,你们慢吃。”说的那话活灵活现,完全是名恪尽职守懂礼貌的佣人。奚容的眼睛像是黏在他身上似的,老是看着他,他见肖坤做完饭就躲去了外面,心里突突的,还没等他说什么,奚母已经招招手,满眼慈祥,“小肖也一起来吃,这么多菜你辛苦啦。”肖坤愣了一下,眼睛望着奚容。奚容说:“我去给你拿双碗筷。”肖坤这才去厨房拿自己的碗筷,“我自己来。”奚母是非常朴素善良的人,她不是一朝得势有了钱耀武扬威的暴发户,她出身书香世家,来到上海的时候正是战乱,家人都死了,后来嫁给了奚父,婚后两人一直感情很好,只是奚父死得早。没什么阶级概念,见肖坤人实在就招手让人来吃而已。奚容总算松了口气。母亲和妹妹吃了饭再玩耍了一会儿就回去。晚上的时候奚容有些愧疚,“不好意思,还让你扮做了佣人。”“容容对我不要不好意思。”肖坤一点也没有在意,反而抱着奚容兴致勃勃,“我特别乐意。”奚容还没想明白他怎么乐意了,肖坤搂着他按在沙发上,他的声音哑了起来,“家里的男佣……今天晚上要把小少爷……偷偷弄坏。”这接下来几天肖坤就像找到了什么新招式,还买了有钱人家里男佣时兴的衣服款式,把奚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白天像个忠实的奴隶一样谦卑伺候,晚上把人搞得要死要活。奚容还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玩过一次,他真是觉得自己道德败坏,几乎没了个底线,周围又都是些浓密的树围绕,有时候天还没黑,太阳才落山,肖坤又想到了什么新法子。那各种荒唐的法子几乎是层出不穷,肖坤前几日还扮演了马夫,家里恰好有匹马他在照顾,奚容回来时没找着人,就去马厩看看。一看脸都红了。大白天的是个什么混账模样。光着膀子不说,特意找出了原来的破裤子穿上,那身材一点也没话说,还套了个开衫马甲,像个流氓似的下等人。奚容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刚下班,扣子都扣到顶。见肖坤穿成这样红着耳朵说他,“你真是个没脸皮的,怎么能穿成这样?”肖坤刚刚给马喂了粮草,他在后面的水井洗了手,抬眼看着奚容,那双眼睛直盯着他,“少爷。”他凑得近的时候实在很有压迫感,奚容一瞬间头皮发麻,他感受到了男人强健的体魄是多么有力量,一瞬间已经贴上了他,他下意识的想要逃走,肖坤已经锁住了奚容双手将他按在栏杆上。“这马厩是奴才一个人的,但是家里的其他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路过,少爷要是喊出来,明天家里都要传遍。”奚容一瞬间浑身都麻了,一边怪他想出这样的怪剧本,一边又被他绘声绘色吓得要命,仿佛这是个大宅院、大家庭,他是家里端端正正矜贵的小少爷,在马厩里突然被那体魄强健粗暴下等的马奴拿捏着玷污了,着实不敢喊出来,还叫那马奴用粗糙带茧子的手捂着他的嘴。马奴了剧本玩了好一段时间,又玩了司机和夫人的剧本。这一带本来是没什么人的,肖坤从家里把他搂了出来,开着车带着他更没有人的山林里,两个人在最近找到了山林里一处风景美丽之地,正想去那边玩耍一会儿。肖坤带着奚容开去了那儿,到了目的地,肖坤下了车,刚刚给奚容开门牵在奚容下来,又凶猛的将人按了下去,搂着人在后排狂热的亲吻。才亲了一会儿,奚容突然脸色苍白尖叫了起来。肖坤这才清醒了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后脑门被人用木仓抵住。他转头一看,看见的杨克。奚容吓得腿软了,慌张的喊道:“别杀他、不要!”奚容眼睛红红的,漂亮的小脸吓得苍白,干净的白衬衫被扯得满是皱褶,扣子都扯掉了两颗。看起来就像被人玷污了一样。杨克一瞬间怒到了极点,差点就把人崩了,谁知道奚容竟然要他不要杀他。“这登徒子竟跟来了上海!他把你带到这种地方欺辱,他该死!”奚容连忙说:“我愿意的!是我自己愿意的,不关他是事,他都听我的。”杨克一瞬间又气又恼。只听见奚容说:“我们俩早就成婚了,我们是夫妻,这只是些闺中之乐,你要是杀了我丈夫,我恨死你。”杨克几乎要立马扣下扳机,但又放下了。他已经观察了两个人很长一段时间,又怎么不知道是夫妻之间的情趣。只是有些不甘心。他有时候想是不是奚容喜欢他剧本里那样刺激的关系,喜欢半强迫的手段,或是他爱极了和男人欢愉,只是他没有行动所以错过了这样的机会?但又是那么清楚,自己曾经对不住奚容。奚容不可能爱上他。他深深的看了奚容一样,终于是转了身。…………几年后奚母生病去世了。病的那天奚容正好在她身边,连忙送去了医院,来来回回诊治了大半年,最终是无力回天。奚母摸着妹妹的手交代了些事,最终是摸着奚容的手。“容儿……”奚容已经泣不成声。母亲断断续续交代了后事,她又说:“家里那小肖……你也对他好些。”说完就闭上了眼。奚容每每回想起来,总觉得母亲知道了些什么,但他再也没有机会再问一句母亲,只是每年清明节也会带着肖坤送些花。但妹妹着实是知道的。又过了好几十年,国家已经是日新月异,飞速发展,那年两人已经是六十多岁,突然想起回到那十里湾。他们说过要去养老。回去一瞧,几十年前在这北大荒开垦的农田山地,如茫茫一片大海般,郁郁葱葱的经济作物一眼望不到尽头。水泥路都到了家门口,家家户户通了电也通了水,个个修起了大平方。肖坤那家里已经长满了草。曾经的知青宿舍成了旅游景点。两个人请了几个工,把家里清理了一遍,又将房子重新翻修、改造、成了个舒适的小院子,种了许许多多的花草树木和蔬菜。那屋子恰好是独门独户的没人打扰,家里的宅基地也宽敞,后院还养了家畜。奚容坐在凉快的书桌前、戴着老花眼镜写东西。抬头从窗户看见肖坤从后院拿出两枚鸡蛋,欢喜的跑了过来,“咱们养的鸡终于下蛋了,今天早上一下下了两枚,我回头给容容煮起来补补。”奚容愣了一下。一瞬间恍惚起来了。仿佛记得多年前、也是在这院子里,肖坤弯着眼睛露出一口大白牙,手里拿着两颗鸡蛋说给奚容好好煮补补身子。那年两人都很年轻,肖坤有什么都想着他。他对他很好。奚容温和的笑了起来,“别光顾着我,你也吃,这么多年了,吃鸡蛋还老想着我。”【世界十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