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姐姐,我也要写啊?”“没错!少不了你!”“姐姐!我可是你的贴身丫鬟!贴身啊!”“我知道!”“贴身丫鬟是要一辈子跟着主子的!”“这我也知道!”“那姐姐还让我写?”“当然要写!不过你只能从我身边的人中选一个作为你的心上人,暗香她们可以选外人,你不能。”“姐姐,我不要,我没有心上人。”“没有就随便写一个,朱雀玄武阿勇他们都可以,阿勇好一点,我可以做主,朱雀玄武比较麻烦要去问一下査瑜。”“不要!”三男一女齐齐喊!钱多多挑眉望去,见朱雀玄武阿勇若兰皆是一脸坚定,顿时笑了起来,这反应也太强烈了。她想当媒婆撮合几桩姻缘还这么难了?“咳!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三天内写好交给我!别在这耽搁了,怎么没到海宁就停车了?上路吧!”钱多多一锤定音,下面一阵哀嚎,却也无人敢违抗她的命令。阿勇抢在钱多多上车前,率众跪倒在地。“属下听闻阁主欲前往海宁,特地率领飞鸿阁一干人等前来迎接,恭迎阁主!”“恭迎阁主!”“啪!”钱多多一脚将阿勇踢得坐在地上,问:“哪学来的?”阿勇憨笑着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笑嘻嘻答:“皇帝出行,下面的官员不都是这么迎接的吗?”“滚回去!”钱多多黑着脸上了马车,不再理会这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她又不是皇帝,还搞什么迎接仪仗?“是!属下领命!听到没?阁主让你们滚回去,还不快滚?”钱多多在车内听到这话,险些没一头栽倒,她怎么就捡了这么个活宝?唉,当时一定是天色太暗,没发现这黑小子原来只长了一根筋。马车缓缓而行,很快到了海宁。城门外,一身白衣的査瑜正翘首而望,那负手而立的淡定身姿,却无法掩饰眼中的热切和激动。三年了,她终于回到他身边!即将见面的喜悦,冲淡了数年来的刻骨相思,这一刻,他只希望见到日思夜想的佳人。当那身条纤长的女子走下马车,丫鬟若兰为她披上一件貂裘,眉目如画的女子正对他含笑望来,査瑜竟然一动不动,看傻了。她似乎长高了,笑容也愈加明媚。査瑜负手而立,一手撑着一把纸伞,因为海宁正在下着小雪。他的两只手同时一紧,心潮澎湃不已,却一动也不敢动,唯恐眼前这一幕又是他的梦中情景。他不动,钱多多也没动。两个人就这么不远不近地对立而望,互相打量着彼此,仿佛想要将之与记忆中的那副容貌合二为一,又似乎谁也不想打扰这久别重逢的一刻。査瑜,我来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千言万语,欲诉无言,尽在这一刻化为彼此眼中深深的眷恋。一眼万年,只愿这一眼永驻心田。不知站了多久,丫鬟若兰笑出声来。“噗!公子,你是想冻坏我们家小姐吗?海宁好冷啊!居然还在下雪!刚在城外可是一滴雪也没见。公子不是来接我们的吗?”査瑜这才回过神来,迈开脚步,走到了钱多多面前,将手中的伞撑在了她的头顶,钱多多下意识地去接伞,手却落入査瑜掌中。“多多!”一声轻唤,柔情万千欲语还休。钱多多娇躯一颤,不及反应人已经落入了査瑜怀里,被他紧紧抱住。左手是他掌心的温度,腰间是他大掌有力的禁锢,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檀木香气和一缕墨香,他的怀抱驱散了冬日寒冷,令钱多多情不自禁依赖眷恋。“査瑜……”本有好多话想说,一开口才知只这一句便足够了,钱多多哽咽着环上了査瑜的腰身,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后面马车上金裕和三女都没下车,挑起车帘看着这一幕,眼中皆是羡慕。前面马车上的朱雀和玄武,也反常地甚为安静。尽管钱多多从来不说,可谁都知道她心底只有査瑜一人。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正是因为她不说,外人才更能感受到她压抑在内心那份沉甸甸的深情。谁会想到他们的小姐,会是一个用情如此之深的女子?她能顾全大局,左边迁就査瑜右边迁就方明!她能忍受三年的分离,却从不曾忘记这个人!她能走遍大江南北,却千里奔丧!她能……她为査瑜做的,可能远比他们看到的还要多。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如何不值得査瑜倾心相待?三年的分离,今日的重逢,他们之间早已插不进任何人的身影。或许这天下间,也唯有文武全才的査大公子,才配得上这样奇特的女子!也唯有査瑜这样卓尔不群的男子,才值得钱多多用情如此之深。他们之间,有一种默契,外人不懂!倏地——“请问,你们还要抱到什么时候?”金裕的声音插进来,钱多多脸上一红,才轻轻推开査瑜,与他并肩而立,朝身后望去。査瑜却大方道:“金兄!别来无恙!”金裕摆手道:“行了行了!别忘记我的媒人酒就成!你们抱着倒是温暖,却晾着我们一群人,还是先带我们去客栈吧!别让我们都杵在城门口吹冷风。”“金裕!”钱多多嗔怒。“好好好!我不说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唉唉!”金裕唉声叹气,旁边三女早已笑得东倒西歪,忍俊不禁。钱多多鲜少有这种小女儿态,经不住他几番调笑,只能转身率先朝城门内走去。査瑜冲金裕感激一笑,转身追上。一男一女共撑一把油纸伞,缓步而行,皑皑白雪从天而落,构成一幅如梦如幻的画景。暗香疑惑道:“小姐怎么不坐马车呀?”“不懂了吧?”金裕解释道:“这郎情妾意花前月下,呃,城前雪下,那才叫有情调!想必他们有很多话想单独说,嫌我们这么多人碍眼,于是就弃车步行。这样也不错!改天爷兴致来了,也试试!”暗香道:“金爷,让映雪陪你!诗情画意这种事,她比我们两个在行,我嘛,只会驯服那帮野小子!”“死丫头!胡说什么呢?”映雪脸上一红。青梅附和道:“暗香说的没错!”“哈哈哈!好!有机会不妨一试!”金裕大笑,瞥了映雪一眼,本要开口的映雪登时说不出半个字来,只觉得心跳加快,脸烫如火。青梅暗香眼见,又是一番调笑。说说笑笑间,马车已经停在了一处院落门外,却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客栈。这也不奇怪!査瑜既然亲自来接了,自然不会让他们住客栈。阿勇既然通知了査瑜,钱多多要来海宁的消息,自然也会提前准备好住处。只是这院落看起来有些残旧,不像是那愣头小子安排的。金裕等人料想的没错,这里确实不是阿勇安排的,而是査瑜的主意。这里是他的叔父安度晚年的一处别院,虽然残旧但却清幽,和漪澜小筑有异曲同工之妙。院中几树梅花正傲然绽放,白雪、红梅,看着倒也养眼。金裕等人正在欣赏美景,却见钱多多和方明已经换了一身同样素白的衣衫,迎面而来。“你们先在这里住下!我们去去便回!”钱多多交待一句,便主动牵起査瑜的手朝外走去,金裕等人自然知道他们去干吗,皆沉默不语。朱雀却暗中跟了过去!众人看在眼里也只当没看见。査升的灵堂设在了距离海宁不远的乌镇!镇上的篱园,便是査升安度晚年之地。烟雨朦胧中的乌镇,散发着迷人的水墨韵味。篱园环境清幽,院内竹林苍翠,入眼是大片的湖泽,置身其中,钱多多也不由心生向往。这样的世外桃源,难道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只是眼前清一色的缟素,为这世外桃源凭添了几许伤感。和许多前来祭奠的文人雅士一样,钱多多恭恭敬敬在灵堂前上了三柱清香,行了叩拜之礼。査升三子皆在京城任职,如今正赶回奔丧。这里的一切事宜皆由査氏族长和査氏父子,以及史氏打理,给钱多多回礼的缟素妇人便是査升之妻史氏、和她的五个女儿;左边一排则是他的六个儿子。听到钱多多前来,査嵘匆匆从后堂赶来,一看到果然是她,顿时火冒三丈,非要让人把钱多多这位不速之客赶出去。査瑜自然上前阻拦,父子二人在灵堂前差点吵起来。史氏站起来刚想劝两句,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婶母!”査嵘大惊,急忙唤几个儿子上前将人抬进了内堂。査瑜却趁机拉着钱多多溜之大吉,他可不想留下来听父亲说教。“澹远,我们这样直接走掉不太好吧?”“无妨!有父亲在,出不了什么乱子。倒是你最近几日还是避开的好,等父亲离开后便可高枕无忧。”钱多多笑道:“还高枕无忧?你很怕你父亲吗?”査瑜正色道:“百善孝为先!身为人子不能在父亲身边尽孝已属大过,若是再把父亲气出好歹来,岂非畜生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