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过敏-渣爹-奶奶

“血糖指数明显低于2.8，血红蛋白明显低于120，不仅低血糖还贫血，胃不好，心肺功能也不行，胸膜腔出生的时候没长好，天生气胸，一着急就容易呼吸过度、喘不上气……还有你说的夜盲症、恐高症什么的，反正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全是毛病，当然最严重的还是他的过敏体质。”长孙永递给宴执陌一张表：“这是他之前查出来的过敏原库，不过不排除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以后要是有别的记得更新啊。”宴执陌在觉醒之前就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但是一直没仔细看过，只给了王阿姨方便照顾简安眠的日常起居，这回仔细一看，向来沉稳内敛的目光难得流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态。螃蟹、小龙虾、扇贝、鱿鱼等海鲜。芒果、桃子、柠檬、猕猴桃等水果。牛奶、花生、坚果、大豆等食物。还有尘螨、木屑、乳胶、某些金属，甚至还有羽绒服！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长孙永感慨道：“你这小朋友的身体……很不好啊。”宴执陌：“……何止是很不好。”能活下来就是一个奇迹！长孙永忽然说：“听说你要离婚啊。”宴执陌一顿：“老付跟你说了？”长孙永嘿一声：“你是不是把我们的群聊给屏蔽了？他直接在群里说的，所以我们早就全都知道了，傻逼。”宴执陌：“……”宴执陌当即拿出手机，打开群聊，随便扫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打字。[霸道总裁]宴执陌：我决定不离婚了[霸道总裁]宴执陌：？[霸道总裁]宴执陌：这什么破称号？是谁干的，给我站出来[冤种医生]长孙永：是我又怎么样？我是群主我做主，有本事你打我啊，略略略宴执陌抬手就给了旁边的长孙永一拳。[冤种医生]长孙永：卧槽，你还真打啊！[冤种医生]长孙永：[好生气哦，但是还要保持微笑.jpg][私家侦探]萧寒舟：收到[冤种医生]长孙永：啧啧，老萧还是这么高冷[工具律师]老付：老宴，永子，你们现在在一块儿啊[冤种医生]长孙永：是啊，宴狗的小媳妇儿生病了，送我这儿来了[工具律师]老付：@宴执陌[工具律师]老付：怎么忽然又不离了？[工具律师]老付：快说，是什么改变了你的决定！[霸道总裁]宴执陌：没有为什么，别问了[工具律师]老付：哈哈哈哈哈哈肯定是舍不得啊，这还用说[工具律师]老付：你就死鸭子嘴硬吧[工具律师]老付：[男人心，海底针.jpg][工具律师]老付：[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我就知道！.jpg][私家侦探]萧寒舟：……[私家侦探]萧寒舟：老付，你好吵[工具律师]老付：？[工具律师]老付：？？？？？[工具律师]老付：你骂我！[工具律师]老付：萧寒舟你这个面瘫冰块儿居然骂我！呜呜呜呜呜呜我不活了！[工具律师]老付：[哇的一声哭出来.jpg][私家侦探]萧寒舟：……[私家侦探]萧寒舟：[100块红包]闭嘴[工具律师]老付：[谢谢老板（磕头）.jpg][霸道总裁]宴执陌：……这都是一群啥人啊，神经病。宴执陌嫌弃地放下手机，跟长孙永打了声招呼后，拿着简安眠的体检报告出去了，门外的宇文驰立刻站起来。宴执陌看了一眼隔壁房门，问：“简安眠怎么样了？”宇文驰回答：“刚才做了一些检查，可能是累到了，在**睡下了。”又睡？宴执陌眉心跳了跳，低头看到手里的体检报告，又宽慰了许多。确实是身体不好，多睡睡也没关系，不过要睡也应该回去，医院的床多不舒服。他心想，离了几次都没离成，可能老天爷也不想他俩离婚吧。就这么个小东西，养着也没什么，不过多双筷子的事情，反正他有钱，养得起。而且这小朋友身体这么差，要是离了他，怕是根本活不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他还是自己养着吧。宴执陌一边想着，一边轻轻推门进去。屋内拉着窗帘，简安眠背对着房门，侧躺在**，被子鼓起一个小小的包，看形状好像是蜷起来了。宴执陌手指动了动，忽然就回想起了刚才抱着简安眠的触感。小小一只，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轻轻吐一口气就能吹走一样。睡着了显得更小一点了。宴执陌目光不自觉柔软起来，正要走过去温柔地叫醒**的小孩儿，身后的大门忽然被砰一声打开。“对了宴狗，还有一件事情，我刚才忘了跟你说了——”宴执陌深吸一口气，回头咬牙道：“……长孙永！”长孙永一脸懵逼：“怎么了？”就在这时，**的被子蠕动了两下，睡得头发乱糟糟的简安眠被声音吵醒，一脸迷茫地爬起来，看看宴执陌，又看看长孙永，缓缓地清醒了，紧张地问道：“你们……是不是要谈事情啊？不好意思，我马上离开……”说着便撑着床面，作势要起来。宴执陌沉声道：“你就躺着别动！”简安眠立刻缩回被子里，睁着一双无措的大眼睛，怯怯望着宴执陌。长孙永一愣，反应过来他这是耽误宴执陌的事儿了，赶紧道歉道：“对不起啊，打扰你老婆睡觉了，我不是故意的……”宴执陌烦躁地打断他：“行了，你刚才要说什么？”“呃。”长孙永暗示地看了一眼简安眠，意思是，你确定他能在这儿听吗？简安眠眨了眨眼睛，看向宴执陌。宴执陌对上简安眠的目光，只犹豫了一秒便说：“没关系，既然是和你有关的，那你也听听吧。”长孙永看向简安眠：“那我直说了，你的心肺功能不好，一旦过敏，很容易造成哮喘和休克，所以一定要远离过敏原，搞不好会要命的我跟你说。”宴执陌和简安眠同时愣住了。因为在小说结尾里，主角受就是因为过敏性休克死掉的。简安眠只愣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他作为主角受，早晚都有一死，他从穿书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不过他在看小说的时候还真没注意，原来主角受死亡的伏笔，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宴执陌却晃了神，好半天才沉着声音说了一句：“……我知道了。”……长孙永的话给了宴执陌很大冲击，直到坐上车，宴执陌还有点发愣。——简安眠最后会死。不知怎么，宴执陌脑海中只要一浮现一个念头，就感觉胸口憋闷得厉害，好像灌了水泥一样喘不过气。宇文驰忍不住在后排提醒：“宴总，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他看了简安眠一眼，幽幽地说：“老婆变寡妇。”宴执陌：“……”简安眠：“……”他好无辜！宴执陌深吸一口气，点火挂档。没关系，有他在。他不会让自己死，自然也不会让简安眠死。他和简安眠，都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正开着车，宴执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宴执陌用蓝牙耳机接通了电话，居然是他的渣爹宴祖义打来的。“喂，周末回来吃个饭，自己看看都多久没回家了，像什么样子。”宴执陌一听到宴祖义的声音就不爽，就是他害死了他妈妈，他一生都不会原谅他，但是顾忌爷爷那边，表面功夫不得不做，只能冷漠地答应下来，问道：“还有别的事吗？”也不知道宴执陌的这句话怎么就戳到了宴祖义的肺管子，宴祖义瞬间炸了：“你这什么语气？你爸跟你说句话都不行吗？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不孝子……这就是你对待你亲爹的态度？”宴祖义声音太大，连坐在旁边的简安眠都听到了，顿时震惊了。宴执陌……不是才只说了一句话吗？怎么就挨了这么多骂？对面，宴祖义口不择言道：“你小时候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啊？！”宴执陌脑袋轰的一声，一股无言的怒火噌地冒了上来，猛地捶在了面前的喇叭上，吓得简安眠猛地一抖，心率瞬间加速。宴执陌阴沉至极地说：“宴祖义，你再敢提一句我妈，信不信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回到这座城市——”宇文驰也吓得半死不活，就怕宴执陌一个激动，把他们一车人都葬送了，连忙疯狂小声提醒道：“宴总，老婆变寡妇，老婆变寡妇，老婆变寡妇……”宴执陌：“……”宴执陌无视手机对面的暴怒，直接挂断了电话，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冷静下来。他侧头瞄了一眼旁边的小孩儿，简安眠正攥着胸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好像只要他说话的声音再稍微大一点儿，简安眠就能原地晕过去的一样。宴执陌：“……”宴执陌吐出一口浊气，想揉眉心，但一想到自己在开车，又放下了手，沉声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有些失态，吓到你了。”“没……没关系，”简安眠回过神，咽了一口唾沫，小声说，“您没有错，是您的爸爸做错了，宴先生，您不用道歉。”宴执陌一顿，忽地笑了：“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说我没错吗？”简安眠很为难，他总不能直接说，我看过小说的，连你那里有18cm都知道，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只能心虚地低下头，嗫嚅说：“反正宴先生肯定不会有错的。”宴执陌愣住了，好半天才低沉地笑了笑，真情实意地道谢道：“谢谢……简安眠小朋友这么信任我。”作为报答，你的命，我守定了。简安眠还不知道自己的命已经被某位霸总暗搓搓承包了，他在心里暗暗叹气。说来，主角攻真的挺可怜的，渣爹先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主角攻的哥哥，但是他哥哥天赋不行，渣爹不满意，强迫身体不好的妻子又生了主角攻。主角攻一出生，他的妈妈就彻底病倒了，渣爹这时候还跑出去搞小三，养私生子，甚至把小三和私生子接进家里来住，硬生生把妻子给气死了，于是小三带着儿子成功上位，成了主角攻的继母。这么坎坷的身世，也难怪主角攻会成长为一个阴晴不定、冷漠专横的渣攻，还有一些占有欲特别强、喜欢搞字母圈等等的怪癖。变成渣攻，怎么说也只是虐受一个，要是变成了反社会人格，那全世界都得遭殃。这么看来，主角受这受虐还挺值？简安眠被自己的异想天开逗笑了，到家后他才想起来，他这回去主角攻的公司，不是为了离婚吗？结果因为他突然生病，去了医院，这婚也没有离成。所以这婚……到底还离不离了？简安眠虽然疑惑，但也不可能主动去问宴执陌，便随意抛到脑后，扭头就睡了。反正主角攻要是还想离，还会再叫他的。他就懒得管了。……最后宴执陌还是得回宴家一趟，不光是他一个人回去，还要带上简安眠。简安眠心知肚明这是主角攻的极品家人要上线了，他要正式开始他的受虐之旅了。很快到了出发的那天，简安眠本来以为会直接去宴家，结果车却在一个养老院的附近停了下来。养老院院长亲自出来迎接，带着两人走了进去。这家养老院环境不错，放眼望去遍地绿草如茵，树木茂盛，花园和池塘分布其中，清脆的鸟叫声不绝于耳。老人们神色悠闲自在，有的躺在绿荫下的摇椅上午休，有的坐在小树林的石桌前下棋。简安眠视线一一扫过去，一边回忆着小说原剧情的细节。他想起来了，这家养老院里，住着主角攻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奶奶。奶奶的剧情应该没这么早啊，主角攻怎么忽然带他来这里了？思忖间，院长已经将他们带到了一间房间门口，然后安静地离开了。简安眠忽然感到紧张，不光是因为他要跟陌生人见面，还有一种神奇的、妻子第一次与丈夫的家人见面的即视感。宴执陌牵起简安眠的手，轻声道：“一会儿进去后，我喊什么，你就跟着喊什么，知道了吗？”简安眠点头，深吸一口气，看着宴执陌将门缓缓推开。“奶奶，执陌来看您来了。”宴执陌牵着简安眠走到阳台，朝坐在藤椅里的老妇人笑着喊道。简安眠连忙也跟着喊：“奶奶！”姚仙蝶抬起头，看到宴执陌的脸，许久后露出一抹少女般羞涩的笑：“你好帅啊。”简安眠抿了一下嘴唇，他也这么觉得。宴执陌在姚仙蝶面前蹲下来，轻轻牵起姚仙蝶的手，无奈道：“奶奶，我是执陌，是您的孙子，宴执陌，您还记得吗？”姚仙蝶红着脸打他：“哎呀，好不检点的帅哥！一上来就摸人家小手，真是羞死了！”宴执陌：“……”简安眠憋得不行，宴执陌的表情都崩了，太搞笑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主角攻这么憋屈的时候。宴执陌虽然哭笑不得，但还是耐下心来和他奶奶掰扯了许久。简安眠感觉很奇妙，面前的男人好像在他面前展现了与众不同的一面。是不同于小说中一句简单的“阴晴不定、冷漠专横”的形容，而是更加多面的、鲜活的形象，就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直到此时，简安眠才终于有了“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的实感，而不单纯只是一本书写在一次元的小说。而小说里那些一笔带过的小配角，活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也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性格和人生。没有谁的生命是可以用冷冰冰的文字来概括的。姚仙蝶一会儿喊宴执陌的爸爸，一会儿喊宴执陌的爷爷。对她来说，这是她过去最美好的时光里的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她的丈夫和儿子。许久之后，姚仙蝶的眼神缓缓变得清明，终于认出了宴执陌，喜笑颜开地说：“执陌来了啊。”“奶奶，我来看您了，”宴执陌连忙将简安眠拉过去，“还带来了您的孙媳妇儿。”简安眠因为这个称呼脸红了，有点紧张，又有点害羞地喊：“奶奶。”姚仙蝶连忙笑着应下来，对着简安眠夸了又夸，疑惑道：“好漂亮的女娃娃，怎么长得这么瘦啊，平时有没有好好吃饭啊？白白的真好看，只是这女娃的头发怎么这么短呢？”简安眠一愣，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宴执陌。同性婚姻合法并没有多久，奶奶那个年代的大多数人还是接受不了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奶奶解释……简安眠还没想出个一二三，就听到宴执陌直接说：“奶奶，他是男孩子。”简安眠惊呆了！真不怕刺激到奶奶吗？！他条件反射地握紧了宴执陌的手，宴执陌安抚地拍了拍他：“没事儿。”奶奶愣住了，看了看简安眠泛着红的青涩面孔，又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哦了一声，呐呐道：“原来是男孩子啊，对不起啊小朋友，奶奶刚才弄错了，男孩子也挺好的，男孩子多可爱……我的小孙孙居然娶了一个男媳妇儿，还是这么小的，哎呀这可真是……”真是变态吗？简安眠悄悄在心里接上了奶奶的话。奶奶您想说的该不是这个词吧！“咳，奶奶，这个叫时髦，”宴执陌一本正经地跑火车，“像我们这种年纪大了的钻石王老五，就是要找年轻漂亮的小男生……”“宴先生！”简安眠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他怎么可以当着奶奶的面说这种话？还害不害臊了？！姚仙蝶对着宴执陌连打带骂：“宴执陌！眠眠还小呢，你怎么可以当着小孩子的面说这种话？害不害臊啊你！”看着面前祖孙俩其乐融融的景象，简安眠总算松了一口气。主角攻胆子真大，刚才真的吓死他了！还好奶奶开明，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奶奶谢罪了。只是……主角攻这行为，怎么这么像是在带他见家长呢？他这婚到底还离不离了啊？就在这时，一道温温柔柔、但是听着很不舒服的女声忽然在身后响起。“唉呀，这不是执陌吗？好巧，执陌今天也来看望奶奶了啊。”原本温情的画面瞬间被打破。宴执陌冷漠地回头，看到继母白沐柔带着他的两个弟弟妹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