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二人看着突然表情一变的老搭档,不禁疑惑。“那是易郁的移动术。易郁可没有跟我说过他把移动术教给对方了——”这一刻,易家家主面色森寒,紫色戾气流动,从他的脸部紫气中漂浮出一团,凝为一头仓鼠,快速朝着地上跑去。“什么?”另外二人面色惊骇。这可不好办了。他们三大家族传承已久,每家少主可以说都有着自己的招牌。像冯凶的‘化吉铜钱’、鄂云的‘日程册’,到易家这里,却是习得一种移动术之后把他本来的具象招牌能力给掩盖了。那就是移动术!易郁却是连招牌技能都使用出后,都没能打过对方,而且还被对方逼迫交出了移动术吗?他们可没有料到这样的发展,本以为台下就是一个以蛮力披荆斩棘的六百村小子而已。这样的话,高速移动,加上那种蛮力,冯凶、鄂云二人根本没有胜算。“我的仓鼠和易郁有一丝联系,他说并没有把移动术教给对方,而是对方偷学的。”易家家主说完这句话,表情也是一种难以置信。“不可能。冯凶和鄂云一直在修行都没有学会的移动术,就算是易郁也是花了两年几乎无时无刻才学会的,那小子花了不到二十分钟,这种鬼话谁会信?”但他朝着处刑台上看去,黎问的残影遍布四周,梵卓纯粹是被压制状态也不由他不相信。“何必大惊小怪,无论怎样的天才出现,都是一种偶然、且也是必然。我看这黑柱小子,就是必然为磨练他们而来的。”鄂家家主面色处惊不变,无比淡然。旁边二人苦笑不已,这易兄淡定的脾性虽然是三人中最稳重的,就是对自家子女有些严厉苛刻了。“反正我们还在这,这个磨砺也正好。不然等待我们不在他们身边,遇到生死之战的这种敌人,要让我们白发送黑发人吗?你们就是对他们太宠溺了。这只会养成对他们不好的骄傲性格。”冯、鄂两家家主无奈点点头,坐回去,眼神盯着场上,待会如果有一个意外,他们就会立刻下去救援。处刑场上,黎问来来回回,无数残影分散在四周,仿佛一个囚笼把梵卓围在里面。这一次攻击对撞,梵卓依旧是先知先觉,直接预测了他攻击的方向,进行防御。这几次攻击,有的被梵卓以直觉的方式防御下来,有的也命中了他。但是黎问却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他利用附在脚下的空泉之力所使用的移动术,也把空泉之力消耗了大半。这种方式,以后根本不能够持久使用,黎问内心疲惫想到。这是黎问第一次体验大量消耗空泉之力后,体会到了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全身沉重无比,脚步像灌了铅一样,呼吸也是缺氧,需大口大口的喘息,不然感觉一瞬间就要昏过去了一样。他的身体不断提醒他赶快解除具象,这样会舒服一些。他没有那么做,也无法那么做,起码梵卓还保留着具象,他一旦解除,对方就会马上压制他。得一口鼓足气把对方给干掉了。梵卓在其中几次被命中后,浑身都是血迹,有被爪子抓伤的,有的是直接被巨大力道打破了表皮,击中了一些骨头而渗出的血。他的嘴巴更是猩红,这一次却不是吸食别人的血液,而是从他身体内脏里被打出来的。梵卓也努力的保持具象化状态,修复身体的创伤。他虽然一直处于被动的打击当中,可看到黎问的速度一次比一次慢,估计黎问也是要付出代价才能够进行那种移动术。什么时候对方停下,就是他反击的时刻!忽然,梵卓的前方,一只拳影向他脸盆袭击而来,梵卓连忙双手合成一个交叉状态,护住脸上重要的部位。一股带着黑芒的爪拳,把他打后退无数米,为了防御脸上的致命攻击,手臂承受了那一拳,骨头发着‘喀咯’的断裂声……同时,在打下了这一拳之后的黎问,浑身是汗,气喘吁吁在原地喘息着。他看着对面,这一拳也没有作效。虽然还想再一次进行移动术,不过身体已经本能的发出抗议了,黑芒从最先的大方支取,到现在变得小气无比。脚步上如今除了只有在移动的时候,才会附上黑芒,其余时已经根本使不出来了。换句话说就是,黎问已经无法做到连续高速移动。他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现在大概五秒,才能够进行一次移动术,并且持续这种状态,还会减少具象化的时间。对手梵卓的样子使黎问并不后悔。虽然黎问很累,但他是主动的一方,每次消耗自身进行的攻击,有一次命中,对方所需要消耗的空泉之力,就是他移动次数的数倍。梵卓这一下双手骨头断裂,又要消耗他多少?黎问在原地计算着时间,并且时间也是越来越紧迫,这个梵卓太难缠了,对方可以毫无顾及的战斗,就算是重伤只要赢了也没事。可他不一样,他还要救那位母亲,重伤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跑掉?五秒、四秒、三秒……冷却的时间过去,梵卓一只手恢复,刚想移动到对方身边,给他来一下,却见黎问的身影在原地陡然消失,他面容惊悚,赶紧停下了脚步,感受着周围的气息,红瞳不停的来回扫视,试图找出黎问。身后、还是前面?左边、还是右边……在他头顶,一个残影突然出现,那是真正的本体,一拳朝他的天灵盖轰下。梵卓面色骇然,如果这一击被击中了,他基本可以想象自己的死法,脑浆与血液飞溅在天空,一个脑袋如古代西瓜被炸开的模样、无头尸体站在场上,最终倒地死去。他在瞬间,仿佛这一次提升了人生中第一次极限,他恢复的手臂上扬,一拳轰上去,与之对撞。双方的战斗临近尾声,都不再是之前那样只为战斗而战斗,现如今已经各自下死手的时候到了。黑色的拳压与梵卓伸出红色拳芒相撞,黑色拳压却是如同碾压的形式,拳头无比勇猛的进攻把梵卓的身躯不断往下压去。这一次毕竟是黎问占据了地利,他从梵卓上空本身就已经有了一种俯冲力,并且出拳也是不受限制。后来的梵卓升上拳头对拼,却可以说极其被动无比,所以才有了这种结果,如果双方都是单拼的话,那么肯定又像开场一样时,拳压席卷四周的境地了。梵卓站在处刑台上,脚下的支撑点已经发着嘎吱嘎吱的断裂声,他却无可奈何,这一拳头要是他不抵挡,必定会死去。轰——脚下的支撑点轰然破碎,梵卓失去了站立点,身体下降半米,两拳对撞突然一下间隔了一个距离,双方都出现了断空的状态,弱点尽数暴露。如果此刻不远处的冯凶、鄂云上来给两人一下,处于断空状态的他们根本就来不及防御就会双双饮恨。一般人遇到这种状况,马上便是回防紧盯再做打算。黎问却剑走偏锋,利用从尘晨那里学来的翅膀移动,突然加速,拳头方向不变,朝着梵卓的脸上,大力挥下一拳。人群大惊,这小子在这种时候竟敢还不要命的攻击,难道不怕死亡吗?这一瞬间的动作,说时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但在观看这场战斗的所有人看来,这是一瞬间。因为他们没有想到黎问不是回防,而是硬生生再一次攻击。这一拳何等其烈,梵卓半只身子在处刑台下面搭建的框架中,一半在处刑台上面。这一拳呈横扫形式,把他扫飞一个直线,他的身体所过之处,处刑台下方树木框架尽是断掉的声音。梵卓的身影在十几米外停下,却陡然浑身红芒大作,突然从下面跳了起来。他的一只手臂弯曲,软弱无力,显然已脱臼。脸上一个拳头印,把他的脸骨都凹了进去。红芒包裹着他的全身是血的身体,逐渐地以肉眼可见的方式,不停的快速恢复……每一次伤口恢复一些,他的身体红芒就浅淡了不少,这种颜色的变幻转化只在人的无意识当中悄悄变化,所以很少有人能够看清楚。当梵卓的脸部不再凹陷,手臂脱臼接好,身体恢复平常,血色肉翅也没有黎问的爪痕,他目光深邃的望向黎问:“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会把我逼到如此境地。你到底修行了什么秘法,一个一段的具象者,与我三段具象来拼空泉之力,最后还是你胜了。”黎问面色不变,他可没有修行过什么秘法,他这身庞大与一般人不同,从空泉里流出来的黑芒,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唯一的解释,除了自己具象化所带来的,他实在找不出其他的解释。不过,总有一天,正确的答案一定会揭晓。在梵卓这句话去下的同时,他的浑身红芒瞬间消失,背后的血色肉翅,也一片片像花一般枯萎凋零,这是自动解除具象化的预兆。场上靠着梵卓最近观战冯凶、鄂云二人大惊,没有想到梵卓伤的如此之重,竟然花费了一个三段具象者全部的空泉之力才弥补所有的伤害。“在解除之前,我会用最后一击。也许对你造成不了伤害,但也算我表达一个小小的决心吧——”梵卓知晓,说完这句话后他就输了,并且还输的极其惨。身形一动,他的全身动作速度完全没有了之前那样迅捷、力量也仿佛倒退了数倍,一拳握着,血色肉翅在这时消散、他依旧在奔跑。额头的一双钝角消散,血爪消散、猩红的眼珠退化为黑瞳,他的全身血色一点一点的被剥离,当最后一片红色散落之后,他露出了本来的一身黑色劲身衣,脸部纹着蝙蝠纹身,黑发修长,目光阴沉。他仿佛是一个刚化茧成蝶的新生儿,这一拳蕴含着新生的一击,从这场战斗中的收获,尽在这一拳。不为父亲、不为自己、不为阴谋、只为战斗而战斗……这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对手,黎问有所察觉的看着对方这极其缓慢的一拳。这种时候,如果村长在这里,肯定会让自己——黎问一拳迎上,想都不用想。双拳对撞,黎问回应着对方的决心,这一次,梵卓的拳头力量薄弱不堪,在黎问的怪力之下,坚持不到一秒,被轰飞几十米远,落在冯凶、鄂云二人面前,昏厥过去。这场决斗,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