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派出所,已是凌晨,街上一片寂静,偶尔有一两辆急驰的归家的士呼啸而过。寒意袭人,温婉哆嗦的摸了摸手臂,带着酒意的她踉跄着走在街上,晕暗的灯光将孤单的身影拖曳的老长。杨所长追出来时,温婉已经走远,他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叫她。她跟杨牧早在几年前就断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温婉走走停停,始终没发现一直有辆车在远处跟着自己。走回家天已大亮,筋疲力尽的她倒头就睡。中午被人吵醒,起来开门一看是工作室的一帮同事,给她带了一堆水果、熬汤送饭了。一伙人赖在家里热闹的玩,直到傍晚才走。温婉突然间害怕悄无声息的寂寞,她将所有的灯全部打开,一遍遍打扫卫生,直到将自己累趴,倒在地板上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少,温婉哆嗦着被冷醒,打了几个喷嚏,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已是华灯初上。睡了一天一夜,温婉苦笑着坐在沙发上,他真的离开了。她就是冷死饿死病死,他都是不会再知道,也不会有人再关心。其实,他的选择并没有错,也算是为她好。没了他,她还有自己的父母,还有家人朋友。人,哪怕再痛,也得逼着自己成长。温婉将他转到自己名下的两幢房子卖了,一幢是之前跟他买的复式房子,一幢是现在住的别墅。房子充满着太多他的回忆,连呼吸的空气都仍留有熟悉气息。温婉将工作室交给了同事打理,打算回k市住一段时间,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简单收拾了行李,温婉拿着车钥匙离开。走到停车场,刚要打开车门,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一软倒了下去。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睛,白晃晃的天花板映入眼睑,温婉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连呼吸都费劲。刺鼻的福尔马林充斥在鼻间,脑海一片空白,温婉怔怔了望着天花板,直到耳边“滴滴”的仪器声响起,医生跟护士围在她身边,拿探筒听她的心跳,指尖拨开眼皮照她的眼睛。“听得见吗?”戴口罩的医生不断问着她,“能听见我说话吗?”“碗……”旁边有道熟悉而陌生的声音焦急道:“碗,说话啊。”身体针扎般痛,遥远的声音仿若天际传来,温婉缓缓闭上眼睛,再一次失去意识。第一次体会到刀山油锅的滋味,身体似乎被一块块割开,放到锅里炸着,冰火两重天的煎熬痛得直让人窒息。黑暗中,不断有人在跟她说话,给她喂水擦汗。是谁,她却一点记忆都没有,只是心痛得厉害,温热的**滑出眼眶。不知睡了多少,胸口压着一块石头,温婉睁开眼睛吃力抬起头,只见一道身影伏在自己身上。手背上打着点滴,温婉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推了推。趴在她身上的人抬起来,见温婉醒来顿时惊喜道:“碗,你醒了?”温婉茫然地望着满是胡渣子的憔悴男人,半晌才道:“你是?”莫梵睿一怔,“你不记得我了?”温婉摇头,倦倦的闭上眼睛不说话。莫梵睿叫来医生,对着温婉好一番检查,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头,“这是什么?”温婉摇头。医生伸了第二根手指头,“这个呢?”温婉摇头。医生再伸了第三根。温婉有些不耐烦了,“你说是什么?”“三。”医生回答。“神经病。”温婉冷哼一声,“明明就是手指头。”“……”医生满脸黑线。被病人耍,医生耐着性子问道:“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温婉。”“年纪?”“二十七。”“她的记忆应该没有问题。”医生对莫梵睿道:“再留院观察几天,如果没什么大碍就可以出院了。”温婉坐了起来,茫然打量四周,“我怎么在医院?”“你晕倒被人送到医院。”莫梵睿在旁边坐下,内疚地望着她,“你已经晕迷半个月了,一直高烧不断。”温婉愕然的打量了他一眼,不习惯他的靠近,抬头问医生,“他是谁啊?”医生讶然道:“你不认识你丈夫?”“我还没结婚。”温婉推了莫梵睿一把,防备道:“哪来的老公?”莫梵睿傻上了,着急问道:“医生,她怎么不记得我了?”医生问了温婉的出生年月,上学的经历及工作等,温婉都对答如流,偏偏跟莫梵睿有关系的记忆,忘记的一干二净。对于温婉的症状,医生解释道:“患者高烧半个月,可能记忆有些受损,或是受到某些刺激而不愿意想起来的事,会选择性失忆,等她身体好些才能做检查。尽量要她保持心情愉快,不能再受刺激了。”对于温婉的失忆,莫梵睿很内疚,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她,偏偏温婉对陌生人很排斥,侧身在chuang上睡觉。睡够了,温婉便到外面透气,蹲在草地上跟医院的小朋友玩。莫梵睿在不远处站着,眼睛盯着她的身影,一刻也舍不得移开。“这不是你要的吗?”如图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冷眼望着温婉,“她现在失忆了,忘了你是谁,就不会痛苦了。”“或许吧。”莫梵睿转身面对如图,“我让你请的医生什么时候到?”“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如图不悦道:“她不就是晕迷半个月而已,这里的医生什么都检查了,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碗的身体向来很好,连伤风感冒的小病都很少有,不会无缘无故生病的。”“她失恋了,寻死觅活的有什么奇怪。别忘了,连医生都说她的求生意志很低。”“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莫梵睿不安道:“万一柳喻飞临死之前将温婉的事泄了出去,那她极有可能被神秘组织盯上了。”“医生明天到,会好好检查的。”如图不爽道:“既然这么关心她,又何必跟她分开呢。她的命宝贵,你的命就不是命吗?”莫梵睿沉默,转身望向草原,谁知却没了温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