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真的就在我眼皮底下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沙地上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没错,这不是幻觉。我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沙沟,然后用工兵铲敲击地面,希望看到有什么反应,这沙土里面,或许隐藏着某种奇怪的生物也不一定。然而沙地仍旧是沙地,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傻傻的站在沙沟旁边,就像一个刚刚被嘲笑的人,没错,这块神奇的沙地用它的方式嘲笑了我。我看到地上零散的洒落着许多东西,这其中有一条蓝珊瑚的手链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迅速的跑下去将手链捡起来,然后又迅速的冲出沙沟,这沙沟太恐怖了,我一刻也不想停留。我看了一眼那条蓝色的手链,珊瑚做的,珊瑚块上全是雕刻出来的骷髅头,不过一点也不恐怖,那些骷髅的图案看起来反而有些滑稽。我将手链揣进怀中,然后回到了车上。婉楠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看到我回来,问了一句:“埋了?”我说:“恩!”马俊云道:“那个背包里有证件之类的东西吗?”我说:“没有,里面有一些杂物,都沾染了那个.。。我全都埋了。”我没有将那颗头消失的情景告诉两人,我不希望他们和我一样害怕,因为害怕这种情绪是很容易放大的,如果我们都变成了惊弓之鸟,后面的旅途就无法再进行了。我启动了车子,然后继续沿着来路往回开了半个多小时。半个小时的车程已经是二十多里外了,我们早已经看不到原来的营地了。我越是往回开,心里面那种不祥的预感就越来越强烈。难道程帅和刘小美真的就这么消失了?怎么可能,游戏还没有开始呢,这个自认为是“死神”,自认为是“先知”的家伙,怎么可能轻易就杀了两个人呢?我看了看表,已经两点钟了,前面还是茫茫戈壁,后面也变成了茫茫戈壁。我把车停了下来,拿出望远镜四处观看,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到。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死神”果然不按常理出牌,也许是因为我打乱了“他”的计划,因此他发怒了。在我们还没深入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深处,他就对我们的团队动手了。“龚哥,我看我们是找不到他们了。如果再往前开,我们就会距离营地太远,万一我们也找不回营地怎么办?”马俊云一脸忧色的说道。我还是不甘心,爬上车顶用望远镜四处看了看,但是终究,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放下望远镜,从车上跳了下来,对马俊云和婉楠说:“看来他们是迷路了,我们回去吧。”营地中的人早已经吃过午饭了,我们驾车回来的时候,在距离营地几百米的地方看到了王小花和张枣。我把车停了下来,让他们两人也上车。王小花问:“怎么了,没找到?”我说:“他们可能是迷路了。”张枣问:“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等他们?”我说:“回营地再说吧。”我的心里乱成一团,而且现在看到张枣和王小花,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们两个在我心里,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而且张枣的头,刚刚我还在那个沙沟里见过,真是太恐怖了。回到营地中,我叫出所有人开会!我、婉楠还有马俊云都没有吃午饭,但是现在谁也没有食欲。孟云只好把三碗面放在一边的车头上。我们围成了一个圆圈,然后我说:“程帅和刘小美不见了,我们回去找他们,但是并没有找到。他们可能是迷路,也可能是刚走出没几步车子就坏了,这里还属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外围,沙丘并不多,我们走过的地方会留下车轮印,所以如果他们是车子坏了,换好备胎之后,很有可能会追上来。”张枣说:“那我们就在这里扎营了,可以等他们跟上来。”孟云说:“没问题,我们是一起进来的,不能撇下他们不管。”我看向马俊云,他耸耸肩说:“我没问题,在沙漠中扎营,到处都是一样的,何况这里还有那么多胡杨树,明天真的深入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深处,只怕就看不到胡杨树了。”我没有征求婉楠的意见,她一定不会反对的。我感觉得到,她的目的好像是和我一样的,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旅游,我们是为了改变这些人的命运而来的。商议决定之后,我们开始搭帐篷。在沙漠中露营,不能将帐篷打在沙丘面前,何况这里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世界上最大的移动沙丘就在这里,如果你连这点基本常识都不懂,晚上睡着的时候,很可能被移动的沙丘活埋掉。我们将营地搭建在一个凸起的沙丘上,所有的车子开过来围城一个圈,这样可以保证晚上起风的时候帐篷不被狂风吹走。同时这也是一种安全措施,大家可以彼此照应,给人一种“家”的感觉。一个人在特别空旷的地方就会感觉十分孤独和渺小,我们可以人为的让自己感觉好一些。我们搭建了三顶帐篷,同样的,两个人一顶。看着突然就少掉的一顶帐篷,每个人的心中都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现在这个团队已经出现了裂痕,大家的心情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好了,我必须做点什么。我看了一下表,四点钟。沙漠中的四点钟和大城市里的十二点差不多,是太阳最烈的时候。马俊云和孟云从他们的路虎车上拿出来一张草席铺在车旁边,在车身的阴影下乘凉。张枣在玩手机,王小花在听ipad。婉楠的精神越来越差,我让她趁着现在没事多休息一会儿。我走向马俊云和孟云走过去,然后对孟云说道:“孟云,我可以和你聊聊吗?”孟云看着我问:“聊什么?在这里不可以吗?”我说:“聊你昨晚上看到的东西,这里不太方便。”我说话的时候对马俊云毫不避讳。马俊云对孟云道:“去吧!”孟云便跟着我来到了营地外面。我们走到一颗胡杨树下坐了下来,这里还能有一小块阴凉之地。坐下后,孟云先说话了,她问:“龚哥,你有什么话非要单独跟我说吗?”我说:“你也知道,昨晚上你看到了婉楠脸上有东西,我只想确认一下,你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种事情,当然是单独说更好,一来对婉楠的影响不好,第二点,大家现在都疑神疑鬼的,要是你说出来的话,让大家都不能理解,这对他们的心理会造成很大的压力。”孟云说:“理解。其实也没什么,说不定昨晚真是我看花了眼。”我说:“不一定。”她扭头看了我一眼,问道:“怎么这么说?”我说:“婉楠的额头发根位置,白天也会有一个黑色的阴影,像是胎记。但是不知道是什么,那形状就像是一只女人的手。”孟云的眼睛瞪得老大,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问道:“你和她.。。”她的意思我懂,他以为我和婉楠是一对,至少是正在谈恋爱的那女朋友,那么我就不应该对她婉楠的这些**。我说:“我和婉楠只是普通的朋友,我在来塔克拉玛干沙漠前的一个月认识她,后来我们就结伴来塔克拉玛干沙漠了。”孟云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问我:“她平时有什么异常吗?”我说:“没有,暂时还没发现。”孟云便住了声,她的眼神比较空洞,就这么怔怔的看着虚空,看来心中已经乱作了一团。人一旦脑子陷入混乱的时候,你问她问题最容易得到真实答案。我立刻问她:“你和马俊云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孟云说:“罗布泊。”我说:“你去过罗布泊?”孟云说:“我和我的朋友甜甜一起去的。”我浑身一震,“甜甜”,她和她的朋友“甜甜”一起去的,婉楠不是也这样说过同样的话吗?难道他们两个的朋友都叫这个名字“甜甜”。只不过不同的是,孟云和甜甜去的罗布泊,而婉楠和甜甜去的是塔克拉玛干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