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内心深处真的袭来一股凉意,对于马俊云,或者其他人,包括婉楠在内,我在乎他们,或许是为了改变他们的命运,我想探秘,想与天斗,与鬼神斗,如果我失去了他们,我会伤心难过,寝食难安,但也仅此而已。但是现在,我哥不见了,而我却听见了他的呼救声,缥缈嘶哑,断断续续。我不敢想象他现在正面临什么样的境况,如果失去他,我又该如何接受那样的事实。我将婉楠的手拿开,终于还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说:“无论如何我要去看看,我不能就这么走了,他是我哥。”婉楠摇头道:“你不能去,那个声音也许不是你哥发出的。”我说:“怎么不是,难道这个古墓中除了我们这些人,还有别的人吗?就算有,谁这么不靠谱,要学我哥的声音来吓唬我?”我一边说,一边走到那口装着张枣的石棺旁边,我把张枣从石棺中抬了出来。婉楠追过来对我说道:“你在古墓中还听到过其他的声音吗?”我说:“什么意思?”婉楠说:“我和刘小美曾经听到过了程帅的声音,他也是在喊‘救我,救我’,但是当我们找到程帅的时候,他已经以睡着了。我问他有没有呼救过,他说有,但是那是刚掉进洞的时候了。我和刘小美听到的呼救声,绝不是他发出的。”我把张枣扶正了靠在石棺上,抬头看了婉楠一眼说:“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个古墓中真的还有其他人?”婉楠皱着眉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人,但是总是有别的东西的。”我沉默了一会儿,正想说话,突然又听到了那个缥缈的声音,这一次传来的话声变成了马俊云的声音,他说:“龚哥,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我听了这声音,还以为马俊云和我哥已经回来了呢,连忙将手电向无边的黑暗中照了过去,但是在手电筒的光照范围内,什么也没有,再远处,依然是空荡荡的一片虚无黑暗,四周再次陷入黑暗和死寂之中。这声音来的好奇怪,就像在我们的不远处发出来的,又像是在极远的某处,距离我们可能十分遥远。我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小声对婉楠和刘小美道:“这里不能再呆了,我们走吧。”刘小美走过来问:“走去哪里?”我愣住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走向哪里,往回就是我跟着我哥来的老路,往前的话,就是刘小美个婉楠走过的老路,无论前后,好像都无法走出这个要命的古墓了。我看了看两人,问道:“你们是从这个甬道来到这里的吗?”那个甬道就在我们休息的旁边,没有门,一直通向无边的黑暗之中。刘小美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们是从那边的密门进来的,那边有几道密门,通向不同的楼层,我可以打开那些机关。”她用手指了指黑暗中的某个方向,哪里就是我和我哥进来这个超大墓室的方向。这么说来,我们身后的那个甬道,还是一条未知的新路,说不定出路就在这条甬道的尽头。我决定了,就走我们身后的那条甬道,无论甬道通向哪里,我们总有机会找到出口的,但是如果返回去的话,我们就有可能遇到那条水桶粗的巨型蟒蛇,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神秘之门,真不知道是谁在控制,我们如果返回去,那道门没有打开的话,一样是走投无路。我把张枣背在了自己身上,转身对两个女孩子道:“我们就朝这个方向走,我哥把我带到这里来,一定有他的道理的。”刘小美道:“你确定那是你哥?”我愣了一下,说:“他救了我和马俊云,并且承认了他是我哥。”刘小美笑了一下,说:“龚哥,说了你别生气,我觉得如果他真是你哥,就不应该趁你睡着的时候偷偷溜走,还把你的匕首也拿走了。如果你遇到的不是我和婉楠,而是两只黑毛怪物,那你岂不是早就死在睡梦中了?”我不喜欢她这样的假设,勉强回答道:“但是那种情况没有发生。好了!走吧。”我背着沉睡中的张枣当走进了那条甬道,婉楠和刘小美跟了上来。婉楠问道:“那个声音从那里传来的?”我知道他说的是刚刚传到我们耳中的那个声音,我其实感觉就是从这个甬道中传来的,但是因为我哥的那张纸条,婉楠可能不大愿意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反正是胡乱猜测,我说:“不知道,反正不是从这条甬道传出来的。”刘小美突然说:“我觉得是!你们想想,那个声音那么小,但是可以清晰的传入我们的耳中,他们又不是在我们的耳边讲话,声音想要传进我们的耳朵就需要一个很好的传播环境,这个甬道就像一根电话线一样,起到了这个作用,所以才能传的这么远。”我突发奇想道:“这么说起来,我们应该可以和他们通话才对,不妨试一试能不能交谈吧?”婉楠说:“不可能,小美那只是理论推测,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发生,反正我觉得那个声音很蹊跷,尽量避而远之的好。”甬道内黑暗潮湿,我们三个人一边走一边小声的讨论着各种话题。我一直想问刘小美墓室门口发生的事情,当时她触动了惩罚机关,婉楠掉进去的同时,她为什么要突然跳进去。我更想知道,她们到底在铁板之下的洞穴中做了什么,有没有争吵搏斗,有没有商议什么秘密之事,这些都是我最想知道的,但是现在我不能问出口,因为现在我无论问谁,她们都有可能顾及到另外一个人而不敢完全说出真相,所以我只能忍着,并不询问关于刘小美突然随婉楠跳进去的事情。我们大概走了二十几分钟,依然没有看到甬道的尽头,甬道十分平缓,偶尔有些地方略有向上或向下的坡,若非是我的空间感应能力可以整体感知周围的环境,我也发现不了其中的细微变化的。这期间,我们再也没有听到那个奇怪的声音,但是这对于我来说,这种情况更加使人着急,如果那个声音真的是我哥和马俊云本人发出来的,那么现在声音没有了,说明他们有可能出现了什么意外,在这个古墓中,黑毛怪不知道有多少,而那条巨型蟒蛇更叫人谈之色变,如果他们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一定是必死无疑。我们交谈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这条通道越走越使人觉得不对劲,差不多持续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既没有遇到岔路,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新的墓室。大凡有名的古墓建造,莫不是遵从主墓室搭配两个耳室(陪葬墓室)的建造风格,而且由于在地下施工比较困难的原因,古代的墓室建造虽然有宏伟广大之数,但是地下建筑,一砖一瓦莫不是被利用到极致。这么说起来,我们现在所走的这条通道就显得十分的多余,不知道有何作用。我正为此费神的时候,婉楠突然停住了脚步,问我道:“龚哥,这条路不太对。”我背着张枣,走了这许久,也有点累了,停下脚步喘了一口气问道:“怎么不对了?”婉楠道:“你说我们会不会在绕圈,你想想,古墓中有什么甬道会这么长的,我们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了。”我索性将张枣放了下来靠在甬道的墙壁上歇息,一边用手电筒照了照甬道,一边回答道:“不可能,我们这一路都没有看到岔路,而且这条甬道很直的。兴许再走几步,我们就能看到新的墓室了,说不定还是出口呢。”刘小美并没有停下来休息,而是直接超过了我们,一边打着手电筒往前走,一边说道:“你们在这里歇着,我再走几步看看。”我说:“小心点,这个墓室中有黑毛怪。”刘小美不屑的说:“就那种黑毛畜生,还不够资格动我的。”听了她的话,我不再多说什么。刘小美是摸金校尉,而且和程帅联手盗过很多大墓,在这种墓室中,她有自己作为摸金校尉的优越感,她可以完全藐视我的存在。我和婉楠就在原地坐下休息,我们一起看着刘小美的手电光芒逐渐变成一个暗淡的光点,最后终于消失在黑暗中。就在刘小美的手电光消失的一刹那。我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好像有一个念头就要浮出水面了,但是不幸的是,就在这时,我又听到了那个缥缈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隐约在说:“龚……哥,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和婉楠对望了一眼,这个声音是马俊云的,我们都没有说话,屏住呼吸细心倾听,我希望再次听到别的内容。终于,不到片刻,空气中又传来了一句阴森森的话语:“当年……你到底……杀了多少人?”这一句的语调明显变成了我哥的,他说话的语气本来就沙哑,现在传到我们耳中的声音,更加阴森恐怖。我突然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了这些声音,我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些声音并不是我哥和马俊云在对话了。因为这些话一点也不连贯,更像是被打散之后,随意传送到我们耳中的。趁着没有再传来怪声的空隙,婉楠小声道:“这声音太诡异了,你怎么想的?”我一脸茫然:“不知道,也许他们在某处对话,不知道通过什么原理,声音被零零散散的传了过来。总之,我无法解释,但是这一点也不奇怪,塔克拉玛干沙漠中无奇不有。”婉楠莞尔一笑:“你就是冲着这个无奇不有来的吧?”我凝视着她说:“我现在不知道我为何而来了。”婉楠避开了我的眼睛,叹息一声说:“有的事情是逃不开的,你要自己寻找答案。”其实到现在为止,我才发现,我真不想自己来揭开所有的秘密了,当初收到那个包裹的时候,我就应该完全把它封起来,然后扔进垃圾箩。继续我的写作,继续我每天匍匐在电脑桌前敲键盘的平淡生活。我和婉楠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想她自己也变得迷茫起来了。继续往前去探路的刘小美完全被黑暗吞没了,刚刚我的脑海中曾有一个奇怪的念头一闪而逝,但是我没有抓住,现在再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为此我紧皱眉头,右手扶着额头陷入了苦思。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令我浑身发凉的声音幽幽的飘了过来,话声是张枣的,他说:“龚……哥……救我……救我……”我浑身一震,婉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我们两个就像突然被电击了一般,霍然转身看着身后靠着墙壁躺着的张枣。但是张枣依然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恶作剧的表情,完全是一副深度入睡的样子。不是张枣,那么这个声音到底是从那里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