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痛得厉害,脑海中突然像是有千千万万个不同的念头纠结在一起,我的语言中枢被严重破坏,根本不能依从我的本意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张枣问我怎么了,我本来想告诉他:“没什么,就是头疼。”但是我说出来的话,却是另一句,我说:“嘿嘿,我就要回家了。”张枣不解的看着我,问我:“你说什么,龚哥?难道你找到出路了?”我没有立刻回答张枣的话,我生怕我的下一句话是更恐怖更离谱的内容。张枣在我对面蹲了下来,他不小心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我的脸,突然被吓得惊叫了一声“啊呀”,带着夸张的表情,他差点跌倒,连退了几步,还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我现在头疼的状况已经达到了顶点,我本想问张枣怎么了,我的脸是不是很吓人,但是我没有问出来,我只是一脸痛苦的靠在墙角,双手抱着头发出低沉的呻吟声。我记得我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好像叫什么“天外电波”,记不得具体的名字了。那里面一开场的第一组镜头,为我们展示了一个脑波奇怪的小女孩,她可以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来自外星球,那些声音就像是在她耳边耳语,但是具体说些什么,又是全无章法,比菜市场的大妈吵架还要乱。我现在的状况和那个小女孩差不多,我感觉我的脑海中有很多若有若无的声音,他们想通过我的嘴巴说出来,但是我依然存有理智,因此才没有胡言乱语。“龚哥,你的脸怎么了?”张枣退了两步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了,但他还是心有余悸的离着我一段距离,有些害怕的站在五六米外问我。我强忍着头痛,一字一句的道:“我……头……疼。”张枣慢慢的走过来,问我:“你刚刚看见什么了?”我又一字一顿的咬着牙说道:“没……看……到。我的……脸怎么了?”张枣犹豫了一下道:“有几条黑线,就像一只女人的手……”我浑身一震,颤颤巍巍的扶着墙壁站起来,握紧了工兵铲道:“是吗?不知道……是害了什么……什么病。”说完,我开始动用我的空间感应能力去找墙壁上的机关。刚刚那个黑影就是从这里的机关逃掉的,我相信我也一定能也能找到机关。触发空间感应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脑海中那种胀痛的感觉明显减弱了很多。我用手扶着额头,理了理思绪,试着说了一句话,我说:“这里应该有机关。”这一句话果然说得通畅清楚,脑海中那种耳鸣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我突然有种感觉,刚刚那种奇怪的胀痛感,很可能是什么东西引起了我的脑波改变,而现在,我的空间感应能力,触发了更强的脑波,所以就把它的气焰完全压了下去。但是什么东西能改变我的脑波呢?除非这种东西就在我的体内,或者就在我的身边。我不得而知,但是我知道,当我发病的时候,我的脸色会变黑,就像婉楠一样,我没有看过婉楠的身子,也没有看过我自己的身子,说不定不单单是脸上变黑,我们的身上也有可能有一条条黑色的纹路。就是它们改变了我的脑波。我不信鬼神,我不认为那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邪灵鬼怪,我认为它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只是现在我还不能完全解释罢了。没有了那种胀痛感,我突然清明起来,利用我的空间感应能力,不一会儿我就在墙壁的某块砖下面发现了蹊跷,那块砖背后是空心的,可以活动。我伸手在那块砖上按了一下,只听“嘎吱”一声。就在我面前的墙壁上,一道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了后面一个漆黑广阔的空间。张枣见我打开了机关,连忙走上来用手电筒往里面照射。借着他的手电光芒,我往里看了一眼,那边什么东西也没有,手电筒的光芒也没有照到房间的尽头,那边的空间绝对不比我上一次遇到我哥的那个墓室小。我越来越奇怪了,这本来是一个古墓,再大的墓室,比如武则天的皇陵,虽然掏空了一座山,但是里面的一砖一瓦都是有特别的用处的,工匠们不舍得多浪费一点点的人力物力。但是这个墓室,在我看来简直是浪费到了极点,空旷的墓室,狭长的甬道,里面没有棺木,没有陪葬的冥器,没有秦始皇的兵马俑,我不知道当年的工匠们为什么会造出这么大的墓室来,难道就为了挂几个吊死鬼吗?张枣看了我一眼,问我:“要进去吗?龚哥。”我点了点头说:“恩,进去看看,反正无法回头了。”张枣听了我的话,猫着腰钻了过去。我也跟着钻了过去。我们刚走过去,这道墓门就神出鬼没的关上了。我猜是因为我们重量控制着这个墓门的开合,这种设计在墓室中很容易吓到人,但只要你想通了,也就不会觉得奇怪了。终于再次来到一个新的墓室中,我和张枣拿着手电筒迅速观察了四周的情况。突然间,我的手电筒照到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就是刚刚我用空间感应能力看到的那个人。现在他正站在距离我和张枣二十多米外的一个地方,他背对着我们。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不过看样子是一个女人。我压低声音喊了张枣一声:“张枣!有情况。”张枣压着脚步和我靠在一起,我指了指我的手电光所照射的地方,就在手电光将要消散殆尽的地方,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背对着我们站在哪里,就像是木桩一样一动不动。我和张枣对视一眼,然后慢慢向那个人走了过去,随着我们和那个背影拉近距离,我终于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她就是刘小美,甬道中说是前去探路的刘小美,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不见回来。我找到了刘小美,本来应该兴高采烈的才对,但是现在的刘小美,背对着我们,就像根本没有看见我们的手电光一样,这不太正常。我轻声喊道:“刘小美!”但是令我毛骨悚然的是,我喊出口的话语居然是:“回家了!”张枣扭头看了我一眼,突然很不自然的退了两步。我脑海中的那种“耳鸣”一样的声音再次开始复活。我不得不用超强的精神力压制着它们。就在这时,前面的刘小美却突然转过身来了。她的脸上皱纹更多了,同样几条黑色的条纹分布在她的脸上,就像是干枯的五指。她的双眼没有一点暖色,冰冷到令人发寒的地步。我把手电筒的光芒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这时,我看见她的手指上全是血水,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但她恍若未觉。我打了一个寒颤,突然想到一种极其让我抓狂的可能,那就是刘小美杀了婉楠,上一次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没有杀婉楠,这一次她自己疯了,婉楠也疯了,于是常年行走于阴阳两界的摸金校尉,很容易的杀了一个十年前追查过她的美女警察。想到这个可能,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颤,我问:“刘小美,你怎么了?”刘小美木讷的瞪了我一眼,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回家!”我强压住恐惧感,问她:“家在哪里?”刘小美也是同样反映迟钝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指了指身后:“在那里。”我又问:“你看见孟婉楠了吗?”刘小美偏着头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继续说:“回家!”我控制着激动的心情问她:“孟婉楠已经回家了吗?”刘小美又看了看我,突然脸上闪现痛苦的神色。她突然抬起手去抓自己的脸。我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在自己的脸上抓出来两条深深的血痕。刘小美的症状和婉楠是一样的,和我的症状也是一样的,我想,我们都中了生了同一个“怪病”了。我大喊一声:“刘小美,刘小美!”大喊的同时,我闪电般蹿了出去,抡起工兵铲就向刘小美的头砸了过去。“龚哥,不要!”我的行为把身后的张枣吓傻了。他以为我一定是突然发疯要把刘小美杀了。不过他想错了,我一铲子打过去,用的是工兵铲的扇面,只听“彭”一声响,刘小美被我一铲子打晕了倒在地上。我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她仅仅只是晕了,并没有多大伤势。我低头看了一眼刘小美的脸,突然发现,她脸上的那些“皱纹”并不是真正的皱纹,而是许多黑色的物质想要破体而出,而且此时此刻,有一部分黑色的**,已经从被她抠破的伤口里面流了出来。眼看着这种黑色的“罪魁祸首”,我突然有点害怕,我怔怔的看着这种东西从刘小美的伤口流出来,本想伸手去把它擦干净,但是突然间,我看到了神奇的一幕,那些刚刚流出来的黑色物质,突然倒着溜回了刘小美的伤口,并且迅速的,刘小美的伤口开始自动愈合,这些超乎想象的景象,几乎就在几个呼吸之间在我的眼皮底下完成。看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一幕,我的手被迫僵硬在了半空中,不知道该作何动作。刘小美的伤口不见了,脸上只留下猩红的血迹,那些黑色的物质,全部自动的跑回了刘小美的体内。我就这么扶着刘小美的身子陷入了沉思,那些黑色的东西就像是有生命的东西一样,难道,它或者说它们,真的是生命吗?张枣走了过来,我看到他用手去探了探刘小美的鼻息,然后对我说了几句什么。但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哪里知道,就在上一刻,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完全被颠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