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真相

该发生的事情必然要发生，总是无法避免的，我曾经假设过两个王小花相遇的场景，我把其中一个安排了假身份，然后把她们单独叫出来谈话，对照她们所说的内容，我会判断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但是我没有想到，张枣他们刚刚回来，两个王小花就水火不容的碰在了一起。无奈之下，我只好让两个王小花站出来当面对质，我们其他所有人围成一个圈听她们各自讲述王小花的过去，裁判当然只能是最熟悉王小花过去的人来当，这个人非张枣莫属。两个王小花已经面对面站在了人群中间，她们彼此对视着，眼中全是那种几欲喷火的愤怒表情，表面上看起来，我们根本无法分辨两个王小花谁是真的，谁是假的。我看了看周围的所有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张枣的身上，说：“你是最了解王小花过去的人，待会儿由你提问，如果谁没有回答出来……那就是假王小花。”张枣点了点头，突然问我：“龚哥，假的王小花，你要把她怎么样？”我看了两个王小花一眼，很艰难的道：“我希望她告诉我为什么要混入我们的团队……”我没有直接回答他到底要把假的王小花怎么样，因为我自己无法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对于我来说，两个王小花都是那么的真实，我认识她们，两个人和我都有过几天相处的时间，就像朋友一样，我能把她们怎么样呢？张枣却不依不饶的道：“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说：“你想怎么样？”张枣颤声道：“我不知道。”婉楠突然对我说：“待会儿你们就不会这么为难了。”我们所有人都看向婉楠，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连两个王小花也惊讶的看着她。婉楠对此毫不理会，对我说：“你还不让她们开始？”我点了点头说：“开始吧。”张枣看了婉楠一眼，又看了我一眼，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我们第一天相见是什么日子？”他指着脸上有疤痕的王小花道：“你来回答。”脸上有疤痕的王小花愣了一下，说：“我们是同村，很小就认识了，我不能准确的说出我们第一天相见的日子。”张枣道：“那你说说我们村的情况。”脸上有疤痕的王小花道：“我们村叫青山村，广东省中山市五桂山镇青山村，你家住在193号，我家在198号。我们两家仅相隔三十多米长的一条青石板小巷。我们两家之间是王存国和王忠厚两家，他们两家有个共有的葡萄园……”张枣说：“好，可以了。”他对另一个王小花道：“花儿，你接着说。”我明显感觉得到，张枣对于脸上有疤痕的王小花有点抵触，而对刚刚和他一起回来的王小花格外温柔。这隐隐约约让我感觉到，张枣的判断可能会带有自私的成分，因为他喜欢的可能是完好的王小花，而不是脸上有疤痕的王小花。接着上一个王小花的话头，这个王小花接着说道：“王忠厚和王存国两家有个葡萄园，我们小时候一放学就会在葡萄园摘他们家的葡萄吃，我比你小一岁，那时候我爬不上葡萄架，你就爬上去摘给我吃，不过你总是拉着一张脸不爱和我说话，摘完葡萄就回家去了，想和你多玩一会儿都不行……”我说：“好了，这一段先到这里吧。”正在说话的王小花和张枣都诧异的看向我。我发现这个王小花刚刚说话有点暧昧和煽情，对于需要客观判断的事情来说，张枣一旦动了情，自己就会被误导，我不知道那个假的王小花到底带着怎样的目的出现在我们的队伍中，但是我不希望她隐藏的这么深，我要把她找出来。我说：“你们说说后来的事吧，挑重要的说，可以精确表达的最好。”刚刚说话的王小花问我：“什么是可以精确表达的？”我说：“比如说张枣是哪年出去当兵的。”王小花笑着说：“1994年7月。”我看向张枣，张枣点了点头，我对他说：“还是你来问，就按照我刚才示范的这个思路。”张枣点了点头，开始问脸上有疤痕的王小花道：“你还记得我去当兵前和你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吗？”脸上有疤痕的王小花想也没想就说：“你说你当兵回来要回来娶我。”张枣又问另一个王小花：“我什么时候退伍的？”另一个王小花道：“1998年7月，你当了四年的义务兵。”张枣点了点头，转而问脸上有疤痕的王小花：“我回来的那天具体是几月几号，我到家的时间是几点？”脸上有疤痕的王小花道：“7月14日，你回到家是晚上8点左右，当晚我没见到你，所以我不知道具体时间。你是第二天早上才来找我的。”张枣突然说：“错，我是7月15号的早上回到家的，头晚上我住在城里的旅馆，回到家吃过早饭我就去找你了，哦错了，应该是去找花儿了，不是找你。”所有人都是一阵动容，我哥的一个手下叫了起来：“他奶奶的，我就说这个丑女人有问题，她就是那个假的吧，这也太恐怖了，她是个克隆人吗？”“应该就是克隆人，龚哥不是说幽灵湖底有个秘密研究基地吗？里面都是克隆人。”另一个说。顿时他们四个人都起哄说脸上有疤痕的王小花是假的，是研究室里跑出来的克隆人。除了我哥的四个手下看热闹一样起哄，其他人都是一句话不说，只是怔怔的看着脸上有疤痕的王小花。张枣一把将另一个王小花拉过来，指着脸上有疤痕的王小花道：“龚哥，事情的真相你们已经看到了，这个人就是假的王小花，你打算怎么处置她？”我看着脸上脸上有疤痕的那个王小花，没有回答张枣。王小花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异常苍白，就像突然失了魂似的。我们所有人都看着她，她颤颤巍巍的原地转了一圈，看我们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绝望。最后，她把目光停在了张枣的身上，终于仍不住哭了出来，她哽咽道：“枣……我才是……我才是你的花儿……”张枣拉着他认定的王小花后退了一步，冷冷的道：“你这个怪物，你想破坏我们，没想到原形毕露了吧，怎么现在还不死心吗？”拉着张枣手的王小花说：“杀了她，她是假的。”婉楠和刘小美都看向我，我心里纠结于这个结果，其实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会纠结的，我只是没有想到当我真正面对的时候，我会感到如此大的压力。但是我一直沉默的原因，却不仅仅是这一点，我沉默的原因是，刚刚的裁判只能是单一的张枣一个人，所以也就是说，他如果想让脸上有疤痕的王小花是假的，那么她就会是假的，如果他想让完好的王小花是假的，那么完好的王小花也就是假的，这就是自古以来“独裁”的弊端，所以我不太信服刚刚得出来的这个结果。正在我沉默的时候，王小花又催促道：“龚哥，你怎么还不把她杀了，我们不能带着两个王小花上路，不是吗？”我的心一震，这句话是刚刚婉楠小声和我说的，居然被她听到了。这时，我下了一个决定，抬起头说：“你们两个重新站到中间，我要另外提问。”和张枣牵着手的王小花愕然的看着我，就像没有听清楚一样，带着不理解的表情问我：“你说什么？”张枣也十分不解，他看着我问：“龚哥，为什么还要重新提问，结果不是已经出来了吗？”我说：“那是你的结果。”张枣还想反驳，我立刻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说：“如果和你从小青梅竹马的王小花，就因为你的草率判断被冤枉了，你会安心吗？张枣立刻咬着牙低下了头，他没有回答我，但是我知道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张枣放开拉着王小花的手，艰难的道：“听龚哥的，你也过去吧，重新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