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劫后重逢,本来应该喜悦与兴奋。可惜没有,没有一个人能露出笑脸,相反七个年青武者只是沉默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并排颓废地靠着泥壁坐下。气氛压抑得令人发狂。长时间的沉默,时间长到尘土全部消失,落于地面。满目疮痍的地面,土壁距离最边缘的透明防罩,只有十几米的长度,这十几米的空间放眼望去,原本密集长满的黑树,已经一颗不剩。夷为平地。甚至连它们扎入泥土,无比深的树根,都没有留下,巨大飘浮陆地的坠落,将整个地面掀翻三尺,或许还远远不止。因为坐着的地面,无比潮湿,湿得如同坐在泥泞之中。“该死!应该死的是我,要不是小天推了我一把,应该是我死在里面。”“我也一样,为什么要推我生,却留下他自己,如果他没能活着逃出去,这一世我都不会原谅自己!”“我想哭,我想杀人,杀死骄阳王朝的那些混蛋!”“从来没有如此痛过!”几个年青武者突兀疯狂用拳砸地,一拳接着一拳,拳头快速发红淌血,他们也浑不在意,低头疯狂呐喊,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混着鲜红与黑色滴向地面。“够了!”郑白脸已扭曲,突兀一声狂吼:“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拒绝最后一批重伤者用战技开路,如果当时我答应他们,或许他们会伤得很重,但不会死,至少不会这么窝囊的死在这里,死在还有百余米的安全路上,如果当时我下令速度快一点撤到边缘,他们同样也不会死,不会为了救我们这些所谓没有重伤的同伴而死!”闭眼,孟小虎满脸疲惫,低沉问道:“现在自责还有什么用?”一句反问,将另外六个同伴问得哑口无言。铮!突然一阵金戈之声,在半空悠扬响起,只见八把天命之兵,在半空汇集,围绕他们头顶盘旋。脸色同时一变,这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很清楚。在内心奢望,推他们离开的同伴可以通过光珠,逃回安全区域的想法变为泡影,这些天命之兵无比熟悉,正是同伴们的武器。人死,兵消。哽咽声再起。孟小虎却满脸平静扶着土壁站起,突兀脸上浮现上灿烂笑容,低沉轻喝:“哭什么哭,没看到他们是在跟我们告别吗?给老子笑,最灿烂的笑,别让他们连走,也走得不安心!”一怔,另外六个年青武者艰难站起,漆黑的手胡乱用力抹干眼泪,笑,如孟小虎一般对着半空,盘旋他们头顶半晌不肯离去的八把天命之兵,绽放最爽朗笑容。铮!八把天命之兵几乎在同时发出一声高亢激昂的金戈之声,调头,八道黑光直接射入天际,快速消失在所有人视野里。郑白突兀如失去所有力气,一下子瘫坐回地面。满脸自责,让他眼神一片死寂。“报仇,一定得给他们报仇!”突然一个年青武者,低沉的咬牙切齿发誓。另外五个武者一下子扬脸,满眼火光用力点头,这一点达成一致。孟小虎重新坐下,闭上黑眸,淡淡泼上一盆凉水:“不着急!”“什么?”有至少半数的年青武者,带着淡淡愤怒大叫。“看看咱们现在的状态,找上门去,哼,恐怕不是去报仇,而是送上门去找死,想要报仇就先让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一声冷哼,孟小虎毫不留情冰冷骂咧,顿了顿,淡漠再道:“坠落的第二层影之缝隙可不小,他们就算仍旧保持全盛战斗力,恐怕清理干净上面的异兽,也不是短短一两天可以办到,他们可以冷眼旁观,为何咱们不能,有样学样不丢人,他们一定要死,否则咱们对不起这么多死亡兄弟,不过,怎么死可以商榷,我看将他们每个人最看重的东西一一剥夺,然后再让他们去死,其实是更适合他们的死法,是不是?”即使对骄阳王朝制定这个陷阱的人抱有刻骨仇恨,可一听孟小虎的真实想法,他们还是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沉默交流了一个眼神,眼神完全是同一含义。幸好他不是敌人!将伤势先养好,这一点他们完全赞成。很快七个人默契开始配合,两个人清醒守卫,其余五人开始积极治疗身上伤势,每二个时辰换一次人。除了孟小虎以外,包括郑白,在宝贵的休息时间内,都不约而同拿出几袋兽皮精核,这些精核全是从杀死的异兽体内取出,因为保存着大部分战斗力,从始自终他们没有融合这些精核,是怕未来会影响修为,但此刻他们毫不犹豫,将这些精核不要命的倒向天命之兵。融合!哪怕未来变得再糟糕,他们也要融合。只要能短期内恢复并增加实力,再所不惜。闭眼,孟小虎自顾自疯狂运转体内灵气,一次又一次,刚才飘浮陆地压顶而下,给他造成极大损害,他要彻底将这些伤势治愈。变强!要更强!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赵易推他脱离险境之时,直接斩断的那条血淋淋手臂,没有选择带那条手臂回去,而是将它埋入在土壁里徒手挖出的深坑里。赵易战死在这里,那么就完整的留在这里吧。仅仅一条断臂带回家,只会让他的亲人更悲痛。半个时辰后,噗,噗,噗,孟小虎全身肌肉一紧,上千根碎木片被直接从体内挤出,鲜血在第一时间止住。似乎更强了。灵域中的灵轮,洁白的灵焰,白得更加纯粹,似乎又精纯了一分。生死搏杀,是提升实力最强的灵药。吼!兽啸,依旧不断环绕在黑色森林,只是发出的地点,源于上面一层新增的森林,啸声更加宏亮,似乎那里的异兽更加强大。三天,孟小虎他们七人整整安心休养了三天。任由上面森林发出的兽吼再热闹,也不为所动。第四天,没有白日只有夜晚的神域,孟小虎轻松一跃而起,满眼平静与坚毅,与另外六个同伴沉默对视了一眼,微笑,点头。微笑中充满冰冷杀气。速度一致徒手攀上土壁,土壁既滑而且垂直,不过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难度,甚至不用天命之兵,手指轻松如插入豆腐一般插入土层,快速向上不停顿。站在森林边缘,七人默契的一个眼神,悄然潜入黑暗之中。再度开始狩猎,他们制定的计划是,杀得了的异兽就干掉,若碰上杀不掉的直接开溜,尊严,只能对懂得它的人有效,对于一群无耻的人,只有比他们更无耻,是时候让那些设下陷阱的人付出点鲜血,就当是利息。好吧,这观点是孟小虎提出。另外六人是被他强大的气势,压迫得不能不同意。面积不小的第二层黑色森林,同一时间,一群满身鲜血、表情疲惫的年青武者,在森林中休整。骄阳王朝清一色出自孟家的年青天才武者。其中,这一群人中有五人伤势最重,另外十二人伤势较轻,并不影响主要战斗能力,而居中的孟炎青却压根没有受伤,只是衣服有些破烂,面色却红润得可以。衣服破烂的原因,是他怎么算计也躲过压顶时巨大的气浪攻击。上到第二层黑色森林两天左右,实际上从头到尾,他压根没有参与狩猎,多数时候,是让手下武者将猎物攻击到奄奄一息,他最后再补上一击,窍取别人拼命战斗的成果。这种窃取,他还无比心安理得。不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是不变真理。除非被压迫者,想要从压迫者身上讨到其它利益。“炎青少爷!这二天多来你的所作所为是不是过了些!我们五个兄弟,一直被你安排在队伍边缘扮演冲锋献阵的角色,现在我们是伤痕累累,你却只字不提让我们喘息一下,轮流让你的人也负担一下更重攻击任务的事,准备将我们活活累死?”直属于孟炎彬统领的马尾男,满脸愤怒,再一度言语犀利大声质疑。“混蛋,你又一次质疑炎青少爷的命令,是不是真以为我们怕你,怕你身后的主子!”“炎青少爷下命令吧,让小的好好让这垃圾长长记性。”“让他记住,谁才是主子!”孟炎青还没有发话,他的狗腿们已经迫不及待大声怒斥,表衷心。右手一扬。狗腿子们心领神会闭上嘴,趾高气扬怒视另外五人。笑得异常开心,孟炎青愉快反问:“哈哈,你们是不服我的命令?”马尾男与另外四个同伴交流了一个眼神,然后同时艰难点头,气势已弱。“滚蛋,你们还好意思跟我讨价还价,若不是看在你们是炎彬哥的属下面上,本少爷早就送你们去死!”脸色瞬间一变,孟炎青满眼狰狞,手指不客气的指着他们鼻尖,破口大骂:“还好意思跟我抱怨辛苦、抱怨伤势重,娘的,交待给你们的任务,压根就没有完美完成,连兽香丸交给你们,让你们一抛,将另外两个王朝的碍眼者永远留在地下,这么完美的简单计划,也被你们搞砸,他娘的现在还有脸跟我叽叽歪歪?仅凭这一点,即便炎彬哥想要保你们,也根本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