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斯穆特家族（三）

圣迪亚和祖母的住宅如同所有长老的住宅一般，处处透着一种古老而陈旧的气息，还有青草泥土的气息。只不过他们的住宅是建在一潭死水之上，越过死水的木桥上搭建着一排排腐朽的木架，木架上是一些藤蔓的植物，有一些延伸到了水里，还栖息着稀稀拉拉的蚊虫。这样的环境，蚊虫是免不了的。放眼望去，除了经常踩踏的地方，其余的都长满了野草，这个季节的野草草茎硬得抵得过树枝，足足齐到了露薇儿的手肘高。想到月祁尔多挪银顶的白色宫殿，露薇儿真的怀疑，这里是人住的地方吗？她双手提着金色的公主裙摆，择着路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你别看这里这么荒凉，其实只是我平时懒得收拾罢了，只要一收拾起来，你一定会惊叹自己来到了一个神灵府邸一样的地方！”圣迪亚边走边讲。祖母比莉像是算到了圣迪亚会回来，站在宅院的门口等待着。黑色的魔法长袍及地，头上被黑色的帽子遮掩住，连同脸的部分也一同遮了去，如同信奉伊斯兰教的妇女一般，只是并不如她们的身材看起来那般姣好。在与圣迪亚的祖母对视的那一刻，露薇儿看清了她那双年轻的漆黑的眼瞳，还有那漆黑的眼瞳里瞬间惊起的波澜。“露薇儿，这是我的祖母！”圣迪亚向露薇儿介绍着他的祖母，露薇儿低下头浅浅地朝长辈鞠了一躬，她发现，比莉的魔法袍上并没有镶上代表魔法师级别的纹章。“我的祖母只会一点占卜。”平日里傲娇外露的圣迪亚此刻显得谦虚起来，但却不含带半丝的自卑与拘束，仿佛作为斯穆特家族的人，只是会一点点占卜术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祖母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从黑色的袍子后稍稍地伸出手来对露薇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她的那双手，像她的眼睛那般年轻。圣迪亚将自己的房间整理了一下，腾出来让给了露薇儿住。在这座长老级的宅院里，没有一个仆人，不知从圣迪亚几岁开始，做任何事情就开始自己动手。这座长老级的宅院，简单来看就是一个很大的四合院儿，而这个四合院，从外观上露薇儿只能看见它的一面，即宅院大门的那一面，而其余三面都长满了野草，根本就无法伸脚涉入，所以宅院后面有着什么，没人知道。特别是，宅院的屋子窗户都是开在前面。大宅院环绕的中间有一棵巨大的古树，古树生长得高而茂密，几乎挡住了大半宅院的阳光，它的粗根细丝甚至沿着土壤的缝隙来到了宅院的廊子上，有些还沿着廊柱爬上了屋顶，然后又从屋顶上吊下根须。圣迪亚见露薇儿站在廊子上对着那棵参天大树一动不动，挂上一脸邪气的笑抱着手臂朝她走过去，“祖母说，这棵树已经活了几千年了！”露薇儿看了一眼他，转身不予理会。圣迪亚挑挑眉，毫不恼怒地看了露薇儿的背影一眼，又对着那棵树自言自语道：“明明成了精，早该成人形了，却留下了躯壳，精魂跑去哪儿了呢？”这天夜里，露薇儿没有梦见那座美丽的宫殿，也没有梦见那个金色奢华的宝座，更没有梦见她头上雕刻着蔷薇花的高贵的皇冠，却梦见了圣迪亚和他祖母住的这座大宅院中间那棵参天的大树。她梦见，它的叶子在不停的脱落，她梦见，它在慢慢枯死。梦醒的时候，天已经渐渐转明。圣迪亚将早餐送到露薇儿的房间里。他是早早地就醒了的，他特意早起，就是为了看看露薇儿的庐山真面目。谁知偷偷打开窗户时，还在熟睡着的露薇儿脸上依然带着那个银白色面具！圣迪亚表情贱贱地哼哼，“我一定会找机会揭开你的面具！”“带我去找贝。”这是露薇儿在早晨吃完了早餐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圣迪亚很是自然地应承着，倒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心中自言自语着：奇了怪了，怎么一大早祖母就出门了？到处找都找不见人。没过多久，圣迪亚便带着露薇儿出门了，朝二长老南蒂·斯穆特宅院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