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斯穆特家族（七）

回到圣迪亚和祖母大宅院的时候，祖母比莉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棵参天的老树下，要不是侧着看不见祖母的眼眸，圣迪亚会发现祖母那双年轻的眼里，充满着哀戚。比莉侧过身，与露薇儿对视，她眼里仿佛倒映着满目灿烂的蔷薇花，作为一个异于常人的占卜师，她看不出露薇儿的前世与未来的结局，她却看到了斯穆特家族的结束，族长那座耸入天际的宅院会在不久的将来，在那方厚厚的恢宏的云雾底下，轰然倒塌！斯穆特家族从此败落。“祖母，您怎么了？”圣迪亚走过去，亲切地问候。比莉摇摇头，看进了圣迪亚那双如墨的深邃的眼睛，跟以前一样，圣迪亚的身世在她的眼里还是处于一片混沌当中，她仿佛知道他从哪里来，却又不能确定。她的占卜术从来都没有失效过，她为人类占过卜，为妖类占过卜，甚至还为鬼魂占过卜，从来没有算不准的，唯独神与魔。不过这些年，却因为十几年前意外见到了婴儿身躯的圣迪亚，她的修行突然一日日飞涨，她和这副躯壳的融合度也越来越高，十几年过去了，她都未曾离开过这副躯壳。“祖母？”圣迪亚见祖母看着他出神，有些不解。祖母从来不肯为他卜算过命运。“祖母，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们悄悄进入族长的宅院，神不知鬼不觉的？”圣迪亚神秘兮兮地问。“去···那里做什么？”比莉反问。她的声音异常粗嘎，就像是树木在大风中摇曳难支时发出的快要断裂一般的声音。难怪圣迪亚的祖母很少开口说话。露薇儿想。“我们就想进去看看！”圣迪亚嬉皮一笑，指指露薇儿。祖母的视线落在露薇儿身上，又移回到圣迪亚脸上，那双年轻的眼睛里变得郑重和严肃，“你们还是孩子，不能冒然进入族长的宅院。”“怎么不能了？昨天族长还召我进去过呢！”圣迪亚说道。“族长的宅院里有你们碰不得的东西。”祖母的眼眸微转，“被他藏着的邪恶的东西。”露薇儿深红色的瞳顿时亮了，难道那就是她要找的？圣迪亚听到祖母的话，一时间就生了异常多的兴趣，嘻嘻一笑，“什么邪恶的东西啊？”圣迪亚看不到的是，祖母被掩在黑色帽子后面的嘴张开，欲言又止了。她看着圣迪亚漆黑的眼，“圣迪亚，没有人能顺利闯进族长的宅院，即使半个月后他会和侍者一起出城，也没人能顺利闯进去，或者更没有人能从里面走出来。”惊疑的神情在圣迪亚脸上一闪而过，他依旧兴趣盎然，心中思量着，邪恶的东西？他一定要进去见识见识。“圣迪亚，不要进去，祖母请求你！”比莉年轻的眼睛里浮现出哀伤，她将圣迪亚一手抚养长大，她比任何人都要疼爱他。“好的祖母，圣迪亚答应你！”圣迪亚露出一个耀眼的笑，转过头朝露薇儿眨了眨眼。吃了午饭后，圣迪亚和露薇儿躲进房间里商量了，圣迪亚觉得，他们不能在族长住在宅院的时候进去，如果被族长当场抓住，他们就连见那个祖母说的“邪恶的东西”的机会都没有了，更何况族长做事一向狠辣，他们一定会被拖到城外的耶灵井里被各种恶灵和妖魔给撕成一块一块地吞掉，就算祖母怎样求情也没有用。露薇儿掏出司南放在桌上，手指转了转司南里的勺子，然后又将司南拿起倒置起来，她很奇怪的是，为什么里边的勺子不会掉下来。圣迪亚刚要拿手碰它，被露薇儿打了回去。露薇儿脑中一动，将司南放到桌面上，脱下那层薄如蝉翼的金丝手套，咬破自己的食指，将鲜血递到司南盘的刻纹里，然后带上金丝手套，嘴里开始念起了咒语。这一切都被穿外一身黑袍的比莉偷偷观望着。见司南盘刻纹里的血液开始疯狂地涌动，仿佛有一些已经浸进了司南的石头里。很快，露薇儿的咒语便停止了。对于这样的情景，圣迪亚肯定是好奇得不得了的，“你这是在干什么？”“调整它的程序。”露薇儿说。她不会向圣迪亚解释说她无法浪费时间等待半个月后纳斯奴那城的魔法测试会，在这中间，或许她能从其它的地方找到她需要寻找的那片红色的物什。圣迪亚听不懂她的话，不过也不做多过问，看着露薇儿起身，自己也跟着起身，“你要去哪里？”露薇儿将司南摊在手心里，“去它所指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