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幕 真瞳

苍龙有感，仰头看天，咆哮声再次在陈纹梦中响起，只是已经没有初时那般震耳欲聋。“孽畜好胆，受死。”苍龙咆哮气势不凡，陈纹的脑海里再次震荡起来，已经失去知觉的陈纹又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天空中母亲的双目似见着了这一幕，眼中怒气更盛了，一声大喝从天外来，直接与苍龙的咆哮声撞击在了一起，同时母亲的眼中又生出丝丝缕缕青烟，这青烟看着飘渺，蔓延得却极快，在母亲的声音和苍龙的咆哮声撞击之前就已经到了陈纹身边，将其包裹了起来，如一个大茧，将陈纹保护在里面。两道气压山河的声音撞击在一起，天地顿时出现了刹那的寂静，仿佛是黎明将至前那最漆黑的永夜，这一刻，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只是寂静不是终点，它只是在为迎接某一个强大的存在作准备。刹那后，天地震荡，陈纹的脑海世界里出现一片又一片的波纹，从两道声音相撞的地方开始，一直蔓延到整个陈纹的梦之世界，波纹便是冲击波，冲击波的存在便是冲击，一切在它们前进道路上的事物都将成为它们冲击的对象。咔嚓，世界里突然出现一道裂缝，漆黑如洞。房间里，沉睡的陈纹突然睁开眼睛，一口鲜血猛的喷了出来。“嫂子在做什么，不是让她先仔细勘察一下吗。”房间里还清醒的众人见状，都急了，四叔更是生气的说道。“唉，嫂子是关心则乱啊，老四，月华，你们赶快加入战斗吧，那头变异的苍龙非比寻常，纹又太弱，在他的大脑里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三叔担心的看着陈纹，说道。嗯，四叔和月华都相继坐下来，同时闭上眼，又同时睁开，可是睁开时，一人已经没有了眼瞳，一人已经没有了眼白。陈纹的梦中，冲击波还在蔓延，母亲看着那道漆黑的裂缝，眼中充满自责和担忧。正在此时，她那双眼睛旁边浮现出一杆枪和一朵银白色的花。“嫂子，怎么回事，你怎么就发动攻击了。”枪杆舞动，传出四叔生气的声音。“是我不好，我太冲动。”母亲的眼睛微微下倾，满是自责。“莲生，嫂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来稳住纹的精神，你们赶快把这头苍龙镇压下去。”银花摇动，洒下片片银辉，射向世界的每一处，渐渐的，冲击波开始平静下来，但那道裂缝依然醒目的挂在空中。“好。”空中同时传出四叔和母亲的声音，随即长枪化作一道漆黑的光，向苍龙电射而去。只是三人交流的这短暂时间，重新暴怒的苍龙已经行动了起来，它不停的拍打翅膀，空中渐渐生出一道道恐怖的龙卷风，龙卷风似有意识一般停留在苍龙向前，原地剧烈的旋转。“自然有生，也有灭。”四叔的长枪离去时，母亲的声音也跟着传来，后发先至的响彻陈纹的整个梦境。声有灵，言即法，母亲是自然由生的大修行者，她的话就是自然，就是规则，生灭之间，自然俱现。苍龙的龙卷风是自然之物，便要受母亲的规则所约束。话落，风息，苍龙只能以肉身迎战四叔的黑暗之枪。可是苍龙被铁链锁住了，不能自如移动，它最擅长的肉搏之术大大打了折扣。四叔显然发现了这一点，枪势刁钻，直接绕过苍龙的头顶，直指它的脊梁。‘叮’，长枪势如闪电，被束缚了的苍龙没能避过，但苍龙最强的就是它的肉身，这具魂魄也是如此，四叔的长枪撞在它的脊梁上犹如撞在了钢板上，又弹射了回来。“好硬，这孽畜怎么连魂魄也如此坚硬。”四叔抱怨的声音在空中回荡，长枪已经又折了回来，化作一道黑色的弧线绕过苍龙的身体，向苍龙的腹部刺去。‘嗷’，苍龙愤怒的咆哮，它这时似乎又有了清晰的意识，被四叔的戏耍激怒，身上泛起青色的微光，微光闪烁，一片鳞片从微光中射出，正好和长枪撞在一起。‘叮’，长枪再次弹回，有些狼狈的摔打在地上。“我说，自然就是万物，它应该归于平静。”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的是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射出两道五彩霞光，照射在苍龙的身上。此时陈纹没有清醒，如果他是清醒的一定会惊呼，然后担心的看着母亲。因为这一招是母亲的绝技，容自己于自然之中，掌控自然，可自然哪里是那么好掌控的，自然就是天地，天地就是世界，如果有人能自如掌控自然，那他不已经是神了吗？母亲是自然由生的大修行者，但也不可能随便掌控自然，她只能稍稍的改变自然的本原规则。但即便如此，也会对母亲造成极大的影响，如果要改变的事物是非常可怕的存在她有可能会因为反噬而死去。苍龙显然是天地间非常可怕的存在，即便只是它的魂魄。所幸母亲要平静的并不是苍龙本身，她只是要让苍龙沉默下来，不再伤害陈纹。五彩霞光穿透了空间，直接把苍龙笼罩在其中，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苍龙身上的微光慢慢消散，苍龙高扬的头颅渐渐的低下，趴在大地上，不一会儿，它陷入了沉睡。‘噗’，祖父的房间里，母亲突然喷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起来。四叔睁开眼睛，看着母亲，说道，“嫂子，你的心太乱了，这样不好。”母亲睁开眼看了看四叔，没有说什么，又闭上开始就地调息起来。过了一会儿，月华也睁开了眼睛，说道，“纹已经没事了，不过这头变异的苍龙魂魄比想象中的还要强大，我们要好好准备一下。”“嗯，如果是外面还好一点，但在纹的大脑里，我的能力受到很大的限制，稍有不堪就可能给纹带来不可挽回的伤害。”四叔看着大家，认真的说道。“到时我和嫂子主攻，老四你干扰，月华保护纹。”经过调整，三叔已经好了一些，颇有中气的说道。“就这样吧，老三和音竹你你们好好调养，月华这两天就守在纹身边。”祖父下结论的说道。“父亲”母亲睁开眼睛，看着祖父，眼睛里仿佛有一团熊熊烈火。“就这样，音竹，你在处理纹的事情上太不冷静了，反而会出事，你知道吗？”祖父也看着母亲，这次没有一丝退让，严肃的说道。祖父话落，母亲愣了一下，随后眼中布满自责的陷入了思索中。好一会儿，母亲才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好吧，就这样吧，不过月华你一定仔细一点，决不能让纹再受伤害。”“我一定，嫂子。”月华坚定的说道。每二日，中午时分，陈纹终于醒来。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精神很不好，昨天晚上，他记得自己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奇怪，梦中不只有一只巨大的怪兽，还有一双美丽的眼睛，一杆漆黑如墨的长枪，一朵圣洁的莲花。它们与巨兽相互攻伐，场景异常绚丽多姿。不错，陈纹在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昨晚梦中的一切，牢牢的烙印在它的意识里。虽然昨晚在梦中的他已经昏迷，不过那一切终究是发生在他的梦中，他的大脑里，所以陈纹依然记得这一切。“那是母亲和四叔，月华叔吗，那些就是他们的灵魂形态？“渐渐清醒的陈纹开始整理自己的意识。母亲，四叔和月华叔的表现深深震撼了他。三叔的天赋是‘眼’，灵魂是虚无的存在，陈纹还没有多少感觉，但母亲‘探，四叔是精神系的‘攻’月华叔是精神系的‘守’，和他一样灵魂都是有形之物，直观而真实，这让身为地球人的陈纹本能的感觉到不可思议。“不知道我的灵魂形态是什么，又会有怎样的能力，会不会是母亲那样的与自然成为朋友，一言即出，就是天地间的规则。”陈纹心生神往，母亲是自然由生的大修行者，但却不是‘探’一系的绝顶强者，实际上离这一系的绝巅还有很远的距离，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母亲这一生都不可能走到绝巅。这反而让陈纹更加神往，他难以想象那位创造完整的‘探’欲修行法则的圣贤会是怎么一位存在，难道他一句话说出，世界就要随之改变吗？直观的感受完全不是书上的侧面描述可以比拟的。陈纹静静的看着房门，他的思维开始活跃起来。“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想吃东西不。”房门被推开，月华叔走了进来，他整晚都守在陈纹身边，一直到日上三杆，发现陈纹已经完全没有问题，才出去到自己的院子找一些好东西过来准备陈纹醒来喂给陈纹吃。“我很好，月华叔。辛苦您了。”陈纹知道月华叔一代代都是他们陈家的仆人，但月叔自小就和自己的父亲叔叔们一起长大，大家亲如兄弟，月华又天资卓越，是意志很坚定的人，在同辈中也是少有的大成就者，所以在陈家的地位犹如少爷一般，和自己的父亲叔叔们是一样的。“傻孩子，月华叔怎么会辛苦。我可是大修行者，来把这粒真瞳莲子吃了，能快速恢复你的暗伤。”月华叔宠溺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