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幕 一袭婚纱

不对。陈纹马上反应过来，他发现眼前母亲的细微的表情与动作和母亲的习惯有很大差异。这个女人并不是母亲，陈纹想起刚刚苍龙蛋发出一阵绿光，若有所思的作出判断。眼前这个和母亲一模一样的女人应该是苍龙对灵魂的某种运用的实化效果，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就是苍龙的另一种灵魂形态，至于她他为什么和陈纹的母亲一模一样，陈纹猜测这应该他的潜意识在产生作用，毕竟这里是他的灵魂空间，是他最重要的地方，他所有的秘密都在这里。当然，让陈纹作出这个猜测的更重要的因为是他没有感觉到眼前女人丝毫的敌意，她的慈爱是发自内心的。“没想到你的灵魂形态竟是幸福树。”和母亲一模一样的女子一片片的抚摸丁香的枝叶，略带叹息的说道。“有什么不好吗，母亲。”陈纹的内心紧绷起来，他从来没有在波澜听说过幸福树这个名词，而丁香本身的寓意就是爱情和幸福，在地球上有些人也把丁香树叫作幸福树。难道苍龙去过地球？还是受了晚秋的影响？难道这头苍龙吞噬了晚秋的灵魂？这怎么可以。陈纹没有注意到他只要发现和晚秋沾上边而又可能对晚秋造成危害的信息就会变得特别激动，根本难以保持冷静，一点都没有一个混迹江湖十数载的成功人士的沉稳。这似乎应该是很正常的，但实际上前世的陈纹根本不是这样的，晚秋的安危虽然会让他愿意舍弃所有的一切去拯救，但他决不会失去分寸，乱了手脚，因为他知道那样只会把晚秋陷入更危险的境地，他拯救晚秋的难度也会因为他的过失而加大许多，犹其当对手是一个老练的江湖人的时候。而他现在呢？不仅内心骤然紧绷，丁香所散发出来的情绪也有些不正常，只有所问出的问题还算有一定的水准。所幸苍龙现在只是残魂，且苍龙本身常年在原脉中生活，对丛林法则熟悉有若本能，对处世法则却没有什么经验。并未直觉的感觉陈纹细微处的异常表现蕴藏着的潜在信息。于是她只是再次略带叹息的说道“幸福树是一种很奇特的树，传说它会给动物带来幸福，但与此同时也会给动物带来麻烦，有时这些麻烦可能会很大。”“是吗，还有这么奇特的树，可那还叫幸福吗，为什么它会有这么奇特的能力啊？”陈纹开始习惯性的在长辈面前卖萌，心里却翻了天，幸福树的能力就像是在给生命书写命运，而这和他现在的情况简直如出一辙。难道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意，上天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同时也给他下了诅咒？“孩子，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度过的吧。”苍龙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没有回答陈纹的问题，而是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又重新回到陈纹的生活上。江湖经验老练的陈纹敏锐的发现了苍龙的异常，他的心更加沉重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陈纹开始沉默，表现出不安，他的灵魂形态丁香的叶和花都显得没精打采。“孩子，你怎么了。”陈纹没有接苍龙的话，又一直保持沉默，让苍龙的神情变得不安起来，她挥动玉手，苍龙蛋又发出阵阵淡绿色的光芒把陈纹的丁香笼罩。陈纹感觉一阵清凉的风扫过自己，骤然精神起来，先前在无尽暗世界拼命飞行留下的疲倦全都消失不见了。陈纹再次震惊不已，他感觉自己都要被今晚遇到的怪事弄得麻木了。苍龙不是以速度和力量称雄原脉的恐怖存在吗，他们什么时候会灵魂系的能力了，还是非常稀有的治愈，这简直不可思议，那祖父是怎么打败并击杀她的？陈纹更加不安起来，如果苍龙有灵魂类别的能力，那如果她起了疑心，从她那种特殊的思念孩子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不要很多，只要一点点，她就会发现眼前的这株幸福树并不是一头苍龙的灵魂，而是一个人类，那简直太糟糕了，苍龙一定会杀了他，且以苍龙已经在陈纹灵魂空间扎根许久的优势，她甚至可以在杀死陈纹之后的一分钟和陈纹的灵魂融为一体，成为第二个陈纹，到时她将重生，而以苍龙对人类天生的恶感和以前的仇恨，他一定会好好利用陈纹的身份，然后干出许多陈纹死了也要从坟墓里爬起来和苍龙决一死战的事。这不是危言悚听，陈纹非常清楚自己在苍龙面前是多少的弱小，她稍微发一个脾气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就可以让陈纹化为灰飞。“好像是累了，孩子你还太弱，以后不要胡乱进入这里了。”苍龙依然关切的看着陈纹，似乎还没有发现异常。但陈纹却不敢有丝毫放松，他正在思考如何从苍龙的口里套出晚秋灵魂的事，又如何才能把两个连在一起的灵魂分开。这是很冒险的事情，极有可能让苍龙产生警觉，但陈纹知道自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母亲，我怎么感觉你的身体里还有一个气息，他是谁，是母亲的朋友吗？”想了近一分钟，陈纹才开口说道。“我的身体里？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苍龙诧异，她看着丁香树疑惑的说道。“怎么可能，母亲你没有感觉到吗，是一个很好的气息，它让我感觉到亲切，是姐姐么？她怎么会在你的身体里，难道是妹妹？”陈纹依旧稚嫩的说道。“是吗？”苍龙慌张的看了看自己，她一时陷入了迷茫的状态。陈纹敏锐的抓住了这个转瞬的表情，在他的‘眼睛’里和母亲一模一样的苍龙的眼睛是完全呆滞的，那是一种没有灵魂的空白，就像植物人，但更像是一台死机了的电脑。是的，就是一台死机的电脑。陈纹心思转瞬而过，他突然想到眼前这头苍龙其实是一具残魂，并不完整，她或许变异过，但她变异的原因极有可能是晚秋的灵魂。而晚秋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强大的意志和灵魂能力，能给苍龙残魂的帮助是有限的，从梦中苍龙体积庞大却神志不清完全可以看出来。那么或许可以用这种方法，温水煮青蛙把苍龙慢慢煮熟。于是陈纹在苍龙说话后立马用最快的速度说道“是的，母亲，你感觉一下就能感觉到，是一种很熟透的感觉，好像有一个姐姐在你的身体里。你听，她在呼唤我，母亲你听，她在呼唤我。”陈纹的话彻底让苍龙慌乱起来，她再次陷入呆滞，显然是在极力探寻她自己灵魂里的信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苍龙还处于呆滞中，且这种呆滞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不止是她的眼睛，连身体都在散发出一种僵硬的气息，像一块不动的石头。渐渐的，和苏音竹一模一样的这具灵魂躯体开始模糊起来，若隐若现，给人一种随时都要化为空气的诡异感觉。陈纹明白苍龙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且极有可能是晚秋的灵魂。他又开始紧张起来，心里冒出无数的念头。如果此时他是像母亲一样的大修行者，说不定就能抓住现在的这个时机把晚秋的灵魂救出来。可是陈纹不是，他的幻想只能是一个泡影。他此时能做的除了紧张便只有紧张了。事情的发展他完全不能有一个直观而准确的预测，这让陈纹感到很无力。苍龙的变化还在持续，她幻化的灵魂形态已经透明起来，而后面她的灵魂本体苍龙蛋则发出了阵阵波动。这波动像是一种语言，但陈纹却完全听不到声音，只能感觉到一层又一层的波从自己的身上掠过。时间这时又变得不值钱了，一分一分的转过，不留下痕迹。陈纹沉默的看着，枝叶上散出阵阵带有苍龙气息的气味。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无数天过去了，苍龙依然处于呆滞之中，而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陈纹从开始时看到希望的心喜，到害怕已经天亮了，母亲他们马上就要来了的担心，再到母亲他们怎么还没有来的奇怪，最后到慢慢腾出一点点精神来细致的观察自己的灵魂空间才明了，知道灵魂空间里自己的思维是非常快速的，相应的时间变得缓慢了起来，所以在这里，他感觉上过了很久其实那只是错觉，真实的时间并没有走动多少。不仅如此，在陈纹知道开始感悟自己的灵魂空间后，要变强的本能和现实的压迫让他极度的渴望去了解灵魂的奥秘，而结果就是他终于可以感知到一点苍龙蛋里的情况。那是一个模糊的世界，群山围绕，碧水环天，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银色雾气，把光线都扭曲了。可即便如此一座绝峰上的巨兽还是那么的醒目，她伟岸的身躯顶破云霄，仿佛横贯在天地之间，要把世界支撑。那就是梦中的那头巨兽，陈纹骇然。无论多少次，他看着这头巨兽都为那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感到压迫，产生一种地狱将至的感觉。让他无法呼气。但马上陈纹的呼气就变得急促起来。苍龙的强烈视觉冲击让陈纹不由自主的把所有的视线都投向了那里，而正因如此，让他巧合的在极远的距离发现了苍龙脚下一个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小点，那是一个白色的长形物体，白是那种近乎透明的白，就像一袭轻纱。“晚秋！”片刻后，陈纹喜极而泣的大吼了出来，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甚至从视觉上不能断定那是一个人，但那一袭隐隐间透着西式风格的白色镂空婚纱让他本能的知道那就是晚秋，一定是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