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幕 头狼与液蟒

陈纹稍微休息了一下把人脸匕首收回天地针，拖着受伤的身体继续用龙爪手破坏空间法阵。挥出最后一爪，探识里陈纹已经感应到外界的情况，面前坚硬的岩石墙后面其实是一个空旷的洞穴。陈纹毫不犹豫，龙躯化作一缕清风冲向岩石壁，没有像刚才那样被坚硬的岩石弹回来。一圈圈如水波般的柔和波动从岩石壁上扩散开来，陈纹的身体没有阻碍的没入其中。“这里是？”陈纹看着眼前的洞穴，有些无奈。洞穴四周都没有出口，完全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但是这说不通啊。“咦？”陈纹仔细探查下在一处隐秘的石缝中发现了一条流动的水渠。“从这里出去？”陈纹再看看了空旷的洞穴，他总感觉这个地方有古怪，但时间匆忙不敢耽搁，只能放弃继续探索了。轻松把岩石弄开一点，陈纹变回人形钻了进去，又把岩石搬回原位，才顺着水流向下游去。到了这里陈纹终于放松了下来，但探识依然习惯性的过一会儿扫描一次，要是在这小水道里出意外死了，那就真的是阴沟里翻船了。陈纹心里默默计算着距离，约莫游了两千多米前面的水道开始变得宽阔里，陈纹趁机变化成苍龙，速度立马提升了很多。“也不知道这条暗河是流向哪里的，要是通向雪人部落的腹地就无语了。”陈纹默默的想着，开始催动灵魂力按照家族的秘法恢复伤势。“已经一百千米了，还没有到出口吗？”陈纹的伤势不是很重，由家族秘法处理了一个小时便无大碍了。没有了对伤势的担心陈纹开始把注意力放到水道上。探识悄悄延伸进周围的岩石壁里，陈纹很快探查出周围岩石的密度，心里一分析确定这条暗河所在的地底并不深，而且水流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向下流动了。“难道要一直这样游下去？”心里不安的低估着，陈纹怕走得太远迷失了方向。一直以来他都是把精力放在灵魂的研究上，对面大陆地理只是粗略看了看，大概知道苍茫山旁边是抚安郡，再远就不清楚了。“唉，早知道就该记一记这些信息的，反正以现在的记忆力也就几个小时的事情。”陈纹无聊的在暗河里游动着，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着，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挖一个隧道通向至少有七八百米远的地面了，暗河里又没有什么食物，都是些微小的浮游生物，对陈纹来说毫无作用。“三百公里了。”陈纹无力的吐槽着，幸好河道一直在拓宽，水里渐渐出现了一些小鱼，陈纹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开龙嘴，一路就这样吃过去，一点点积累下来，多少有一点作用，唯一的缺点就是鱼腥味太重了，没有吃惯生食的陈纹几次忍不住吐了出来。“四百公里了。”心里默默的数着。量少积多，陈纹已经吃饱了，他盘算着是直接挖个隧道冲上去，还是跟着暗河一直游下去，从哪个不知名的湖泊里游上地面。“三公里。”经过简单的计算，陈纹粗略算出他此时在地下三公里左右的范围。“大约要五个小时。”由于考虑到已经脱离了苍茫山的范围，地面上有诸多未知因素，陈纹计算的是匀速挖掘的时间。稍做准备，陈纹身上泛起微弱的毫光，龙爪手凶猛挥出，他还是决定早一点到地面上去，以免生出诸多不必要的麻烦。一爪子一爪子挖着，陈纹再次继续着无聊的矿工生活，一晃四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休息一下。”陈纹没有直线的往上挖，而是朝着苍茫山的方向斜着挖掘，虽然这样会多挖一段路，但有一定角度的坡度可以给陈纹提供全身心放松下来休息的地方。每一个小时他都要这样休息几分钟，把消耗掉的灵魂力又补充回来。“最后一段距离，加油。”一个人在封闭的空间里不知前路如何是最会让人的心神崩溃的，陈纹一边挖掘着一边轻声和自己说话，不断调节自己的心理和生理状态，以防烦躁和抑郁的心情让他反应迟缓，在出现意外时应对不当。一片古木参天的森林里，蜘蛛一样的多脚昆虫织着粘稠的巨网在林间爬来爬去。一头头数米高大的恐龙一般的食肉生物成群结队的奔跑着，追逐前面的猎物。天空中一只只张开翅膀足有十数米的庞然大物来回盘旋，鹰一般敏锐的眼睛一刻不停的观注着地面上的动静，突然，一头庞然大物似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翅膀瞬间收缩附着在身体上，化作一道利箭俯冲进兽群中，再出来时它的爪子下面已经多了一头三四米大小的生物，嘴里欢快的鸣叫着向远方飞去。一棵一百多米高的苍老大树旁，地面无声的凸起，一个小巧的人脑袋从泥土缝隙里钻出来，双眼贼兮兮的转动着打量周围的情况，正是陈纹挖通了隧道从地里冒出来。“这里是？”陈纹迷糊了，在地下一百米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对，地面上是一片森林，但已经挖了那么久了，他不可能再倒退回去，坚持着挖了出来。可是在眼前，一棵棵百米高大的古木，遮天蔽日，天空中一头头庞大的食肉生物来回盘旋，完全是一派万年老林的样子。“苍茫山一千公里范围内是绝没有这样一处老林的，那个空旷洞穴果然有问题。”陈纹迅速得出结论，身体从泥土里钻出来，坐在古木的树根上休息。“呜……”天边传来一道苍凉叫声，传出去很远。陈纹迎着叫声看去，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通天兽！一个庞大的肉球出现在陈纹的眼里，它足有三四千米高大，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陈纹也感觉那道连着大地和天空的身影随时就要朝他压迫而来。地面渐渐开始震动起来，通天兽在朝着陈纹这个方向移动，它要开始进食了。不敢多想，陈纹立马变成苍龙化作一道青影在低空中飞行，平行着通天兽的身影远去。通天兽，大陆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只有原脉那片绵延整个大陆北边的庞大森林才能供养得起它那吞天般的食量。这里是哪个位置，原脉的哪里？陈纹迅速冷静下来，他对原脉的认知只存在于大陆最危险，最富有这个层次，连祖父诛杀苍龙这件可以载入史册，又与他密切相关的大事件也只是粗略了解了一下，知道爆发战斗的那个地方叫作龙涯。但龙涯在哪里，陈纹并不知道。同样的，陈纹也不知道最近家族发现的那处奇妙之地星海在什么地方。“我变成路盲了？不，至少还有一个简单却实用的方案。往南走。”判断好方向陈纹不作停留小心的转变方向，向南面飞去。“呼，看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得作个长远的计划。”陈纹停下翅膀，降落在地面上。加上前面慌忙远离通天兽的飞行时间，他已经长时间飞行两个小时了，灵魂力和体力都降到了一个很低的水准。再强行赶路很可能成为天空中强大巨兽的晚餐。在一棵参天巨树旁边坐下，陈纹抬头看着被密密麻麻的巨大树叶遮住的天空，那里开始昏暗起来，白天就要过去了。原脉的夜晚是整个大陆最危险的地方，对身处区域所在生物链阶层毫不了解的陈纹内心开始隐隐担忧起来。“呜……”弯弯的银月下，一头冬狼**在高耸的悬崖上对月长啸，皎洁的月光映射在它银灰色的皮毛上，反射出一层毫光，美丽而圣洁。但在高大的背影后面，那片不被月光照耀的阴暗树林里，一片殷红的成对光点在黑暗里闪闪烁烁，仿佛是魔鬼的目光。陈纹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幕，内心的不安更加强烈，却突然生出一点不知道是什么的感觉。那就是传说中带领着狼群征服黑暗森林的头狼吗，那就是可以无惧苍龙，在黑夜里，在月光下可以与成年苍龙正面一战的冬狼之群吗？当它对月长啸时，当它们集体奔驰时，这原脉或许和平原之地也没什么区别吧。危险是相对的，这里充满危险，这里也充满机遇。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是在晚秋和自己的灵魂发生了变异，相互进取之后，陈纹发现自己不再那么“贪生怕死”了。久违的征服感惭惭充斥进他的血液里，就像那个在商场里打拼的陈程一样，冷静，执著，小心谨慎，却又胆大如斯。“真是一场盛大的点兵仪式。我突然有点迫不及待了……成为一个将军。嘿嘿。”黑夜里，树枝上，陈纹金光闪烁的双目里悄无声息的多出了一点黑气，隐隐约约间似乎是一个人脸。古木深处的黑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风在吹过树叶。陈纹耳朵灵活的**，脸上浮起微笑，来了吗，今晚的第一个猎人，还是第一个猎物。没有回头，探欲的天赋让陈纹发现他在原脉深处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食物，他天然拥有了那些强大的生物才会有的对危险极度敏锐的直觉。后面一百五十米处，那个杂草丛深的地方里有一条**米长，人身粗的液莽在注视着他，贪婪的目光，长满獠牙的大嘴。灰白相间的鳞片，还有那对半米长，显眼的胡须，它才刚刚成年。窸窸窣窣的声音渐传渐近，一直抬头望着天空的陈纹身上的气息是那么诱人，他又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愚蠢，液莽贪婪的眼睛里出现一丝轻蔑，游动的速度又快了几分。陈纹的笑容又阳光了几分，像一个还相信床前故事的天真少年，嘴里轻声吐露着微弱的声音，“愚蠢吗？我看到你心里的想法了，我还没有吃晚餐啊。”液莽眼睛里的轻蔑越来越盛，它顺着粗大的树杆向上游动，螺旋着缠绕在古木之上，速度迅猛如草原上的猎豹，不再掩饰那微弱的声音。“可口的晚餐。”陈纹也不再掩饰那喃呢般的自言自语，身体迅速变化，早已调节好的灵魂力快速传遍全身，爪子上泛起淡淡的微光，翅膀灵活煽动抵消下坠的力量，猛然转身，龙爪手划出一道奇异的弧度刺向快速爬来的液莽。“嗷。”眼中的脆弱人类突然变身成原脉里强大的苍龙，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辐射出来，液莽不退反进，速度更快了几分，眼中的轻蔑没有丝毫减弱。大嘴里狰狞的獠牙上闪烁出点点绿芒，阴森中透着寒意。嘭！陈纹的爪子深深刺进液莽的身体里，液莽的利牙咬住陈纹的颈子，绿色的**从它的獠牙里喷射出来，溅在陈纹的鳞甲上，迅速把陈纹的鳞甲腐蚀，发出呲呲的声响。“嗷……”陈纹感觉自己的颈子上有千万把剑在劈砍，下一刻颈子就要断掉。他不为所动，探识里清晰的感觉到液莽那轻蔑的目光迅速转变为冰冷的疯狂，它要孤注一掷。但谁又怕谁？另一只爪子闪电般挥出，没有毫光，没有气势，只带着陈纹必杀的决心和自信。大剑！在分秒之间，陈纹的爪子击中液莽原来的狰狞伤口，撕啦一声直接把液莽的身体切成两半。但还没有完，在液莽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陈纹张开同样狰狞的大嘴反咬在液莽的头颅上，两排獠牙磨动，伴随着一阵牙酸的摩擦声，陈纹把液莽的头骨咬碎，嘴里流出绿白相间的粘稠物体。一股腥臭从陈纹嘴里弥漫开来，如坏掉的臭鸡蛋味。陈纹没有松口，继续麿着牙齿，舌头卷动，把液莽的脑髓吞进肚子里。液莽的獠牙还在死死咬着陈纹的鳞甲，陈纹用爪子把它扳开丢在一边，降落在地上，划开液莽的肚子，在探识视觉下精确取出液莽的苦胆和蟒筋一口吞进肚子里。感受着胃里火辣辣的灼热，陈纹的龙目里黑气微不可察的多了几分，那张模糊的脸似在狰狞的笑着，阴森恐怖。“我这是怎么了？”陈纹化回人形，液蟒的脑髓、苦胆和筋虽然是大补，能够提升身体的活性，对他却是没有多少作用的，他不是肢体系的天赋。“是人脸匕首吗？我果然无法驾驭它，得尽快回家。”快速消失在黑暗里防止森林中的野兽闻到液蟒的血腥味赶来。陈纹感受着胃里越来越灼热的痛，下定决心除非万不得以，绝不能再去触碰人脸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