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身边的敌人

周潮坐起来，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涉水的声音，这里到处是沼泽，难道还会有人？那些黑衣人只顾着射击，好像没有一个搜寻过来，就是搜寻过来，也不会这么快就到了他的身后。于是周潮回过头来，在暗夜的朦胧星光下，确实有一个人踩着沼泽里的水，走了过来。周潮看那身影，无比的眼熟，他心里“咯噔”一声，这人不是栗子吗？他明明看见栗子在车子里被炸死了，可是怎么还能走到这儿来？他心里在急剧的思考的同时，感到事情的蹊跷来，立即握紧手里的枪。但是那人在他回头观看的瞬间，已经走到了他的背后，周潮握枪的同时，那人的枪就抵在周潮的后脑上了。周潮现在看清了，果然是栗子。他想不到真正潜伏在自己身边的敌人居然是栗子。“你……你是栗子吗？”周潮问道，也许这人不是真的栗子，戴广孟善于克隆人，这是个克隆人也说不定。“对不起了潮哥，你太厉害，所以对你，我只能是先下手了。”栗子说着，就要扣动扳机。周潮在听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已经预感到他要做什么了，这个栗子完全没有与他说话的意图，枪抵在他脑袋上就要射击。不过在死亡面前，周潮还是果断而坚决，栗子的“先下手”几个字刚一说完，他猛地一手切向栗子握枪的手腕，他的动作太快，栗子还没有扣动扳机，他就已经将栗子的手腕切向一边。栗子的那一枪射在了周潮身边的泥地里。周潮切开他的手，一手握枪射在他的大腿上，栗子“啊”的一声惨呼，整个身子跪倒在泥地里，同时鲜血从大腿处“汩汩”流出。周潮道：“念你这些年像牛马一样的跟着我，我没有立即要你的命。——我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栗子哈哈的笑了起来，道：“潮哥，你杀了我吧！这样都杀不死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杀你，我只在一瞬间。”周潮说道，“我此前一直怀疑，我睡觉的**怎么有戴广孟写的纸条，我和徐曼殊的行踪为什么毕阳知道的一清二楚，原来都是你在捣鬼。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样对我？”栗子苦笑了一下道：“我以为我做的很聪明，原来你都想到了。既然你早想到了，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了吧？”周潮摇摇头道：“我一直没有怀疑你，只是到了这一刻我才知道是你，你藏得真是很深啊，想必关于阿好的传言都是假的吧？”栗子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母亲被一帮流氓轮、奸而死，父亲羞于见人就自杀了，十七八岁的栗子喜欢标新立异，头发染成火红色，穿着奇装异服，混迹在大街小巷，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偶尔也趁火打劫，但每一次都被抓到局子里被“教育”一番。有一次，栗子和他的伙伴们发现了轮、奸他母亲的几个人，栗子发疯似的要与他们拼命，结果被这些人揍得奄奄一息。当时的周潮还是玄风会里的一员，看到了这个场面，就把他救了下来。还治好了他的伤。醒来后的栗子就死心塌地的跟着周潮。周潮觉得他对自己蛮忠心的，人也很机灵，就帮他除去了轮、奸他母亲的几个流氓。把栗子真正的收归自己，为自己所用。但是他想不到自己救下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对自己下了杀手，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也许是栗子回忆了这段往事，眼睛里滴下几滴泪来，道：“潮哥，杀了我吧，你要是手软，我就会开枪杀死你的，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周潮看着他绝望的眼神，忽然想起在玄音公司，那个邱晓棠对自己说的话，他们都是由母体造出来的克隆人，但是受到创造他们的人的控制，连自己的行动都不能自己做主，难道栗子也是像那个邱晓棠一样？“你是不是身不由己的害我的？其实你的本性根本就不想这么做？”周潮问道。栗子点点头，道：“潮哥，你……你怎么知道的，原本我……我还想用这样的话来求你饶我一命呢。”“你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那次山洪死了，你被追捕，我被抓到警察局回来后就是这样了。”栗子道，“我脑子总是有一个声音在指挥我，我要是不听从，他就指挥我的手和腿。我就像是一个被指挥的机器人，自己什么也不能控制。潮哥，我这是怎么啦？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说你被抓去警察局回来后就是这样？”周潮感到事情严重起来，那次被抓去警察局的人，明啸堂几乎所有人都在，栗子被他们克隆后掉了包，难道阿好他们……，当时的情景，周潮记得很清楚，除了慧英外，明啸堂的人都被抓去了。栗子听得问，使劲的点点头。当然现在的栗子拥有母体栗子的记忆，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身体是克隆后的身体。但是现在周潮还不能说破，只是问道：“如果你还感念我曾经对你的恩情，你就把自己被放回来的一切告诉我，千万不要有隐瞒。”栗子点点头道：“我说，我都说，趁着他们还没有来控制我，我的嘴还是自由的。”但是就在此时，周潮忽然听到上面草丛里有“嗤嗤”的响声，黑暗中看到几个黑影向这边移来，一定是那些黑衣人追来了。周潮不能在此地久留，他忙卸了栗子的手枪，将栗子的一件衣服拧成绳将栗子绑缚了起来，然后拉着他向沼泽的另一边走去。这沼泽一边是小河，那是走不过去的，这一边在黑暗中看过去，茫茫的看不到边际。而且沼泽地上水草丰沛，寄生着大量的蚊虫和蚂蝗，最是吸人血的东西，还有蛇一类的冷血动物，如果某一个地方泥土较软，形成泥潭，人一旦陷入，那将是灭顶之灾。但是这些黑衣人都带着机枪，射击起来，周潮就是能接子弹，也不能轻易逃生。他们只得硬着头皮向前走，深一脚、浅一脚的，周潮的鞋子早掉了，衣服也是破烂不堪，后面的黑衣人脚步也很快，一下子就距离周潮二人不足十米远了。这么近的距离，他们端起机枪准备射击起来。周潮听到他们拉枪的声音，感到不妙，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拉着栗子就在泥地上疯跑起来，一下子窜出十几米，这样的速度也令周潮自己感到吃惊。黑衣人终于射击起来，子弹都打在周潮身后的泥地里，溅起阵阵的水花。周潮不敢停留，拼命的向前逃跑，栗子由于腿部受伤，根本跟不上周潮的脚步，叫道：“潮哥，你把我放下来，自己逃命吧！”周潮本也有此意，但是想到真的栗子还不知下落，自己手下的那些兄弟不知道是不是也被调了包，这些问题都还从这个栗子身上找答案，于是说什么也不放弃他。显然这些黑衣人的能力超出了周潮的想象，他们在沼泽地里也是行走迅速。周潮感到身后亮光大盛，想来这些人打开了狼眼手电。狼眼手电的光照得整个沼泽地亮如白昼。周潮在亮光里挣扎，对方看得一清二楚。此时在周潮的前方似乎也亮起了灯，亮灯的地方很远，看来是那一头有人包抄了过来，一旦对面的那些人包抄过来，周潮就很难逃脱了。周潮骂了一句，心想自己干黑社会还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像围猎物一样围起来打，这也太丢人了。于是将这个栗子放下来，道：“快说，这里到底埋伏了多少人？”栗子被放下，失去了支撑，整个身子就软倒在泥地里，道：“我不知道，我脑子里的那个东西控制着我，我只知道把你带到这里，至于这里有什么，我一点也不清楚。”栗子还在叙叙的说着话，黑衣人的机枪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扫射，在狼眼手电的强光下，他们的子弹呼啸着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