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恐高症并非天生,而是因为在我五岁那年沈碧茹曾患上过重度抑郁症,那时候的她抱着懵懂的我站在高楼上,这件事对我造成了不小的阴影,至此我再不敢去到高处了。我记得那时候沈碧茹第一次对我露出了难得的慈爱之色,她语气温温和和的说:“乖女儿,你爸爸不要我们了,你和妈妈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吧。只要从这里跳下去,你就不用再忍受别人嘲讽的眼神,不用忍受这个世俗不理解的目光,不用再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了。”可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什么不妥。我那时候只是不住的在沈碧茹怀里挣扎着,害怕的喊着,那一刻的我恐惧极了。我在沈碧茹的怀里向下看着,一层层的高楼像是魔鬼一般冲我长开了它的血盆大口,我有一种即将会被吞噬的感觉。最终沈碧茹也没有跳下去,因为顾淮民派人来了,他和沈碧茹说她的第一个孩子没有死还活着,就趁沈碧茹愣神的功夫救下了我们母女俩。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在我之前我的母亲还曾生下了过一个孩子,不幸的是被顾淮民的仇家杀害了。从那以后,但凡要去到高处我都会想到这件事,总是莫名其妙的打冷颤。是沈碧茹让我降生到这个世上,但她也差点就又从这个世界带走我。我从不恨她,却也没有爱过她。顾淮民也是如此,他赋予我一半的生命,却从未尽到过做父亲的责任,直到今天我依然不知道自己在顾淮民眼中到底算是什么。当我再一次想起这些事来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发抖,一愣神的功夫黎扬已经跑到我前面去了。我无奈,想小跑两步追上他,奈何腿一软,突然没有力气了,竟直直的向后倒去。那一刻我想的竟然是如果我就此在这个世上上消失,会有多少人为我伤心。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世界突然变得一片黑暗,我没有声音叫出口,只觉得好累。下降的趋势突然停止了,手腕上传来一阵阵的温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我眼角一颤,缓缓睁开了双眼。那一刻,我的世界被一道光芒照亮,我看见手腕另一端的黎扬,他眼底带着痛意,正专注的看着我。突然就有了一种地老天荒的错觉。“顾倾,你怎么不叫我?如果我没有伸出手,你该怎么办?”他眼底的后怕、担忧和焦急取悦了我,我鼻子一算,强迫自己笑出来。“因为我没有把握,就算叫了你,你抓不住我怎么办?”那样子的话我会更难受的。他拽着我,力气很大,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他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被他拽上去的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山一点都不陡,就算摔下去也不会死人,再说了我和黎扬也根本没爬多高。黎扬受了伤,手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擦伤,我愣愣的看着,这伤竟是为我留下的。好像做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