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天香楼

陈林急忙说道：“我们是来找程万金谈生意的，不是真的来逛青楼的啊！你要搞清楚啊！”虞闻歌含笑说道：“知道。我保证，玻璃一定有人会要的。但是，你既然是我们的小厮，是不是应该给我们充分的发挥空间啊？似乎以你的身份和地位，是不应该干涉主上的决定的吧？”陈林只好苦着脸说道：“好吧！”虞闻歌就精神抖擞的回头来，和夏灵萱等人嘀嘀咕咕的。夏灵萱自然是可有可无的，什么事情和她的关系都不大。倒是祁青思和白筱霜觉得很是古怪。不过，陈林既然没有反对，她们也就乖乖的按照虞闻歌的吩咐去做了。她们的内心，其实也是觉得挺好玩的，陈林居然是小厮啊！这个家伙出门的时候，肯定是忘记看黄历了。带着古怪的微笑，四位女扮男装的美女，优哉游哉的进入了天香楼。祁青思和白筱霜本来就是出身青楼，熟悉青楼里面的一切，来到天香楼，几乎就等于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自然是优哉游哉，不紧不慢的了。虞闻歌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走在最前面，还真是有女王的风范。天香楼的老鸨，还有一些姑娘们纷纷簇拥上来，准备拉客呢，却被虞闻歌冷冷的吆喝了几句，就全部打发走了。那些久经沙场的老鸨，马上就意识到，他才是真正的贵客啊。只怕不拿出一点压箱底的本领来，那是绝对不可能应付得了的。于是，老鸨们纷纷派人通知自己手下最红的姑娘，准备迎客。唯独夏灵萱有些担心陈林的情绪。她和陈林并排走着，低声说道：“小林子，你这是让虞闻歌胡闹啊！她那个性子，一旦胡闹起来，还真的以为她是霸王花呢！”陈林含笑说道：“没事，天大的事情都有我撑着。”夏灵萱蹙眉说道：“她万一真的将事情搞砸了，那可怎么办才好？”陈林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就要看她是不是真的蠢了。”说话间，她们已经来到了天香楼的内部大堂，各色各样的姑娘，都已经在这里汇聚了。作为九江府最有名的青楼，天香楼的姑娘素质还是相当可观的，燕环肥瘦，要什么有什么。只可惜，虞闻歌一个都看不上眼。她直截了当的问道：“玉竹姑娘呢？”旁边的老鸨赔笑说道：“玉竹姑娘在陪客呢！”虞闻歌就朝陈林看了一眼。意思是，要不要继续闹下去呢？要不要闹大呢？陈林内心暗暗的诅咒一声，心想你不要太过分啊！表面上却是满脸堆笑的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漫不经意的说道：“这是我们公子爷给玉竹姑娘的出场费，纹银一百两……”周围的老鸨和姑娘们，顿时就两眼发亮，死死的盯着那张银票。九江府毕竟无法和南京城、扬州城等地方相比，青楼的消费水平也是如此。平时，最多也就是三五两银子，就可以满意的出门去。要是能够有三五十两的话，就有很好的待遇了。至于上百两的，那绝对是豪客了。一个普通的青楼姑娘，年收入估计也就是几十两银子而已，要是遇到客人打赏，一次就有上百两，那绝对是发达了。要知道，客人打赏的银子，青楼一般是不会分成的。换言之，客人打赏的越多，姑娘本人就赚的越多。然而，奇怪的是，并没有谁马上就转身去找玉竹姑娘。她们的神情，都是显得很奇怪的。有点失望，又有点期待，好像还有点幸灾乐祸。倒是有几个老鸨，在悄悄的商议着什么。但是，看她们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去立刻寻找玉竹姑娘的意思，倒像是在商量着，如果玉竹姑娘来不了的话，会有哪个姑娘能够顶替。()虞闻歌不悦的说道：“怎么？你们的玉竹姑娘没有空吗？”一个为首的老鸨堆着笑，歉意的说道：“对不起，这位尊爷，玉竹姑娘的确是没有空……”虞闻歌冷冷的说道：“那玉竹姑娘是在陪伴什么人呢？”那个老鸨为难的说道：“这位尊爷，我们还有很多不错的姑娘，你看……”虞闻歌冷冷的说道：“我们就看上了玉竹姑娘了！”周围的老鸨顿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神直直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玉竹姑娘正在相陪的客人，都是她们惹不起的。如果这时候强行将玉竹姑娘叫走，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南京城来的公子，固然是尊贵无比，银两可能也很多。但是，和玉竹姑娘正在相陪的客人相比，似乎又不算什么的。南京城来的公子爷，大不了就此回去，恕不接待而已，倒也没有什么后果。但是，如果是得罪了那一位客人，天香楼在九江府的生意，只怕就有麻烦了。陈林将银票收回来，笑吟吟的说道：“不知道玉竹姑娘在陪伴什么人啊？能不能略告知一二啊？”这个问题倒是不难回答，也没有任何的风险。立刻就有七八个老鸨不约而同的说道：“是程老板和京城来的邓常恩邓大人。”陈林的眉头就悄悄的皱了皱。程百万是他早就想到的。之前虞闻歌打探到的情报，就说程百万是玉竹姑娘的恩主。现在的天香楼，玉竹姑娘其实只陪伴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程百万。所以，虞闻歌点名要玉竹相比，这完全就是要寻衅滋事的节奏啊！只不过，陈林并没有想到，邓常恩居然来了。他更没有想到，邓常恩和程百万，居然是熟悉的。这个邓常恩是什么人呢？要说官职，是比较冷僻的。他的职务，是上林苑的监丞什么的，官职的品级不高，职权也不算很大，平时也没有太多作威作福的机会。但是，他这个人，却和某个中官很密切。当初，成化皇帝刚刚继位的时候，国库空虚，内帑也是一干二净，为了解决财政困难，有人故意出点子，要变着法子卖官粥爵。这就是传奉官的开端。而这个邓常恩，就是第一批的传奉官。邓常恩背后的宦官，叫做陈喜，是司礼监的一个中层太监。他的上面，就是梁芳。因此，邓常恩的恩主，也可以说是梁芳。换言之，就是梁芳的魔爪，都已经伸到了九江府来了。陈林好奇的是，梁芳派人到来九江府，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按理说，以梁芳的高位，不可能还理会那些杂七杂八的芝麻绿豆的小事情了。能够将他的目光吸引到九江府来，说明九江府这里，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又或者是，已经发生了什么大事。“既然玉竹姑娘没有空，我们去找她总可以吧。”陈林慢悠悠的说道，暗暗的朝虞闻歌打个眼色。虞闻歌本来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又想让陈林好好的难堪一番，闻言，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她刚才就有找上门去的意思了。只是考虑到这样一来，未免闹得太大，万一陈林收不了场，那就麻烦了。既然陈林自己都这么说了，她还顾忌什么啊？她将手中的纸扇用力一合，沉声说道：“对头！”旁边的老鸨一看不好，急忙上来拦阻，纷纷满脸堆笑的劝说不已。又有人急急忙忙的前去通知天香楼的老板，又派人暗暗的知会玉竹姑娘和程百万。南京城来的公子来者不善，她们可不想天香楼变成战场。在青楼里面，因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事情，屡见不鲜。青楼也默默的放纵，甚至是鼓励这样的行为。因为只有这样，嫖客才舍得豪爽的一掷千金啊。不过，如果闹得太大，要血流成河，那就不行了。程百万在九江府是什么人？绝对是一言九鼎的牛逼人物啊！连知府大人面子都不给的。你看有京城的官员到来九江府，负责接待的并不是知府丁仁方，而是程百万就知道了。这说明程百万和京城中的权贵，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后台也是大大的强硬啊！“这位公子不知道怎么称呼？”天香楼的老板适时的出现了。和普通的商贾胖乎乎的，满脸堆笑的形象完全不同，天香楼的老板，看起来非常的瘦弱。这里提到的瘦弱，不是普通人的那种瘦弱，而是病人似的瘦弱。陈林一看到他，就推断他肯定是得了某种疾病，又或者是曾经遭受过别人的重创。否则，任何正常人都不会瘦削至此的。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陈林居然在天香楼老板的后面，看到了孙一念。没错，就是陈家湾附近的孙一念。就是曾经以水药治好了很多普通百姓的孙一念。因为石明萱的关系，陈林对孙一念还是很熟悉的，就算是对方化成灰他都认得。更不要说，孙一念并没有特别的掩饰自己。他和以前相比，唯一的区别，就是身上的衣服稍微整洁了一点。孙一念显然也是看到了陈林，眼神轻轻一闪，随即显得无动于衷，视若无睹。虞闻歌显然是不认识孙一念的，她的目光，显然是落在了天香楼老板的身上。她的反应很是奇怪。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又似乎觉得如释重负。她缓缓的说道：“真是想不到，原来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