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属下明白

驻守各地藩王府的锦衣卫，其实有两个指挥系统。一个当然是正常的锦衣卫系统，最高级别是锦衣卫指挥使，也就是万通。另外一个，则是本地的藩王。锦衣卫毕竟是负责守备藩王府的安全，需要对藩王的安全负责，当然需要配合藩王了。具体的来说，就是驻守宁王府的锦衣卫百户卓横，一方面需要听从锦衣卫上司的命令，一方面又要听从宁王的命令。两方面都要兼顾。至于重点是哪一个方面，就得看他自己的选择了。在真实的历史上，宁王造反的时候，锦衣卫百户也跟着造反了。由此可见，这个锦衣卫百户，平日里绝对是得到了宁王的天大的好处，否则，才不会跟着造反。其次，如果不是这个锦衣卫百户，收受了宁王府的巨额的好处，又怎么可能对宁王府的各种造反准备，没有丝毫的察觉？只要是一封密报上去，朝廷就能提前将宁王的造反行动全部打乱。此时此刻的陈林，也很想知道，卓横到底会选择站在哪一边。他是选择效忠锦衣卫，效忠自己的职责呢？还是选择效忠宁王府，效忠荣华富贵？“卑职参见千户大人，愿千户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当陈林回到锦衣卫官署的时候，卓横早已经在此等候了。这位锦衣卫百户的神色，看起来非常的不安，正在焦躁的走来走去的。看到陈林回来，他急忙跪下，恭恭敬敬的行礼，又恭恭敬敬的参见，丝毫没有之前的倨傲了。“免礼。”陈林淡淡的说道，“请坐！”卓横不敢坐下，恭谨的说道：“卑职恳请大人恕罪！”陈林若无其事的说道：“你有什么罪？”卓横小心翼翼的说道：“卑职之前对千户大人不够恭敬……”陈林嘴角边浮现出淡淡的冷笑，似乎是没有掩饰自己对卓横的不满，结果，卓横立刻就跪下来了。侯向桃和卓横的关系似乎不错，急忙说道：“千户大人，卓横绝无二心啊！”陈林冷冷的说道：“他有没有二心，你怎么知道？”侯向桃顿时就不敢说话了。卓横的脸色，更是煞白一片，又隐约死灰。陈林自己慢悠悠的坐下来，端起茶杯，装模作样的喝了两口，没有说话。卓横就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的。“最近几个月，我们锦衣卫变化很大，也发生了很多事。”“当前的局势，可以说是乱糟糟的，你们下面的人，有些其他的心思，我都能理解。”“你身为驻守宁王府的百户，平时收受宁王府的好处，为宁王府说话，我都可以不管。但是，我不想你们因为这个而送死。”“信任锦衣卫指挥使是谁，估计你们自己也能猜测到几分了。他的性格是怎么样的，大概你们也有所了解。锦衣卫本身的家法，我就不说了。卓横，你自己想想看吧，要是往牟千户知道你的事情，你能够有几分的活路？”卓横脸色惨白，沮丧的说道：“千户大人饶命啊！饶命啊！”陈林冷冷的说道：“你想要我饶恕你的性命？我凭什么饶恕你的性命？”“锦衣卫的百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要做到百户的位置。”“你要是被杀了，锦衣卫百户的位置，就空了一个出来。这样我就能提拔一个效忠我的人上来。你说，我为什么要饶恕你的性命？你和我很熟吗？你以前有进贡给我吗？我饶恕你，我有什么好处？”卓横一咬牙，豁出去了，沉声说道：“卑职手中，有宁王府试图谋逆的证据！”陈林漫不经意的摇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样的话，我听到太多了。你以为你随便说说我就相信了？”卓横急忙说道：“不是的，不是的，千户大人，请您听卑职解释。卑职的手上，的确是有宁王府试图谋逆的证据。卑职现在就可以将这些证据全部呈递给您，只求您饶恕卑职的性命！”陈林淡淡的说道：“那就要看你收集到的证据的分量了。”卓横松了一口气，急忙站起来，吩咐自己的一个心腹小旗，急匆匆的去取东西。不久以后，那个锦衣卫小旗就回来了，递给卓横一个包袱。那个包袱似乎是女人回娘家探亲戚的时候用的。卓横急急忙忙的将包袱打开，里面有一些书信，一些公文，还有很多牛皮纸，大大小小的都有。牛皮纸的上面，记录有一些文字和符号。远远的看过去，整个包袱就好像是后世的阅览室里面的垃圾篓一样。“千户大人，请您过目。”卓横将一封书信拿起来，送到陈林的手上，恭恭敬敬的说道。“这是什么？”陈林随手将书信拿过来，发现是一封重新誊写过的信件，乃是宁王写给湖广巡抚赵同庆的。书信的内容，都是一些问候之语。从表面上来看，并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千户大人，其实这是一封密写信件，是需要特殊处理的。”“卑职无法得到原件，自然无法复制密写的内容。但是，密写的内容，卑职却记住了。”卓横一边说着，一边将另外一张纸条呈递上来，正是信件里面密写的内容：战马五十八匹，火枪一百三十四支，盔甲二百七十件。陈林看完以后，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是，宁王府和湖广巡抚都有关系？他需要湖广巡抚帮助他解决这些物资？”微微顿了顿，陈林缓缓的说道：“堂堂的湖广巡抚，管辖范围比江西巡抚还大，会不会被小看了一点点了？”卓横急忙说道：“当然不是。千户大人，您不要误会，湖广巡抚不是宁王府的同党。”陈林淡淡的说道：“那就是湖广巡抚的身边，有宁王府的同党了？”卓横点头说道：“是的。这是给湖广巡抚身边的某个人，又或者是某几个人看的。”“宁王府担心和对方的联系，会被人发现，就想到了这样的办法。通过给湖广巡抚写信，秘密的传递消息。”“以湖广巡抚这个级别的官员，对于往来的非秘密公文，都是有专人保管的。能够看到的人也很多。所以，暂时还无法断定，他身边到底有谁是宁王府的同党。但是，毫无疑问，宁王府绝对是图谋不轨。”陈林冷冷的说道：“我们锦衣卫办案，是需要讲究证据的。尤其是涉及到藩王。”卓横说道：“如果宁王府没有不轨之心，何必利用密写的信件传递信息？而且，还是涉及到军器？”“宁王府需要战马做什么？需要火枪做什么？需要盔甲做什么？”卓横肯定的说道。“你所说的一切，都不能成为证据。因为，你根本没有拿到有密写内容的信件。”陈林冷冷的说道。“而且，你无法证明，信件上面的密写内容，就是宁王本人加上去的。或者是他授意其他人加上去的。或许是别人栽赃的呢？”“如果我是宁王的话，我完全可以将此事推卸的干干净净的，还倒打一耙，说是锦衣卫栽赃陷害的。我的亲爱的百户大人，你要搞清楚，你现在面对的是一位藩王，而不是其他人。他是皇室的人！”卓横着急的说道：“我以死证明内容是真的！”陈林面无表情的说道：“锦衣卫最近连千户都死了一个。”卓横无奈的说道：“那就没有办法了？”陈林冷冷的说道：“那就要看你的办事能力了。”“我问你，鸡笼山的盗贼是怎么回事？赵家围的盗贼又是怎么回事？”“宁王府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叫做唐麟的人？是专门负责训练骑兵的？宁王府负责对外联系的人是谁？”“如果宁王有什么不轨的话，他本人是不可能亲自部署的。他必须是通过自己身边的人进行。那么，宁王身边，最亲密的几个人是谁？他们是什么身份？平时都在什么地方活动？他们的家眷都在哪里？”卓横豁然开朗的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李灿森！不错，一定是他！”“这个李灿森，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穷酸家伙，没有任何的身份功名，却能够得到宁王的极度宠爱。”“他的表面身份，只是宁王府的一个普通的幕僚。但是，却是经常陪伴宁王左右。宁王经常问询他的意见。而且，他经常离开王府外出。曾经有好多次，我都是发现他三更半夜才回来的。”陈林冷冷的说道：“你的以往的报告里面有提到这个人吗？”卓横汗颜说道：“……没有。”陈林淡淡的说道：“那以后也不要再提。”卓横有些愕然的看着陈林。陈林淡淡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个人。”卓横一时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侯向桃顿时着急了，用力的撞了撞他的腰间。卓横下意识的看着侯向桃。侯向桃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你笨啊！”卓横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明白，明白，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