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致盲

方宇扶起白月，略带担心道：“你怎么样？”虽然白月醒了，但是，白月的确是昏迷的太久了一点，方宇难免会有些担心。白月轻声呻吟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白月本来漂亮的不像人的眸子此时竟然显得有些呆滞，白月眨动了两下眼睛，然后向身边看了看，竟然有些惊慌的去抓方宇的手臂。白月焦急道：“方宇，你怎么样？”方宇皱眉，握住白月的小手，沉声道：“我没事，我没事。”听到方宇的答复，白月总算是稍微放了一点心。握着方宇的手，白月觉得很是心安。不过很快，白月便皱起眉头，疑惑道：“方宇，我们现在在哪，怎么这么黑？”方宇心中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去看白月的眸子。白月原本如秋水般的眸子，此时缺少了灵动的神采，显得很是呆滞。虽然现在已经是夜晚，但一轮明月挂在空中，繁星点点，根本就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白月却说黑。见方宇不说话，白月有些焦急，道：“方宇，怎么了？你说话啊。”方宇紧了紧白月的小手，柔声道：“我在，我在，不要慌。”顿了顿，方宇笑道：“我们已经离开天河了……”没等方宇说完，白月便急声道：“可是，为什么周围这么黑？”黑暗，那种充满了未知的黑暗，让白月觉得恐惧，白月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白月想要调动起身上的神元力，去照亮周围的黑暗，但是，白月只是动了动，便觉得全身各处都很疼。但是，白月还是不甘心，继续调动着体内残存的半点神元力。方宇沉声道：“白月！”白月一愣，然后深吸了两口气，很快，白月激动的情绪便平复了下去。其实白月之所以会这么激动，也是白月想到了令外一种可能性，一种令白月觉得害怕的可能。白月眼前最后出现的那道白光，给白月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一点，能从那样强大的力量逃得一命，白月也不能再要求太多，不是吗？白月深深的吸了口气，尽量抑制住轻颤的身子，低声道：“方宇，我，看不见了，是吗？”白月艰难的吐出这句话，然后小心翼翼的等着方宇的回答。其实白月也很清楚，就算是在黑暗的环境中，自己都不可能会完全看不见。发生了什么，白月心中其实已经隐隐知道了，但是，白月不愿意去相信这样的事。方宇眼中闪过一道痛苦的神色，露出一抹带着淡淡的苦涩的笑容，柔声道：“不会的。”白月紧绷的身子明显的一僵，脸上竟然露出一抹万分苦涩的笑容，淡淡道：“我知道了。”方宇没有否定，也就是说，她真的是看不到了。不管以后怎样，起码现在，她是真的看不到了。方宇深深的皱起眉头，虽然白月表现的很是淡漠，好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白月的紧握着方宇的双手，却出卖了白月。事实上，白月很紧张，很难过。方宇伸手将白月揽到怀里，柔声道：“不会的，相信我，你不会看不见的。”方宇心中暗暗发誓，就算白月真的看不见了，方宇也会找到方法，让白月恢复视力的。天族连令人起死回生的秘法都有，难道区区的一个眼盲就会束手无策吗？这是不可能的。不过虽然话是这样说，但白月毕竟是因为自己才看不到的，方宇的心绪也的确很难平静下来。白月伏在方宇怀里，暖暖的，虽然眼前是一片黑暗，但白月却安心了不少。如果能一辈子呆在方宇的怀抱中，白月觉得，就算是永远都看不见，也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白月轻声道：“方宇，你会一直陪着我吗？”话音刚落，白月明显感觉方宇的身子一僵。白月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此时的白月竟然很是庆幸，庆幸看不到方宇脸上的表情。神力耗尽，再加上眼睛看不见的打击，让白月的心智变得脆弱了许多，此时的白月不是高高在上的天族圣女，而是只是一个期待着爱情的小女子而已，也正是因此，白月才会有些任性的问出这样的话来。不过方宇的反应，却也清楚的告诉了白月，一切，都不可能像白月想象的那般美好的。白月刚想道歉，说这只是自己一时戏言，让方宇不要当真。但是，方宇竟然沉声道：“会！”方宇将白月抱在怀里，眼中却纠结着强烈的痛苦，一种好像要将方宇的灵魂都生生撕裂的强烈的痛苦。白月对自己的好，方宇心知肚明，现在，白月更是为了自己，连眼睛都看不到了，此时若是方宇弃白月于不顾，未免就有些太无情无义了。而方宇答应了白月，便是对雪儿的不忠。还差一个元素之灵，方宇就得到了复活雪儿的全部原料，而雪儿复活之后，雪儿首先面对的将是和白月在一起的方宇。这样的结局，雪儿是不可能接受的。雪儿要么直接杀了方宇，要么永不再见方宇，想要雪儿和白月共事一夫，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而不管方宇怎么选择，方宇都注定要伤害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子，方宇的痛苦之深，可想而知。不过现在，白月就近在眼前，方宇真的没办法对白月的要求置若罔闻。此时的白月，实在太脆弱了，任何的一点打击，都可能会让白月精神崩溃的。白月身子一颤，轻轻的挣脱方宇的怀抱，无神的大眼睛想要寻找方宇，但眼前却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真的，方宇，你是说真的吗？”方宇轻轻的握住白月的小手，扯住一抹难看的笑容，道：“真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方宇仰起脸，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白月低声呼唤了方宇一声，然后便扑进方宇的怀抱，紧紧的拥抱着方宇。白月喃喃道：“方宇，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渐渐的，白月的声音小了下去，白月竟然趴在方宇的怀中，安静的睡着了。本来白月的身体便很是脆弱，连番的情绪剧烈波动，已经耗尽了白月仅存的力气，白月自然很是容易的便进入了梦乡。睡梦中，白月精致的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眉头却轻轻的皱着，好像正在担心着什么事。一双小手紧紧的抓着方宇的衣襟，好像生怕方宇会跑掉一样。方宇调整了一下姿势，使怀中的白月能更舒服一些。温香软玉在抱，方宇却没有生出半点的情,欲来。方宇看着远处的夜空，眼中的痛苦更加的浓重。淡淡的白色光芒闪过，银魄安静的躺在方宇掌心，一块石头，当然不明白方宇的情思。银色的宝石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三个银色的小点分布在碎裂的宝石中，那便是雪儿、风儿、以及雷的灵魂碎片。方宇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副无比苍凉的画面，大漠黄沙，美人玉殒，雪儿那一身红色的轻纱，红得像火，美得惊心动魄，疯狂的撩动着方宇的心弦。与雪儿的缠绵犹然在眼前，方宇竟然又对白月许下这样的承诺，方宇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很是讽刺。方宇爱恋的摩挲着银魄的表面，一如抚摸着雪儿娇艳的脸庞。募地，一滴透明的水珠滴落在银魄表面，破碎，晕开。方宇觉得喉咙很干，刺痛，一腔悲愤无处发泄，一步步的将方宇逼到崩溃的边缘。虽然方宇冷漠了一点，残忍了一点，但说到底，方宇还只是一个人，一个本质上来说很普通的人，一个比普通人更渴望感情的人。大千世界，方宇的熟人少，朋友少，亲人更少，而此时，方宇觉得，他真的是要失去雪儿了。白慕雪给了方宇一个希望，而现在，就在方宇的愿望就要实现的时候，方宇却要亲手打碎它，这让人如何能接受？方宇移动着拇指，将银魄上的水滴擦干净，凝视着银魄上的三个小点，方宇扯住一抹相当苦涩的笑容，低声轻唤道：“雪儿……”不过不管怎么说，能让雪儿死而复生，也总是好的，就算雪儿复活之后，要杀死自己，方宇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其实对方宇来说，只要雪儿活着，好好的活着，就已经足够了。方宇深情的看了那银魄一眼，然后左手一翻，将银魄收了起来，藏在神府最深处。在得到玄天黑洞之前，方宇是不打算再将银魄拿出来了。一轮明月挂在天边，地上铺满了厚厚的银霜，冷寂中，透着几分哀怨的味道。本来也算是一番别样精致，但方宇怀抱着白月，却好像总是少了那么几分味道，有些索然无趣。……两道欣长的身影立在一扇石门之外，低声交谈着什么，那容貌秀美的女子语气很是不忿，一副抱怨的口气道：“大人也真是的，好端端的，竟然又把方奇大人弄的晕倒了。”“呵！”男子轻笑道：“我说玫瑰，大人和方奇大人可是契约伙伴，本来就是福祸同当，方奇大人现在也只是耗尽神力而已，你反应也太激烈了吧？”玫瑰轻哼一声，既羡慕又不忿道：“大人也实在太好命了一点，竟然有方奇大人做契约伙伴，真是……”“行了！”男子低喝道：“玫瑰，在背后说大人坏话，可不怎么好。”玫瑰不以为意道：“就算当着大人的面，这话我也敢说！本来嘛……”男子脸上露出一抹捉弄的笑容，道：“我说你这只带刺的玫瑰，不会是喜欢上我们方奇大人了吧？”玫瑰的脸竟然微微一红，然后挺了挺胸，道：“我就是喜欢方奇大人，那又怎么样？”男子“呵呵”笑道：“我劝你不要瞎想了，我们方奇大人，怎么着也得找龙族为伴吧？你？”男子摇了摇头。玫瑰轻哼，道：“那又怎么样？我也没打算和方奇大人在一起啊，但这也不妨碍我喜欢方奇大人，你管我？”男子连连摆手，讪笑道：“小姑奶奶，你的事，我也不敢管，我……”没等男子话说完，厚重的石门，忽然打开了。方奇只穿着单衣，便出现在了男子和玫瑰的面前。玫瑰脸色微微一红，然后有些匆忙的向方奇见礼。方奇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便直接离开了。玫瑰看着方奇的背影，张了张嘴，但到底什么都没说。……方奇站在新筑好的城墙上，微微仰起头看着幽暗的夜空，身上忽然亮起一道金色的光芒。方奇眉心的契约符号猛的飞了出来，飞快的旋转着。很快，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方奇身边，契约符号闪动了一下，飞回了方奇的眉心，而方奇的脸色却是再次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