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燕再次问道:“不知六大派何时投降了蒙古鞑子?”宋远桥奇道:“我六大派怎会投降蒙古鞑子?”慕容燕道:“当今天下反元的义军,十之**都是明教。今日你六大派攻上光明顶,要覆灭明教。此举必将对天下的反元形势造成沉重打击,大得蒙古鞑子的欢心。你们不是投降了蒙古鞑子,为何要做这样的事?”华山、昆仑、崆峒诸派中当即有人高声叫道:“小子胡说八道!我们围剿魔教,是为了除魔卫道,关鞑子们什么事?”“小子少血口喷人,鞑子残暴,我们平日撞见了,都是拔剑便杀,又怎么会投降鞑子?”“不错。我六派中人,人人对鞑子深恶痛绝,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怎可能投降?”灭绝师太开口道:“魔教妖人阴险狡诈,又哪里会真心为民?若是让他们组织的义军取得了天下,那即便鞑子被赶跑了,天下百姓也必将生活在魔教的**威之下。到时魔道彰显,正道不存。这等义军,即便失败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闻听此言,六派中人纷纷出声附和:“师太说的对。”“不错,师太此言乃是正理。”“万万不能让魔教的魔头得了天下。”这时,殷天正胸口和丹田中闭塞之处已然畅通无阻,低声道:“多谢小友!”站起身来,傲然道:“姓宗的,你崆峒派的七伤拳有什么了不起,我便接你三拳!”随即又回头大声向空智说道:“空智大师,姓殷的还没死,还没认输,你便出尔反尔,想要倚多取胜么?”空智左手挥动,提高语音。说道:“好!大伙儿稍待片刻,又有何妨?”原来殷天正上得光明顶后,见杨逍等人尽皆重伤,己方势力单薄,便以言语挤住空智,不得仗着人多混战。空智依着武林规矩,便约定逐一对战。结果天鹰教各堂各坛、明教五行旗,以及光明顶上杨逍属下的天地风雷四门中的好手,还是一个个非死即伤。杨逍、韦一笑、五散人各负重伤,没法下场。最后只剩下殷天正一人。但他既未认输,便不能上前屠戮。慕容燕心知殷天正虽比先前好了些,却万万不能运劲使力,接不得宗维侠的拳招,便低声道:“殷教主,你伤势未愈,待我来为你先接几拳,我不成时,你再行出马。”殷天正已瞧出他内力深厚无比。自己纵未受伤,内力未耗,也是万万不及,但想自己为教而死。理所当然,这年轻人却不知有何干系,自行牵涉在内?便问道:“小友是哪一位门下,似乎不是本教教徒。是吗?”慕容燕道:“在下的确不是明教中人。”殷天正大奇,正想再问,宗维侠又已踏上一步。大声道:“姓殷的,我第一拳来了。”慕容燕道:“殷教主说你不配跟他比拳,你先胜得过我,再跟他老人家动手不迟。”宗维侠大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跟我谈论七伤拳?”慕容燕道:“崆峒派七伤拳的厉害,在下早就久仰了。少林神僧空见大师,当年不就是丧生在贵派七伤拳之下么?”他此言一出,少林派群相耸动。宗维侠听慕容燕挑拨崆峒派和少林派的关系,怒道:“空见大师为谢逊恶贼所害,江湖上众所周知,跟我崆峒派又有什么干系?”慕容燕冷笑道:“嘿,嘿。空见大师是否为谢逊所害,在场无人得见。但这位神僧丧生于崆峒派的七伤拳手下,却是人人皆知。”空见虽然确实是谢逊所害,可在场诸人并无一人亲眼目睹,慕容燕这话到也没有撒谎。宗维侠道:“呸!呸!空见神僧圆寂之处,墙上写着‘成昆杀神僧空见于此墙下’十一个血字。谢逊冒他师父之名,到处做下血案,那还有什么可疑的?”慕容燕知道这些字是成昆写的,便道:“这些字谁都会写,墙上虽有此十一个字,可有谁亲眼见到是谢逊写的?未必就不是旁人为了让人认为是谢逊杀了空见神僧而写的。”宗维侠听慕容燕在这里胡搅蛮缠,句句话都暗自是崆峒派害了空见,便大声道:“姓慕容的,你来强行出头,到底受了何人指使?”慕容燕摇摇道:“我只是希望让六大派能够退下光明顶,不要再来攻打明教。并没有人指使在下。”他语声一停,六大派中登时爆发出哈哈、呵呵、嗬嗬、哗哗……各种各样大笑之声。数十人同声指斥:“这小子失心疯啦,你听他这么胡说八道!”“他当自己是什么人?是武当派张真人么?少林派空闻神僧么?”“他做梦得到了屠龙宝刀,成为武林至尊啦。”“他当我们个个是三岁小孩儿,呵呵,我肚子笑痛了!”“六大门派死伤了这许多人,魔教欠下了海样深的血债,嘿嘿,他想三言两语,便将咱们都打发回去……”俞莲舟为人外刚内热,于师兄弟上情谊极重,当年张翠山自杀身亡,他一直耿耿于怀,暗中伤心欲狂。张无忌是张翠山的唯一遗孤,慕容燕向他传授功夫,祛除了他体内的寒毒,救了他的性命,俞莲舟心下一直非常感激。他见慕容燕为了明教的事强自出头,心想:“慕容公子本领再强,也决计敌不过六大派败了一个又来一个、源源不绝的人手,到头来还不是要重伤力竭,任人宰割,无忌受他恩惠,自己怎能忍心见他白白地断送在光明顶上?”俞莲舟有心回护,便上前道:“慕容公子,我们六大派和明教仇深似海,这一次绝不会轻易下山。公子和明教毫无关联,何必趟这场浑水?还请下山去吧!”慕容燕道:“多谢俞二侠美意。但明教之事于天下反元大业关系重大,为苍生百姓计,在下不能就这样下山。”俞莲舟叹息道:“唉,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说了。”说罢退了下去。宗维侠道:“哼,小子,你要我们跟魔教罢手言和。门儿也没有。这姓殷的老贼欠了我三记七伤拳,先让我打了再说。”说着捋起了衣袖。慕容燕道:“你开口七伤拳,闭口七伤拳,可依我之见,你的七伤拳只怕还没练到家。七伤拳是先伤己,再伤敌。你内力不足,强行练拳,早已损伤自身。你这等七伤拳练来也是无用。我看你还是暂且停止练拳,先多练几年内功再说吧。”宗维侠道:“凭你也配说我崆峒绝技有用无用?你说无用,那就来试试。”慕容燕道:“七伤拳自是神妙精奥的绝技。拳劲刚中有柔,柔中有刚,变幻百端,昔年贵派的师祖木灵子以之威震天下,名扬四海,又怎会无用?”宗维侠听他赞誉七伤拳和本派师祖,说来语语中肯,不禁脸露微笑,不住点头。却听他继续说道:“我只是说若是内功修为不到,那便练之有害无益,不如不练。”宗维侠道:“依你说来,我的内功是还没到家了?”慕容燕道:“你内功到没到家。你自己心里清楚。”他刚说到这里,忽听得身后一人暴喝:“二哥,跟这小子啰唆些什么?他瞧不起咱们的七伤拳,便让他吃我一拳。尝尝滋味。”那人声止拳到,出手既快且狠,呼呼风声。大拳对准了慕容燕背上的灵台穴直击而至。猛听得旁边有人娇声道:“公子小心!”却是小昭见有人偷袭,出声提醒。慕容燕明知身后有人来袭,却不理会,对小昭微笑道:“小昭,不用担心,这样的七伤拳不会有多大用处。”正说话间,那人已经砰的一拳,结结实实打在慕容燕背上。这拳正中灵台穴,慕容燕却似全无知觉。小昭吁了口气,雪白的脸转为晕红,低声道:“我倒忘了你已练……”说到这里,忙即住口。慕容燕转过身来,见偷袭之人是个大头瘦身的老者。这人是崆峒五老中位居第四的常敬之。他一拳命中对方要穴,见慕容燕浑如不觉,大感诧异,冲口而出:“你……你已练成‘金刚不坏体’神功,那么是少林派的了?”慕容燕道:“在下不是少林派弟子……”常敬之知道凡是护身神功,全仗一股真气凝聚,一开口说话,真气即散,不等他住口,又出拳打去,砰的一声,这一次是打在胸口。慕容燕笑道:“我原说七伤拳若无内功根柢,并不管用。你若不信,不妨再打一拳试试。”常敬之拳出如风,砰砰接连两拳,慕容燕笑嘻嘻地受了下来,竟似不关痛痒。常敬之外号叫做“一拳断岳”,在江湖上素来以拳力强劲闻名,见他前前后后四拳打在慕容燕身上,却全都白费力气,旁观众人无不震惊。昆仑派和崆峒派素来不睦,当即便有人冷冷地叫道:“好一个‘一拳断岳’啊!”又有人道:“那么四拳便断什么?”常敬之登时涨得满脸通红,好在他本就是一张黑脸,倒也不太醒目。宗维侠拱手道:“慕容少侠神功,佩服,佩服!能让老朽领教三招么?”他知自己七伤拳的功力比常敬之深得多,老四不成,自己未必便损不了对方。慕容燕道:“你既然不信我之言,那尽管试便是。”宗维侠暗运一口真气,跨上一步,臂骨格格作响,砰然一声,奋拳打在慕容燕胸口。但这开碑裂石的一拳打在慕容燕身上,便如清风拂体,柔丝抚身一般。宗维侠一呆,缩回手臂,又发拳打去。这次打中对方小腹,依然被轻易化解。宗维侠运气数转,运足了力道,重又挺拳猛击。常敬之站在慕容燕身侧,见宗维侠两拳无功,待他第三拳打出时,跟着也即出拳。宗维侠击前胸,常敬之打后背,双拳前后夹攻,劲力皆凌厉非凡。宗维侠只觉自己一拳如打在空虚之处,拳力霎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常敬之却感觉一股极强的劲力从拳面和后背的交界处传来,仔细分辨之下,这股劲力分明就是七伤拳的拳劲,而且比自己的拳力还要强。受这股拳力反震,常敬之退了一步,这才站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已然受了内伤。却是慕容燕恼他卑鄙偷袭,用借力打力的法门将宗维侠的拳劲移了过去,惩戒了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