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村里人显然不这样想,陈小七说再多,也没人明确表态。反而给李大柱松了绑。前面那个瘦削的老头道:“小七,你嫂子不在了,这事也说不清楚。今天先到这儿吧。”小七双眼泛红,死死的盯着老头。“这位老伯,你这话说的不清楚!”雨晴再也站不住,跳出来说道:“小七嫂子为什么死?还不是以死明志?这都叫说不清楚,那天下还有什么事能说清楚?”瘦削老头翻翻眼皮,鼻孔朝天的问道:“小七,这人是谁啊?”小七这才看到雨晴,还没有说话,雨晴抢先道:“我不认识这位小七兄弟,不过我也在这儿看了一会,看不过去才出来说句话。”小老头又抬抬头,雨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这是我们村里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插嘴。”“老伯,您这话说的可是见外了。”雨晴笑嘻嘻的,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俗话说大路不平有人踩,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件事,小女子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反而更是看的清楚。”雨晴一指旁边的李大柱,“把人都逼死了,还说真心,谁信啊?”“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胡说!”李大柱和瘦老头同时开口。“就凭小女子我是大媒婆,其他的不敢打包票,这***郎情妾意的事,恐怕还瞒不了我地这双火眼金睛。”“可是那陈大媳妇明明……”瘦老头有些犹豫。那陈大媳妇明明和李大柱那个什么了,那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当众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更何况,一边陈小七的脸色又变了。双眼冒火,几乎恨不得要来揍李大柱一顿。“老爷子,你看李大柱的身板……”雨晴走到李大柱跟前,上下比划着,“你在看看他这拳头,别说是陈嫂子了,您老就是再年轻个三十岁,他要用强。您能反抗的了?”围观地众人议论纷纷。瘦削老头面上有些挂不住,正要说些什么,雨晴又道:“这位李大柱,背地里到底做些什么,谁也说不清。陈嫂子的事,也不一定就到此为止了。今天他能说真心,明天也能对别人真心,至于闹出什么事,那可不好说了。”雨晴说完打量了一圈众人,尤其是那些外圈的女人。跑到这儿来,说实话,真心难过的没有多少,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则是幸灾乐祸,尤其是一个寡妇**的事,往往是存着看笑话的心里,别人的不洁不仅增加的了谈资,还间接证明了自己地坚贞,不需要自己多优秀只有有人比自己差就行了。不过雨晴此话一出,许多人纷纷变了脸色,李大柱正当壮年。整天在村子里晃悠,保不齐以后出什么事。一时间人人自危,这样的表情反而自然了许多。女人担心自己,男人担心女人,再看李大柱眼神就多了些戒备。瘦老头也是一滞,不管怎么说。李大柱都是闹出了人命。是不应该这样轻松放过,只是这个李大柱不一般啊。他是个混混,没家没业的,把他逼急了,还不定他会作出什么事呢。瘦老头就算不愿放他,可这事不能由他一个人定,万一以后李大柱报复起来,他一个人可是受不了.雨晴明白小老头的顾虑,看他若有所思,也就不再逼他,而是劝道:“老伯,您是村里的老人,又德高望重,这件事还望您老多费心,再和村长商量商量,还我们古井村一个和平安详的环境。”瘦老头看看周围人期待的眼神,一甩手去追村长了。有几个精壮大汉上前,几下又把李大柱捆了个结实,推推搡搡的走了。李大柱临走前,眼中的恶毒让雨晴不禁后背发凉。雨晴赶紧去找陈小七,她何苦得罪这样的流氓,还不是为了帮陈小七,不然以后两人同在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让陈小七一个孩子怎么受得了。陈小七却像不认识雨晴,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喂,小七,你不认识我了?”雨晴拉着陈小七地胳膊。“大媒婆,我很忙。”陈小七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冷冰冰的说道。雨晴讪讪收回手,“那个,需要我帮忙吗?”“不敢!”陈小七额上青筋暴起,“不敢劳大媒婆的大驾!”他将“媒婆”两字念得极重,雨晴自然想起他托自己给嫂子说媒地事了。“我当时……我……”雨晴说不下去,她能说自己忙吗?是的,她很忙,先是婚介所,后是媒婆赛,但是这不是理由。陈小七曾经两次找她,雨晴却没有放在心上。“以前,李大柱就……你嫂子吗?”“是!”陈小七大声道,“李大柱天天跟着我嫂子,我不敢离开,偷偷跑出去找你,想让你帮忙,可你都干了什么?!现在我嫂子死了,你满意了?再也不会有人烦你了,让你给个寡妇说媒了,你高兴了,大媒婆!”这个少年眼神单纯明亮,亲热的叫着“雨晴姐”,稍一逗弄黝黑的面庞就会变红,又可爱又扭捏,雨晴也很喜欢他的.可是,对于这样一个喜欢的少年,雨晴又对他做了些什么?就因为他是个穷人,雨晴就理所当然的忘掉他,连同他的请求。陈小七转身走了。留给雨晴一个瘦弱倔强地背影。雨晴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并且错的无法挽回。因为一切都可以挽回,只有死亡不能。陈小七来找过她两次,那些原因他不能明说,可是一个羞涩的少年,为自己相依为命地嫂子找男人。到底是为了什么?雨晴从来没想过,那不过如同蜻蜓在水面的一点,微微泛起波澜,转眼消失无影无踪。我是后悔的分割线雨晴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到家地时候,翠翠正在准备晚饭,空气中飘荡着米饭地香味。悠然跟着去了书院,今天有燕妆教地体育课。悠然跟着练拳去了。见到雨晴,翠翠告诉她赵大妈已经搬走了,说是天气暖和,住新房子也没事。雨晴只是脚步一顿,继续往屋子里走去,该来地要来,该走的要走,不过是偶尔相逢,都有各自的生活而已,没有谁更比谁重要。雨晴觉得特别疲惫。翠翠又追问道:“雨晴姐,大牛哥新送来几棵莴笋,我们怎么吃?”“凉拌……”雨晴有气无力,这点小事也要来烦她吗?没看出她现在心里充满了自责吗?刚刚见过一个死人。还为此责罚一个活人,现在还要讨论晚饭的问题吗?“可是……”翠翠嗫嚅了一阵,又追进屋子,“可是,沈叔不喜欢吃蒜。”说到沈叔的时候,翠翠声音极低。如果可以,她不愿意这样叫沈留。自从沈觅搬走后,雨晴就住了他的屋子。如果沈觅晚上留下,雨晴再去和翠翠同住。翠翠去的就是那边地厢房。“那就不加蒜!”雨晴躺倒**,拉过被子盖上。“还有,沈大哥不喜欢酸的。”翠翠又补充了一句。“那就少放点醋。”雨晴有气无力。“还有悠然不喜欢酱油……”雨晴猛地掀被子起来,冲着翠翠大喊:“翠翠,你饶了我吧?别再问了。”翠翠脸孔涨红。又倏地变白。两手扭在一起,不知所措。雨晴是她的偶像。只要雨晴在,她已经习惯事事询问她的意见,事无巨细,大到小鸡散养还是圈养,小到晚饭吃米饭还是馒头。一看翠翠的模样,雨晴又涌起无力感,这个翠翠,就像只小兔子,活得卑微而又小心翼翼,翠翠肯定很累,可是谁注意过,面对这样的人,雨晴也是件很累的事情。现在雨晴,反倒怀念起当初沈觅的毫不领情,那时候只想着和沈觅斗,从来不会有心理负担。现在的她,要努力做的坦然毫无禁忌地样子,就怕稍微露出点什么,成了翠翠的心病。在自己家里都不能随心所欲,这世界上还有哪儿可以放松呢?“翠翠,我累了,让我先歇会。”千言万语,最后雨晴只能说出这样话,还得努力显得和颜悦色。翠翠咬着下唇,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小声道:“那雨晴姐,我先出去了。”看不见她的表情,雨晴想想就知道,她肯定现在眼眶泛红,泪水盈眶,说不定一出门泪珠就会滚滚而落。雨晴心里又浮起无力感,她当时只是相帮翠翠,现在也不介意多她一人地口粮,只是她能不能坚强些?雨晴现在也是心灵受伤,实在无力照顾那么多。“翠翠,这种事你能拿主意,你能有自己的意见。”雨晴仍是补充了一句。收养人不是养只小狗,给它块骨头就是幸福,踢它一脚就是悲剧。晚饭时分,沈觅带着悠然回来,沈留还是去了张家。面对着那一盘没有蒜没有醋,只加了盐的凉拌莴笋,几人都很有默契的选择了忽视。倒是大半进了翠翠的饭碗。沈觅眼睛一溜,翠翠埋头扒饭,这不奇怪,奇怪的是雨晴竟然也只吃白米饭,不挑三拣四,当雨晴这么沉默的时候,只能说明一件事,她有心事。于是晚饭后,沈觅选择了留下,理由是悠然累了,不先回去了。已经月上梢头了,悠然进入了甜甜的梦乡,而沈留还没回来。“张媒婆怎么了?天天拉着我爹,到底什么事啊?真讨厌!”雨晴托腮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妹妹饿了吗?”沈觅优哉游哉的躺在美人靠上,心情很好的打趣:“天上只有月亮,那可不能吃。”“你说,张媒婆是不是有了?不好意思告诉别人,所以天天拉着我爹?”雨晴不怀好意的猜测。“你不知道?”这下沈觅微微有些惊讶。雨晴挑挑眉,“知道什么?”每天东奔西走,哪有时间关心张媒婆。沈觅一笑,认真的点点头:“她真的有了。”雨晴当然不会相信,不过沈觅也不打算告诉真相。“你那些手稿我看了。”他说的是陈晓丽的小说。“怎样?”雨晴追问。“不怎样。”沈觅很坦率。“为什么呀?”雨晴不服气,她可是很喜欢呢。“太幼稚。男的女的整天就是你不爱我我不爱你,除了这个没别的事,都像他们那样,谁来挣钱养家糊口?”沈觅说的有些道理,只是陈晓丽的小说没那么不堪,最起码那个男主角雨晴就很喜欢。“告诉你那朋友,要想写好,还得有点生活常识。那样的小说,一看就是躲在绣楼里写出来的,也就能骗骗你这样的傻子。”沈觅的不屑很明显,就差没说出陈晓丽躲在绣楼里“yy了。雨晴自然不服气,“谁傻了?人生怎么能没有梦想?”沈觅似笑非笑:“别告诉我你地梦想就是那样没担当没用的男人.除了写几句诗画几笔画,一无是处。告诉你,填饱了肚子再提梦想。”雨晴还要反驳,沈觅又接了一句:“要是不想误人子弟,就别瞎编那些**词艳句。”“你说谁是**词艳句了?”这个说法让雨晴恼了。“那本书,除了男主角,其他的都是陈晓丽真实生活的写照,哪里瞎编了?你竟然说的这么难听。”人家陈晓丽一个清白地大姑娘,写的书在沈觅嘴里那样不名一文也就罢了,再冠上这样的帽子,让人怎么见人?还有雨晴这么喜欢那样会吟诗作对的男主,又怎么说?“看书。不是光看女主角,对女人来说,更主要的是看男主角。你最重要的那部分是假的,不是瞎编是什么?”“这是给人们以想像的空间。生活中本来有那么多不完美,幻想一下有什么不好?”“那也不能无病呻吟!陈晓丽地生活整个就是米虫一只,那要叫不完美,这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事情了。不说别人,你的生活比她好吗?”“当然了。”雨晴对这点毫不迟疑,“我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不一定是最好的。却一定是最适合我的最幸福的。”沈觅难的一愣。“你竟然真的喜欢?”唇角露出一抹微笑,“真是好养活。”雨晴恨恨看着他,早知道就不让他帮忙了。按雨晴的想法,不管现在怎样落魄。沈觅毕竟是曾经经过商地人,也许会认识些出版方面的人,可能可以帮上忙,没想到正主没见着。。先被他贬了一顿。“还有,我说喜欢就是喜欢,我可能会骗人,但绝不会骗自己!我是觉得我的生活比陈晓丽好,你要不服气。明天开始我就窝在家里,变成米虫,每天吃啊吃啊吃不停。”雨晴说到最后,横眉怒目,简直不是米虫,而是恶龙了。“你喜欢当媒婆。这可有点难度。”沈觅若有所思。“不过你喜欢就好,哥会帮你。”他的语气很温柔。看着天上地月亮,雨晴难得没有还口。“你当时为什么要替陈家退亲呢?”安静了一会,沈觅又问。“你怎么知道?”雨晴大大惊讶,这件事知情人本来就不多,杨逊不会说出去,雨晴也没往外说,还剩下陈家和高志,对陈家来说,这不是件很光荣的事,应该也不至于说出去,难道是高志?“别管我怎么知道,你当时怎么想的?”沈觅雨晴有些严厉,“陈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他想要退亲,什么时候不能退?什么样的媒婆找不到?为什么会找你这个没根底的小媒婆?而你还偏偏出马就办成了?”“我还从来没有失败过!”这点,雨晴很骄傲,自她出道以来,别管是说媒还是退婚,成功率在百分之百,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马上你就会失败了!”沈觅冷淡说道。雨晴看着沈觅,突然开始狂笑,然后双手前伸,作势要去掐沈觅的脖子,“我要扼住命运地咽喉,它决不能使我完全屈服。”雨晴喊出了贝多芬的名言。沈觅都被她气笑了。这种时候还不忘搞怪,真是无知者无畏。他会保护她,让她永远着用朝气蓬勃。关于雨晴被休的消息传的是沸沸扬扬,可以说有水处必会有人谈论此事。而陈家集虽然地处北方,却漕运发达,时时处处是水,可想而知,时时处处地地都在谈论雨晴。对此,雨晴是百口莫辩,要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需要让丈夫露面,可是那丈夫本来就不存在,又怎么能出现呢?事情陷入了死局。雨晴索性不出门,呆在家里,最起码翠翠和悠然不会这样无聊。对于不好解决的事情,雨晴决定交给时间。什么是时间?时间是宇宙事件顺序地度量。人类在生活中总结出时间地观念,其根源来自于日常生活中事件地发生次序。既然时间表示地是宇宙间事件的顺序,雨晴认为。自己那么一点渺小的传闻,交给时间准没错的。事情总能结束,只是有早有晚,要想让它早点结束,最好地办法就是置之不理。要想让它尘嚣直上。就要不停的站出来辟谣辟谣,或者称为炒作。雨晴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待尘埃落定。然而不是人人都这样有耐那是第三天,陈俊卿因为上任地方远,一早就乘船出发了。陈家人基本上都到现场送行,陈老爷陈夫人,还有那是种未曾露面的陈紫苓,轻纱覆面。只露出一双盈盈双眼。陈志远夫妻也在。陈俊卿一身绯色官服,显得人分外精神。随行的除了书童,陈夫人还派了一名得力丫鬟,就是绿袖,跟着陈俊卿赴任,名义上是照顾少爷的饮食起居,就相当于过了明路,昭告众人以后绿袖就是少爷的人了。绿袖虽然要背井离乡,却是面颊泛红,承担着众人或羡慕或嫉妒或期待的眼神。登舟而去。陈俊卿在人群里搜寻了许久,也没有见到梅心儿地身影,不由暗暗一叹,转身离去。一叶扁舟逆流而上。向着西方前进。陈俊卿立在船头,想起了梅陈俊卿希望娶了梅心儿再走,这样离开后,梅心儿作为陈家媳妇,自然有陈家照顾,不致于让陈俊卿忧心。梅心儿却拒绝了,理由是两人相处时日较浅,仓促谈及婚姻。恐怕日后会成怨偶。梅心儿眼波一转,浅笑盈盈的道:“你不是就喜欢我这样与众不同吗?我要嫁你,必然是因为你是你,而不是你的家世外貌。若我并不了解你匆匆嫁你,那和嫁了你的家庭有什么区别?”陈俊卿闻言又是感动又是钦佩,纵有万般的不甘心。此时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的抱着梅心儿。梅心儿无言的依偎着,眼泪无声滑下。浸湿了陈俊卿的胸口。陈俊卿此时正捂着胸口,当日梅心儿滚烫的泪水,此时仍烫的他胸口发疼。只是,他此去几百里,临行之前,多么希望能再看梅心儿一面啊。一阵袅袅地琴音传来,赫然正是一曲《长相思》。陈俊卿闻声抬头,远处的山坡上,繁花似锦,花树下,一个素白人影正在弹琴。春风吹起了她的乌黑长发和白色裙边,飘渺若仙,美的不似凡品。“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歌声远远传来,传到江面已经支离破碎,愁肠百结。陈俊卿痴痴看着听着,心里满是离别地惆怅和刻骨的相思。他这一去,哪怕千里万里,哪怕终其一生,也无法忘记这样的换面。还没离开,陈俊卿已经期待归期了。张媒婆终于出现在方家门雨晴迎了出来,她终于等到了张媒婆,只是猜中了开头,却猜错了过程。张媒婆不是为了董金梁玉柱而来。而且,张媒婆不是一个人,她身后还站着万媒婆和其他几个资深媒婆。万媒婆表情严肃,威严的盯着雨晴。后面的几人,长相各异,表情却惊人的相似。雨晴眨眨眼,这么多媒婆齐齐登门,绝对不会是为翠翠说媒。翠翠也是一脸惊讶,然后习惯性的隐身到了房间里。“各位大媒婆,到底什么事呢?”面对着张媒婆暗含恨意的眼睛,雨晴心里涌上不好地预感,面上却是笑得灿烂,这话虽说的是众人,眼睛却只看着万媒婆,毫无疑问,万媒婆是媒婆的首领,而且,万媒婆和雨晴总算是有些交情。几人进了屋内,分别坐下。堂屋设着一张八仙桌,雨晴坐了主位,万媒婆坐了客位,其他人不过是随意坐下,而张媒婆仍是站着。万媒婆沉默一阵,开口道:“我听说,你给陈大媳妇说过媒?”雨晴愣了愣,不会将这桩命案算在她头上吧,那她也太冤了。“万媒婆这话从何说起?”雨晴定定神,决定先套一下话比较好,万媒婆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她可不能糊里糊涂的。万媒婆转过目光,朝着张媒婆点点头,“昨天有人看到方媒婆去了古井村。”说完看着雨晴,等着她接话。雨晴微微一笑,“我是去了古井村,既然有人看见我,可见去看的也不止我一人。不知张媒婆有什么事,直接说比较好。”张媒婆张张嘴,又看看万媒婆,暗自一咬牙,“那陈大媳妇潘夏莲和李大柱本来就是一对,因为李大柱家里穷,出不起彩礼,才嫁给了陈大,陈大过世后,潘夏莲守寡,和李大柱一直藕断丝连,后来方媒婆要给潘夏莲说媒,李大柱和潘夏莲闹翻,两人多年的事抖搂出来,造成了潘夏莲跳井自尽。”潘夏莲嫁给陈大,又和李大柱有一腿,人又死了,自然不能称呼为陈潘氏,所以张媒婆干脆称呼她的本名。张媒婆面无表情的说着,雨晴听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这年头真是不能随便自杀,因为人死了,就相当于把议论是非的权力交给了别人,任人涂黑抹白,毫无还嘴之力“我不知道张媒婆这番话,是从何而来。不过站在一个女人的立场,我非常不赞成张媒婆的话。照你地说法,那潘夏莲和李大柱情投意合,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改嫁?既然藕断丝连这么久,又有人说媒,为什么没说给李大柱?反而是李大柱和潘夏莲闹翻了。这不是很奇怪吗?还有,这事捅出来,应该是件好事,两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为什么反而是潘夏莲跳了井?”“方媒婆的疑问,我能说明。”一个矮矮胖胖看起来很亲切的女人站了起来,那是林媒婆,是张媒婆的好朋友。同时也是古井村人,自然更有发言权,看样子张媒婆准备充分。“第一,那潘夏莲,虽然不守妇道,对那陈小七确实很好,这么多年守寡不嫁,是为了小七,她自己没有孩子,想着养大陈小七养老送终。另外。那个李大柱整日做些偷鸡摸狗地勾当,潘夏莲也不愿嫁他。第二,为什么李大柱听说潘夏莲说媒就恼了,那是因为潘夏莲要嫁的不是李大柱。第三。潘夏莲是个爱面子的人,这事到底不光彩,抖搂出来寻了短见也很正常,女人嘛,总是这样。”林媒婆说得头头是道,条理分明,看出来是下了功夫的。雨晴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又恼了几分。这些人是有备而来,打她个措手不及。万媒婆沉声问道:“方媒婆,你到底替潘夏莲做媒了吗?”雨晴决定据实相告:“那个陈小七确实找过我,委托我为他嫂子找个人家,但是我并没有付诸行动。”万媒婆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盯着雨晴。雨晴坦然回视。“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小七。”雨晴又补充了一句。万媒婆叹了口气:“我们就是从陈家过来。那个陈小七说:你的眼就盯着钱串子!”这话没有什么呀,看样子小七虽然恼雨晴。却并没有颠倒黑白,只指雨晴爱钱,并没说其他,如果陈小七认定雨晴给潘夏莲说媒,那么雨晴就成了害死潘夏莲的帮凶。不过张媒婆显然不这样想,“我知道了,那个李大柱差点娶了高村长家的丫鬟,肯定是你做地媒!”雨晴瞠目结舌,这话又从何说起?“万媒婆,我们村的高村长家,前段时间嫁了个丫鬟,就是方媒婆做的媒,好端端的大姑娘,最后嫁给个病鬼,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当时还有胡老三,富户牛四和李大柱,都想着娶那个丫鬟。”张媒婆殷勤的转向万媒婆:“万大媒,您看看,这些就是方媒婆替人家姑娘挑的人选!”万媒婆自然很了解这些人,却并不清楚事情经过,闻言看向雨晴的目光多了几分冷意。林媒婆双手一拍:“这就是了,方媒婆一边替潘夏莲说媒,一边替李大柱说媒,难怪他们会闹翻,难怪潘夏莲会跳井。”林媒婆这是卯足了劲儿往雨晴身上赖。“指东说西、瞒天欺地、损阴害德的事情,给我个金山也是揽不得的。碧霞天君是我们的心神,观音菩萨是我们地供神,送子娘娘是我们的护神。这些神灵都在看着我,如有一丝欺心之处,都会记在账上,我一辈子也是还不清的。”雨晴昂首看着她,背了一段堪称行业守则的话语,她们会做戏,她也会,不就是表表决心嘛,难不住她。bsp;“万媒婆,我敢对天发誓,我不曾给潘夏莲做媒,牛四胡老三李大柱之类地,也都和我无关。我确实给高家的丫鬟做了媒,嫁的怎样过得怎样,万媒婆您只要到镇上看看就行。我承认,那个人不算好,不过我想万媒婆一定知道高村长儿子的事,那位姑娘能嫁个正经人家就不错了。”雨晴语气真挚,目光坦诚,万媒婆脸色又是一缓。不料那个胖乎乎笑眯眯的林媒婆阴阳怪气的插嘴:“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我们来这儿,就是听你说的。”雨晴恼了,瞪她一眼:“当然了,口说无凭,谁也不能但凭一张嘴,就定了别人的罪名。你可以不听我说,自己到镇上看看不就行了?”“我们看过了,那个杨逊已经不在了,连他新媳妇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万媒婆又沉下脸色。“不在了?”这话有歧义,到底是不在这儿了还是死亡地隐晦说明呢?“就是不知死活,太阳底下的水珠子,早就晒没了,也不知道埋在哪个乱坟岗子里。”张媒婆冷冷插嘴。又是一桩无头公案,雨晴叹息,不过眼下没有叹息的时间。“又是一条人命……”万媒婆有些发呆。“万媒婆,还不止呢?”张媒婆清清嗓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发难,“您知道杨逊,就是高家丫鬟嫁的那个病秧子,为什么会病吗?”雨晴盯着张媒婆的嘴,脸色慢慢发白,杨逊为什么会病,她知道地很清楚,那是因为退婚,因为雨晴出面退了婚,杨逊伤心之下自暴自弃地结果。这是迄今为止,雨晴唯一有些自责的地方,潘夏莲地死,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李大柱,可是杨逊不同,雨晴是亲眼看到他的转变的,再退婚之前,他是个混混,健康活泼,退婚之后,他变成了宅男,宅在家里生病。我是眼睛休息的分割线果然万媒婆听完,面色就不一样了,退婚,尤其是嫌贫爱富的退婚,是一件让人戳脊梁骨的事,而现在,雨晴竟然这样做了。“方媒婆,是你退的亲?”她需要确认一下,曾经万媒婆将方雨晴看作是提升媒婆地位的救星“是我!”对这点,雨晴并不否认,“不过,并不是我推卸责任。退亲和定亲一样,也是你情我愿,人说道牛不喝水强按头,退婚难道是光有媒婆就能做成的?我们媒婆不过就牵牵线而已。”“要是你情我愿,那杨公子干嘛一病不起?”张媒婆转向万媒婆,“万媒婆,这事可是有人证。就是我们村长的公子,他和杨公子是好朋友,据他说这是方媒婆拿着银子砸出来的,还扬言是杨公子不同意,就打死他!”雨晴算是了解到媒婆口,无量斗了。不过,高志为什么要这样说呢?“还有呢……”有一个瘦瘦的媒婆插嘴,雨晴麻木的看着她,这个人本是镇上的媒婆,名头不算大,只是什么时候和张媒婆搅到一起了?“我听陈家的丫鬟说,就是方媒婆鼓动陈家退婚的,说是陈少爷高中,有个穷亲戚太丢脸什么的,那陈家小姐现在一提起方媒婆就恨得牙痒痒呢。”“我干嘛没事找事,人家陈家愿意养个穷女婿,我还得撺掇着让人家变心?!”雨晴冲着那媒婆大喊。“方媒婆,退亲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要不是有人鼓动,谁会愿意做这样的事情?”万媒婆开口了,“女子讲究从一而终,定亲再退,就相当于女子改嫁,陈家家大业大,养得起穷女婿,却丢不起这人!”万媒婆这样说,就相当于定了雨晴的死罪。那不是你们自己的女儿,那也不是你们自己的家业!雨晴心里狂喊,谁愿意将自己娇养着长大的女儿嫁给个混混?那不是往绝路上比女儿吗?当然,雨晴还是要顾忌众人的面子,只是板着脸说道:“万媒婆,公道自在人心,我说你们不信,你们的结论我也不服,不如我们找到陈家,听听他们怎么说,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没有人能说句真话了!”雨晴有自己的盘算,就算陈夫人不会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