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守谦担心雷云遭人惦记,刚露出些意思,张媒官已经明白,当下同意明日去看雷云,她是官媒,去见犯官家眷,也不惹人注意。雨晴听着说个差不多,拎着包袱出来,还带着一脸笑容,很开心的样子。齐守谦小心看了眼雨晴的脸色,悄悄松了口气。雨晴装作毫不知情,趁着天色尚早,和张媒官一道回去。走出去几步之后,齐守谦又追了上来,“雨晴,你这样真好看。”雨晴没有挽髻,这是齐守谦第二次见雨晴散发的样子,第一次还是在雨晴家里,还是沈觅给雨晴梳理头发。时隔许久,齐守谦也奇怪自己还记得那样清楚。雨晴看了眼张媒官,不小心又红了脸。真是奇怪,以前齐守谦说了多少甜言蜜语,雨晴照样面不改色,怎么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听起来让人心头颤动呢?在县衙门口,雨晴她们遇到石杰。脱掉了那身破旧官服,换上了一身更为破旧的家常便衣,石杰看到她们微微一愣,轻哼一声,径自进去,不只算是打招呼还是表示不屑。雨晴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那个石杰身上背的是柴吗?还有,他那一身衣服,确定不是从济公剧组借来的?破就破呗,打补丁就打呗,干嘛还要弄得五颜六色呢?“他一直这样。”张媒官解释道,“出了县城南门不远,就是一座小山。这十几年来,石杰一直自己上山砍柴。”上山?砍柴?每天下班之后?十几年一直这样?将这些梳理之后,哦,饿滴个上帝啊.“他真的就那么不贪财?”因为和张媒官混熟了,雨晴说话也少了顾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张媒官点头,“石杰算是真君子吧。他是家中长子,父亲早逝,下面有弟妹五人,和寡母一起艰难度日,后来石杰考中功名,弟弟娶妻,妹妹的嫁妆。所有地钱财都是他出,饶是如此,他仍是坚持清白,实属难得。”这样有个性有操守的人,雨晴可是做不到。“当初也曾有人变着法送礼,石杰一一拒绝了,包括前几任县令的各种名头的补贴。石杰曾说过,那些钱都是商家的,他们送礼,目地是为了求得更多利。而那些利,必然要从百姓身上赚回来。他宁愿自己穷,也不能因为自己让更多人穷。”实际上,那些人大部分都比他阔。不过做人如此严以律己,精神可嘉。总的来说,雨晴是个没有追求没有信仰的人,在现代从来没想过考第一,到了古代更是没想过利用穿越优势成就一番感天动地的事业,甚至连找很多古代美男谈恋爱的念头都没动过,当然也很少有犯桃花了(齐守谦是个例外)。“以前石杰曾说过,口子一旦打开。就堵不上,收了一家的,就丢不下其他人家的,所以只能咬紧牙关,一丝一毫也不能收!想不到石杰竟然真的坚持这么多年,已经十多年了啊……”张媒官地声音里带了些唏嘘。雨晴对石杰肃然起敬。不为别的。任何一个坚持信念的人,都值得尊敬。不过看样子。石杰和张媒官关系匪浅啊,一说就是十几年前,张嘴就是“石杰”“石杰”的。不过雨晴自然不会说破。初来乍到,还是多听多看少说为妙。其实雨晴也忍得很辛苦,她认为皇帝这人忒不厚道。石杰的做法,证明了两点,第一点就是皇上小气,发的薪水太少;第二点就是,皇上默许了官员的**,唯一反抗的只有石杰,还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温柔反抗。而皇上呢,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可他倒好,一方面嘉奖石杰,口头称之为“刚正人”;另一方面袖手旁观,让他成为朝廷上下的一个笑话。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皇上啊。雨晴又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石杰就是个活生生地例子。不过,有件事情雨晴搞错了,那就是石杰没有儿女。说到这里,雨晴不由得大摇其头,对于那位皇上升起了鄙视之心。话说这位皇帝啊,正好是雨晴最不喜欢的类型,那就是标准的文人皇帝,没事吟诗作画,作为皇上的业余爱好感情寄托也就行了,可他偏偏利用职务之便,带动起了全国地文风,搞的全国上下一片科考热,这点雨晴曾经腹诽过了,这儿就不重复了。现在要说的是读书热带来的后果。那就是造就了大量的剩女剩男。注意,这可是古代,一个皇帝因为自己对文学的热爱,造成了全国读书人的晚婚潮,这不是跟媒婆们过不去吗?当然人家一个皇帝,不可能跟雨晴一个小媒婆过不去,但是后果真的很严重。1Ÿ%k%小%说%网“富家不用卖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房不用架高梁,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随人,书中车马多如簇;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据说这是本朝皇帝挂在御书房里地书法,由此可见他对读书的狂热。不是人人都能如齐守谦一样,年纪轻轻就能考中,很多人都是考白了头发,但是因为高中的前景如此诱人,很多人乐此不疲,也就发生了那位老死在科举场上的事件。一旦考中,新科进士们,就是新鲜出炉的好女婿人选,天子门生丞相婿,说的就是他们。所以,读书人总是想着考中娶千金小姐,一年一年地拖了下来,而粥少僧多,那么小姐们总有剩下地,也就跟着一年一年的拖下去。于是,读书人和官家千金是剩男剩女地集中营。话题扯远了,赶紧转回来。我是散步的分割线话说,十几年前,石杰刚中的时候,也不过是刚过二十的年纪,多少人眼睛盯着这位新科进士,将家中的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就等着石杰一点头,将女儿嫁过去,成为一个新科官夫人。可惜,石杰这人太没眼色,人家不嫌他家穷,存了拉拢之意,他却全部回绝,而是回家娶了个乡下女人,据说是因为自小家贫,那女孩对他家多有照顾。当时多少人唏嘘不已,不过后来就变成了庆幸,当年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也成了众人口中茅坑里的石头。雨晴与张媒官边走边聊,十分惬意。暖风吹拂,带了夏日的味道。小孩子打闹的声音,呼儿唤女吃饭的声音,动用家法打屁股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填满了小胡同,带着浓浓的生活气息。一个小孩子冲了过来,一头撞进雨晴怀里。后面跟着怒气冲冲的母亲,手中拿着把笤帚:“你个狗崽子,就不学好吧?先生布置了十篇大字,你就写了三篇,还敢骗我!看我不打折你的狗腿!”孩子的面容渐渐改变,大大的眼睛,胖胖的面颊,尖尖的下巴,不正是悠然吗?雨晴伸出手想要摸他,幻象消失,这是一个很丑的男孩子,一脸震惊的看着雨晴。那位母亲冲了过来,提溜着孩子回家了。不知道悠然现在怎样了?雨晴这样想着,度过了在东海县城的第一个夜晚。因为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起得就有些晚。梳洗好了之后,张媒官已经端上早饭。雨晴有些不好意思,手脚麻利的帮忙。张媒婆看看雨晴的打扮,“看惯了你梳髻,这样一换,真是俏皮多了。”雨晴笑道:“我也不习惯呢。披散着头发可比梳髻热多了,我看一会还是换回来吧。”“那倒不用。”张媒婆阻止道:“官媒出入的都是些大户人家,那些女孩子娇贵着呢,你要是一副小媳妇打扮,人家还嫌腌呢。”原来官媒虽然也走街串户,出入的都是大户人家,要是形象差,打扮寒酸,连人家的大门都进不去。再说,接触的都是小姐,要是个已婚妇人就显得生疏。雨晴点头,早知道就早来当官媒了,工作稳定,收入有保证,又没有风险,还不用顶着个已婚的名号。多美。“你要是愿意,我就带你去牢里看看。”两人简单吃过早饭,张媒官这样告诉雨晴。今天她要去看雷云。雨晴对大牢有种本能的恐惧,可是转念一想,以后当了官媒,形形色色的地方人物都会接触,张媒官愿意带,倒可以省了雨晴不少事呢。想到这里,雨晴甜甜一笑:“有劳秋姨了。”东海县县令历来清廉,连衙门都是破旧不堪,更别说拿出不多的钱整修监狱了。雨晴跟着张媒官,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在黑漆漆通道里,鼻端是各种味道的混杂,霉味,臭味,各种各样,闻之欲呕。更过分的是,女牢里人很少,空空荡荡,不时传来一两声尖利的叫声,偏偏那叫声极短,就好像被人生生掐断了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看守女牢的是个一脸凶肉的婆子,皱着眉头吼了几声,那叫声才慢慢低了下去。婆子又骂了几句,对着张媒官笑着说:“张大人,那俩小妞长的水灵,这几天可有好几拨人来看了,听说还有大地方的呢,开出了这个价。“婆子伸手比划了个五,小眼睛在黑暗里闪光,那人还答应事成之后给她一两谢银呢。对于她已经是了不得的进步了。张媒官淡淡一笑:“虽然是待罪之身,可也是官府的人,成与不成的还得官府说了算。我们还得等上头的意思,可不能多说什么。”“那是那是……”婆子一叠声的应着,殷勤的带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本来这牢里头也是可以创收的。这婆子面相虽恶,却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只想着有人探监收点过路费,打点酒喝暖暖身子也就是了。可是,东海县城因为石杰的关系,历任县令都是廉洁奉公,也不敢贪赃枉法,冤假错案更是几乎没有,这个县衙的女牢,几乎成了摆设,只有几只小猫小狗进来,都是确实犯下重罪收押进来,几乎连个探监的都没有。整个监牢没点人气,婆子也是怨气冲天。好不容易补充了新鲜血液,前任县令雷万山的家属,虽然只有俩人,雷云和她的丫鬟素月,毕竟是水灵灵娇滴滴的大姑娘,卖给人贩子,婆子也能跟着分一杯羹。婆子的如意算盘早就打的噼啪响,至于这是前任县令的家眷,她才不在意呢。又没有受过什么恩惠,有钱才是硬道理。很快到了关押雷云和素月的地方,就在牢房地最里面,算是个单间吧,角落里堆着一堆稻草。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那就算是床了。雨晴忍不住瑟缩一下,好可怕的地方,她只是旁观已经如此,雷云那样的人可怎么忍受地?雷云发现来人,冷哼一声:“我劝你们趁早死了心,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许是刚关进来没几天。雷云中气十足,高亢的嗓音在空荡荡的牢房里回荡,“如愿如愿如愿……”很有灵异的效果。素月明显没她那么有勇气,小心翼翼的拉拉她的衣袖,“小姐……”雷云一甩衣袖:“怕什么!我爹虽然倒了,就凭你们几个下等人,也不能动我分毫!”又是一副高傲的模样。啧啧,这个雷云还真是不可爱。一开始,看她一身灰色囚衣,呆愣愣的样子。雨晴对她充满了同情,谁知道一开口,让人地同情统统消失不见。这个大小姐,就是有本事。让自己处在绝对不利的局面。婆子上前几步,“嚷嚷什么!再嚷嚷把你卖到窑子里去!”素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姐,怎么办?”雷云强自镇定,“她乱说的,我们就算被卖,也是官奴,哪能卖到那种地方去!”张媒婆挥退了婆子。轻轻一笑:“你倒是清楚的很呢。确实一般去当婢女,往往还是卖到大户人家,运气好的,遇上个好主子,日子可能比以前还顺雷云高抬头,更是骄傲。去个大户人家当婢女。就凭她雷云的相貌才学。混出头绝对不是问题。素月怯怯开口:“可是念念……”“哦,念念啊……”张媒官淡淡一笑:“她不一样。当初啊。就冲着念念的名声,想买她的人多了去了,可惜上头有人发话,不能将她好过,所以就只能卖到乡下去了。”雷云下巴抬得更高,一直到现在,她仍然很自信,那就是当初她曾经拒绝的那个人,必然对她念念不忘,肯定会救她出去,以求她能感恩图报,以身相许。而对于结局,雷云已经想好了,被那人救出去之后,她能感恩,不一定身许。具体怎样,还得看她地心情而定。不是有句话是那样说的吗?若即若离。“雨晴啊,你和念念相熟,你说说那个念念,过得怎样啊?”雷云这才注意到雨晴,瞪大眼睛,“你怎么这样打扮?女人看女人,除了相貌身段,看的就是梳妆打扮,雷云人在牢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雨晴地未婚打扮,虽然外貌没什么变化,但是好像好看一些了。雨晴琢磨了一下,张媒官这时候叫她,到底什么意思呢?脑子转了几转,心下有了计较。甜甜冲着雷云一笑:“要说念念,现在日子过的可真不错,她嫁人了,现在都是当家的奶奶了。”雷云冷笑:“也就是嫁个平头百姓,能当多大的家?”雨晴不乐意了:“那也总比买卖全由她人的好。念念早就恢复了自由身,虽说是平头百姓,日子过得也很顺心,比那些大门大户强多了。那天念念还说,这些可都是张媒官的功劳呢。要不是张媒官,念念早就不知道埋在哪里了呢?”这些自然是雨晴的杜撰,她在赌,张媒官这时候让自己开口,目的就是为了给雷云竖立个榜样,同时要对张媒官感恩戴德一番。张媒官溜了眼雨晴,心里很满意雨晴地说辞,这孩子就是眉高眼低看得清。“念念那是得罪了人。”雷云仍是不服。“是啊,念念得罪了人,才会给卖到乡下。雷小姐不也曾经得罪过人吗?”张媒婆收起笑,冷冰冰的说道。雷云还想说什么,素月拉住了她,怯生生的问道:“张媒官,那我们会怎样?”“不怎样,也就是卖到窑子里吧,至于卖艺还是卖身。就看你们的造化了。”“不要啊……”素月哭了起来,“不要啊……我不去。”雷云强自镇定,“她骗我们的!那个杜……一定回来救我地!”话到临头,才发现当初连人家地名字都没记住。“杜公子现在是另有所爱,当日对你地一番心意。他说都是瞎了眼。”张媒婆很平静的说着,“现在是杜大人发了话,想请雷小姐去青楼卖笑。”雷云瘫倒在地。当初她心高气傲,看不上杜公子,曾经发过话,说是宁愿到青楼卖笑,结识些文人雅士,也不会嫁给一个草包。想不到一语成真。“小姐你怎么了?”素月爬了过去。又冲着张媒官磕头,“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我不过是个下等人,哪里有能力救雷大小姐呢?”张媒官闲闲说道。“求你了……”素月泪流满面,她也知道一个媒官没什么权利,可是张媒官是这几天,进来看她们地唯一地正经人,其他的那些女人,涂脂抹粉,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有一个还评头论足,说什么要是打出个官小姐的牌子,男人们肯定得哄抢。所以,素月只能不停的磕头。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当初看到念念的下场,以为是落到底了,没想她和小姐,进入的才有可能是真正的无底深渊。雨晴不由地叹息。张媒官看她一眼,“让你小姐先养着身子吧。”两人相携走出好远,还能听到素月的哭声。走到门口,张媒官递给婆子串铜板,“这是上头在意的人。可得注意些,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以后不能进去。”婆子眉开眼笑,一叠声的答应了。我是重新做人的分界线外面是明媚的阳光,和牢房简直是两个世界,雨晴站在太阳底下,久久不愿离开。张媒官淡淡笑着:“你也嫌我心狠吗?对她们说那些话?”雨晴摇摇头。“秋姨说得必然是实情。”“要不是实话呢?”张媒官似笑非笑。“这些犯官家眷,本来就心高气傲。哪个心底没有仇恨呢?你对他们好,他们觉不出来,一旦以后重新得势,反而有可能对你下手。”这些话,应该就是张媒官的经验之谈了,只是雨晴仍是觉得残忍了些。“不过我今天说的那些,都是真话!我只是想告诉雷云,就算以后她真的落到那般田地,也不是我地过错。我们做官媒的,说是官,比民好不了多少,不过是听人命令而已,但是直接面对官奴的就是我们,所以反而更有可能被人忌恨。所以,你要想当官媒,第一件事,就是要保护自己。”张媒官神色是少有的严肃,媒官说是官,也不是官,没品级又是女子,出入地是大户人家,却还是个下等人,要不然雷云也不至于那样瞧不起他们。雨晴神情严肃的点头,当官媒的岗前培训真是令人难忘啊。“那她会卖到青楼吗?”虽然雨晴不喜欢雷云,也不忍一个女孩子沦落到那般田地。真想不通,做官到底有什么好?弄不好,一贬到底,身败名裂不说,连妻子儿女都跟着受罪。尤其是女性,昨日还是高高在上的官门贵妇,明日就能青楼官妓。中国的制度真是变态,似乎残害侮辱对手的妻女,自己就能得到极大的满足一样。当然平头百姓也有可能会坐牢,但是从数量上来说,普通百姓人数众多,要想从中脱颖而出成为罪犯,几率肯定要比成为犯官的几率低;另外,如果奉公守法平安做人,因为冤假错案被人诬陷坐牢地几率就更低了,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才能造成错判;而且,从面对的**上来说,一个手中有权的人,自然有许多人围着他虎视眈眈,想要用某些东西换取他手中的权利,自然犯错的几率就大,谁会去讨好引诱普通百姓呢?因此,隐身在广大平凡朴实的劳动人民群众中去才是最安全地做法。可惜,名利地**太大,许多人奋不顾身的踏上官场,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张媒官摇摇头,“我也不清楚。这事难说,不过就算能办成,也得让那小妮子吃些苦头,不然以后还指不定怎么嚣张呢。”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雨晴一眼。雨晴低下头,张媒官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齐守谦既然托她前去探监,那就相当于告示张媒官他和雷云关系匪浅,张媒官今天并没有提及此事,应该也是怕雷云抖起来吧。雨晴相信,雷云就属于那种稍微有点阳光就会泛滥的女人,然后接着就是鸡犬不宁。而且,以张媒官的眼光,不可能看出雷云对齐守谦的那点心思,当然也不可能看不出齐守谦对雨晴的心思,所以,张媒官的话表明了立场。张媒官要回去跟齐守谦复命,雨晴没有跟着去,说是有事先走了,其实心里也不愿看到齐守谦谈论雷云的事。有一种女人,就是属于那种不管怎样,都不会让人喜欢的,比如雷云;有一种女人,属于那种不管怎样都讨人喜欢的,比如雨晴,当然这个雨晴的片面想法,有失实之处也是可以理解的。雨晴确实有事,昨天看的那座小破屋,顺儿可是预付了定金的,两人说好了今日退钱。顺儿已经收拾好了,打扮的干干净净,头上扎着两根红头绳,很喜气也很书童。见了雨晴,笑嘻嘻的跑过来:“雨晴姐,你可来了。走!”顺儿不过十二三岁,正是爱惹是生非的年龄,更何况。现在的身份可是县令地小书童,整个县城还不得由着他横行啊。一想到这儿,顺儿就忍不住热血沸腾。吉祥中介就在县城的东部,位于兴隆街中部,兴隆街是东海县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雨晴一踏上兴隆街,就看到金光闪闪的大招牌:“吉祥”。顺儿徐徐叨叨说了许多,东海县临海,风景优美,海产丰富,尤其是每年春夏之交,不少人到这儿消暑避夏。有钱人一边都在海边买房,不买房的就租房过夏天。所以房屋租借生意很火爆。雨晴和顺儿进了中介所,说明了来意,店里地掌柜却面露难色,表示可以另找房源,不能退钱。“为什么?”掌柜拿出一张合约,指着上面的几条,“你看,这是你们的要求,独立小院,简单家具。地段要好,这三点我们都做到了,过错不在我们,所以不能退钱。”真是见识到奸商了。“我不满意!”“你不满意。我们可以另外找,一直找到你满意为止。”掌柜竟然还是个好脾气。“不了。就你们的能力,我还不如相信自己呢。”雨晴也不客气,他们耗得起,她可不能天天露宿街头吧,这个老板真是可恶。“小姑娘,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开门做生意。可从不欺客!”掌柜收起笑,“你这样说,我们就可以告你诽谤,把你关到县衙里去!”“哈哈……”雨晴仰天长笑,还诽谤呢。现在的她最不怕的就是嚣张了,“你去告吧!你告我诽谤。我告你欺诈!看我们谁能告过谁!”顺儿暗暗竖起了大拇指.避免自己的风头被雨晴盖过,也跟着撂下一句狠话:“去吧去吧。快去告吧,我最喜欢看了。”这时候店外已经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的。雨晴索性放开嗓门,“各位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快来本店看看啊,这儿是骗术集中营,各种你们想到地想不到的骗人伎俩都能在这儿找到啊。”掌柜急红了脸:“你说谁是骗子?”“就是你啊。”雨晴笑嘻嘻:“我让他们找房子,他们倒好整了间垃圾桶给我。这就算了,还不肯退钱,不然就要把我送到大牢里去,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倒想看看,这大牢还是他家开的不成?”“不是他家开的,也差不多了。”人群里传来痞痞的笑声,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越众而出。竟然是黑龙大哥。雨晴眨眨眼,这位神怎么到了这儿啦?冲着雨晴神秘眨眨眼,黑龙低声道:“所以,对付他,不能讲道理。”“那该怎么办?”“以暴制暴!”黑龙说完,转头冲着人群笑道:“不好意思,今天东家有事,提前打烊,各位散了吧。”然后砰的关上大门,完全不顾门外热心观众们的期待眼神,在这个没有电视电影网络的年代,能够看到一点热闹多不容易啊。此时,房间里只剩下雨晴,顺儿,掌柜,黑龙和一个小伙计。掌柜冲着小伙计一挤眼,小伙计沿着墙角开溜,被黑龙一把抓住,“给大爷捶捶腿!”说完斜靠在椅子上,伸出了一条长小伙计能屈能伸的过来,战战兢兢地敲打起来。黑龙又看了顺儿一眼:“这小子长的虎头虎脑,有前途!有个性!别在这儿瞎掺和了,回家去吧!”顺儿得到了黑大哥的夸奖,腆肚挺胸一副得意样,哪里还舍得走?雨晴心下大急,这是什么时候了,真是分不清状况,使劲瞪着顺儿,顺儿终于坚持不住,一溜烟跑了。趁着顺儿开门的功夫,黑龙瞥了眼门外,围观地人群也都散去。黑龙砰的踢翻一张椅子:“快把钱交出来!不然……”那把雪白的刀子,神奇的出现在他的手中。雨晴抖了一下,她对刀子可是印象颇深。“是是是……”掌柜的立刻十分配合,捧出了十两银子。“就十两吗?”黑龙一瞪眼,“我要是去趟赌坊,这十两银子说不定都翻出两千来。”你怎么不说你全赔光光呢?掌柜的神情哀怨,敢怒不敢言看着黑龙,“那你说多少?”“马马虎虎就一百两吧。”你这是抢啊?!这下换雨晴瞪眼了。黑龙满不在乎的瞥了眼雨晴,慢条斯理地接过一包银子,又示意雨晴绑紧了两人。下一秒,那把刀子就放在了雨晴脖子上:“小娘子细皮嫩肉的,我喜欢,今天你就送我出城吧。”“你你……”雨晴傻眼了,掌柜的傻眼了,敢情这小娘们不和这黑大个一路啊,那你干嘛刚刚绑那么紧,活该,我们失财,你活该丢色!“我什么啊?大爷我要走了,你一转眼就去报官,大爷我可不想蹲大牢去!”黑龙痞痞道:“谁让黑大爷我怜香惜玉,不忍心绑了小娘子你呢。”配合的发出几声**笑。“可是……”雨晴还在挣扎,黑龙又是一瞪眼:“可是什么!快走!”雨晴看着掌柜的和那个小伙计,面露哀求,“快报官啊……”也不知道他们听到了没有,不过雨晴倒是真心实意,黑龙是谁,是黑社会头头,完全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来考虑。黑龙搂着雨晴地肩膀,跑了几条街道,突然哈哈大笑:“小样,演地还挺像!”雨晴后背上全是冷汗,湿答答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什么演地,拿把刀贴你脖子上试试!”敢情这个黑龙在拿自己开涮呢。“刀子?”黑龙嗤笑出声,将刀子拿出来顺着雨晴的面颊来回刮了几下,雨晴终于觉出了不对,好像是木头的。“你骗人!”“骗又怎样?换你你能骗成吗?”黑龙不屑,掏出十两银子,“给你,真没出息。被人坑了钱就会瞎嚷嚷,不知道拳头刀子最管用吗?”知道,但是大哥那叫违法,懂吗?雨晴自然不会跟黑龙进行普法教育,而且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那一百两银子,可相当于是雨晴的本钱,总得给点利息吧。黑龙很明白雨晴的心思,手一晃又拿出来一把刀,“要银子没有,刀子倒有一把,不知你要不要啊?”黑龙雪白的牙齿和刀子同时在阳光下闪烁。当自己变魔术啊。雨晴闭了闭眼,换了另一个话题:“你干嘛要关上门啊,还一副跟掌柜认识的样子。”“这你就不懂了。”此时,他们两人已经出了城门,黑龙悠闲的躺在护城河边的柳树下,嘴里噙着一根树棍,“有些事情,只能不能让人看见。比如……”黑龙意味深长的笑了,那双长腿更是晃悠晃悠。“知道,不就是为非作歹坑蒙拐骗嘛。”雨晴敷衍的点头。“不,还有男人女人之间的那档子事……”黑龙笑得暧昧,一脸沉醉样。雨晴心头烦恶,转身就要离开。“你干嘛去?”黑龙一把抓住她,“对了,我走了这段时间,你怎么混到这里来了?不那个啥麻雀变凤凰了?”雨晴不理他。“没良心的,早知道就不帮你了,还巴巴的把你带出来,就把你留在那儿,让那些人把你送牢里去!”“呸!大牢是你开的?说送就送?!”今天怎么回事,所有人都跟大牢较上劲了。因为愤怒,雨晴自顾走了回去。黑龙在身后喊道:“那家店是东海王的。”雨晴不看他,挥挥手表示再见。东海王的?还是东海王妃的?难怪那么嚣张,不过有这么讨厌的店家,可见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了。黑龙摸着下巴,砸吧着嘴:“这小麻雀,攀上高枝了?”雨晴还未进城门,正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