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上,贾宏富一如既往的踏入了蒹葭的屋子。蒹葭今日一反常态的热情,贾宏富都觉得有些招架不住,最终躺在**打着鼾声沉沉的睡去。蒹葭熟练的取走贾宏富腰间的玉佩,悄悄的放在了屋子外,几息的功夫,玉佩便被胤禛的人取走。一切都如胤禛计划之中一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扮做贾宏富身边小厮的那位御林军踏入贾府的书房。由于寻找册子需要一定的时间,而贾宏富的人又极为谨慎,因此在那位御林军揣着册子往院子外走的时候,被来回巡逻的人叫住。“今日怎的取了这么长时间?”为首之人沉着嗓子问道。“老爷今日要的东西多,涉及到好几处盐田,我就来回确认了几遍。”那位御林军面色如常的回道,为首之人上下扫视了一通便带队离开。走出约莫二十步开外的时候,为首之人的脚步突然顿住:不对,刚才那人腰杆为何是直挺挺的?“站住!”为首之人一声令嗬,那位御林军闻言深知自己已被识破,于是便身轻如燕的爬上了屋顶,飞快的朝着府外赶去。......胤禛等人就等候在距离贾府有一段距离的小巷内,数十位御林军齐刷刷的守在胤禛周围。然而却迟迟不见拿着册子的御林军的踪影,胤禛的眉头开始紧皱起来。“四......四贝勒......”那位御林军满身血痕的撑着回到胤禛面前,将怀中的册子交给苏培盛后便轰然倒地。“不好!”胤禛让人将那位御林军抬回去医治的一瞬间便想到了守在怡红院附近的弘晖,顿时脸上一片寒意。“四贝勒,有部分人马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手下的人开口禀告道。“我们此行身份定不能泄露,留下两个御林军随我去怡红院,其他人快速撤回府邸里。”说罢胤禛便身形一闪,快速朝着怡红院的方向奔去。......“弘晖阿哥,您为何要守在这怡红院附近?”弘晖与李卫两人坐在怡红院对面的酒楼里,余光时不时的望向蒹葭的屋子。弘晖呷了一口茶水,缓缓的说道:“蒹葭姑娘应该与你是同乡。”一句话便让李卫失了声,看着弘晖阿哥与四贝勒如出一辙的面色,李卫虽说心中有暖流涌过,但面上还是呐呐不敢多言。蒹葭与自己是同乡,都是受过苦难的人。突然,一队人马直愣愣的停在了怡红院外,为首之人腰间配件,大步流星的朝着怡红院内走去,弘晖见状拿着茶盏的手顿在半空,看着蒹葭屋子的烛光再次亮起,弘晖放下茶盏就往外走。“危险,危险啊!”李卫紧紧的跟在弘晖的身后,试图拉住弘晖,而弘晖顿步斜睨了李卫一眼,就这一眼,李卫不敢在上前半步,只得豁出去护在弘晖身侧。怡红院内。贾府护卫首领管闸直接推开了蒹葭的屋子,蒹葭本就在**假寐,听到动静便缓缓起身。“管护卫半夜至此,所谓何事啊?”蒹葭强装冷静的说道,手心里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而管闸却并未多言,直接上前唤醒了贾宏富,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讲给了贾宏富听,而蒹葭也下意识的缓缓朝着门外挪动。贾宏富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摸了个空后怒目回想了片刻,朝着蒹葭破口大骂道:“你竟然敢偷老子的玉佩。”“那人去书房拿了些什么?”贾宏富有些肥硕的大脸因怒气而变的通红。“夜色下看不大清,只是进去了约莫有半个时辰之久。”管闸呐呐的说道。“一群蠢货!”贾宏富一想到书房里放着的东西,就觉得有些腿软,又看到一旁已经缩到门口的蒹葭,提起管闸腰间的佩剑便往蒹葭的方向冲去。蒹葭背过身试图往外跑,却在看到往自己这边跑的弘晖时顿住了脚步,这张脸......简直和黄公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蒹葭突然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后精致的脸上布满惊恐,口型无声的说着“快走”。迅速转过身带上房门,只听长剑穿透血肉的声音响起,蒹葭的身子缓缓的滑了下去,弘晖甚至能透过窗户,看到蒹葭身体下滑的全过程。贾宏富一刀一刀的刺在蒹葭身上,直到蒹葭彻底失去了气息方才气急败坏的匆匆离去。怡红院的妈妈深知贾宏富背后的势力,连忙叫人抵住了蒹葭的房门,门外不远处的弘晖低下头,掩住了自己赤红的双眼。胤禛匆匆的赶来时,见到的便是再次回到酒楼的弘晖,与之前不同的是,弘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蒹葭的屋子。胤禛见到完好无损的弘晖时,一时间竟有些失力的扶住了身边的桌子,弘晖的个性若是见到蒹葭这边出了意外,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正因为此,胤禛才二话不说的奔来。“阿玛,蒹葭姑娘死了。”弘晖的语调平淡无波,如同在讲述一个平淡而又陌生的事实。“我知道。”胤禛开口回道。“阿玛,证据拿到了吗?”“拿到了。”......当胤禛和弘晖两人相顾无言的走出酒楼时,被一位衣衫褴褛的男子拦下,“是黄公子吗?”胤禛点了点头,只见那位男子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方手帕,“蒹葭说了,今晚您十有八九会来这里,若是见到您就替她告诉您一声:您不必替她赎身,她只希望您将她葬在她爹娘的坟墓边上,她自愿入了这烟花之地本就坠了祖上清名,无言苟活于世,只求后半生能去爹娘身边赎罪。”胤禛伸手接过帕子,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蒹葭爹娘葬着的地方。“黄公子,蒹葭本就没有抱着活下来的念头,若她想活,她有很多个机会能走,她请您莫要自咎。”来人虽衣衫褴褛,但行事做派却有读书人的风姿。“你是?”胤禛不自觉的问道。“在下李奕,是阿岚的未婚夫。”李奕挺直了腰杆,朝着胤禛和弘晖略做一揖,“之后的事情,还要拜托您了,我该去找阿岚了。”说罢李奕便背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不出五十步后,吐血身亡。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