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胤褆在得知瓜尔佳氏腹中是男胎后,并未如同周围人所想的那般暴怒,而是将自己锁进了书房,许久都没有出来。胤褆坐在书桌后面,将自己的一群弟弟们的姓名都写在了一张白纸上。老五去给太后守灵了,刺杀弘晖的事情不会是老五,至于老四,更不可能去刺杀自己的儿子。老九、老十、老十三、老十四素来与老四亲厚,大概率不会对弘晖下手。当胤褆划掉老九、老十、老十三和老十四的名字时,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抹苦笑,原来老四默默的已经得到了这么多兄弟的支持了......当胤褆再次看着纸上剩下的几个人时,胤褆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胤礽、胤祉、胤禩、胤裪。每个人都有动机,却偏偏借了纳兰一族的手,所以说.......都是有抱着将自己拉下水的念头吗?......次日,胤褆于养心殿外求见康熙。康熙虽有些诧异,但还是让梁九功将胤褆叫了进来,谁料胤褆二话不说跪在了地上:“儿臣自愿戍边,求皇阿玛恩准。”随之而来的是三个响头。康熙被惊的从座位上弹起,“胤褆,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儿子自愿戍边,求皇阿玛恩准。”胤褆毫不犹豫的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逆子!”康熙怒气丛生,憋得老脸通红,“堂堂直郡王,居然跟朕说你要去戍边?”“正是!”胤褆决心已定,自是没有任何顾虑。“咳咳咳咳!”康熙开始剧烈的咳嗽,一边任由梁九功给自己顺气,一边颤颤巍巍的指着x胤褆大骂。“皇阿玛,您放过儿子吧。”胤褆再次抬头,虎目含泪,嘴唇都因为委屈而显得有些颤抖。“你说什么?”康熙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提高了声音再次问道。“儿子这么多年,却不过是皇阿玛用来磨二弟的刀子罢了,不是吗?”“朕......你是朕的长子......”康熙被胤褆这一出打了个措手不及,胤褆作为自己的长子,也是在康熙的期待下出生的。“皇阿玛,就因为儿子是长子,庶长子和嫡子生来就无法共处,所以这么多年,我与二弟斗的不可开交。儿子有时候细细想来,竟只有在领军打仗的时候,才算是没有辱没皇家阿哥的身份。”胤褆痴痴的说道,“皇阿玛,儿子累了,儿子宁愿战死在大清的边关,也不愿死在这尔虞我诈的朝堂里!”“滚!给朕滚回去!来人,将直郡王关进直郡王府,无召不得外出。”康熙喘着粗气,看着胤褆没有任何反抗的被的德楞泰带走。康熙缓缓的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养心殿门口的方向:“是朕把他逼到这一步的,是吗?”无人敢回应康熙这一问题,只有康熙一声沉沉的叹息,似是在自问自答些什么。......康熙四十七年八月,康熙封直郡王胤褆为和硕直亲王,命其驻守大清边境,无召不得回京,且出京之时诸皇子不得相送。此召一出,众人皆知,和硕直亲王再无夺嫡之可能。......“大伯。”弘晖的声音响起,胤褆抬眼看了看这个自己曾忌惮过的小辈,如今竟是爱新觉罗家唯一一个前来送自己一程的人,胤褆自嘲一笑道:“怎的,皇阿玛不许你阿玛来,你替你阿玛来?”弘晖摇了摇头,“大伯,我是为我自己来送您的。”“我身后的纳兰一族,可是刺杀你的幕后主使,你来送我作甚,快些回去。”胤褆冷冷的说道。“我不知道大伯之前有没有害我之心,但此次不是大伯害我。”弘晖一字一句的说道。“大伯善武,行军有谋,以皇子之身自请戍边,是大清边境百姓之福,弘晖自然要来相送。”“大伯,此去山高路远,万望珍重。”弘晖侧身,朝着胤褆作了一揖。“嗤——”胤褆嗤笑道:“别废话,快回去!”说罢便示意马夫前行,弘晖在原地站定了一会儿,待看到马车的车窗被轻轻的掀开了一块时,朝着下一秒伸出头来的弘煜快速的挥了挥手方才离开。......“阿玛为何对弘晖如此冷漠?”弘煜有些疑惑的问道。“我此时若与他亲近,才是害了他。”胤褆缓缓的说道,脸上方才的冷意尽数消散,“那小子对事不对人,胸中有沟壑,将来不可限量。”说罢胤褆再次回头看了眼熟悉的京城,表情变得有些玩味,自己那几个弟弟能不能玩的过老四都说不定,更别提如今尚只有十一岁的弘晖了。“阿玛,我们终于离开这京城了。”弘煜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下一秒却被胤褆狠狠的敲了敲脑袋,“出息!做我胤褆的儿子,到了边疆你得给老子亲自上阵杀敌。”“好!”......几个时辰后,养心殿。“弘晖去送胤褆了?”德楞泰甫一进养心殿,还未向康熙禀告,便见康熙缓缓的开口说道。“皇上料事如神,只有弘晖阿哥去送直亲王了。”“怎的送的,跟朕说说?”康熙饶有兴趣的问道,待听到弘晖与胤褆之间简短的几句对话后,康熙的脸色浮现出笑容,是了,弘晖一直都是这样性子。“去把弘晖......”康熙话还没说完便自顾自的停了下来,理智回笼:“罢了......罢了......”......康熙四十七年九月,乡试如期举行。考场外人山人海,都是家里大人在叮嘱着即将进入考场的孩子们,而朱必锴则孤零零的一个人来到考场外,仅身后跟着一个贴身小厮。本来朱夫人是要亲自来送的,却被朱轼拦下:“夫人,考场外定是人多,咱们莫要去挤,给必锴添乱。”显而易见,朱必锴扫视了一圈热闹的人群,不由得对自家阿玛的明智点了个赞。然而当视线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朱必锴倏然顿住,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