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请求给山东受灾地区免税一年的折子几天前已经抵达了京城,被送进了养心殿,却被康熙扣了下来,迟迟没有回信。养心殿。康熙看完其他的折子,有些疲倦的摁了摁太阳穴,下意识的问道:“梁九功,济南府最近有折子递上来吗?”梁九功见状立刻回道:“只有前几日四贝勒递上来的折子。”康熙放下来的手顿了顿,长长的一声叹息后又拿起了被放在最下面的折子,赫然就是胤禛上的折子。“再等等,再等等。”康熙缓缓的说道,得再等等,祭天谢雪一事便是逆了半个朝堂的意思,这才隔了多少天,这个时候给山东免税,那其他受灾地区若是也要上折子请求免税呢?康熙心里是恨不得立刻拿起朱笔给批了,但作为帝王,他要寻一个好的时机,要均衡整个朝堂,乃至于整个大清。......康熙的忧愁不足为外人道,此时四贝勒府里的宜筠却是收到了弘晖亲自写的信。“是弘晖写的,不是四爷写的?”宜筠接过信的一瞬间便开口问道,任何的不寻常都会让宜筠本就敏感的神经大震。“是弘晖阿哥亲自写的。”宜筠颤抖着手,几次想要打开信封都没打开,宜筠深深的吸了口气,稳住心神将信封打开,待看到弘晖受了风寒昏迷时心脏狠狠的为之一缩。“额娘,为什么是大哥写信,不是阿玛写信呢?”乌那希在旁边问道。“因为你大哥生病了,所以你阿玛让他亲自给额娘写信,告诉我们他是怎么生病的。”宜筠将乌那希揽进怀里,缓缓的说道。“大哥病了?”乌那希扬起小脸,忧心忡忡的问道。“是病了,不过已经好了,顾神医也到你大哥身边了。”宜筠缓缓的消化着信上的信息,无事便好,无事便好,有神医在,不会让弘晖留下病根儿的。不过,由此可见父子俩忙成什么模样了,宜筠顿时有些心疼。“咦,额娘,信封里还有一张纸。”乌那希伸手将信封里的纸拿出来,上面的字迹宜筠再熟悉不过了,是胤禛的字迹。“我已向皇阿玛奏请给山东受灾地区免税一年,若你看到信时皇阿玛仍未有批示,则弘晖一事可为药引。”简明扼要的一句话,被胤禛用小字额外写了夹进信封里,若是不注意瞧,定是会以为信封里只有弘晖写的信,宜筠盯着胤禛的字盯了好一会儿,低头对着乌那希轻声说道,“额娘有事要进宫一趟,你大姐去忙女医的事儿了,你替额娘照看一会儿阿福。”“嗯嗯,额娘放心,我会看好弟弟的。”乌那希不知宜筠要去做些什么,但本能的,她知道是很重要的事情。......一个时辰后,宜筠匆匆的进了宫,直直的朝着永和宫走去。宜筠衣服是匆匆换上的,就连发髻也稍微有些凌乱,一见便知宜筠的心急和慌乱。到达永和宫宫门口时,在宜筠看到梁九功的一刹那,宜筠不由得心里暗叹了一声,天助我也。永和宫内。康熙和德妃看着匆忙而来的宜筠,都不由得有些诧异,康熙不好直接开口问,德妃便赶紧开口问道:“怎么如此慌忙,可是发生了何事?”“皇阿玛,额娘,弘晖刚才来信,几日前竟受了风寒直直的倒在地上,连着花了四五日的时间才好,手上也生了冻疮,儿媳,儿媳......”宜筠边说边呜咽了起来,但自始至终仅仅是红了眼眶,眼泪未曾落下。堂堂皇子福晋,红了眼眶可以说是忧子心切,若要是在康熙面前掉了眼泪,那便是有些失礼了,宜筠自是心里有谱。“什么,快让本宫瞧瞧。”宫里的阿哥们都是精细着养大的,头疼脑热都要御医轮番守着,更别提在那暴雪过后的天气里倒在地上了。德妃有些颤抖的从宜筠手里接过弘晖的信,先递给了一旁的康熙,康熙虽是面上不说,但另一只隐在衣袖里的手也是在紧紧握着。“弘晖......弘晖不愧是朕的皇孙。”康熙看完后缓缓的说道,百姓们自发去府衙门口守着,这足以说明自打弘晖去济南府后,是实打实的在给百姓们做些事情,这天寒地冻的,弘晖也才不满十二岁啊。康熙将信递给德妃,德妃看完后也红了眼眶,“皇上,百姓们就那么点粮食,还想着给弘晖一份......还有弘晖,自打出生都没受过这么大的罪啊。”“山东地区民风淳朴,灾民们都懂得知恩图报啊。”康熙轻轻的说道,看着眼眶通红的婆媳俩,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说了一句,“弘晖身子已经好了,莫要担心了。”......康熙走在回养心殿的路上,脑子里始终浮现着弘晖的信,还有......胤禛的请求。“这次暴雪,山东地区的百姓们受苦了。”久久的,康熙缓缓的说道。这正是胤禛和宜筠打着的注意,要想让康熙快速的下定决心将免税的事情拿到朝堂上讨论,就必须有一件事情能让康熙切身的感受到百姓的水深火热,而弘晖此次的病倒,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康熙自然是心疼弘晖的,那心疼之余是否也会顺理成章的想到同弘晖一样甚至多半情况不如弘晖的灾民呢?......次日朝堂,康熙于百官面前朗声道:“朕欲减免山东受灾地区一年的赋税,众爱卿以为如何?”此言一出,户部的胤禟一动不动,连句反对的话也没说,既然户部的人都不开口,其他有心反对的人也不好在多说些什么。“皇阿玛,那京城和周边地区的灾民?”胤礽立刻开口说道,试图为自己增加几分利益。“梁九功,你念念。”康熙的话音刚落,梁九功的声音便缓缓响起。念着的,赫然是之前济南府知府范琪上的折子,详细的记录了济南府的情况,包括胤禛和弘晖做的所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