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我们不是一路都标记过了吗?怎么就迷路了呢?不可能又绕回来了吧?”林凡皱着眉头有一丝不耐烦的推开二狗紧抓的手,抹了抹头发,眼珠向右上角转动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我向右走出几百米直至茂盛树叶后,没多久我流着满脸汗水趁着白雾还没飘来,便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没错,这不是以前的路。”我轻锤着起伏不定的胸脯,梅朵卓玛摸索着阿凯的包拿出水壶递过来:“那,为什么我们又在原地?”我咕噜几口,喘口气边喝边说:“你想,如果我们还在原地,那,那边是不是还有张老头刚立的墓碑,这里是不是还有一些血迹或者响尾蛇停留的痕迹?不,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去过那边了,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堆枯黄的落叶和翠绿的松柏。”梅朵卓玛捋过耳处一缕秀发,脸上布满更疑惑的表情,蹲在我身边又问:“那,这里分明就像我们先前待的地方。”“对,这是‘像’我们呆过的地方,但并不是原来的地方。”藏族姑娘富有灵气的双眼此时因惊讶变得更圆了,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前方传来一个肯定的男声,从密密麻麻树丛忽远忽近,只看见一排树叶随风摇摆,却不见其人:“说的没错,这里还有我留下的记号,整体上看这不过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树林。”在橘色灯光的照耀下,从白蒙蒙雾气里缓缓走来一个中等身材的人影,留着寸头的小刀从雾色里走了出来,神情冷漠似乎在隐藏某些焦虑:“这片林子应该就是双重树了,就是从整体上看,结构布局几乎一模一样,而且奇怪的是这片白雾只停留在某一块而不是笼罩整片天。换句话来说,就像是一个迷宫,要想走出去很难。”白雾越来越浓,逐渐向这里飘了过来,阿凯随即打开手电筒,很有经验的让我们围坐在一起,以免发生之前的惨剧。直至今日,我才明白这世界上还真有像迷宫的林子,似乎像是人为形成的,但又找不出能做到如此精密而天衣无缝的方法。所有人噤若寒蝉,没有人敢起身乱走,白雾笼罩的这片天,只隐约看到远处几个人影和近处几张苍白的脸。荧光手表闪着金黄的光,13点40的定时钟叮咚响起。二狗顶着鸟窝头,眼睛机敏的闪亮着,打趣儿道:“嘿嘿,大家别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等雾一走咱们再想想法子是不是?反正坐着也是坐着,不如都来讲个笑话如何?”他左顾右盼的看了看我们。“…………………。”。没有人做声。“那我先说。从前有个番茄走到街上,被一辆卡车给轧过去,你们猜变成了什么?”“…………………。”“番茄酱。哈哈哈哈”“想不到吧!再说一个,从前一个丈夫对他妻子说‘我打算戒酒!’他老婆不信‘放屁,这话我都听腻了!’丈夫说‘不信?我给你赌两瓶二锅头。哈哈哈哈哈哈。”“…………………。”二狗一个人前仰后合的大笑起来,笑得快要岔气的时候瞄了一眼我们灰沉的脸,活生生的又吞回到肚子里了。“看,天晴了!”表妹指着头顶,一米阳光从树叶的细缝中洒了下来。众人齐齐的抬头,下午14点久违的阳光直射下来,照得我们睁不开眼。坐在这里快一个多小时了,借着阳光细看周围,不过就是一圈大小不一,粗细不同的松柏、梧桐之类的树,和一般的树林别无他样。那,这究竟是哪里不对呢?我仰面迎着阳光沐浴,努力让脑袋清醒,恍惚间觉得这些树林又有些似曾相识。半晌,林凡细弱的声音传出:“要不,我们沿着顺时针的方向再走一遍?”小刀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一拍巴掌大叫起来:“怎么就没想到呢?看树上那些痕迹就知道,我们之前走的路完全就是逆时针方向,既然逆时针走错了,那我们能不能反着走呢?”我们没有太多想法,只要活着走出去就行了。身兼军人经验的阿凯沉默不语,只是从包里翻出一个军用的指南针说:“照着上面走吧,应该不会有错。”听阿凯的建议,我们紧跟着大部队走,丝毫没有松懈,自然也没有人想在这样的地方掉队。我们按着顺时针自西向东的走了一大圈,脚上很有节奏的吱呀吱呀踩着落叶的声响,太阳也跟着我们一路走下去。我们一路歇歇停停,吃了不少干粮,喝了不少的水,直至下午5点多,将最后一口干粮耗尽时,竟还是看到先前划过三角形的老梧桐树。“他娘的,我们又走回原地。”二狗怒气再起,一个唾沫吐到地上,狠狠的抱怨道:“这下好了,吃的没有了,走也走累了,还是原地踏步。”表妹抱着双膝蹲坐在地,愁眉苦脸起来,突然漂亮的一掠就爬到最矮的树枝上盘坐了起来。“真没想到小妮子还有这一手。”二狗两眼冒金光,羡慕道。表妹傲娇的笑嗔,似是扬眉吐气:“那当然,瑜伽功可不是白学的。看姐这身段不就知道啦。”柳眉一挑,身段轻盈的在树干上坐稳。“只是,表妹你一个人坐在上面干嘛?小心摔着。”我抬头看了看树上的她,很是不解。所有人来来回回兜圈子消耗了不少体力,全部都累趴的坐在地上,唯独她倒是还有几分精神。她撅着小嘴,凤眼垂下,一脸的落寞:“我看咱们是走不出去了,可不想上几次那样睡在地上还要担心凶猛野兽,与其几天时间都摸黑的躺在下面提心吊胆,不如坐在这里舒坦一些。哎,走不出去咯。”说完,她三下五除二用粗麻绳从腰间一圈圈的和树干绑在一起,防止掉下,闭上了眼,故作悠闲的半躺着。她说得没错,在这样的野外如果没有长时间的照明,要想安全的待下去,必须要有足够的设备驱赶野生动物的袭击,而眼下我们除了一个手电筒和和打火机之外,就连最后几口干粮也被我们瓜分干净,幸好有几个毛毯倒也可以保暖。正如她所说,深夜的森林黑暗阴冷,几乎冷得降温至零摄氏度,我们裹着毛毯在临时搭建的树叶窝里躺了一晚,篝火灭了又再弄了一个,几个男人按时间的分布轮流守夜。每到深夜,总是容易失眠,脑海里又一幕幕的浮现出姥爷教我各类知识的情景,看来我是真想念他了,我辗转反侧将整个身体蜷缩起来。那个时候我十五岁,印象中的姥爷是不苟言笑的,不过自从某次我无意中说了句玩笑话后,姥爷就和颜悦色起来。“姥爷,你看,那个妹妹是不是被她妈妈骂了?”那个时候我站在院子里,指着前面扎着牛角辫的小姑娘大声问道。姥爷仍旧面部表情,嘴唇一张一合的说:“哦?妹妹没有哭也没有闹,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呢?”我笑若桃花,眼波流转:“不开心就一定要哭吗?她双眉紧蹙,眼神黯淡,嘴巴极力克制的紧闭,脖子上还有一个手抓痕分明就是被打过的嘛。”听完姥爷眼神闪亮,第一次看到久露的笑容:“锦儿,想不想学一招可以知道别人在想什么的绝技么?想不想学一些课堂里没有的东西?”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那是极具**力的,因为..很好玩。那个时候我就是这样想的。“我们的表情有喜怒哀乐悲恐惊七类,不过隐藏在深处的微表情就有几千个不止,不要以为皱眉就是生气,撇嘴就是鄙视,直看你的眼就是说的真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基准。比如说想要一眼判断别人内心所想,先看他在放松情况下是什么样子,再步步逼近的问**话题,如果有所隐瞒会和他平时的样子不一样..。。”那个时候玩心重的我,每到放学后都会静静听着姥爷在小黑板上教我如何识人,又教我各种偏门知识。“锦儿,知道什么是八卦阵吗?”姥爷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我嘟着嘴眼珠子转了一圈,两手一摊:“不知道。”老人家只是像念书似的碎碎道:“嘿嘿,不知道没关系,听一个故事你就知道了,这个八卦阵和《三国演义》有关。相传在一起战争中,东吴大败刘备,火烧连营,准备乘胜追击,恰巧误入八阵图,顿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迷失方向。当然这是个夸张的故事,但八卦阵是真实存在。看看这个。”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玉石,中间是一个黑白旋转的玉心,八个方向有长短不一横条紧紧围住。“这就是八卦图,而八卦阵就是以前打战时的阵列,像围棋盘一样呈八方以此摆开,比如第一排是a1、3、5,第二排就可以摆成b1、3、5,第三排就可以根据局势的需要摆成2、4、6.。”我听得老眼昏花,只是在旁边笑呵呵的打岔,“姥爷,哎呀,我头痛。”从外到内姥爷确实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即便他的教书也让人一秒就能打瞌睡。眼前一片橘光闪烁,我坐直了身子,靠着树发呆。“八卦阵,八卦阵..”突然我灵光一闪,一骨碌站了起来,心中似乎有了某种答案。树干上的表妹也是睁着眼失眠,看她挪动的身影,我低声呼道:“表妹~~表妹~~”倩影的侧影低身向下探了探,轻声回应:“姐,怎么啦?”鼾声此起彼伏,周围几个人向右一个翻身,继续鼾声依旧。见鬼,真想堵住二狗的鼻孔,我意**了一下这纯洁的画面,想想还是正经事要紧。于是努力的贴着树干往上看,压低着声音问道:“你在上面帮忙看看,周围是什么情况?”“表姐,你喝醉了吧?这么黑怎么看?半夜爬树打鬼不成。别闹了,养精蓄锐明天在看。”别看她一副小清新的模样,嘴巴毒的不饶人。我不依不饶,有了答案总想快速确定:“不行,帮我看看,说不定能走出去。”“真的?”表妹不敢相信的惊呼,声音里杂夹着喜悦。我立马递给他手电筒,她屏住呼吸战战巍巍地站直,伸长脖子向周围扫了一圈,漆黑如墨的树林里像雷达般的打探,天空亮了一下瞬间熄灭。没多久表妹轻盈的一跳,顿时就站在我身边,手脚麻利的拍掉身上的灰说道:“你还别说,这些树从八个不同方向排开,像是有头脑一样把我们给团团围住了。”“而且这些树还有两层按照八个方向将我们围在中间。”我默念说。“你怎么知道?”表妹一声惊呼,周围的几个人开始眯着眼睡眼惺忪的看向我们这边。我伸出食指做了个“嘘”,示意她小点声,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心神不宁:“还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让我再想想,你先睡吧,别打扰其他人休息了。”篝火仍在熊熊燃烧,烟味混合着深夜阴冷潮湿味、东西腐烂的腥臭味全部古怪的混在一起。周围一片又是一片寂静,表妹搂着我的胳膊贴得更紧了,俩人相依而睡。周围的呼噜声仍在继续,嗖嗖的冷风声便是最好的伴奏带。“姐,你想到什么了?”表妹声音嘶哑的喃喃问道,抬头看向我。我低头看了看明亮的眸子,清澈而纯洁,搂得她更紧了。“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会不会沦陷在一个事先准备的八卦阵当中。古人有云,八阵可谓是天、地、风、云、龙、虎、鸟、蛇这八者,象征着自然界八种物质,震为龙,在西南,我在想这两日的白雾看似弥漫整片天,实则正好就在西南方向将我们团团围住,分不清东南西北,不就是所说的‘云腾于天而龙从之’的含义吗?可是…。。”“可是什么?”表妹强忍住睡意搂着我问。我笑了笑,脑袋痛的更厉害。“可是,就是想不起如何破解。哎。”我苦笑,头痛欲裂之感向全身袭来,我揉了揉太阳穴,扯紧了一些盖在身上的毛呢大衣,仿佛要将整个人都装进里面去。第二天,太阳热力袭来,身上的寒气赶走。表妹伸了一个懒腰,将呢子大衣搭在肩头,仰天深深吸了口气,仿佛阳光又神奇的给她输送了活力。&nbs怎么走出去?我思忖着,身上开始暖和起来。“咱们再试试。”林凡脸上又有了点血气,架子太小有点瘦弱听起来中气不足。我们五六个人仍旧不死心的又发起第三轮尝试,四个小时后又以失败告终。每个人耗尽打量体力,我的嘴唇干涸,裂开了几条缝,碰一下刺刺的疼痛传遍全身,嘴里低声喃喃:“我想喝水,我想喝水。”林凡、二狗也有点虚弱的睡在落叶上,脸上皮肤的水汽也开始逐渐蒸发,日夜在太阳的直射下两颊两边浮现了两片红色,用手一碰也是疼痛难忍。“这是被晒伤的。”梅朵卓玛说,她扭开她的小包里牛皮水壶,紧紧抱着又试探性的看了看我们,似乎狠下心来最后一点点拧开,将最后一点酒用手沾些青稞酒抹在我们嘴边,一股甘甜顺着喉咙流入肺腑,沁人心脾。到了第三日,第四日,只有三四个人男人依旧不依不饶地凑在一起商量对策,观察许久后下定决心又在树上涂涂抹抹,拿着指南针小心翼翼地跟着走。没过多久,走在最前头的阿凯停了下来,低声叫道:“坏了,指南针好像失灵了!”小刀一个箭步走到他身边,二狗和林凡也凑了过来。一看才发现,原先跟着指南针的方向一直朝北走,到了此时才发现这仪器竟是失灵了。明明是往北边的方向,竟然指着南边。难道从一开始就走错了吗?阿凯自我否认的碎碎念,小刀抬头看了看太阳,说:“看这太阳东升西落,我们并没有走错。除非,除非…。。”二狗一个激灵抢先答道:“指南针自己错了!”话一出口,四人一脸错愕。如果这样的推论成立,那又是什么原因呢?根据以往的军队经验,阿凯想了想说道:“指南针是受到地球磁场影响的,如果我们都没有走错,就只里还有另外的磁场干扰这个仪器。”说完看向其他人,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谁也没有做声。走了一圈后仍旧出现在我们面前。“真晦气!”林凡也开始满嘴脏话骂了起来,仿佛耗尽了他全身最后一点力气,终于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四个男人谁也没有说出指南针失灵的问题,各怀心思。折腾了这几日,我已觉得头脑晕眩,除了二狗、阿凯俩人保存一丝体力外,其他人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精气。已经好久没有进食了,胃里肠子里应该滴米未进了吧,口干舌燥不算什么,糟糕的是神智有点不太清醒,肚子饿得已毫无知觉。阳光照在眼皮上,就感觉只剩下几个光圈在闪耀。“来,吃一点野果。”阿凯不知从何处找来一堆野果,用衣服兜着挨个儿给我们分发,所有人看见一丝希望,饥渴难耐地抓在怀里。“额~~~咳咳~~~呕~~~”野果刚一放进嘴里,林凡边跑向旁边呕吐起来,本来就身体虚弱如今更是体力较差。待他走出来之时,噙满泪水,脸色苍白得如一张纸,身体单薄得似随风而去:“明明很饿,一吃到食物便呕吐不止,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林凡似乎要疯了,已经经不住最后的绝望。“这是长久未进食,肠胃运转功能失效了。”我疲惫的说,幸好其他人都没有这么严重的现象,毕竟人在野外生存的极限是七日之内,如今已过去四天。鲜嫩的果汁流入口齿之间,甘甜青涩,很是解渴,身体的各项机能似乎又活了过来,神智稍微清醒一点,耳边嗡嗡作响。“生门打入,休门出.。。”姥爷指着小黑板上的粉笔字向我说,这一幕频繁的在我眼前晃。生门,生门,我喃喃自语,抬头西南方又笼罩着一层白雾,变化莫测,忽然两眼发亮似乎明白了什么,抓住阿凯的手说道:“咱们往西南出方向走。”阿凯不可置信,要知道西南处正是白雾弥漫,若是走进去就像之前那样完全迷失。小刀慢悠悠的凑了过来,一口否定:“实在太危险,我们都体力不支又要进入那种地方,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我孤赌一掷,肯定的说:“这是八卦阵,外围已有两层树林按照卦阵依次排开,只有西南方向才是生门,到了那里后往北上才能真正的开门而出。在这里,我们等死,往前走,也许还有机会。”他俩只是一张一合没有声音,也无力反驳,梅朵卓玛细弱的声音从我身旁传来,血色已从她脸上淡去,眼窝有点深陷:“可以一试。我们这里没人知道这鬼地方是怎么回事,既然苏锦已知晓它的原理,想必也有七八成走出去的把握。”我也没有太多把握,从未有过相同经验,只是听闻姥爷曾说过。征得一行人的同意后,我们相互搀扶的向西南方走去。走进才感受到,白雾的水气越发浓厚,惹得喉咙发痒,喷嚏不断。白雾非常浓烈,几个人走了进去用肉眼只能看得见零星点点,如果没有一条麻绳绑着带我们前行,估计悲剧又是重演。原本以为在看不见的地方一直向北走是没有问题的,但进入之后才发现,根本寸步难行。白天是无法看到任何东西,无法凭借标志只能凭感觉向北走,等到了晚上环绕周围才看到我们还在原地踏步。如此便在这个小角落折腾了两日,已过去六日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再动弹,不是身上的水分慢慢蒸发掉,就是整个精气神儿都渐渐涣散。口渴、饥饿开始袭击着我们,晚上忍受着寒冷,白天忍者酷热。已经没有人有任何力气可以开口抱怨说“就是你带的路,走了两天都没出去。”之类的话。“我快撑不下去了。”一向吊儿郎当的二狗此时精神全无眼神涣散,开始神神叨叨的念着,我靠着树上微弱的呼吸。一滴水珠流入我嘴里,阿凯正卷着树叶将水珠一点点流入我口里,他晒得绯红的脸上也开始干涩的脱皮,接着又给了每个人。“嘿嘿,谢谢。我看咱们是要死在这里了,真好,这么多人一起,比那些人好很多。”林凡神经兮兮的嘿嘿笑了两声,之前他无法进食,吃了几颗藏族的药丸之后好了很多,现在又变成体力不支,这一次绝望感感涌向了我们。林凡布满血丝的眼睛翻眼看了看这些光秃秃的树,渴望着能向之前那样找到一点点野果,可惜只能无奈的抱怨。突然,一个挣扎的起身,一瘸一拐地向树丛内部走去,没过多久又嘴上沾满水走了过来。“好臭。”表妹呆坐在树上,抿着鼻子说道。随着林凡的越走越近,一股骚味儿越来越浓,我捂着鼻子勉强站起来走得更远些。林凡扶了扶金边眼镜尴尬的嘿嘿两声,神秘莫测的答道:“有什么好嫌弃的,不过是口渴了。”“可我分明听见你上厕所的声音啊,跟你口渴有什么关系?莫非……”表妹不服输的争辩道,刚说到最后转念一想脸色骤变。竟然喝尿止渴!想到这,我一个呕吐捂住嘴超树林远处跑去。“真恶心。”几个爷们也纷纷离开。林凡两手一摊疲惫的躺了下去,似乎口渴症状好了很多。“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做得出,只要活下去。我们已经将近一周都没有进食喝水,再这样拖下去都会脱水而死。”说到这里,我们眼神黯淡。等到第七日的时候,阳光渐渐照进树丛中,我发现西南这一块有个被遮掩的小道,之前因为雾气太重没看得清,现在趁着还没有集聚雾气时便发现了这个地方。我挣扎着站了起来:“走,我们向那边走。说不定可以走出去,到北边。”其他人毫无脸色,一动不动,我知道他们既没有体力也不想再相信我了。我不甘心的走到那里,那是一条被一堆废树叶遮住的小道,一路向北延伸。我心里一喜,宛如看到希望在向我们招手,开心的大声呼喊:“快来,这有一条小道。”天上雾气开始向这边飘来,所有人一听此消息顿时精神抖擞,开始挣扎着趁雾气还未完全袭来之时赶紧向小道挤来。一条蜿蜒的小道延伸向前,周边的灌木丛、松柏就像是仆人一般让开了一条道,我们踩在废弃的树叶上嘎吱作响,我们怀着仅剩的一点希望努力支撑,待我们向前走了几十米后,右旁的树林开始越来越少,竟然出现了砂石。前方一片黄色飞舞的砂石,只有左边一圈的树木茂盛的生长,乾为马,在北边。糟了,我心底一惊,只见前方突然刮起阵阵阴风卷着砂石铺天盖地而来,我们惊慌失措地往左侧的树丛里躲去。哎,真是挨过一劫又要躲一劫啊。阴风在我们耳边沙沙作响,只感觉脸上不断扑来豆大的颗粒,打在脸上怪生疼的,整个人就像被包围在黄沙怪风之中,天色陡然黯淡,太阳早已没见踪影。不知过了多久,风渐渐淡去,我们整个人都成了黄土怪了,脸上头发上沾满了黄土灰尘,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又是傍晚了。这种怪地方因温差昼夜较大,又频繁出现匪夷所思地事,大波大波的虫子蚊子开始出来觅食,我们大部分人不适的症状越来越明显。起初,所有人都是饥肠辘辘,只有小刀阿凯俩人拼着最后一点顽强力气和往日训练有素的体魄,在橘子树上摘了一点过来填饱肚子。接着没多久,凭着篝火的火光,藏族姑娘惊呼大叫“有虫子!”时,众人才发现不知何时地上周围的虫子开始出来了,并且越来越多。等她回过头的时候脸上开始被蚊子咬得出现了皮疹,我们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接着满脸通红高烧不退,吃了包里仅剩的几颗消炎药后,只是骨关节地方酸痛不已。到了傍晚,情况稍微好转。“糟了,这是登革热病!”二狗思索了很久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虫蚊叮咬后出现的传染现象,头几日最为关键若不加以隔离很可能到处传染。一听到此处,藏族姑娘红肿的脸上流出几行热泪,忽然哇的大哭几声连声说道:“不想连累你们,不想连累你们。”起身准备毫无力气的小跑起来,林凡热泪盈眶拉住了她的手,她回过头来定眼看着他:“谢谢你。”眼神中闪烁着一些许神采。突然一个回手,一用力刷开紧拉着的手臂头也不回的朝树林另一端跑去。对她这一举止,所有人都惊异,想追但全身无力,又是夜晚根本找不着路,只能软趴趴的靠着,眼睁睁的看着姑娘远去。这下倒好,队伍里又少了一人。“就是你!就是你!”突然之间,林凡沉默已久的爆发,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的掐着二狗的脖子,眼球突出。小刀和阿凯连忙跑过去拉开他才得以平静。接下来,二狗远离这个突然癫狂的男人,而林凡视线不离的死盯着他,仿佛恨不得一口将他吞掉。到了第二日早晨,本是寂籁无声的四周此时从丛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我双手杵着地坐了起来,死盯着不远处发出声响的地方,用手臂推搡着身旁闭眼的阿凯。他缓缓睁开眼,右上角的小刀此时也睁开了眼,我们相互凝望,忐忑不安。若是猛兽,我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将死之人该如何是好。丛林中响声越来越大,表妹探出头来,伸长脖子想看得更远更清楚一些,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被声音吵醒,起初只是迷迷糊糊的寻找声音来源,后来听见响动声越来越大,开始左立不安起来。小刀头靠着树闭上眼,手向包中摸索着似乎寻找什么来自卫,阿凯警惕的扣住绑着的飞刀气若神闲。正当响声越来越大,步步逼近之时,躺在树上的表妹“啊”的一声,我们头皮发麻,男人们随手拿着身边的棍子等作为武器,准备奋力一搏。不一会儿,从北边的丛林里走出一个衣服破烂的人影,全身沾满了砂砾,我惊讶的睁大眼睛,嘴巴哆嗦起来,表妹一个厉声叱道:“李烟雨!”听闻一声喊,我们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