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知道这是来林肯岛的第几个日日夜夜了,因为我们已被困在这里一个两面被灰沉沉的墙壁所夹击的黑漆漆廊道中。阿凯,往这边走一点。我竖起一根手指头,用沾满水的食指感受出风口的地方所在,整个人的身子都快匍匐在地,只能**的贴在墙边,越往前爬越觉得食指上凉飕飕的一片,瞬间觉得惊喜若狂,有风的地方就有出口!阿凯护住橘色的火苗慢慢向我这边挪来。火苗愈是靠近东北角的方向,火苗愈是剧烈的向左更倾斜了,火光点点的摇晃起来。应该就是这里了,我心想,借着火光的照射下整面石灰墙凸显灰褐色,唯独右下角的方向颜色较之其他地方更暗一些,裂开了一丝墙缝。快,快看看。尽管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二狗迫不及待地催促起来,只差没跳了起来。阿凯将蜡烛放近一些,墙面上的那条细缝在灯光下蜿蜒崎岖,拉开了不到一米的缝隙,用手轻轻一碰石灰渣哗啦啦的掉了下来。我惊愕的回头看向他们,?这是一面假墙?!阿凯眼光放亮,将手中蜡烛递给我轻声说道:让开点,我来。?他从下至上的轻轻触碰那条裂缝,手指摁上去有轻微的凹陷。似乎他心里有所笃定,突然一挥拳准确无误地重重锤在那条裂缝上,一眨眼的功夫半边墙从缝隙边缘开始慢慢裂开来。我去,突然来这么一下,吓死我了。我护住心口,大口喘着气言语中带点娇嗔的责备。知道他下一步的举动,赶紧拿着蜡烛跪爬着迅速往他身后挪。阿凯蹲坐在地上又推波助澜的往前一推,只听哗啦一声巨响面前的墙壁如同一张纸瞬间倾倒下去。我和二狗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一切,突然失去前方可依靠的支柱便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向前栽去,二狗更是来了一个狗啃屎的姿势,跌倒在地的瞬间蜡烛熄灭。本以为会重重摔在地上屁股青一块紫一块的,哪知摔在上面竟是软趴趴的,没有受伤。没受伤吧?阿凯焦急的声音从我们正上方传来,带着阵阵轻微的回音。我翻了一个身,眼前仍旧是漆黑一片,只能感受到正上方站立的黑暗人影。怎么回事?这是哪里?我使劲揉着双眼,别是眼睛花了看不清了吧。旁边的一个角落里,二狗呻吟的声音传来:没事没事,屁股还没开花。咦,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他大呼小叫的回答已证实了我的疑惑我们仍是在一片黑暗之中!难道我们没有走出来,反而还到了更诡秘的地方?我心里一沉,感觉脚都挪不动了。你们别动。正上方那个黑影喊住了我们,然后蹲了下来不知在摩挲着什么。你在干嘛?哎哟喂,怎么站不起来?右上方二狗惊呼起来,本试图站起来哪知又是一个重心不稳向后一倒。恰在此时,上方的黑影慢慢亮了起来,没过多久阿凯已拿着一个微型手电筒向我们扫来,放出幽幽的蓝光。二狗挣扎着用手肘将滚下去的身子直立起来,我说哥儿们,你有这玩意儿怎么不早拿出来?站在上方的阿凯只是冷冷的随口一答:不想浪费电。气得二狗两眼翻白只差没口吐白沫,我说你什么好呢??阿凯一脸正色的居高临下的直盯盯看着我俩,伸出手来目光凝聚:“别动,看你们周围。”被他这样严肃的眼神一盯,我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动不动。被他这么一提醒,我们开始注意到被跌落在此的周围环境。同样的青砖地板被分为两半,我们摔倒此处的地方上面铺满了一层白色泡沫,而另一边则是空空如也。难怪我们跌落下来的时候软趴趴的,原来是有这东西帮助了。看到此处,二狗满不在乎的一甩手,又准备站起来:“搞得吓死人,还以为是什么怪东西就一个泡沫也被你严肃成这样..”阿凯立即打断他的话,指了指地上:“别动,下面有东西。”我的心一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们低头往下翻,不翻不知道一翻瞬间就觉得恶心至极。下面蠕动着一片墨绿色半固体状的稠粘**,我伸手一碰指尖湿湿的如同富有弹性的果冻,但手刚一缩回那东西全身颤动了一下蹦跳着向前移动。我和二狗瞬间扼住了,这是什么东西?似是一摊烂泥但又可以很有弹性的走动!“黏液怪!别碰!”二狗在身后大吼起来,看到我的此番举动他青筋爆出一副拼命的样子,“这个软趴趴向前蠕动的东西正是黏液怪,专靠吃小老鼠之类的动物为生,一旦爆发它还会喷射酸液腐蚀的**。原来我一直打游戏才知道的东西,竟然现实生活中还存在?!”被他描绘得如此传呼其神,我全身都紧绷起来,怪不得这青砖地板这般滑软,上面有厚厚一层泡沫下面还有这玩意儿,再多看一眼就觉得胃里翻云倒海,赶紧慢慢的向阿凯方向挪去。二狗见到此番举止也是想极力挣脱这恶心的低等生物,只得慢慢站起来准备奋力闪过,哪知心一急脚又是一滑一堆泡沫四飞,下面的黏稠怪瞬间衍生至整个房间,二狗连连后退背刚一靠准备朝我们飞奔而来,忽然身形刚一动身后一块长方形石灰板啪啪几声掉了下来。一幅画?!我惊讶的大喊起来,指着那块滑落下来的石灰板。“又是一副画!”阿凯有点厌烦起来,他知道每每有这样的东西就意味着又有问题要来了。无论他有多不情愿,那幅古色古香的人物画就悬在半空,蓝色宽松布衣彰显此人的两袖清风脱俗之气,鹅蛋圆脸留着小山羊胡,眼神冷静异常敏锐,借着蓝光更是显得庄严许多。“那是谁?”二狗几乎贴墙而站,不敢有半点松懈,幸好地上的东西没有被激怒,只是一个劲儿的向四周蠕动铺开来。阿凯看着我,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不认识,我又不是历史学家。”他憋着笑站在墙头用激光灯一扫,那幅长宽大约五六米的水墨画,在右下角有一小竖行的毛笔字在灯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既然都不知道,那就下去看看。来,注意脚下。”他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很有技巧的滑动,一下就绕了过去,看得二狗一惊一乍的佩服得五体投地。走进一些才发现规规整整地写了三个字,笔力有劲道一气呵成:神医葛稚川。“痔疮?”二狗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耳畔喊道,阿凯看了他一眼恨不得给他一拳就好,“没一个正经。”我碎碎念叨着。阿凯撇撇嘴回过神来又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细端摹此画,从上到下没有一丝多余的线索,只有画中人和落款的字。良久,他看得出神微微张口道:“我想,我应该知道他是谁了。”“是谁?!”听他这么淡淡一说,我和二狗有点惊讶得异口同声,在我们眼里只知他有一身高超本领,却不料他肚里还这么有料,一时间我俩竟无以言对。他微眯着眼,回头对我们说:“葛稚川是东晋时期医学家葛洪的字,他特别喜好神仙导养之法,说直接一点就是炼丹方术,还曾写过《抱朴子》之类的书。之前看报道说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还挂有医学家葛洪的画像以示尊荣。”我俩惊叹不已,没想到这个叫葛洪的先辈这般厉害简直跟扁鹊一个等级的。二狗拍了一下他肩膀笑呵呵的满足胡言乱语:“哥儿们不错啊,看你这样严肃我都差点信了。”“二狗你别小瞧他,他好像真说对了。”我沉闷的声音在画像后传来,趁他俩啰嗦之际我瞧见被风轻轻吹过的那幅画后好像有暗格,便小心翼翼地向前奔去。当我掀开那幅画一个正方形深洞镶嵌在墙壁中,两个长方形檀香木制的推拉棒身居中央,底下有两个小型的滑轮,两根棒头正对着同是木制的动物:一个是扑腾的蝴蝶,另一个是人头羊身、生有翅膀又有野猪獠牙的动物。这又是一个精心制作的密码盒,只是无需太费脑子仅仅做一个选择题而已。我心里思忖着。往下瞄一眼,暗格的底端塞了一张纸,上面有一段简短的言。听闻我这么一说,两个男人连忙凑近一些,我小心翼翼的抽出那张纸给他们看,上面只有一句言和一个正楷写的出处:庐江太守华令思就道士学未满百日,夜见天及四邻不复有屋舍,篱障。据葛洪《抱朴子?内篇》。看到最后写明的出处,二狗回头向阿凯投来佩服的目光,只是对着中间那个空白之处我们很是疑惑。“这个太守向道士学了什么?”阿凯摸着下巴喃喃自语。一阵沉默,激光灯开始变得微弱起来,我们三人的身影倒映在墙上一晃一动似是诡异。“我说就是白费功夫和脑子,咱们再看看有什么出口,我可不想跟这些脏东西呆一块。”二狗捂着肩膀开始向外走去,忽然灯光一灭三人又陷入黑暗中。“什么情况?!”二狗走在半路却又遭到这么一击瞬间又激发了他的吐槽模式。“都说了快电没了。”阿凯无可奈何地耸耸肩,黑影不自觉的挪动了一下。我俩刚一转身那幅画方圆一米开外的长方形内竟闪现出荧光!黑暗中阿凯紧紧抓着我的左手以防不测,半晌没有任何动静只有脚上湿漉漉的蠕动感觉。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我们分明看到那个闪烁的荧光分布在不同方位,竟然逐渐呈现出了四个字:混沌世界!“什么是混沌世界?”黑暗里阿凯嘶哑着声音说道。没有人回答,只有无限的寂静和湿哒哒的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