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计划展墨如如今已经死心塌地住下来,能够做点事情,让自己不是白活着,觉得很是充实,又加上洛华衣对他关怀备至真情实意,让他觉得真实,而且许久都不曾做过那个白衣白发的梦,让他有种错觉,也许这才是自己真实的人生,从前那些不过是自己做梦而已。人生是什么?人生而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活着?为了吃喝玩乐?为了得一有心人?为了隐居山林?为了全自己一个梦?为了理想?展墨如偶尔会想,但是大多数不想,他总觉得人活着其实和小狗小猫活着是一样的,都是天地生万物,有自己的生命,有他的宿命,积极乐观的活着,尽可能地贡献自己,一切顺其自然,从天地之运势便是生命的运势。现在让他在另外一个时空,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做各种事情他觉得是时空平衡的需要吧?否则怎么可能他好好的在那里睡觉,只因为做了个梦,醒过来便在另一个时空穿着一身大红嫁衣?也许这不过是做梦,等哪一时刻自己醒过来已经在那张睡了三年的大**,抑或者自己会终于醒过来,发现这些不过都是自己的梦而已。人生如梦,梦似人生,不到最后时刻,谁知道哪是真哪是假?所以他现在非常坚定地想对洛华衣好,因为他对自己好,而自己也想对他好,洛华衣说过,“小墨,我也没有亲人,你愿意与我相依为命吗?”为什么不愿意呢?凭什么不愿意呢?自己的心是确实愿意的!雷泽那天饭后便告辞走了, 洛华生粘粘糊糊了半天,吱吱唔唔地也只挤出句,“雷将军保重,后会有期!”雷泽气概云天,自然没有丝毫扭捏,对待救命恩人,是坦荡荡。替他们修书一封让人送至燕国公府上,他还有要事,立刻告辞了也没有转弯去一趟大将军府上拜会。雷泽走了,洛华生老实了几天,也不纠缠展墨如。这日洛华衣说一起出去走走,六月天气,气沉云怒,好不容易寻了个清爽天气,也不耽误,洛华生很好心地亲自驾车送他们去郊外野餐。宽敞的马车,熏着淡淡的香,却不及洛华衣身上的清香来得入心。这日却并不闷热,清爽怡人。洛华衣带了一大罐冰镇莲子梅片汤,还有酸梅酒,清淡小菜。看着展墨如端庄地坐在那里,额头见汗,不禁轻笑,随手倒了一盅递到展墨如嘴边,“来,喝点凉汤润润喉咙。”说着又拿了丝帕托在他的嘴底,身体贴在展墨如的身上。展墨如体温偏热,被洛华衣贴住便觉得他身上说不出的清凉,但是却不由得心跳加速,忙道,“华衣,我自己来。”说着抬手端了茶盅,对上洛华衣没得令人眩目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失神,抬手轻触他莞尔的唇角,唇色不是绯红却也并不淡,是温暖的颜色。心下一跳,情不自禁的印上去,等到想退回来,却被洛华衣抬手勾住,细密地深吻。细细急促的喘息,纠缠的唇舌,在车厢漾起一片旖旎春色。猛得一个颠簸,展墨如紧紧抱住洛华衣,“华生,怎么啦!”洛华衣有点恼。“公子,很多人挤来挤去,好像要处决什么犯人。”洛花生大声道。洛华衣连忙坐端正了,抬起素白的手挑起门帘看看,问道,“什么犯人?”“好像是展家老头儿!”洛花生低声道。展墨如听了心头一跳,连忙着急道,“华衣,我们快去看看。”洛华衣回头看他,对上他焦急的脸,面有疑色,淡声道,“小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展墨如一愣,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心中却怕如果华衣知道了,会不会害怕自己厌弃自己?“华衣,回头我仔细告诉你,你别生气!”展墨如轻声道。根本没想洛华衣是不是怀疑自己的事情了,本来他就是真的展墨如,也是新房里跑出来的那个新娘子,给别人带来那么多麻烦,已经颇为内疚,当初跟洛华衣说自己就是凑巧和展小姐同名,洛华衣并没有怀疑自己。而他自己慢慢地因为隐瞒了洛华衣,反而觉得内疚,特别是洛华衣对自己越好便内疚地越是厉害。洛华衣笑了笑,故作无所谓道,“小墨,我怎么会生你的气?”然后淡淡吩咐道,“华生,跟上去看看。”又撒手放下竹帘,坐了回去,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沉闷。“华衣,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但是――我怕――”展墨如看看洛华衣,他的目光落在自己一侧,根本没看自己,知道他生气了。“小墨,你不用什么都说,尽管我从来不瞒你什么,但是我却并不要求你和我一样。”洛华衣朝他笑笑,笑容明丽,却并不达心底。“不是的,华衣,我除了这个怕你害怕,没有什么瞒你的。”展墨如急声道。“是吗,小墨,我想知道你心里是不是只有我。”洛华衣轻笑看着他。展墨如微微一怔,猛然又想起那个清俊的身影,如魔跗骨,自己以为忘记了,可是总是毫无防备地便跳出来让他闪神。洛华衣看着他的迟疑,冷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别人问话的时候没有立即接口,现在再去表白,似乎没有意义,只会更加尴尬。展墨如又不会死皮赖脸上去纠缠,竟然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此一路沉默无声。外面的天气忽然地便阴沉下来,大团的浓云四下聚集到头顶上,浓厚而压抑。大风如同从囚笼里钻出来,呼啸而狂佞,猛烈地抽打着树枝,发出呼呼声音。到了菜市口,天气已经阴沉得厉害,出来时万里无云,晴空丽日,现在却是乌云朵朵。远远地站在边上看中间囚车里的人,虽然萎靡,但是却也是儒雅俊秀的男人。展墨如只觉得脑中一阵刺痛,模糊,只觉得似曾相识想认真的想想,却又头疼的厉害,用力地甩甩,只觉得天旋地转。洛华衣看他痛苦的样子,也顾不得生气,上前扶住他,将他揽在怀里,柔声道,“小墨,我们回去吧。”说着便登上马车,其时咔嚓一个炸雷响起,接着便是连绵闷哼。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摔下来,围观者四处逃散,那边监斩官便又命令收监,再另行挑日子。雨点啪啦打在车顶上,展墨如只觉得脑中阵阵抽痛,竟然一些零星的记忆钻进脑中,父母的照片在家里挂着,可是从没有见过他们,邻居他们在车祸中去世了。现在看到展康节,脑中刺痛,他和自己家中挂着的父亲照片很像,只不过这里的他脸上有一缕须髯,似乎能看到他抱着一个幼儿,和一个美丽的女子笑得欢畅。疼疼疼……“小墨,你到底怎么啦?别吓我,我不生你的气就是了!”洛华衣被他的模样吓坏了,只见展墨如面容扭曲,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让洛花生加快速度回医馆。回到医馆,洛华衣将展墨如抱进房间让人熬了药来,然他也并没有生病,过了一段时间又慢慢恢复过来。抬眼看见看着洛华衣浮肿的眼底,颇为内疚,伸手抓住他柔软的手,歉然道,“华衣,我又让你担心了。”洛华衣笑笑,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小墨,算我欠你的,和你说不清的纠缠,放不开,剪不断,理不清,算是孽吧。”“华衣,我――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但是――你别害怕。”展墨如看着洛华衣的眼睛,想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却又怕吓着他。“小墨,你不用把什么都告诉,没关系,每个人都会有点秘密的。”洛华衣轻笑,伸手接住他,让他躺在榻上。听洛华衣淡淡无波的语调,展墨如更是着急了,将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听得洛华衣瞪着那双漂亮的凤眸,不知道如何是好。“咣当!”门口传来瓷器被摔碎的声音,却是洛华生打碎了药碗。洛华生张口结舌,瞪着大眼,蹬蹬地蹿进来,盯着展墨如左看右看,“妖怪,公子,你捡了个妖怪回来,当年那个什么牛鼻子也不是个好人,净瞎编,终于瞎猫碰到死耗子。”说着仰头哈哈大笑,笑得眼泪横流,停下来却看到洛华衣冷着脸,瞪着他,连忙收敛笑意,跑到门口,“我重新去端药来。”又喊着让小药僮将门口的打扫了。洛华生出去了,洛华衣才定住神看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瞪着美丽的大眼咬着嘴唇的展墨如,忙宽慰道,“小墨,这――这太玄妙了,你,你的意思你是另一个天――地――来的人?”一时却又难以理解,凝眸细思,然后又拉住展墨如的手翻来覆去看看,又看看他的脸,“小墨,你和我们一样,是人!”展墨如面上一红,羞涩道,“华衣,我当然是人啦,又没有尾巴不是什么狐狸精的。”“可是你说你来自另一个国家。”洛华衣一时难以消化理解。“华衣,有很多人说,其实我们有很多时空并列,在时间空间上,可能存在很多不同的时空,就是说我们在这里,同时另外也有个时空有另外的人,甚至更匪夷所思的是你在这里,另一个时空还有一个你。”展墨如瞪着亮晶晶的眼睛,将他知道的那点关于穿越之类的皮毛知识说给洛华衣听,反正洛华衣根本不知道,而他如何说也没有人能够探究。但是展墨如又不是个随意骗人信口开河的人,如此说也不过是给自己莫名其妙到了另一个时空找个可以接受的理由而已。“小墨,你们那个国家是什么国家?离这里远么?你父母如何?你――有兄弟姐妹,有――有――”看着洛华衣第一次如此窘迫,一脸的迷茫,没有把握带着惊慌的模样让展墨如觉得他很真实,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连忙拉住他的手,轻笑道,“华衣,我在那里没有什么亲人,父母也没有,就我一个人,甚至连朋友也没有……”不由得皱眉撅起嘴唇,是呀没有朋友,同事,上司,追求者,都不算朋友吧?只有交过心的人才是朋友,可是没有人和他交心,没有。展颜欢笑,洛华衣清凉的凤眸闪烁亮丽的光芒,“小墨,那么我们就真的是相依为命了,对吗?再也不会分开?”展墨如用力地点点头,“华衣,除非你不要我,我都不会离开的。”洛华衣满意地伸手揽住他,欺身吻上他柔软的唇,“那我们便一起吧,去哪里我都会带着你。,大江南北,海角天涯!”“好……”展墨如伸手回抱他的身体,将头深深地埋进洛华衣温暖清香的怀抱里。相拥的二人,忘却了周遭的环境,似乎只有现在的彼此。穿越了时空的相爱,是不是能爱到永久,异世的付出,是不是能得到真心的回报。洛华生端着药重新站在门口,推门走进却看到相拥而吻的两人,那手一抖,碗差点又落在地上,这念头在家里也要查黄历再走动了。又见那两人根本就当自己透明,只好心有不甘地转身出去。“华衣,那个展老先生,不管是不是我爹,我总不能见死不救,还是要去燕国公府上说清楚才好。”展墨如坐起来道。“小墨,不能冲动,我们要做好完全准备,如果贸贸然前去,只会适得其反,我们可以从他们燕家人着手。”洛华衣不同意他那么冲动就上门去。展墨如皱眉点头,道,“华衣,是我鲁莽了,都听你的。”“小墨,这些事情,我们一起面对,没什么好怕的。”洛华衣轻笑将他按在榻上让他好生休息。起身将特制的熏香炉里燃着的清神凝气的冰香又加满,然后回头对展墨如道,“小墨,记得要时刻修炼惊鸿醉的内力,还有琴谱,不要生疏了。”展墨如朝他笑笑,“我知道了,都按你说的早晚打坐呢。”洛华衣点头轻笑,“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