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媳妇燕凤慈笑了笑,“那就好,”顿了顿又道,“对了,六弟,你以前的事情一点都记不得了?”说完关切地看着他,“让洛大夫帮你好好看看,是不是脑子受了什么刺激或者受了伤之类。”展墨如摇摇头,神色黯然,“大哥,都不记得了呢,而且华衣也检查过很多次,说脑袋好好的,没有什么伤痕,所以大家都觉得奇怪,反正我也不管了,父母还是父母,还又多出来一个爹,几个哥哥,这是老天赐给我的补偿吧!”说着又开心起来。“六弟,真羡慕你!”燕凤慈不由得轻笑,这样单纯的人,一颗单纯的心,能让任何人一眼看透,如一汪清清的泉水,清澈见底,但是却又不觉得他浅薄。“二哥,你说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你看你多厉害,整个暨阳城的人因为你回来,都开心地不得了,他们对你的爱戴那是发自肺腑的!二哥,你是全国的英雄,偶像!”展墨如兴奋道。燕凤慈轻笑神色淡然,“六弟,越是这样便越是平常心,你可知道,如果人家对你期望越高,那么便越发容不得你有半点的差错。而你被人捧惯了,忽然有一天如果人人踩你,那么你怎么办?是不是会羞愧,失落,绝望至死?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淡定处世,洒脱做人,无愧于心,这样就够了。”“二哥,我还是不懂。”展墨如忽闪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燕凤慈清朗俊美的脸,他发现二哥也许不如四哥俊,但是二哥眉宇间的英气,双眸流露出的淡薄温润却如同阳光里日下的湖面,波光粼粼,风吹起波澜,可是却看不透水底,那里平静如渊。也许大家喜欢偶像,本来就不全是靠相貌,二哥不是那样托塔天王般勇猛高大,但是这无损他是英雄的事实。无数次猜测,面对面才知道其实英雄也是人,和自己一样有血有肉,没有三头六臂,也吃米饭和白开水,但是不同的是他们能不自觉地就会吸引人的注意和靠近。“六弟,人和人不同,一个人没有必要一定要懂得全部人生,只要过好自己的就可以,比如我这一生也许都是为了戍卫边疆而奋斗,我也羡慕像你们一样自由自在,共享天伦,逍遥红尘,可是也紧紧是稍微羡慕,若是给我换我却又不肯,人都有使命和任务。”燕凤慈看着展墨如微皱的眉头,笑了笑。“二哥,为什么你不领着人打过去,一定要等着他们打过来?他们不放弃,你们总要被动!”展墨如听说燕凤慈十几年都在边疆渡过,觉得很是不可思议。“我一直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且――既便想,朝廷也没那个心力,奋起反抗,是正义之名,若是渡江北上,士兵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决心,师出无名,做无谓牺牲,不值得。我们据江南而守,敌人来犯,士兵们群情愤慨,必奋勇杀敌,即使不鼓动,也知道拼命杀敌,保家卫国。”燕凤慈没想到竟然和展墨如说这么多,笑了笑,想转换话题。展墨如却问道,“二哥,你不累吗?这么多年了,不疲倦吗?”燕凤慈心头一颤,累,疲倦,这样的话谁都不敢说出口,怎么不累怎能不倦,可是又怎能退缩?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在这里,自己的使命就是不让金曜国的铁骑侵入南方国土半步。可是有多少人是阴奉阳违,对他的抗击事业不断掣肘,在朝廷皇帝面前不断地参奏他的不是。却也只是淡淡地笑笑,“选择的路,没有后悔的余地,也不允许后悔退缩。”“二哥,那么什么时候才是头,如果――如果你老了怎么办?没有人接你的班,也许金曜国还是要南下,那个时候也许更加厉害!”展墨如想着那么多国家并立的年代不是没有,可是最后还不都是统一成一个中华。“六弟,生时无愧于天地百姓,不让自己汗颜,就够了!”燕凤慈笑笑,自己也算是腹背受敌,金曜国的探子四处安插,就连这盛大的欢迎仪式恐怕多半也是有人蓄意挑起,这样既有利于刺杀制造混乱,又可以提高自己的名声让自己骄傲,让朝廷那边更加惧怕不满,这样是在孤立自己。可惜,他们也有算不到的地方,皇帝可以怀疑任何人和事,唯独他燕凤慈没得怀疑。展墨如受他感染,“是呢,二哥,人关键就是要对得起自己,”“六弟,你想要什么?”燕凤慈看着他黑亮的眼睛如同黑曜石,闪灿明亮。“要什么?”展墨如认真的想想,“二哥,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很没出息?我觉得只要开开心心的,和父母在一起,大家都能平平安安就很幸福了。”展墨如不好意思地笑笑,和一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说这些没志气的话,太过丢人。“六弟,这说明你真实,大多数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没什么不好,如果人人都要做大将军,那还不乱套?”燕凤慈想他太过单纯善良,这样想是很自然的。如果有外敌入侵,热血沸腾,上阵杀敌,那是天经地义的,展墨如不是没有,可是他觉得迷茫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的人,自己的根在哪里?根本没有一种深深根植于某地的感觉,这样的空虚飘浮让他觉得恐惧。但是现在他在燕家,父母兄弟姐妹都有了,那么是不是这里就算是他的家国?他也应该为之奋斗流血牺牲?可是大道理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他根本没有那样的感觉,还没有血脉相连,生死相依的感觉,他是抹游魂。燕凤慈看他略微迷茫的眼神,“六弟,二哥从来没有和人聊过这些,今日竟然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你别在意,也不要想,每日只要快快乐乐的就够了!”燕凤慈觉得展墨如那双莹澈的眼睛让有不由自主地相信,愿意说出心理话。展墨如想不通便也不再想,人的感情本来就很微妙,感情不是人可以控制地。“二哥,二哥!”一阵急促的脚步,还有四公子燕奉画着急的呼唤。展墨如连忙起身,“四哥,怎么啦?这么着急!”燕奉画却哈哈大笑,“小墨,是范老先生又带人给大将军送美人来了!哈哈!”说着捧腹大笑,前仰后合。“四哥,到底什么那么好笑?”展墨如急得抓住燕奉画的胳膊让他快点说话。燕凤慈无奈摇摇头,除了在军队里他就没有安静的日子。“六弟,是这样的,二哥不是都快而立之年了吗,一直没有娶亲,不但是父亲着急皇帝着急这暨阳城的老百姓也急坏了,他们每年都给二哥物色美丽佳人,聪慧的,绝美的,妖娆的,丰腴的,清瘦的,凡事你能想到的类型都送过了,可是――二哥都不要!哈哈!这不,这次老先生竟然变通了,说‘大将军乃天神转世,自然不不必讲究那些世俗礼法,若是大将军不喜欢女子,那么定然是男子,’所以他们挑选了很多各种类型的男子送到府里来了,父亲吓得躲起来了,他不想得罪范老先生,让二哥自己去对付。”燕奉画笑呵呵地看着燕凤慈,一脸不知道羡慕还是同情的模样。“二哥,你去看看吧,老先生见不到你可是不肯走的。”燕奉画伸手拍拍燕凤慈的肩膀,“二哥,要我陪你吗?”燕凤慈笑笑,“你是想看热闹吧!”说着往外走去,展墨如和燕奉画拉拉扯扯,叽叽喳喳地在后面跟上。范老先生是暨阳城最有声望的老人,大家都很尊重他,就连老国公也要给他几分面子,所以他来了,直接躲起来,燕奉剑要处理封地的公务,所以不在府里,燕凤铛自然也躲出去。展墨如跟着他们进来,一到前院就看见几个丫鬟小厮鬼鬼祟祟地,一见到二公子他们来立刻跑过来行礼,听二公子对她们说几句话才心满意足地走了。一进前厅,展墨如只觉得眼花缭乱,红橙黄绿青蓝紫,真是什么颜色都有,粉面桃花的女子,英俊潇洒的男子,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特色,人人都不重复,简直比选美大赛上的还要上等。展墨如看得两眼发直,拽拽燕奉画的衣角,笑道,“四哥,这么多,二哥要得过来么?选来选去,还不花了眼?不如你也趁机挑选几个!”燕奉画瞪了他一眼,低声道,“要不要让华衣也来选选?我们只管看热闹,这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我什么都没做,被人家安插了个好男色的帽子,见到我就教训,现在可好,人家光明正大给二哥送来,还得说天经地义。”展墨如不好意思地笑笑,“四哥,那二哥也二十八岁了吧?怎么会没有娶妻子呢?就算再忙也该成亲呀!爹怎么不着急呀!”“我怎么知道,爹对二哥可是宽容得很,什么都是他自己说了算,爹都不干涉。哪里像我,说句话都要被批评!”燕奉画拉着展墨如跟在燕凤慈后面,向范老父夫子行礼。展墨如和燕奉画东张西望看俊男美女,也没听见燕凤慈和老夫子说什么。过了一会,展墨如觉得不对劲,那老头怎么不断地看他,奇怪了!不禁朝他笑笑,老夫子也颇有深意地朝他笑,还点点头。“四哥,为什么那老头看着我笑,我有点发毛。”展墨如低声对燕奉画道。“别理他,他年纪太大,越活越诡异了。”燕奉画光明正大地抓着他的手,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看那些气质各异的男男女女,他们的目光却毫无例外地都盯着大将军。“六弟,我看了,没有一个比你好看的。”燕奉画回头朝展墨如低声道。展墨如心里想得却是没有一个比洛华衣好看的,听他这么一说,脸红了一下,“四哥,你笑话我!”这时候却听到老夫子招呼那些年轻人出去,又见他老态龙钟却步伐稳健走到展墨如跟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他,点头满意笑道,“男生女相,贵不可言,生为凤侧,飞翔于天。好好,妙妙!”又抬手捏捏展墨如的手,更加满意,“男人手如绵,富贵双全,小伙子,你有旺夫相!”展墨如和燕奉画听得目瞪口呆,那老夫子也不管领着人便飘然而去。两人相视半天,“啊!”地大叫起来,展墨如是窘的,燕奉画是乐得。“二哥,四哥,他果然诡异了,越活跃诡异了!”展墨如大叫道。展墨如郁闷至极,回头却见燕凤慈若有所思地朝他笑,窘得脸更加红,“二哥,为什么连你也取笑我!明天我就和父亲说,给我娶房温柔贤淑的媳妇,看不馋死你们!”说着转身便跑出去,去找洛华衣了,身后传来燕凤慈和燕凤慈爽朗的大笑。展墨如从来没有想过丈夫妻子的问题,他认为自己和洛华衣两情相悦,互相喜欢,想在一起,虽然在燕国公府不能公开,可是也许有一天他们会离开这里,去过他们的生活,毕竟也没有人是永远守着父母的。洛华衣长得好看,他是妻子,展墨如边走边想,可是不对,他长得高,自己长得矮,不对不对,自己是身体还没长高呢,等到长高了自然就高了,可是难道妻子丈夫是按照身高来定的吗?想来想去有点纠结,走得更快,也不看路,猛得额头门牙一阵疼,“啊啊啊啊!”大叫起来,一看竟然是撞在树上,撞在树上为什么是门牙疼得要断了一样?鼻子没事?又更加郁闷,便也不胡思乱想了,飞快地跑去林下轩去找洛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