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血脉之疼(下)先前有人进过,倒也不担心会有什么机关之内,就算有也和少设在这主侵之内。一进入大家都感觉眼前一亮,毕竟是十多年的新坟,主寝内的一切都光彩如新,感觉是奢侈大气让人不禁啧啧称赞。不少人都惊叹出身,这主侵的富丽堂皇实在是让人羡慕,多少活人都享受不了这种奢华,将之长埋地下虽说对于逝者是一种礼敬,但在活人的眼里这是一种暴敛天物。主寝很大,几乎是一座殿堂一样,四周的墙壁上是一副副精美至极的壁画,画上的油彩没被岁月侵蚀依旧很是鲜艳,大概是记述了敬国公杨鸣成的一生。其中有夸大美化的成分,倒没多少可关注的,但这等精巧的工笔必是出自大家,寻找的官家都很难找到手艺这么好的壁画。四周的殉葬之物亦是不少,不过这时都被破坏了,凌乱的散落一地显得有些狼狈。不少的金物之物都是随意的丢弃着,而一些稍微贵重又有美好寓意的东西都被破坏,代表逝者生前荣耀的那些殉葬物更是面目全非。主侵的四个角落里各有一只镇墓兽,但头部却都被砸坏了,地上还有碎落的石块和破坏用的锤子。主侵内的陵碑上边的碑文也是被毁坏了,壁画有的被淋上了类似于狗血之类的东西,空气里散发着一股腥臭之味。陪葬品被随意的丢弃毁坏,可以说已经变成了一地的破烂,饶是如此众人走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踩到,要是稍微不小心踩到那很容易被敬国公以为是亵渎之举,到时肯定不死都得掉一层皮。主侵的最重要自然就是陵棺的所在,九数最尊乃帝王之数,八数人极为王爷规格,国公的陵墓是紧随其下的七字。在七级的台阶之上,两具官椁静静的躺着,葬的是敬国公夫妇,椁上盖顶的石板已经被摔落一旁。开棺的人是抱着破坏的目的来,动起手来自然不会和你客气,那椁板摔在地上已经裂开了,一眼看过去真是惨不忍睹。而在台阶的旁边,两具棺材的盖板也是随意的丢着,甚至上边还可以看见多少年前被踩塌过的脚印。看到这一切,当第一步迈上台阶之时。杨存只感觉自己胸口一堵眼前也有些发黑,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前所未有的沉痛,心脏仿佛裂开一样的难受,这种感觉是自己预想不到的。这种感觉极端的不好,那种仿佛撕裂灵魂的疼是来自于心底的,剧烈得让人几乎要窒息。杨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因为躺在这的两人是这具身体的双亲,来自血脉上那种本能的伤痛自己也不能避免。杨存的脚步一时有些蹒跚,面色更是一片惨白。林安国一看赶紧上前扶了一把,轻声的劝慰道:“公爷您别伤心了,我们先为老公爷和夫人好好重敛,待出去后找到那幕后主使再将他碎尸万断。”薛利紧随其后面色也不好看,魔教虽然也少不了干一些杀人放火的事,但顶多就是杀人越货而已。像这样刻意的破坏陵墓又毁坏尸体的行为应该不能称为做恶了,这简直是该天诛地灭的无良之事。“你没事吧。”童怜跟在一旁,本能的想搀扶一下杨存,可看在场有这么多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羞怯的缩回了手。“我没事。”杨存紧皱着眉头,脸上少有的出现了狰狞的扭曲,粗重的喘息停滞不畅透着一种疲惫。这种痛苦的感觉,是因为这具身体与他们的骨肉相连么?尽管杨存的思想上和他们并没有这种血肉之情的存在,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当看见眼前的惨状身体的反应之激烈还是让杨存有些承受不住。凌乱的棺木散发着刺鼻的味道,薛利先走一步上前,恭敬的在棺木前磕了个头后小心翼翼的往内张望,一看之下呼吸顿时是一滞:“公爷,里边都是狗血。”“黑狗之血?”杨存这时已是两眼发红,说话的时候声音不知不觉的嘶哑。“好像是。”薛利脸色一片惨白。“扶我,上去。”杨存这时已经感觉混身无力了,脑子一阵阵的眩晕,想迈步但却感觉脚上和绑了铅块一样难移半步,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天选地转。林安国和薛利一左一右的搀扶下,每一步的前进似乎都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走上台阶后杨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混身都是冷汗,而脑子亦是嗡嗡做响几乎听不见别人安慰的话。敞开的棺木内,杨鸣成的干尸已是被辱,首级被砍开不说,整具尸体几乎浸泡在了黑狗血内。那狗血经过了多年的时间已经变得粘稠不堪,颜色黝黑散发着一种极端难闻的恶臭,污秽之极简直难以形容。血液干燥的痕迹延到了棺木边缘,可想而知一开始几乎整个棺木都成了浸泡这些狗血的容器。杨鸣成的尸体已经被染成了一片暗红,那套随之下葬的麒麟袍亦是破裂不堪,死状此时是惨不忍睹。在他的断首之处,有一把造型很奇怪的刀随意的丢在一边。“这,这,两位大相……”杨存感觉骨髓都在抽痛,双手狠狠的抓住棺木的边缘这才站得稳,心口的痛这时几乎让杨存承受不住,呼吸越来越急促。“是。”段莫两位大相师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查看了一下棺材内的情况后,又命人将那把似是斧子的大刀拿起来。仔细的查看了一会,二人面面相觑似乎都不敢开口,杨存这时已经闭上了眼,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些疼痛难忍的哽咽:“两位,但说无妨,一切杨某早有准备了。”“秉公爷。”段大相师犹豫了一阵后,这才战战兢兢的说:“这棺木里浸泡的血,恐怕不只是黑狗血那么简单,黑狗血极易挥发难以保存,这么多年过去不可能保持这种略带潮湿的粘稠紧紧的浸住尸身。”“继续。”杨存依旧闭着眼,只是抓住棺木边缘的双手已经在颤抖了。童怜在旁看得有几分心疼,面对如此的惨状,此时他心里的痛恐怕没人能想象。“如我与莫兄所料不差。”段大相师说话的时候,看了看莫大相师一眼:“这浸泡的血水里应该还有女子的天葵初血,亦有女子生产时逝命的血崩之物,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门道我们暂时看不出来。”莫大相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尽管眼下杨存还对他们很客气,可这会两人都是人家案板上的鱼肉。段大相师何必要拉他一起下水呢,要是这敬国公怒火中烧把他们杀了泄恨的话,那莫大相师绝对是躺着都中枪了。“好,好。”杨存眉头紧皱,面色骸人的惨白,咬牙切齿的问:“那这把刀呢。”“应是屠夫所用。”莫大相师见不能避开,只能苦笑道:“这刀应该是杀猪用的,用凶术的话来说这叫执红之刀,恐怕这把刀杀过的牲口无数,所以那些人才选择用它来砍老公爷的首级。这方面的事我不太精通,但隐约听过好似是叫同之宰牲,用这执红之刀砍断首级,死人哪怕是能投胎亦不能入人道。”“公爷,令寿堂这边,亦是一样。”薛利再查看了一下旁边的那具棺木,再说话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好,好。”杨存混身已经在抽搐了,嘶哑的低吼了一声后,突然心口疼得几乎碎裂,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公爷,公爷。”林安国和薛利惊慌的喊着,赶紧搀住了杨存不让他摔入棺内。“公爷……”主陵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