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就那么不小心听到了所有关于那个叫做季雅的女生的痛苦。在那样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母凭子贵,季雅必定是母亲中的眼中钉。离落想象不出季正伟那么一副绅士成熟魅力的男人,怎么可以同时坐拥两个女人,而且还会有着这样的封建思想?若不是焱安南在季正伟走了之后,焦急的走出了病房要打电话时被她抓到,或许季雅在她心里永远都是那副傲慢不可一世的骄傲女。她告诉自己,何必呢,这又何必呢……都是伤痕,满身都是伤痕,人人都有,何必要去揪着别人的错误不放呢?于是,她明白了,也放下了。下午,季正伟的秘书就带着文件来到医院,说是先签个事前保证书,以保证正式签约之日的顺利进行和防止他本人的食言。本来一开始浅诚是真的打算不接受这个项目的,但是他的儿子却突然说道:“爸,事情就这样算了吧,季雅也收到惩罚了,我也没有怎么样。事情就这么结束吧。”于是浅诚告诉了浅释今天早上季正伟来的事情,浅释听完之后,表情淡淡,说:“既然他愿意给,干嘛不收?收着吧,我知道那个项目对我们家公司有益。”浅诚好似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浅释却转了头,留了一个后脑勺给他。他将两份签好的保证书一份递给于秘书之后,被告知,今天下午季雅就要进去了,问他们愿不愿意看看去?浅诚一愣,立即沉了脸,于秘书解释道:“浅先生,请您别误会,季先生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明白他的心意。”送走了于秘书,浅诚一脸的平静。他站在门外,拿着保证书,走进了病房,坐在沙发上,对着钱育说:“季正伟那家伙果然是老手。”于是浅诚小声的将对话的所有说出,钱育一听就知道季正伟的意思了,他说:“他想让我们别闹大?”“很显然的。”钱育没接话,因为他不知道此刻的浅诚是怎么想的,是想就真的这么算了,还是另外……躺在病**的浅释吃着李美熙递过来的稀粥,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拼命的咽下去,这让站在一旁的离落实在不忍心看,准备想要出去透气的时,浅释却拉住她的手腕。李美熙见他这样,只好将碗递给离落,说:“离落,你来帮我喂吧,我去洗个水果。”离落疑惑的接过,喂着浅释,但是他却一副不想吃的模样,眉头都皱在一起,他的眼神轻轻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小声的说:“你说的对,所以我跟我爸说了也不想追究了。”离落的手一顿,她从来想过浅释会放过季雅,但是浅释就是放过了,离落空中写道:“等你好了,我想去看看她,你呢?”“一起吧。”他用手推开递过来的一勺粥,说:“拿走,我真的吃不下。”离落一手端着碗,一手写道:“难道你想每天和我一样只能打营养液?”最终浅释还是尝试着吃掉了那碗稀粥。焱安南是下午回到焱家老宅的,因为当他看见季正伟早上突然而来,他就知道事情不对。果然他猜的没错,是他爷爷搞的鬼。面前的焱老爷子面色铁青,用力的跺着手上的拐杖,说:“焱安南,你不得了了?你就为了那些个外人,这么跟你爷爷说话的吗?你还记不记得你姓焱的啊?你还记得不得你叫焱安南啊?”“爷爷,你这样做,只会是对浅家不公平。”焱老爷子一下子扔掉了手里的拐杖,啪嗒一声,拐杖就这么断裂了,老爷子说:“公平?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公平!”“爷爷,你这是在包庇他!”“焱安南,你好样的啊,你还敢顶嘴啊?老王,将我房间里的那条鞭子拿过来?”“老爷,小少爷……”焱老爷子见管家不动,气的直直发抖说:“好好好,你不去是吧?我自个儿去!”王管家一边劝着焱老爷子一边跟着老爷子去了楼上。而正好这时,焱老太太正笑嘻嘻从大门里走了进来,突然之间看见自个儿的孙子,乐直直往焱安南那边冲过去,一边抱着自个儿好久未见面的孙子,一边关心的问道:“哦呦,我家的小南瓜,怎么瘦了啊?”“奶奶……”焱安南拉下摸着他脸颊的手,无奈的说道。忽然,楼上就传来焱老爷子的吼声,焱老太太看去,居然看见焱老爷子手里拿着鞭子站在二楼瞪着焱安南,虽然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好不容易见到的孙儿岂是说打就打的?焱老太太板着脸,一步一步的走向二楼说:“你想干什么?想打我孙儿?”在焱家,众人都知道,都是女眷比较厉害,男人在家就必须听妻子,所以焱老爷子看见自己的妻子,气焰一下子就下去了,赶紧藏住鞭子,马上堆起笑容否认着。焱安南看见这幅情景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爸妈也是这样,更别说他爷爷奶奶了。要说来,爷爷奶奶是二十岁时就生了他爸妈,而他爸妈却在三十九岁生了他。他看见楼上二位的纠缠,自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只是他脑子都在想着爷爷帮助季正伟的事。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爷爷会告诉季正伟,其实他是既想要季正伟知道,又不想要季正伟知道。怎么来说,他其实还是挺担心季雅的,但是事实都已经这样了,他想这下子季雅已经完全都什么没有了,若是她出来了,想必也回不去季家了。大义灭亲,这是苏木抽着烟蒂嘲讽的对着站在学校走廊上的离落说的。他说:“真没有想到,季雅的父亲居然来了一招先发制人。”烟雾缭绕时,离落皱了一下鼻子,在纸上写道:“你这样抽烟,小心被你班主任看见。”苏木笑了一下,手指一弹,烟蒂呈着抛物线掉了下去,他说:“今天放学之后,你还去看浅释吗?”“要一起吗?”笔在纸上写着。“嗯。”苏木点头,又说道:“我回去了。”“嗯。”离落发出嗯哼之声。苏木走了之后,离落还是站在走廊上,她忽然也好想抽一支烟,看见那么多人喜欢抽烟,是抽了之后,就会感到轻松很多吗?这是她元旦以来上的第二天的课,钱育劝她不要来上课,但是她还是不想落下课程。所以她头天来上课时,很多人都问她怎么戴了一个口罩,于是她只能在纸上写道:“嘴巴动了手术,不能说话。”戴黎则关心的问道:“怎么就动手术了?总不会摔了一脚摔烂了嘴巴?”离落想要说怎么可能,但是还是自己承认了这个诅咒自己的烂原因。上课铃声响起,离落这才转身从走廊上回到教室。她觉得季正伟将这个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基本上除了当事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大家所知道的消息只有季雅退学了,但是仅仅这一个消息,就让很多人不停的猜忌着。比如季雅的敌人,比如季雅的仇人,又比如……季雅的‘朋友’。中午吃饭的时候,焱安南特意买来了特别特别稀的稀粥,医生说,现在的离落是可以进食,但是张开嘴巴的范围是必须要小的,于是焱安南就想到用吸管喝粥。焱安南问:“怎么样?方便吗?”离落已经卸下了口罩,拿着吸管慢慢的放进嘴里,轻轻的吸了一口稀粥,点点头。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她觉得她都要饿死了,还好这几天的不激动不讲话,让嘴上结痂了。焱安南坐在她对面,看着她那唇瓣上不规则的结痂图形,他忽然又感到难受,因为每次看到那些疤痕,他就回想起那天在红巷口看到她的模样,满嘴的鲜血,让他现在都感到后怕。那个中午,离落吃了三碗稀粥。她在随身带着的笔记本写道:“好饱啊。”焱安南付了账,接过笔记本一看,摸着她的头笑了笑,说:“带上口罩和手套,我们回学校吧。”离落收起笔记本和笔,带上口罩和手套,随着焱安南一起出了这家在元旦之际开的粥店。晚上去看浅释的时候,焱安南突然接到自己父亲的电话,说是让他回家一趟,于是他在离落和苏木送别的眼光打的而去。苏木走在离落身边,突然说:“焱安南,对你不错,你打算怎么办?”“什么怎么办?”离落写道。“我最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好像焱安南最近在找人可以担当他现在这个位置的人。”离落不明白的看着他,他摇摇头说:“也许要是我的错觉。”两人刚走进医院,就突然有一个人蹦了出来,那人高兴的说:“苏木,你怎么在这儿?”这时,被吓住的两人才看清楚这人是谁,苏木一看见她,眉头就忍不住皱在一起,口气很不好的说:“我们怎么在这儿,关你什么事?”离落拉了拉他的衣服,迅速在纸上写道:“我们是过来看浅释的,你怎么在这儿?”王惜见递过来的本子,纳闷的看了看,疑惑的说:“你不能说话了?”离落点点头,指指本子,王惜说:“哦,我是我是过来玩的。”两人看着王惜的变扭的笑,纳闷。苏木说:“我们走吧。”“我也去。”王惜急忙说道。苏木一瞪眼,离落见此,只好小幅度的笑了笑,还是拉着王惜一道去了。进了病房,浅释正坐在**看着书,旁边坐在李美熙。李美熙见离落和同学来了,赶紧拿了水果说:“你们来了啊,你们坐吧,我给你们洗水果去。”“阿姨不用了。”苏木说道。“没事,妈你去吧。”浅释放下书本,说道。刚开始浅释还没有看到王惜,但随着李美熙一走,他就看见跟在身后的王惜,不高兴的说道:“你怎么来了?”“当然,是来看你咯,你怎么啦?生病了?”浅释含含糊糊应道,然后就和苏木说起话来,完全忽略了王惜这个人。而离落只好写着字跟王惜交流,后来她才知道,原来王惜是为了躲她爷爷的‘追杀’,才跑到这里来了。离落写道:“你很怕你爷爷吗?”王惜笑道:“其实,也还好啦,我就是觉得这样挺有趣的。”这下,离落是完全没有办法理解王惜这孩子的想法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