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宿命之约_合（4）

有鸽子从天边飞来，在夜色如墨的时候，悄悄飞进林风所呆的屋子，林风接下鸽子脚上绑着的竹筒，打开，一张薄如蝉翼的绢丝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陆小霖所有的档案，林风看完，若有所思，他换上一身黑衣打扮，关上房门，跃上房梁，朝黑暗中隐去……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林风也忘了，然后，他看到了他期待的身影终于从客栈中走了出来，他一路尾随，看看他到底要去哪里，同时也是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能够不引起客栈人的注意，悄悄的解决了陆小霖。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和秦小莲相约在梅林中相见。离的太远，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不过他们纠缠的身影却说明了问题，陆小霖居然从后面抱住了小莲，然后又强吻了她，一股无名之火冒上林风的脑袋。秦小莲挣脱了开，看她的表情也是一脸的嫌恶。她心事不宁的跑开了。林风随即绕到陆小霖的身后，一掌将他打晕。他蹲下来，仔细察看他的脸。五官算是端正的，却因为心术不正而显得过于暴捩。林风抽出刀，想趁他在昏迷的时候，一刀给他一个痛快，却没有想到他在这个时候会慢慢醒来。他看见了陆小霖眼中的恐惧，这种恐惧在人害怕的时候都会见到。他犹豫了一下，手中的刀松了松，他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恐惧，在十二年前，他被追杀的时候。他没有说话，看着陆小霖在质问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他。林风居然在那刻有了瞬间的心虚，他的心又抖了一下，但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如水，于公，他说出他的道理，他助四王爷妄图篡位，就该死，皇太孙，刚举行完登基大典，他们这样做，就是大逆不到，于私，他不该出现在秦小莲的面前，永远都不可以。林风暗中咬了牙，还是下了手，陆小霖滚烫的血液溅到他的手背上，就如熔岩一般滚烫，林风甚至不由自主的退缩了他的身子，幸好是临死的陆小霖永远都看不到他此刻的慌乱。不是第一次杀人，却比第一次还要害怕和紧张，他不知道这样恐惧和紧张的来源究竟是什么。喘息着，他无法去看陆小霖的脸，他伸手想要合上他的眼睛，却被只剩最后一口气的陆小霖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腕不放。他恐惧的掰开他的手，狼狈，几近崩溃的逃进树林。他终于无法支撑，坐在一颗树下，大口喘着气，却又被秦小莲的哭声给拉回了神智，她怎么折回来了？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又慢慢走回陆小霖的身边，她看到秦小莲抱着陆小霖的尸体几近崩溃。为什么！是他错了吗？他残忍的夺去了一个人的生命，用着正义的理由，又是这样给自己找了一个极佳的借口，消灭了一个会抢夺秦小莲心的男人，而他更夺去了小莲心目中那个和他相依为命的童年玩伴，前夜，他在灯下阅读了关于陆小霖和秦小莲小时候的种种，资料详细到就好像他是他们经历的见证人一样。秦小莲温柔的笑容之下居然有这样一段的过往，她平静的脸和纯净的笑容，让他觉得她就是在秦艽的庇护下健康成长的阳光少女。让他无法找到一丝关于过往痛苦的痕迹，这和他不同。有时候，他在镜中看着自己，看着自己的眼，就好像看到一脸的沧桑和忧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怎么会如此失态？他靠近秦小莲，别无它法，他也伸手打昏了秦小莲。听见往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果可以，就让时间停止……风吹起他的长发，黑色的面罩不知何时从手中滑落。这样的痴望，终究让他的眼神慢慢从无情，从平静，转为一汪深情，无法忽略。从高处，俯瞰她依旧带着泪痕的脸，在她面前低下身，以单膝着地，托起她的头，在她后脑的某个穴位轻轻一按，这样，她就不会那么快醒过来。拨开她的发丝，露出她光洁美丽的额头，也只有聪慧的女子才能有这样饱满的额头。她的眼角有小小的笑纹，当她笑的时候会更加明显。在她的额角近发际线处，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他的手指轻轻抚过这疤痕，这一定是她在年少时遨游江湖而受的伤，只不过，小莲太不照顾自己的外表，若换是其他姑娘一定不会让自己的脸上留下这样的疤痕。再次放平秦小莲，他喃喃道：“我是错的吗？我是残忍的吗？我都不是……我不过是一个无所不在，却无所能的影子罢了，陆小霖，既然你明白了，又有什么好害怕或者担心而不能合眼呢？”他的泪水滴落在陆小霖的尸体上，林风奇异的看见了他的眼中居然也有泪水涌出，他伸手按在陆小霖的心脏处，有淡淡的光晕将他包绕，林风感觉到了，那是陆小霖的灵魂之光。这氤氲随着他的手臂盘旋而上，淡淡的，仿佛就在眼前，又仿佛是错觉一般。这氤氲交融之处，就好像在和他的生命之光在彼此互换心声。如果静下心来，似乎还可以听见彼此内心的倾诉，一唱一和，低低吟唱，低低叙述，而自我的身体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只剩天，只剩地，只剩这天地阴阳之间所有的有生命的物体灵魂之光的互相呼应和如诗一般的低低吟唱。他明白了陆小霖。而他也明白了林风。光影散去，天归天，地归地，宇宙万物自有章法，有来路，也有各自的去处，不要强求，不要强留，各自走向彼此的归宿，这才是生命的意义和重点。陆小霖的眼角有泪流下，他终于可以安详而去。如果此刻可以看见他的灵魂，那么就想象一下他正在半空中俯瞰林风和秦小莲的身影，然后转身离去的背影。林风大呼一口气，提足而去，此刻，再也不需要他监控秦小莲了，也给留些空间让她们做一个道别。飞跃至悬崖峭壁之间，迎风而立，他奏笛，这笛声穿破时空，将小莲唤醒。然后他听到了柳哨的声音，另一个熟悉的身影飞跃而至，而今夜，依旧属于他们。而爱情也属于他们……，他不敢也不愿去看他们爱情的发展过程，而每次听林风诉说他们之间的种种更是让他心里不是滋味，他依旧什么都不说，他还是十几年的他，从不诉说他的需要，不露出喜怒哀乐，不会表达自己，不会期待什么。他是影子，无法见到光明的影子……他累了，浅卧于冰凉的岩石之上居然也会想要睡觉，那么就睡吧，微风而过，万籁寂静，就让自己的心也一起睡过去吧，有谁会在意他的快乐与痛苦？（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