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盛景又去找了季夏橙几次。出国前夕,他一连去她学校门口等了七天,只是他的运气都不好, 再没有遇见上她。三年前, 他出国回转, 大人们介入, 想要从中牵线。她拒绝了他。他的爱意滋生在青滕绿野的阳光下,枝枝蔓蔓,生机勃勃, 最后却在至阴至暗里盘根错节安了家。盛景打了七天的座, 劝自己顺应自然。可七天复七天, 用处不太大, 他干脆上了山。有段时间他特别的疯,像是入了魔一般,没事儿会找出乔森北的舞台看了又看,心想, 她果然喜欢的是这种调调的男人。现在他想, 她那根本不是喜欢, 顶多算一种错误的审美观。她应该喜欢他这样的。对,必须得是他这样的!盛景又低头吻她,强势地霸占她的唇舌。季夏橙发现理论知识没什么用,到了实际运用的关卡, 她就像个傻子一样, 无力招架。她想反击, 被他衔住了嘴的时候, 小手划船一样,想做点什么, 却被他直接塞到了身后,丢盔弃甲。季夏橙好像做了场梦。梦见了儿时山里的风,也看见了白色的云,她的魂像是那个蝴蝶风筝,被他放到了天上去,随着他手里的风筝线,也随着一阵阵风卷来,忽上忽下。她发出了奶猫一样呜呜的疲倦声音。他又衔住了她的耳垂问:“困?”“嗯!”季夏橙有气无力。盛景搂了她起来,想放她在窗户边的椅子上。季夏橙蹬着腿抗议,“干吗?”盛景含糊道:“换个床单,这个…不舒服!”季夏橙腾的一下全身滚烫,从他怀里挣脱,死死地趴在原地,倔强地说:“不用换!”“那你别睡在原地。”“不要。”季夏橙瞪了瞪他,嘟囔,“换了床单,粉丝会用八倍镜抠出来的。”盛景轻声笑:“等节目录完,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了。”怎么能有人一本正经说出不正经的骚话。季夏橙太困了,没有反驳,只用夏凉被裹紧了自己。腰•窝的下面有一小片冰凉,她甚至不敢去回想。盛景啊,矜贵起来像神仙下凡,可是神仙怎么也能眯着眼睛,说出那种不正经的脏话!盛景去冲了一次凉水澡,季夏橙感觉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袭来,迷迷瞪瞪地想,他活该,谁让他自己使坏。几乎是一闭上眼睛就到了天亮。季夏橙没有睡饱,化妆的时候,罕见地用了遮瑕,掩盖眼底的青色,那是昨晚荒唐的痕迹。今日要录的内容大约就是升华一下这个节目,节目组准备了好几个问题,所有的嘉宾分开作答。季夏橙不知道别人被问到的问题是什么。为了呼应第一期节目,她被问:“到底是哪个瞬间让你下定决心跟他走进婚姻?”季夏橙当然不能说是被亲麻了,她认真想了又想,动笔写下答案。录完这个,就剩最后的煽情环节。几个人互相拥抱告别,季夏橙走到赵敏儿身边的时候,迟疑了片刻,才主动伸出手。季夏橙不想跟她拥抱,但握手可以。两只手相交的时候,她压低声音道:“敏儿姐,咱们和解吧!”也许是她太过坦然了,赵敏儿扭捏了一下,用口型说:“好!”最后一个镜头,节目组让四对嘉宾先走,分别拍摄了他们上车挥手告别的画面。这次盛景没让司机来接,坐了季夏橙的保姆车。他的腿很长,饶是保姆车这种空间大的汽车,也不能很随意地舒展开。也许是有了比亲吻更近一步的亲近,却又没有探索到底,季夏橙跟他呆在私密的空间里,思绪不由乱飘。不多时,便小脸通黄。其实就是把理论知识结合了昨晚的实践,复习一遍,又羞又臊。盛景最看不得她这样,啄了一下她的鼻尖,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捞。他从不问她爱不爱他,偶尔也会臆想一下,想让她爱他爱到死去活来,像他这样。更多的时间只是想让她喜欢他,多喜欢一点。喜欢是浅尝一口,吃了这一口,惦记下一口。爱是饥渴,是想将她碾碎,揉搓,融进骨血,也不够。盛景搂紧了她,逗她:“别躲,我知道这儿不行,得回家!”“我不回家,我住酒店。等奶奶回家了,我才会回家。”季夏橙推了他一把,故意打岔,害怕他又说昨晚那样的脏话。盛景道:“那去我家?”季夏橙摇头。盛景又道:“小木蓝在家呢!你这个当师娘的,不想看看孩子吗?”“想看。”季夏橙说了实话。木蓝的小嘴儿,不知道随了谁,哄死人不偿命。盛景给他配的有电话手表,还让季夏橙下载了手表APP。小木蓝就像请安一样,每天早也问好,晚也问安。“师娘早上好,要好好吃早饭哟!”“师娘晚安,拍戏不要太辛苦,要想我哟!”季家到了她这一辈,没有比她晚的晚辈。都怪她姑姑太不努力了。姑姑要是生个孩子,虽然不算她的晚辈,但小团子比她小了那么多,她这个做姐姐的,一定会爱不释手。季夏橙想起了第一次见姜紫芝,粉色的小团子,头发稀疏,小脸皱巴巴的,说不上多好看,但妈妈真的爱不释手。“吉子,妹妹以后一定会长得比你更漂亮的!对不对呀,芝芝,咱们以后呀,要比姐姐长得更漂亮。”她没准备回姜紫芝的艾特,准备将这个事情冷下去。她还没答应他到底去不去他家,就在这儿走了神。盛景捏着她的下巴,问她:“宝宝,你想谁呢?”季夏橙不能听他叫她宝宝,会下意识紧张。“宝宝,喜欢我吗?”“宝宝,这儿呢喜欢我吗?”“那儿呢?嗯?”……昨晚的话好像就在耳边,季夏橙的脸腾一下如火烧。盛景见她回了魂,嘴唇贴着她的耳根问:“去我家吗?别怕,我不跟秦女士他们住一起,他们嫌我碍眼。”季夏橙咬了咬嘴唇回,“我去看看,但我晚上要回酒店。”到了地方才知道,盛景的家居然离她家没有多远。季家的房子是老宅,面积很大。盛景的家就在季家对面新盖没几年的高档社区里。盛景的家是个两百多平的平层。季夏橙进了盛景家问:“你怎么把房子买到这儿了?”她听盛景说过的,秦女士住在城北,而这里是城南,横跨了整整一个平市。盛景静默了片刻,随口道:“这儿风水好!”“真的还是假的?”季夏橙诧异地说。还记得爷爷和爸爸刚出事的时候,季家还没有彻底分家,族中的老人嘴碎,说她爷爷和爸爸出事,就是因为他们家的宅子风水不好。但凡是有点钱的,都信这个。那会儿她还小,不懂。现在她听盛景提起,一下子就回忆起来了。说她家这块是斩龙之地,怨煞太重。盛景大师的范儿拿捏的很足,高深莫测地说:“我算了,我在这儿住能娶上媳妇儿,住其他地方娶不上!”季夏橙不傻,沉默了一下,带了点试探问:“因为我吗?”盛景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哦,我守株待兔!”谁知道那个笨小兔,基本不回家。不过最后,到底让他在山上守到了。季夏橙动了下嘴唇,不知道该说句什么好。盛景可能是回了家,在自己的地盘格外的舒展,话也多了两句。他挑挑眉道:“前两年我回家也好,上山也好,都得先给自己起个卦,看看卦象怎么样?运气好不好?能不能碰见我未来小媳妇儿?我爸知道了之后笑话我,说我学的本事,全用在找媳妇上了。不过我觉得我比木蓝有出息……”季夏橙噗嗤笑了,觉得盛景没脸没皮,“你也好意思跟小孩比!”盛景“啧”了声道:“你不知道,那小子最近开始学英语,题不会做,全靠摇卦!”季夏橙惊讶地张了张嘴,又觉得特别搞笑,莞尔道:“那他摇对……不,他做对了吗?”盛景笑了笑,半真半假说:“摇卦再摇不对,那他死定了!”季夏橙很严肃地说:“你不要吓唬小孩,会留下心理阴影。”她的心里阴影有多重她知道,她接戏的时候会先看剧本里有没有那种落水的戏,首先选择沟通这场戏能不能不要,沟通不了的,带落水戏的戏她从来不接。盛景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无赖一样的语气:“那可不行,小的时候记的东西太多了,堆满了,所以我现在的记性不好,要没人提醒,我可记不住不吓他!”季夏橙不像他说话绕来绕去,娇哼了一声道:“我可不跟你住在一起!”她眼神狡黠,还补充了一句:“怕你凉水澡洗多了会感冒!”季夏橙突然想起来了,“我刚上山,还没跟你签合约,就撞见了你洗澡……”她突然囧得手足无措,“盛景,你那会……”她说不下去,要脸。哪有人一见面就**。本就离她不远的盛景逼近,问她:“我那会儿怎么了?”季夏橙绷紧了小嘴,才不会说。盛景便牵着她的手,让她来摸他的喉结,眼神直勾勾地勾引她:“那怨你,扒在我的身上不肯下来,上下其手,哪地方没给你摸过!”“我没有!”季夏橙坚决否认,她觉得盛景是在栽赃。盛景道:“我有视频你要看看吗?”季夏橙瞪大了眼睛,“你,不会吧!”狗男人,还录视频!“怕你抵赖说话不算数,录下来当证据。”盛景搂着她,打开了手机。视频里,已经断片的季夏橙双手勾着盛情的脖颈,双腿还缠在他的腰上。“你先下来!”视频里,盛景的脸居然也是通红的。醉醺醺的季夏橙,耍着酒疯道:“我不要,你答应当我老公,你答应,我就下来!”视频里的盛景好像沉默了很久,久到视频外的季夏橙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才听到视频里的盛景好像磨了磨牙:“季夏橙,这可是你先招我的!从今往后,生死不休。”原来这就是木蓝嘴里的她非要非要,果然是非要。季夏橙觉到盛景特别怪,有时候的情话像骚话,有时候的情话又像宣战一样。盛景关了手机,问她:“你知道那会儿我最想干什么吗?”季夏橙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了吻他的唇瓣,“这样?”盛景咬上她嘴唇的时候,克制又放纵地说:“不够……”想要狠狠地碾碎你!想要一秒就到白头!再到后来,季夏橙又多了个心理阴影,那就是盛景说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