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橙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里她被野兽猛烈撞击, 她觉得自己一定被撞出了内伤。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盛景就在她身旁。盛景见她醒了,拉开窗帘, 天光大亮。他将她裹在薄被里, 搂到了窗边看雪。平市的地表温度太高, 落于地面的雪并没有积存, 只楼下的草坪上有一层白雪,像是抹茶加了奶盖。外面的空气一定很冷,但屋子里的地暖很热, 热得季夏橙头昏脑胀, 她抱着腿仔细回忆了很久, 才想起之前的疯狂。她在彻底疯掉之前, 可怜兮兮地跟盛景控诉,“这次跟上次不一样!”盛景的声音很温柔,这时的他也就只有声音是温柔的:“宝宝,上次是你身体不好。”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撒娇, 可只能将手臂递给他:“我现在也没好!你摸摸脉, 真的。”盛景红了眼睛, 一口咬住她的手指,又顺着吻上了她的腕骨,还拖着迷死人的腔调告诉她:“宝宝的身体好没好,我知道。宝宝的宝宝好不好, 我也知道。”她骗不了他。盛景太坏了。记忆是片段式的。最痴狂的时候, 她并不敢回想。只知道起初她还能招架, 后来就躺平了。盛景反复碾着她的耳垂, 低哑着声音问她:“我是不是你的?”季夏橙捂脸痛哭:“盛景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这时的盛景就会再次温柔起来,给她喂水, 喂补汤。补汤的阴影有那么大,她死活不肯再喝。盛景也不再嘴对嘴喂她,逼着她自己喝汤,他轻轻地亲吻宝宝。季夏橙喝的可太利索了,她知道的,她要是不喝,他还有百种千种的方法让她乖乖喝下。好在她还会举一反三,她怕死盛景的时候,便会搂着他的脖子,轻吻他的嘴唇,不停告诉他:“盛景,我是你的,是你的。”这时候盛景会狠狠地回吻他,会变得更不温柔,但他的眼睛是清亮的,不再像野兽。季夏橙不懂,她的盛景怎么可以有那么多面。斯文的、粗暴的、矜贵的、清冷的,她还是最喜欢他的温柔,让人迷醉的不得了。她便像真的喝醉了断片,只记得她的心起起伏伏,她喜欢灵魂上天的感觉,不喜欢失重般的下落,为了不被落下,她死死地抓住了盛景。“盛景!”季夏橙看着窗外的雪景,张口说话,她嗓子干得冒烟,连声音也不太对了。身后的盛景说:“想要什么宝宝?水,吃的,我?”季夏橙哑然了片刻,教育他:“盛景,你昨天怎么这样啊?今天晚上就不可以这样了,我明天要见珠珠,你这样我会起不来床,我会失约的。”盛景拥着她,喉结滚动,他将脸埋在了她的肩膀上,闷笑了一会儿,“宝宝,还有两个多小时,就到你和樊玉珠约好的时间了。”季夏橙石化了好一会儿,挣扎着爬起来梳洗。盛景凑过来想要帮她吹头发。季夏橙生气,拍开了他的手,不想让他碰她。盛景哄道:“我有让你休息。”还是体能悬殊太大。盛景又说:“宝宝,你还是要多喝补汤。”季夏橙又恼又羞,推开了他:“我不要。”以后再喝他的补汤,她是小狗。季夏橙到底晚了半小时才到,樊玉珠一早就等在了餐厅,见她出现,招了招手示意。季夏橙戴了宽大的墨镜,坐下后,才抬手取下。樊玉珠盯着她看了好半天。季夏橙心虚道:“我很憔悴吗?”被盛景折腾了那么久,连时间都不知道,憔悴一点也正常。不过,她临走时照了镜子的,也还好,除了脸有点红,不用打腮红的那种。樊玉珠笑了笑:“你还憔悴!你要不要看看我的黑眼圈!要说山上的空气就是好,瞧瞧,养得越□□亮了,皮肤都透着光。盛景每天都喂你什么了?”不提盛景还好,一提盛景,季夏橙脸更红了。樊玉珠一看她的脸色,啧了又啧,说了句荤•话:“哟,吃盛景吃饱了!”季夏橙白了她一眼,樊玉珠呵呵笑了起来。两人见面,无非是想聊接下来的工作。季夏橙提议:“你可以物色几个新人。”樊玉珠不是没进行这一步,物色好的新人确实有两个,已经在接触当中,就等着季夏橙下山过过目。她道:“这个不用你操心,说你吧,你还工作吗?”季夏橙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当然要工作。”樊玉珠松了口气,面上没显:“嗯,等你歇够了跟我说。”季夏橙的热度不减,邀约不断,停摆的这一个多月,樊玉珠已经推掉了她很多商务邀约。季夏橙:“我不接商务,不接综艺。”樊玉珠拍了拍自己,顺口气:“没事,我早有预料。”季夏橙:“谢谢你啊珠珠!”樊玉珠呸了她一声:“不要跟我说这种话。”敲定了工作方向,两人又瞎聊一会儿。季夏橙看了好几次手机,樊玉珠问她:“盛景找你?”“没有。”季夏橙摇头,不好意思地笑:“我要去找他,我们一会儿去试结婚礼服。”“要去颜•意吗?”“嗯。”樊玉珠叹了口气:“这大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季夏橙低声道:“是啊!”樊玉珠:“不过没变的是,你真的要结婚了,恭喜你!”“谢谢你珠珠。”和樊玉珠分开,季夏橙便和盛景去了颜•意。季夏橙的礼服是中式的,拖尾长三米,拖尾上的凤凰羽翼,用深浅不一的金银线手工刺绣,璀璨华美,据说耗时三年完成。季夏橙不解,算算她跟盛景重逢的时间,满打满算才大半年。“你怎么三年前就开始让人绣礼服了?”盛景没好气瞥她一眼,“嗯,那时候我急着跟某人相见,可某人不见我。”季夏橙知道某人是她。她趴在他耳边道:“你折腾了我那么久,我已经不生气了。所以以前的事情,你也不能生气了。”盛景的唇角微微上扬,避开了帮忙试礼服的工作人员,小声问她:“那今天晚上还让我折腾吗?”第一次是浅尝,上一次是里里外外尝了个遍,滋味太好,可以一天吃上好几遍。季夏橙:“你不累啊?”盛景凝视着她摇头,还“切”了一声,“当我是你啊!做起来,连时间过去了多久都不知道。”季夏橙闷哼:“那你还生气吗?”“不生气了。”季夏橙微微红了脸:“嗯,我今天会算着时间的。”盛景情动,悄悄亲了她一下。礼服挺合身的,没有要改动的地方。婚礼的日期定在了二月初九。道士算的日子总不会出错。*季夏橙的生活和工作基本恢复了正常。她没有接戏,而是接了部话剧,潜心磨练演技。话剧一共排了二十多天,元月一号开始公演。临近年末,各种庆典不要太多。说起来这一年算是季夏橙热度大爆的一年,播出的两部电视剧口碑都挺好的,参与的恋综拿到了综艺节目的Top 1,各个电视台的庆典邀约不断。樊玉珠小心翼翼地问季夏橙要不要去庆典玩玩,她已经好几个月没在公共平台露过面了。毕竟维持热度,才能有更好的戏找她。季夏橙看了眼樊玉珠发来的各个平台庆典的时间,错开了话剧公演的时间,也就元气平台的年末庆典合适了。季夏橙答应了元气平台的邀约,她这边才刚官宣,那边乔森北也官宣了。樊玉珠咬牙切齿地给她打电话:“他什么意思啊?他还有完没完了?”季夏橙开的是免提,盛景就在旁边。她无所谓地道:“没事儿,反正也不一定能碰上。”挂了线后,季夏橙跑去抱盛景,啄了啄他的唇,才说:“庆典你要陪我去的。”盛景挑了下眉梢。盛景没有说话,但季夏橙觉得她要是盛景的话,她肯定会吃醋。她微微仰起了头,说起了折腾时才会说的臊人话:“盛景,我是你的!”盛景的吻一向都很霸道,他亲了很长时间,托着她的下巴道:“再说一遍我听听。”“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我们拥有彼此。”季夏橙哼唧着说完,唇又被他堵上。庆典这天,盛景在保姆车上等她。季夏橙穿了黑色的露背晚礼服,原本想走完了红毯就撤,但撤退的途中,真的撞见了乔森北。狭路相逢。乔森北一身笔挺的燕尾服,突然横跨一步拦住了她的路:“节哀!”季夏橙本来没想理他,听见他的话后淡淡道:“谢谢!”她没有停下步子,绕开他继续往前走,还没走出两步乔森北又叫住她道:“写给你的demo改了歌词,上个月放在了新专辑里。”季夏橙客气又疏离地说:“恭喜了!”乔森北迟疑了片刻问:“我们还能做朋友吗?”这话要放在几个月之前,季夏橙一定会假装大度地说行啊,再转头拉黑。但现在,她提着裙摆,摇了摇头,“森哥,再见!”她是挺大度的,可她的盛景那么小气,还是不要了。乔森北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很久很久。他没有说,前两天跨年演唱会的时候,他唱了一段写给她的歌,粉丝们在台下齐声合唱,而他只哼了曲调。给她的歌词已经不适合传唱,可在他的心里,仍旧有自己的执拗。季夏橙没在庆典的现场多停留,她在等车区域,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保姆车。车门缓缓打开,车里的男人穿一身深灰色的笔挺西装。她对上他深邃的眼睛,他向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