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杰三人刚刚判刑入牢,紧接着采薇持荀易手书来救人。既然荀家愿意私了,加上罪过不大,于是李太守命人网开一面,让采薇将三人带走。采薇前脚刚走,后脚荀易拜访李太守。“侄儿给叔父请安。”太守让荀易坐下,问皇甫杰三人之事:“看你态度,对这三人并无恶意?”没偷到东西,按照本朝律法最多在牢里头关上几天,还要让官家给他们管饭。“仅仅给个教训。不告而取是为盗也。”荀易有心磨砺三人性子,这才是他作为劫主的任务。七七四十九劫,一步步打磨三人心性,最终才能登临天神之位。“方才有熟人找侄儿求情,欲让三人出力帮忙,不如就借此赎罪。”采薇告诉皇甫杰三人,如果三人能助孟翰一臂之力,那么孟翰会出面帮他们取得墨玉。“我家神主和荀家主人乃八拜之交。只要我家主人出面,此事有十成把握。”三人本就跟采薇有旧,如今又听这话,乖乖跟采薇去上江郡救人。荀易在太守府和李父下棋:“叔父贵为一郡牧守,朝中局势想必已经清楚?”这些天不断有官员引经据典,拿出百年之前的地图表明陇川郡的非必要性。并且将水经图、山峦图统统摆出,欲求陇水、楚麓以及其他山岳划到周边四郡。首当其冲就是这位李太守。若陇川郡不存,这位太守怎么办?太守沉吟:“你指的是,废除陇川郡,设特殊行省。”“更有术士谏言,观我陇川之地有蛟龙升天,此乃龙脉转移之兆,请陛下提防。”荀易心中一跳,忙问究竟。“具体我也不知。”太守深深看了荀易一眼:“不过某些人嫌陇川郡势大,而宰相大人和另外一批人则出言反驳。两方各执一词,朝中已争执多日。”嬴琇回家,除却请自家父亲出面外,更借肖玉公主以及她的人脉联络众官员帮陇川郡说话。“一方说,此乃高祖所划郡域不可轻易废黜,祖法不可改。”“一方说,古制之中无有陇川之名,加之陇川郡近年来灾祸频繁,此乃天谴,欲废黜以平天怒。”人世影响神道,神世同样影响人道。如果人王开口废黜陇川郡,届时城隍神位打落,整个郡域灵脉破碎,再无陇川之名。如果想要快速平定这件事,唯有尽快镇压地脉,以神灵之尊对人王进言。“那叔父的意思?叔父贵为一郡牧守,难道愿意放弃目前的权利?”“有何不可?”李太守拈子落局,见荀易面带疑惑笑道:“你这小儿虽然聪慧,但到底不入官场,不明权谋之术。”“作为官场之道无非是结党、交易和妥协。我清安李家虽然不比你们陇川荀家势力大。可我家众多弟子入朝为官,说话亦有分量。”“那些人欲废陇川之名,又担心我李家搅局,自然会给我一个满意答复。”待价而沽吗?荀易心中一沉,他知道李太守的意思。李太守当年来陇川郡,本就没打算一辈子耗在这里。入朝,进入大周权力核心,这才是李家的打算。来陇川郡,无非镀金罢了。若削陇川郡,那些人届时设法将李太守请入朝中,从地方官员一跃而上,至少而朝中二品大员。“因此,我不会出言反对削郡。但也不会出面支持。”关乎李太守的仕途,他当然不会在这件事上帮着陇川郡来。“……”“不过,就算要削郡,也必须等我入朝的消息下来。最快要一个月之后。”李太守笑道:“这一个月,我还可帮你照拂一二。你与其思量我出面,不如想想怎么借助其他力量保全陇川郡。”陇川郡是荀家势力范围,李太守要不要都可,但荀易却必须保全。而且,提及龙气,他心中触动,似乎察觉到此事跟自己大有渊源。“多谢叔父。”李太守给荀易提了个醒,荀易马上回家。路上,荀易低声道:“珑,你速度最快,去龙城找嬴琇。尽量将这件事拖到我入京。”沉思一下,荀易又想到郑家:“看样子,郑家这件事也不能现在打发,必须给他们一点念头,等我到龙城后再作计较。”郑家在朝中有人,如今对这件事还没表态。那么,可以暂时利用一下。只要拖住他们不翻脸,他们不会投靠敌对方落井下石,这郑家姻亲本身就可视作威慑。而且,郑家恐怕也有打算借助这件事跟荀家拉拢关系。回到老宅,荀易立刻前往宗庙拜见先祖。焚香祷告,袅袅青烟投入幽冥。不久之后红光乍起,这次仍然是荀钰出面。荀易和祖父见过,问及幽冥诸事。荀钰道:“人鬼殊途,我等祖灵庇佑后人,却不可时时干涉阳世变化。但你是人神,通晓阴阳,司掌神权,知晓此事也无不可。”于是荀钰施法照出幽冥气象。只见阴风惨惨,无数鬼国神兵杀入一座座光辉璀璨的神城,将各家祖地一一捣毁,只剩断壁残垣,气运败坏。各家祖灵们被孝文皇后亲手镇压在幽都,其中不乏开国之时的元勋。“不久之前,各家祖地皆生蛟龙,此乃龙蛇起陆,王朝动**之相。”荀钰看向荀易:“荀家因你统合陇川神道,渐有蛟龙生在祖地。小可割据一方,大可争霸天下。”“那我家如何?”荀易看到幽冥中各家祖神被屠,心中大惊。“朝廷有术士察觉龙脉,或许对我荀家不利。”再想到荀家地下的古赵秘库,荀易更急了。这要是爆出去,荀家还活不活了?“煜祖早早察觉不对,主动打碎蛟龙保全我家族运。”荀易神色复杂,那可是蛟龙命格,进一步可化真龙,就算是他都忍不住心中大动。如今开国已有百年,矛盾积蓄,正需要一场大杀伐来清理矛盾。少年一脸佩服:“煜祖远见,我等不如也。”“可不是?若非煜祖被‘鬼火’算计,早早就成为我家第一位神主。”鬼火,荀家对天炎门的称呼。这个组织隐没在阴影中,神鬼莫测,常有魍魉之计算计荀家。“蛟龙已毁,就算皇帝去太庙询问皇老也查不出什么。反而会得知我荀家忠君之事。”“至于陇川郡,这是高祖定下的局面。我们在幽冥会帮你行动,但你必须尽快取得灵物镇压地脉,以保全陇川神道。”“孙儿明白。”荀易重重点头,只要保全地脉,到时候以神灵之神潜入龙城托梦皇帝,让他主动打消削郡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