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5章 家中宴

在雪女讲述来历的时候，荀易发动大陈之人给她找来好多遗落各地的手镯。只可惜，这些手镯都不是。于是，荀易让人为这些手镯寻找真正的失主。“这些手镯大多都为对镯，不是家传之物，便是定情之物，皆有来历。你等为其寻找失主。”又是一阵人仰马翻，连泰乙界的天兵天将都随之调动。花费一日时间，总算给雪女找到白玉镯。同时，荀易发出邀请：“我身边缺少一位冬神，雪女阁下能否作为我的属神？”“属神？”雪女目光一暗，想到悲惨的经历：“妾身乃克主之人，当不得殿下礼遇。”说完，她对荀易鞠躬行礼：“今日之恩，他日必报。”然后离开大陈国，向北而行。“看起来她身上还有些其他事情。如果只是单纯的雪中精灵，怎么会有神性和神力？她做过其他人的属神？”荀易摸着下巴思考，突然喜羊用犄角将他挑起，扔到头顶：“别管她咩，我们赶紧回去咩。”“等等……先让我回家一趟。”荀易送荀昙返回荀家，总算有空看一看自己的小外甥。赵莹和荀泷夫人正在逗弄这个小外孙。瞧见荀易回来，荀夫人笑道：“你这做舅舅的可算回来，洗三的时候都不见你。”荀易尴尬一笑，含糊遮掩，随手将腰间的玉佩放在婴儿手中。“朋友那边有点事，一时脱不开身。”看婴儿皮肤褶皱，身体通红，荀易皱了皱眉。看起来，还是先天不足？“刚生下来都这样。”赵莹解释道：“你当初生下来时，也是这般。”“嫂子又谦虚。当年您生易儿的时候可没这般模样。当年易儿出生，满室红光瑞气，更是饱满白嫩，哪里是这般苦模样？”荀夫人怜惜自己的小外孙：“景儿在郑家受那么多苦，连带我这小外孙打娘胎里跟着遭罪。”提及郑家，赵莹欲言又止。这时，门口有下人来报：“二老爷带家眷回乡。”“荀沧？哼，他还好意思回来？”荀夫人不悦道：“就因为他，我家老爷才没办法官居一品，目前还是二品大员。”荀晟举家投靠南周，让荀泷在朝廷上的地位很尴尬。不过两面下注的事情，世家们经常这样做，并非荀家一户。加上荀家和成元帝关系亲密，倒也无伤大雅。“行了，大过年的，这些朝廷之事都放一放。在外头，你们南北之争，我不管，但是在家里，你们都老实点。”赵莹抱着婴儿，对荀夫人警告说：“过两天祭祖守年，别绷着一张脸，传出去平白让人笑话咱们家没教养。”“弟媳明白。”赵莹扬起下巴，吩咐仆人：“他家住所没人乱动，你让他们打扫住下后，来老宅见我。”有句话叫做“长嫂如母”。民间，在父母双亡，夫君故去后，有小叔子欺负哥哥遗孀的。但也有人对长嫂恭恭敬敬不敢有一点越礼。而今荀家主支传到荀源、荀易，赵莹就是当家主母，族中的宗妇，管理荀家诸多礼乐大事。上头没有公公婆婆压着，又没有丈夫掣肘，底下儿子又孝敬有加。赵莹难得过上几天清闲日子。荀家诸事，除却一些要紧事需要跟几位族老商议外，大多她都可以自行做主。荀沧当初一家子南下，没和赵莹打过照面。但是现在嘛……想到自家大嫂的手段，荀沧神色一暗。至于荀晟和荀昆兄弟俩更是面带惧色。当年，赵莹怎么活活鸩杀他们母亲，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毛骨悚然。“真是祸害留千年，老天无眼，这毒妇怎么就没整死她！”荀昆心中暗骂，面露不满之色。和父亲、弟弟等人收拾老家。回到自家，他的妻子王氏忍不住问：“夫君和大房关系不好？”王氏，乃南周世家。在荀昆一家南下后，荀沧为他所聘的妻子。正因为王氏，他们家才能顺利打入南周世家圈。“大房那对母子都是属妖精的，改天找个术士把他们都收了最好！”荀昆恨恨不已，然后提点妻子：“一会儿小心点，省得那娘们找你晦气。”“妾身晓得。”另一处，荀晟和郑秋月也在屋子里密谈。郑秋月一脸抑郁，路上就听人说荀景生下儿子。这可是他们郑家目前的唯一独苗。郑春宝等男丁被发配到北域苦寒之地。女眷们除却郑秋月逃出外，大多被贬为贱籍。郑秋月花了好多心事，才总算救出三个姐妹。但是郑家没有男丁，哪里能再度复兴？而今荀景这个孩子，可以说是郑家唯一的希望。“再想也没用，景姐姐绝对不会放人。而且，有他母亲在，不比你照顾要强？”荀晟不以为然。“但到时候，这孩子肯定亲近荀家，对复兴郑家更没什么心思。”郑秋月幽幽一叹，也没其他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几人收拾完毕后，荀沧带着他的继室，以及儿子和儿媳妇们前往荀家老宅。赵莹此刻已经请来荀泷一家子，荀易和荀昙也在场，二人身穿礼服，正襟危坐，算是宗支这一脉的家宴。“还不走咩？”喜羊变作布娃娃被荀易收入袖中。荀易安抚他：“等等，让我吃完这顿饭再说。”荀易和荀昙陪坐赵莹左右，荀易左边是荀沧一家六口，荀昙右边是荀泷一家六口。算上郑宝姝和刚刚诞生的男婴。“虽说长辈们都不在，但咱们家的人比当年更多了。”赵莹看着两侧，目光落在荀沧继室陈氏身上。“说来，当年我倒没见过你。”陈氏心中一惊，赶忙和赵莹打招呼。对自己前任的死，她在荀家的时候便有所耳闻，对这位大嫂惧怕不已。“听易儿说，你在家中这几年没少照顾他。”“应该的，长子长孙，都是应该的。”陈氏诚惶诚恐，努力回忆这几年对荀易的举动。自己似乎没欺负他吧？赵莹微微一笑，让雪姨将自己备下的礼物拿来。陈氏一拿，木盘红布上放着一对分量十足的金镯。镯上雕琢一对展翅凤凰，更有八枚细小温润的宝玉镶嵌在凤凰眼、翎之处，让这两只凤凰栩栩如生，闪闪发亮。荀沧一见，赶忙起身拒绝：“这份礼太贵重，拙荆实在当不起。”“没什么当不起的。”赵莹亲自拣起金镯给陈氏戴上，并好言相待：“这对金翅飞凰八宝玉珞钏是当年嫂子嫁入荀家时，老夫人赐下的东西，荀家家传之物。”一听，陈氏和荀沧神色类似，不敢接受这份大礼。“老太太走得早，恐怕也没办法认下你。长嫂如母，我这做嫂子的，总得帮你名正言顺一把。荀家家传之物，你这做荀家媳妇的，自然当得起。”荀夫人冷眼旁观，虽然她也羡慕赵莹的私房，但赵莹为什么给陈氏这对镯子，她心中有谱。“这是要彻底帮小二嫂站稳位置，日后断绝那人入祖坟的念头。”荀夫人扫视荀晟和荀昆，只见两人神色不对劲，显然赵莹对陈氏的亲和，已经激怒他们。“到底还是年轻。”荀夫人暗中好笑。不过再看看荀沧和荀泷，貌似也没瞧出赵莹的深层目的。“这种后宅隐私手段，也不指望他们男的能懂。”引陈氏和荀家兄弟俩反目，借陈氏的孩子做引，将荀家兄弟俩彻底从荀家除名。赵莹所付出的，不过是一对自己从来都看不上眼的镯子。“小二嫂斗不过这兄弟俩，但面对大嫂嘛……”赵莹有一百种方法能够无声无息将荀晟兄弟俩整死。不过目前顾忌家族一些长辈的态度，所以赵莹懒得下手。认下陈氏，陈氏看到另一边荀景怀中的婴儿。想到先前荀沧的吩咐，笑对荀景：“我这做婶娘的刚刚回来，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就找人打了几只小金鼠，送给小孩日后玩吧。”说着，陈氏让郑秋月将礼物送上。那是用足金打造的五只金鼠。还有一些金银瓜子。“小小礼物，莫要推辞。”“这还少咩？放在穷人家，够吃一辈子咩。”喜羊天官在荀易袖袍中嘀咕。荀易扫了一眼几只金鼠：“算下来，差不多有五十两黄金，的确算不上什么。看来，老二家在南周的处境不妙啊，居然只能拿出这种东西送人？”荀易心中暗笑，看样子任婰对荀晟做的手脚，还是管用的。对荀易而言，这种贺礼的确算不上多，比他出生时候收的礼物，可说寒酸至极。荀景替儿子道谢，脸上神色一暗。毕竟这个孩子父族不在，洗三礼别说跟荀易当年比，就连跟她和郑宝姝比，也差太多了。只是，郑秋月随后又用郑家的名义给荀景添了一份礼：“说来，我这做姑姑的，也是第一次见孩子。这对玉如意，就当郑家送他的。”说着，将如意递给旁边的郑宝姝。郑秋月眼巴巴看着婴儿：“嫂子可曾给他取名。”郑宝姝正要去接如意，被荀星一把拦住：“免了，郑家姐姐。这孩子姓不姓郑还两说。而且，我家大姐已经和郑家断了关系，这嫂子的称呼还是算了。”荀星比郑宝姝懂事，断然不会轻易落下口舌，将这个小外甥送给郑家。郑秋月正要说什么，只见陈氏沉下脸：“胡闹，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郑秋月以郑家名义送的如意，可比她准备的金鼠要重几分，这岂非是明晃晃的打脸？而且陈氏有心在赵莹面前展现一下态度，所以当中呵斥郑秋月，将她召回身边。荀易在旁观望，一边看，一边吃，兴致极高：“郑家遭罪，真是百看不厌。”赵莹清然一笑：“星儿说的没错，这孩子姓不姓郑还要两说。我有心将这孩子过继到荀家。老三，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