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4章 功德剑

骨架比荀易二人矮小一些，但看上去有十五六岁左右。浑身干瘪，只剩皮包骨头，人皮下一点血肉都看不到，只有一条条血管维系着薄弱生机。五脏六腑几乎能够看到，很多器官已经坏死。能活下来，真真正正是一个奇迹。脸庞消瘦如同骷髅，在感觉到二人靠近的脚步后，骨架睁开眼睛，两颗眼珠子凸出来，盯着二人看了看。“他还活着？”荀孟二人相互看看，荀易伸手一指，“万物回春”和“塑体造血”两个神通甩在骨架上，渐渐让骨架重新长出血肉，并且焕发生机。最后，在二人面前出现一个少年。他浑身褴褛，披头散发，看了看二人，磕磕绊绊说：“现……现在……是几几年？哪个……甲子年？”“癸丑年正月十五。”“癸丑年？”少年喃喃道：“癸卯至癸丑……已经十……十年……了么。”他抬起头，打量荀孟二人：“你……你们……是来拿剑的？”他似乎很久没跟人说过话，断断续续，过了一会儿才让二人听明白。“剑？什么剑？”二人不明所以，但同时点头：“不错。我二人来取剑。”“我……带路。”他颤颤巍巍起来，起身在前面走，荀易二人在后面跟着。不时，他停在某个角落，通过角落的记号巡查方向。从他言行举止，以及他的样貌上来看，孟翰想到一个可能性。他正要开口，突然肩膀一沉，扭头一看，荀易轻轻对他摇着头。荀易眼圈发红，显然心绪也不平静。两人都不傻，从少年对记号的熟悉来看，只可能是他们的故人。虽然——虽然荀易很好奇，博阳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此刻并不是三人相认的时候。而且博阳在等他们，或许也已经清楚二人的身份。“到了。”少年声音沙哑，领二人来到一处洞窟。在洞窟上陈列着一座圆台，圆台上插着一把金色神剑。金色神剑照射天光，有一种神圣肃穆的气势。荀易和孟翰身后的功德树同时震动。“功德之宝？”这把剑，是一把功德光凝练的神剑。看到这把剑，荀易眼一眯，自动猜出留剑之人的用意。“勇者斗魔王，这是某位福神留下的布置。是紫丹神人么？还是某位帝君？”作为赐福天官，他哪里不清楚，自己成为别人所选定的勇者？轰隆——这时，背后传来一阵阵声响，红色软体在地窟中游走，似乎察觉到生灵一样，想要过来将他们抓住。孟翰正要出手斩断魔舌，少年拦住他：“没……没关系。进不来。”舌头察觉三人所在，巨大的猩红舌头对三人所在的洞窟刺来。蓦地，神剑爆发金光，一层华光冲霄而起，将洞窟笼罩在特殊功德领域中。舌头还没进来，就被功德光震飞。“正是因为这把剑，你才能避免被魔神所害？”孟翰看向少年。少年默默点头，指着神剑：“拔……拔剑，除魔。这把剑……可以杀魔。”少年一脸希冀看向二人。他明白，地窟中有一个魔头，只有这把剑才能杀死魔头。按照当初那人的说法，在十年之后会有两个人来到这里进行除魔。而今，正是十年之约。孟翰忽然看到少年指甲上的点点青苔。又看到圆台四周山石上的抓痕和苔藓，心中渐渐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就算神剑玄妙异常，但博阳肉体凡胎，并非神剑主人。想要在这里活下来，只能依靠石壁的青苔以及水滴来苟延。而且，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绝对是某位福神在暗中动手脚。为的，就是让他将自己二人引到这里。荀易目光幽幽往上看，虽然洞窟中看不到天穹。但他的目光似乎和天界中的某位大人物对上。……天界，在万寿殿中。妙司命、紫丹、祁霄等人都落座此地。几人俯视人间，看着地窟中发生的这一幕。“布局十年终有所获，当年积蓄的邪戾之气终于可以净化。”“一切因缘了结了。”祁霄忍不住看向某处无神之地：“帝君，你这徒儿……”许梅坐在翠柳之下，面色平静，大彻大悟，参悟生死无常。“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强求不得。”妙司命坐在御座上，对身边的紫丹神人说：“你为帝君，我为大主神，皆不曾立威立道。这次，正是你我的好时机。”紫丹脸上闪过复杂之色：“不想当年一步闲棋，居然真能生效。”十年前，紫丹下凡救下孟翰和荀易。而妙司命则暗中将地窟中奄奄一息的博阳续命，给他十年时间等待来人除魔。为给同伴们报仇，博阳答应妙司命，在地窟中守护神剑十年。……荀易低下头，看向圆台上的神剑，他对孟翰说：“过来，我们一起拔剑。”“可是……”孟翰看向少年，少年此刻虽然身体虚弱，但他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今天二人到来，似乎让他了却一桩心愿。少年看向孟翰，期待他将这把剑拔出，为曾经的同伴们报仇。这把剑如果拔出，妙司命和博阳的约定就自动完成。博阳失去妙司命的神力庇护，会重归十年之前的状态，也就是生死一线的弥留之际。呯——洞窟外头，魔舌再度鞭挞而下。荀易二人即将拔剑，魔神当然也感觉到自己的危机。不顾惜自己的神力，开始不断轰击洞窟，震得四周土石脱落，整个地窟摇摇欲坠。“去吧。”少年推了孟翰一下，孟翰踉跄走上圆台。余光一扫，孟翰看到圆台上刻着的符文。符文如龙蛇一样扭曲，正是地母神一脉特殊的灵篆。“龙纹蛇篆？”孟翰一惊，仔细一看，这幅灵篆图纹记录一位魔神被镇压的事迹。这是近古时代的往事，地母神随炎帝除魔，曾经将一位先天魔神重创，将头颅化作地丘，在地丘之上建立山峰镇压。可是沧海桑田，岁月变化。曾经的山峰被深埋入大地，山峰内部沟沟渠渠的神文阵法，成为一座庞大的地下洞窟。而地窟之下则是魔神的头颅。“如果我们看到的那口魔井是魔神的嘴巴，那么我们现在的位置……”孟翰对比魔神头颅，他们目前所在，正是魔神的眉心祖窍。而这里，也是魔神第三只眼的位置。咔嚓——咔嚓——圆台一阵阵晃动，地面出现龟裂，在地上浮现黑白二色的花纹，就如同一只眼睛，冷冷注视着三人。“别往下看！先天魔神的魔光，我们承受不起！”荀易闭上眼，将手贴在神剑上：“孟翰，拔剑！”孟翰深吸一口气，放下各种杂念，专心将注意力落在面前的神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