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8章 平均值

问天阁，一片金光逸散开来，苍老的身影缓缓出现。“都起来吧。”三长老看向玉阶之下的二人，露出满意的笑容：“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二人起来后，随长老入问天阁。问天道几何，阴阳孰定。问大道开辟，何人为先。问天阁，象征三长老对天道法则的无尽追求。这处问天阁中每一处风景居所，都蕴含先天道韵，蕴含某一种大道疑难，也暗藏三长老对其的大道阐述。二人进入建义堂，三长老露出慈祥的笑容对荀易：“轩辕真府是每一个轩辕族人的祖地。你在外多年，虽声名远播，但今朝才算是第一次回归本家。这些日子，你先住在这边，多陪陪老头。”“老祖宗，关于帝陵，我能去一趟吗？”至少将天祖的骸骨放回去，让他入土为安。“帝陵最近不会开放，因为真府忙着帝喾归来的大事。”轩辕第九天峰，象征轩辕家第九位无上神人的地位。在帝喾归来这几年后，总算进入正轨，开始为宙光上帝建造无上峰。“七日后的宙光圣祭，这才是咱们家一等一的大事。这段时间，帝陵不会开放。等明年你及冠成年时，我做主让你去帝陵一次。”荀易听到明年可以去帝陵，将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但想到宙光祭祀，他神色古怪：这是祭祀自己的老师，还是自己呢？“还有，赵国之事老夫己然知晓。近日，轩辕国准备宙光大祭，难免有疏忽之处。回头，让飞雄打理安顿，使这些使节团重新在百国街驻扎。”荀易目光一顿，他当然明白，老爷子这是堵自己嘴呢！他想让赵国独立，但三长老就算再偏爱他，也不会废去九州人族的帝制。但凡人族王朝，岂有不臣轩辕之国者？因此，三长老直接堵住荀易的嘴，不让他开口，命姬飞雄去安顿赵国使节团，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就算不能脱离中州轩辕国，但祭祀宙光，对自己也是一件好事。让整个轩辕国率领九州人族祭祀宙光。虽然是帝喾的祭祀大典，但此刻两位宙光上帝信仰重合，荀易能分享很大一部分信仰力。这正是神灵的优势或者说弊端。当凡人祭祀神灵时，会按照其相应的神名进行依附。时之王那些化身，正因为凡人认为这些化身是时之王的一部分。所以在祭祀的时候，潜意识将信仰汇聚在神王身上。同理，在帝喾大典的时候，如果有人将他认定为宙光上帝。那么，就会有很大一部分信仰落在荀易身上。轩辕国打压赵国，结果整个皇朝跪在荀易面前。而且他们还不知根底，恭恭敬敬礼拜上帝，这可比任何复仇都舒心多了。“来人，让柏荀一脉的族长去碧月灵榭修行。飞雄，从你那边把他的行李……算了，老夫这边什么没有？你先随我去姬水沐浴，回头让童子都给你备下。”三长老带荀易二人前往姬水圣地。姬水是哺育天帝的圣水。在帝轩辕得道后，姬水具备灵异之力，是天地间少有的先天神域。轩辕家对这里极为看重，哪怕是用来觉醒族人血脉，也不会直接使用姬水，而是选择用姬水制作灵泉，在泉池中让凡人蜕变为轩辕真身。故而，姬水之畔有一片金色泉池。这是天鼋城众多凡人在成年后，所使用的灵池。“你待遇和他们不同。”三长老伸手一划，远处的石门中流出一道五色水光。那水在姬飞雄面前化作一摊灵池。香气馥郁，宝光氤氲，分明是一处先天泉池的气象。“你下去洗漱，算是第一次来真府的洗礼。”“可这不应该是成年礼的时候再来么？”“无妨，你到时候再来一次。”“哦。”荀易脱下衣服，跨入池中沐浴。而三长老则趁机对姬飞雄说：“过几天，你们准备宙光大典，也让他参加。看看能不能多些机缘。”毕竟，荀易明面上曾经修炼过《俊极天道书》，是宙光一系的元德少君。看在他的面子上，或许轩辕国能得到更多的上帝赐福。“我明白。”姬飞雄结交荀易，显然也明白他背后的关系网。和荀易打好关系，对自己绝对有好处。却说荀易浸入姬水，姬水之中蕴含的神圣之力和他体内血统共鸣。在水中，就仿佛母体一样，让他放松一切，回返先天之态。不知过去多久，荀易肩胛骨一阵酥痒，然后伸出四面八臂的神人法相。然而，血龙帝的诅咒还在。所以转化为轩辕真身后，又再度被封印为凡体。接着，再度变成神体，然后重归凡体。反复九次后，在诅咒的作用下重归凡体。反而是姬水所化的这个水潭，里面的灵性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片纯净的凡水。然而，哪怕是荀易的洗澡水，其口感温润，和一般泉水别无二致。当荀易从泉水中走出时，姬飞雄忽然觉得身体一热，自己的力气仿佛有些微的增长。而三长老也露出讶色，似乎有所感应，忍不住打量姬飞雄。“你这小子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不同？”荀易穿上童子递过来的袍子：“没什么变化，就是觉得力气比原来大了些。看来，这泉水的效果还是不错的。”“你说，你的力量增长了？”三长老脸色剧变，马上跟其他长老们取得联系。“嗯，只涨了一丁点。”荀易也反应过来。他这凡体可不简单，他被定义为“普通人”，各个方面都是最普通的“均值”。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纯粹力量上涨一点，也就意味着整个人族的力量提升一点。可能是某些神灵突破，导致人族的上限提高。也可能是下限上抬，导致均值上涨。姬飞雄便能清晰感觉到一点力量的提升。而三长老的神力也似乎多了一缕，虽然微不可察，但这种意义着实不凡。对整个人族而言，这是一个绝对的好消息！甚至让人族看到一点希望。如果……如果荀易能以“普通人”的姿态封神，是不是能促使所有人族升华为“神灵”？“这是神同时代的捷径啊！”大长老凭空出现在荀易身边。二长老随后赶来，他直接对荀易的身体进行检查，然后露出喜色说：“果然是平均值增加。那么，未来只需通过他的平均值调控，就能让我们人族获得一次大飞跃。”“但是机遇之后也是风险。”大长老喜悦之后又冷静下来：“均值上升是好事。但万一下降呢？比如他的记忆力衰退，岂非是咱们整个人族的一次退化？”荀易凡体的每一次进步，都意味着人族标准值的增加。而每一次后退，也是人族进化史的一次倒车。这个消息传出去，很快惹来诸神热议，轩辕家诸位长老当即把这个消息封锁。除却让荀易住入问天阁外，更命各脉族长回来开会。……一天后，诸王神回返轩辕真府。按照以往规矩，他们每人选择自己的住所。有些王神在问天阁居住，在三长老这边选择住所。突然，有人看到不远处的碧月灵榭中冒出玉色华光。“咦？”一位王侯拦住童子：“这碧月灵榭不是很久没开放了吗？可知道是谁在居住？”童子张望看了看，随口说：“听说是柏荀一脉的族长，他得老祖宗赏识，暂时在那里居住。”“柏荀？”那王神脑子转了转，总算从角落里翻出相关信息。“姬令德那一脉？朕久在西方，消息闭塞。但也听说过他已经死了吧？难道是他的后裔？难道龙族真让他们成长起来了？”“白蒿大人，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柏荀一脉的那人，正是诸老召咱们回来的原因之一。”另一位王神走过来：“柏荀一脉的新族长，若论潜力绝对不比昔年的姬令德差。”“是吗？”白蒿往碧月灵榭的方向看了看。碧月灵榭在问天阁各住所中也排的上号。在这里，有长老在千百年前的一个疑问。木德神性的核心力量到底是什么？长老用千年破解这个疑惑，在灵榭中蕴含着一位无上神人对木德的全部理解。白蒿多次想要入驻灵榭，但都被三长老拒绝。“这个灵榭一直是姬令德住着的。现在又交给他后人，长老可真喜欢他们这一系。”“毕竟姬令德出自帝陵，在我族中地位尊崇。若论起来，不逊色栖族或者神农家的圣女。”二人边说边走远，只有白蒿频频回望，露出恋恋不舍之态。“行了，那木德之道虽然对你有好处。可灵榭的疑难是那么容易接触的吗？别白做梦了！”三长老对木德属性的困惑，在问天阁中化作碧色月牙不断摇摆。而灵榭正是在这座月牙之上的宫殿。如今荀易住在这里，他能切身感受到三长老当年的困惑。一阵阵晦涩的思绪流转在灵榭中。一般神人遇到这股力量，很容易陷入这股迷茫，最终同化在三长老的问题疑难，再也没有自我可言。然而荀易不同，本来就具备青帝资格的他，在这个问题上比三长老的理解更高远和透彻。所以，这个让其他人闻之色变的灵榭，在荀易眼中只是一颗颗青玉神树，树上挂满神性灵果。“这里每一枚果子，都能让凡人一口气登临神道，获取相应的神性力量。”荀易漫不经心抓起一枚青果。然而，这种神性果实对他一点用都没有。在口中，除却一点酸甜的口感外，再无其他好处。没多久，当王神们一一到来后，有人来这边请荀易前往七星坛。七星坛，是轩辕家的神域，是用来议事的地方，目前有三位长老汇合诸位先天神圣、各族族长、人道王神组成会议。大长老负责统率诸先天神圣，二长老是各个族系的族长管理者。而三长老负责人道王神，但凡轩辕家的王神都要受他管辖。荀易作为柏荀一脉的族长，理应在二长老麾下。见有人来请自己去准备，荀易神色迟疑：“二长老？确定不是三长老么？”“荀公子放心，小人在这件事上不会害您。毕竟，您对小女有再造之恩，我们刘家上下感激不已。”“刘家？”荀易上下打量这个使者，他和刘澜的眼眉的确有几分相似之处。荀易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您是刘澜之父？伯父，小侄这厢有礼仪——”“不敢，不敢！”刘父连忙扶起荀易，不敢受他的大礼：“这次鄙人刻意请二长老帮忙通融，亲自来找您。一来是请您赴会，二来是代表我家对您感谢，三来是赵国之事由我们刘家帮忙解决。”“刘家帮忙？”“小女既然在赵国为官，那么赵国便跟我们刘家大有渊源。如今在天鼋城受辱，我们断然不会坐视不理。”凭空来了一个援兵，荀易当然乐见其成。然而让他意料不到的事，除却三长老和刘家外，还有其他人对赵国诸人表示出善意。轩辕国有陶氏一族，这陶氏一族本是昔年陶圣人的后代。在千万年后分为五脉，其中一脉的当代长者，正是荀易的导师陶老太傅。而另外一支则在轩辕国为官。原本，这一支和荀易不熟。但正巧这段时间陶灵儿过来走亲戚。陶灵儿属于陶氏五脉之中的隐宗之主。她在祖父飞升后，一直于嬴府居住。这两天，她静极思动回家探亲，嬴鋆便趁机会跟她来轩辕国瞧瞧。这对少年少女见赵国有难，自然义不容辞相帮。此外，还有一位轩辕国的王爷也出手帮忙。成王和一位幕僚在府中密谈：“刘先生，既然你有这个要求，那么本王义不容辞。但你好端端的，干嘛要对一个小国的使臣这么在意？难道，这里面还有你重要的人？”把幕僚隐在阴影中，低声笑道：“您也说，这仅仅是一个小国。余有什么可在意的。不过是觉得，这个使节团，或许在几天之后另有作用。您不是准备，在宙光祭的时候来建立功勋？”“先生的意思？他们对付地母宫有用？”“有用也好，没用也罢。反正一个顺水人情，您也不在意，不是吗？万一帮一帮他们，能让您围剿地母宫，或许对您在轩辕真府那边的评价大有好处。”